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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有贼-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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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就在想,这辈子也要找到这么一个人,只要这么一个人,值得他用那种眼神看过一生,不存半分悔恨。
  而现在,他找到了。
  眼底里终究多了几分柔软,那是因为她在身边。目光游离,但见他心爱的人微微笑起,冲着兀自懊恼的萧隽书说:“萧伯伯,心澄想做您儿媳妇,您可答应?”
  说罢,便是紧了紧与萧迟相扣的手。
  掌心的温度相应,萧迟惊讶于她的直白,却也打心眼里高兴,因为她同样认定了自己,甚至愿意与自己长相厮守。
  萧隽书一愣,虽是窝心,却也只能如实答:“我自是不会不答应,不过郡主的事还要问过王爷,他兴许早就知道你会出逃吧。”
  “是吗……”提起这个人,心澄终是敛了笑容,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她相信萧隽书说的多半是事实,然而想到自己还要面对他,不知怎的,就有些退缩。
  记得走的前一天她进了宫,那个人亲自送她去了宫内,什么都没有说,淡漠地就好像一切回到了从前,她试图同他攀谈,却也一样无果,仅仅得到了一句话:“心澄,保重。”
  一句话,不痛不痒。
  她不懂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也弄不懂他为何如此善变,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被动地感受他的情绪,从没一次真正走进过他的心,就算曾经走进过,也被一扇门挡在了外面,里面是什么她看不透。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她的婚事?
  胡思乱想间,三人已是赶到了城外不远,遥遥望去,一行大队正在道上行径,领头的还是那意气风发的瑜耀国皇子,面上平静无异,而那队伍也是车马具备,侍卫如长龙一般看不到尽头,看上去和出城时并无二致。
  这群人就这么走了?
  心澄感到不可思议,刚想过去瞧个究竟,却硬生生被萧迟拦住,对着她摇头道:“走吧,没事了。”
  他说的没事,大概就是真的没事了。心澄了然地点点头,旋即朝后一退,同父子两站在一起目送队伍远去。
  “迟儿,我该回去看看你娘了。”不多时,萧隽书开口道,“接下来怎么做,你应当明白。”
  萧迟颔首,目光坚定且自信,“爹,过几日我再回来看你们。”
  “嗯。”此刻萧隽书已是归心似箭,于是看了儿子一眼便不再多说,绕开那长长的队伍,独自往毓瓷城里奔去。
  “萧伯伯就这么走了么……”心澄好似有话忘记说,一脸后悔的拽着萧迟,嘀咕道:“萧迟,我们这算不算私奔?”
  “嗯,算吧。”萧迟侧过头摸了摸她额发,看着她没头没脑的可爱模样,又心生逗弄之意,于是道:“我记得半个月前郡主还最好我去死,如今却要和我私奔了,这算不算是种打脸的行为?”
  一看这人又开始管不住嘴,心澄羞恼地捶了他一拳,假装生气道:“贫嘴,那我现在就走,不理你。”
  虽说是装,但其实还是有些生气的,气的是自己竟然被他给吃定了,而且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萧迟把那闹别扭的姑娘拽回扔到怀里,柔声道:“郡主别挣扎了,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语毕,顿了顿,又道:“附近有废置的农舍,我们可以暂时休息几日,不过过了这一阵,还是要回天水交代,毕竟王爷可能很快会知道你的行踪。”
  心澄微微一怔,却依旧窝在他怀里,现在的她不想管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以后的事,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谁知,她连一步都没法走。这日还未过,他们便得知了萧夫人失踪的消息。

  ☆、郡主去寻人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萧迟的步伐,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变得尤为艰难,与其说是担心萧夫人的安危,不如说是心里多了不好的预感。
  “小弟弟,萧伯伯已经回了?”来报信的林淼也丝毫不敢怠慢,沉下心来与萧迟二人商量,平日痞痞的模样荡然无存。
  萧迟点头称是,眉目间却尽是郁郁之色,那样子连心澄见了都不禁无措,想要安抚又觉多余,便同林淼道:“夫人怎会无故失踪的?”
  “也不是全然无故。”林淼回答。四处一看,这简陋的农舍本是供他们暂休,谁知却成了谈正事的地方。无奈叹了叹,他走到木质的墙边一靠,正色道,“她是去了霍寅之那里之后便再未回来,可我找不到人。”
  “又是他。”听到这个名字,萧迟终是忍不住怒火,手上青筋凸起,眼中亦是冷冽非常,“他绑我娘会是什么目的。”
  话音即落,气氛便陷入了凝滞,所有人似乎都在思索事情的原委。见状,心澄抿了抿唇,蓦然道:“兴许……我知道。”
  “心澄?”
  “嗯?”
  一句话引得二人都不明所以,心澄心中已有了端倪,从衣中掏出一把锁状的东西,送到二人面前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便是筑心锁。”
  二人纷纷一惊,筑心锁是什么他们自是清楚,此物乃霍家至宝,先前在霍老爷死时失窃,弄得江湖传言颇多,当时便是意指那行侠仗义的贼人下次毒手,而所谓的贼人,说的就是她这个郡主。
  “心澄,你从何拿到此物?”即便多少吃惊,萧迟仍是相对冷静,他并不相信心澄会去刻意偷盗此物,不过这东西在她手上,也不是那么合乎常理。
  心澄坦然地笑了笑,示意他别紧张,旋即道:“就是在那个密道里。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楼莺莺曾对我说过,那地方是她藏宝贝的地方,可是里头又放了太多帮主的东西,既然她口中的帮主就是霍寅之,那这东西便只有可能是筑心锁了。”
  “哎?不对啊。”林淼越听越糊涂,口气突然有些冲,打断道,“这事怎么扯上楼莺莺了?而且就算霍寅之的目标是筑心锁,那和蝶姨又有什么关联?”
  “林淼!”萧迟见不得他这态度,提声呵斥了一声,蹙眉道:“不要感情用事。”
  林淼表情相当不屑,瞥了二人一眼,手抱胸,就此不再发声。
  “林掌柜,听我把话说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心澄并未想到林淼会如此激动,不过他的心思也算是好懂,多半是觉得楼莺莺应置身事外,不该受到牵连,没想到她不在这些时日,他也对那个冒冒失失的姑娘动了心。
  心澄虽是能体会他的心情,却也对楼莺莺有所保留,想了想,把锁递给萧迟,又道:“这把锁虽然是霍家至宝,但锁上却刻着‘穆’字,且从我父亲又对霍寅之的看来,不得不叫人怀疑这把锁和我父亲甚至是皇室有关。之前萧夫人也曾和我提到起过霍寅之与筑心锁的下落,如今她又不知所踪,我想这背后极有可能藏着一些事,只是我们都还不清楚罢了。”
  这番话听着到底让人疑惑,萧迟端详起心澄交予他的锁,且不论其形状如何,单凭那做工便知道不是普通之物。而细细一看,底下的确有个“穆”字,雕刻极为精细,位置也相对隐蔽,若不特意去瞧,怕是也注意不到这样的地方。
  一手摩挲着锁身,萧迟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凑过去将心澄揽到身旁,说:“郡主,我不忍心将你一人扔在这里。”
  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心澄却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微微勾唇,腼腆道:“只要你能把我藏好,就算在皇上眼皮底下也无妨。”
  他们果然是默契的。萧迟放下了不必要担心,转而看向林淼,“我娘暂时应该还安全,先去你那会会单纯的莺莺姑娘吧。”
  “哼。”林淼是个聪明人,一来二去也懂了他们的意思,只是心里不大乐意,这两一看就是要去审问楼莺莺,以他对楼莺莺的了解,那么一个傻乎乎的人根本藏不住事,随便一套就破绽百出,如此严重的事,她又怎么可能知情。
  不过话虽如此,她和霍寅之有关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这些,林淼仍是游移不定,然而踌躇间,达成共识的两人已是离了小破屋,仗着轻功的优势,肩并肩往天水那里赶。
  林淼一看,心里更郁闷了,奔在后面直喊:“喂,你们是不是人啊!”
  前头的装作听不见,光顾着在那说别的事:
  “为什么不先回碧霄寨?萧伯伯知晓什么也说不定啊。”
  “心澄你要明白,现在碧霄寨除了戚伯,估计谁都不在。”
  ***
  却说在一群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赶的时候,当事人还浑然不知,埋头在棺材铺里忙活。
  “林水水说,这木头的棺材要用母玉水来擦。”
  “林水水说,这从里到外不一样的价,定金也不一样,要看人行事看钱做生意。”
  “林水水还说,账本一日一记,进出都要两清,若是……”
  “哎,姑娘啊,不如你就当了这铺子老板娘吧。”
  “这……”
  伙计抹了把额头,实在是看不下去。真不知他们那流氓掌柜给这花魁姑娘吃了什么迷魂汤,打从不久前入住他们棺材铺开始,人这曲不唱了,客也不接了,成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帮着他们打理生意,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模样。可真要问起来,姑娘又摇头,说自个儿只是帮忙,这不是硬要把人弄糊涂的意思吗。
  “这……”楼莺莺反正是被伙计给说得脸红了,支支吾吾好半天,愣是没挤出一个字。伙计没辙,只好故意晾着她,独自走到里间忙活。
  楼莺莺也不是故意不回答,她是真的回答不上,之前因着架不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有一日她还真想过这问题。
  扪心自问林水水的确是个好人,除了老吊人胃口之外其他还真是挺照顾她,而且还亲过她呢。遇上这么个好人,要真的嫁了似乎也是可以将就的。
  楼莺莺是个实诚人,一番考虑下来其实早就做了决定,可是人林水水一直没动静,这谈婚论嫁的事又不好由她一个姑娘来提,总不见得跑去人面前说:“林水水,我能当这铺子老板娘不?”,这该有多丢人啊。
  林水水面前尚且如此,那到了人伙计这,自然就更说不出口了。
  楼莺莺擦完棺材出了一身汗,便拿出块素绢给自己扇了起来。
  这天到底渐渐热了,连院子里的阿材也比从前更喜欢打盹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日子原来可以过得如此安逸,不用花心思面对那些色眯眯的老头,也不用想方设法去套点看似有用的情报。对于楼莺莺而言,之前帮主交代的事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反正她也查不到什么,何必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林水水今天怎么还不回来呀。”楼莺莺望着天,好像在期待丈夫回家一样,傻傻站在门口。
  然而下一刻,她却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巧儿,没想到你连我这个帮主都不放在眼里了。”窒闷的空气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轻蔑和怒意,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郡主来救人

  这冷清之地再怎么留人都是冷清。
  不过也罢,起码够凉快。
  药箱放在一边是再也没开过,密室里的床虽然没家里的舒服,但至少还是软噗噗的,如果要她睡,几天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缝隙里的微风带起她的额发,一双纤手在风中划过,轻轻一落,勾起颗鲜嫩饱满的草莓。
  “咦?什么品种的?好甜。”
  萧夫人尝了一口便是没停下,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吃得是不亦乐乎。
  没办法,人质总要想办法自娱自乐。
  她是自愿留下的,到不是因为受人胁迫甘愿与人为伍,事实上她几乎没说什么就被霍寅之告之安心呆在这里就行。问其原因,答曰:等令郎和郡主来。
  看来是个情报通。
  说不惊讶也是不可能的,活了一把年纪,孩子都这么大了,大大小小自作聪明的王公子弟见得也不少,就是这么胸有成足又神神叨叨的神经病没怎么见识过,乍一看危险得叫人一万个不想接近,实则……还是一万个不想接近。
  弄了半天,她就是在苦中作乐。其实霍寅之的毒早就解了,只是他的身子过于虚弱,脉象若有似无,这才叫她担忧,谁知才替人把个脉,就被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生生擒住,动作叫一个利落稳当,要不是她还有点功夫底子,保准是要被克制要害。而这个时候,那病秧子的公子居然笑眯眯地下了榻,阴森地来了句:“萧夫人可认识唐叶心?”
  她愣了一下也报以抽搐的笑,撇撇嘴道:“唐叶心啊,我说不认识你会信吗?”
  “萧夫人说笑了,寅之是认真地在问您。”
  “少来了,说吧,要干吗?”
  霍寅之很是满意地点头,恭敬道:“我只是想知道筑心锁里的秘密。”
  谁不想知道,连她也很想知道。所以说这个病弱的男人是很有一套的,明明一切了然于心还要跑来暗搓搓地跟你旁敲侧击,指不定这么捣腾一下就会有人意志不坚定。
  当然这个人不会是她,只是白天霍家两兄弟跪在他面前讨药的场景也的确是惊悚,枯瘦的面容抓着他的脚祈求着怜悯,而他却如沐春风,然后静静掏出两包东西,好像是施舍又好像是眷顾。这不得不叫她佩服此人的深谋远虑,没有参加自己老头子的葬礼都尚且心安理得,更不要说把兄弟两弄成了瘾君子,那不过是小菜一碟。
  显然这一切经过了周密的计划,而且十分顺利,所以霍家才会如此太平,太平得让每个人都忘记这似乎是个刚经历过易主的氏族。
  不过她对霍家的事没多大兴趣,反正多半就是争个家主之位,和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她会留在这里并不是想要当筹码,而是担心着自家儿子和郡主,想要尽可能地了解情况。尽管派了孩子他爹去帮忙,不过看霍寅之这料事如神的脑子,说不定早就对这些事知根知底,接下来就是拿自己去交换什么秘密了。
  不否认,这人的确很有本事,所以也很可怕。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知道。”她是这么回答的。
  霍寅之眯起眼颔首,“那夫人就在此处吧,我想和夫人讨教些医术,以及……我猜令郎该是把亲给劫了。”
  好吧,全说中了。可是,他不是和穆轻言还有瓜葛么,这会儿拉上她这个半老徐娘做什么,就算那些事和郡主的身世有关,也和他们萧家毫无关联啊。
  乱,一团乱。
  萧夫人又戳了个草莓放到嘴里,心里还真是有些闹不明白,这时,那密室的出口处突然有了些许动静。
  “呜……呜……”
  哭声?好像还是个姑娘?萧夫人觉得奇了,这里就那凶残的梨儿一个姑娘,这哭声是从哪里来的,好像还挺熟悉的。
  过不久,她便得到了答案,难怪听着声音这么耳熟,原来这哭的不是别人,正是成天跟在林淼身边的楼莺莺。
  “呜……啊?萧、萧夫人!”楼莺莺到底是个唱曲的,中气那叫一个足,即便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依旧洪亮清脆,连带着哭声也是“震耳欲聋”。
  萧夫人顿觉头疼,颦眉一瞧,道:“楼姑娘这是……?”
  “呜……呜……” 楼莺莺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哭得就快肝肠寸断了,“帮主,居然抓我来这里!”
  “帮主?”萧夫人歪头想了想,片刻后“哦”了声表达她的同情和理解。
  原来这是帮里内讧,她又是个插不上手的。说起来那霍寅之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身份,那就是绮罗帮的帮主,记得这个帮派早先完全隐没于江湖,也不知怎的,近些年突然有了各种传说,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弄得江湖人都对这帮派很好奇,却谁都没见过这帮里的人。
  这么一想,萧夫人忽然明白了什么,拍拍楼莺莺的肩膀说:“小姑娘别伤心,你那帮主就是个大混蛋。”
  “混蛋……呜……我要出去!”
  这话一说完,楼莺莺就不哭了。
  “呃。”萧夫人嘴角一抽表示很惊恐,这是自带……那叫啥来着,开关?对,开关。怎么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简直神了。
  楼莺莺虽然一下子变得跟赴死似的刚毅,不过那些个泪珠还在眼里滚,眼眶红红的,看着叫人同情心泛滥,只听她说:“反正我知道密道的出口,我出去还找她评理!”
  “对!评理!”萧夫人不由附和道,说是这么说没错,她并未觉得楼莺莺的幼稚值得嘉奖,不过既然有人愿意自告奋勇,那她想看看这里的地形总是不会错。
  然后就听“啪啦”一声,楼莺莺跑过去揣了一根床角,动作稳健,气势如虹,弄得萧夫人纳闷这姑娘明明一身神力进入状态如此之快怎么前面就那样傻乎乎地哭?
  “蝶姨,我们走吧。”楼莺莺立刻破涕为笑。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道石门应声而启,大小供人进出是全然没问题。
  萧夫人真是愣了,也不知道愣的是那机关,还是那亲切的那称呼,站在那看了看,这才点点头道:“呃,嗯,哦,走……”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门里头又传来了零星的脚步声。
  楼莺莺被吓了一跳,“帮主是发现我要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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