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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佯装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要是有了女人了,那咱们阿盛可咋办啊。”
徐盛直接抬脚朝大包踹去,“滚——”
大包身手敏捷躲过,徐盛一脚不慎踹在矮几的边角,他疼地呲牙咧嘴起来,“卧槽!你他妈躲屁啊!”
小白幸灾乐祸点头,插嘴道:“是啊,大包,你躲屁啊,阿盛那细胳膊细腿的难道还能踹疼你?”
徐盛很瘦很白,有点韩国奶油小生的感觉,小时候家庭条件就不错,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富裕,顶多算有钱。现在徐长城这个名字年年出现在富豪榜前十名,外加上徐长城老来得子,虽然面上不苟言笑,但是背地里极宠这个儿子,徐盛从小基本没吃什么苦,所以在这几人里,他算是手无缚鸡之力。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大包不好意思笑笑,“不过,阿盛你这可不行啊,得多加锻炼,不然以后你老婆得给你戴绿帽。”
大包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啊,已经明面儿上嘲讽他床上功夫不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盛拎起一个枕头飞过去,这次大包没躲,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脑袋上,骂了句:“滚,老子硬挺着呢。”
两人闹作一团,随后是一阵哄笑声。
小白坐到周时亦身边,“最近怎么样?”
周时亦靠在沙发上吸着烟,长腿随意搭着,姿态优雅又不羁,他掸了掸的烟灰,垂下眼皮,说:“老样子。”
小白点点头,说:“前两天,我收到消息,听说明姐回郿坞镇了。”
雅江市的郿坞镇是中国江南一带有名的古镇,也是小白的家乡。
周时亦手一顿,烟蒂夹在指间停在半空中,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利落。他蓦然转过头,眼底微亮,嗓音压抑低沉:“确切吗?”
“可能。”小白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激动,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今天来,我也是想跟你说一声,过段时间,我准备回去看看。”
周时亦微一愣神,香烟干烧了半截,烟灰断成几截落在他的裤子上,才反应过来,倾身拧灭,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斩钉截铁道:“不行。”
徐盛和大包停了下来,看向气氛微尴尬的两人。
小白别过脸,“十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是个机会,我必须回去。”
周时亦脸色渐沉,快要跟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口气生硬:“如果这是个陷阱,那么你就是去送死。”
忽然,“砰”一声。
小白红着眼踹了一脚面前的黑色矮几,“我他妈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矮几在白色的地砖上摩擦,发出“叽——”的声音,刺耳又难忍。
徐盛心痛地拍了拍胸脯,看向僵持的两人,出声劝道:“小白,你看着点……别乱踢,这茶几很贵的,磕坏了重新上漆的话要小五万呢……还有啊,十一也是为你好,别闹了,乖乖坐着。”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行不行?”小白嘶吼着。
徐盛撇撇嘴没说话,低头继续刷微博。屋内的气氛压抑,小白不让步,周时亦更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徐盛低头玩手机,不准备插一脚。大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想插一脚也不知从哪儿插进去。
最终还是小白妥协,打破沉默:“哥,我求你了。”
四人当中,周时亦虽然寡言,其他几人对他言听计从,别说小白和大包了,就连桀骜不驯的徐盛都很听他的话。
谁也没想到,这回小白会这么执着。
不过,周时亦还是抛出两个字,表情生硬,红着眼说:“我不同意。”
……
阮荨荨后来就再也没收到周时亦的短信,她撇了撇嘴,在心里暗恨恨地骂了句:拽毛。
507寝室只有她一个人,大宝跟余薇薇回学生会讨论校庆的事,她没事做,准备去练功房再排几遍《孔雀翎》。
外面的风呼呼刮着,学校两旁的树木悄然静立,枯树枝随着冷风轻轻晃动,她行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寒风吹开了她的领口,呼呼灌进去,冷得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浑身的毛孔都要竖起来了。
阮荨荨紧了紧大衣,吸了吸鼻子,真冷。
她忽然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撕逼贴:北方冷,还是南方冷?有逗趣的网友说,北方的冬天大多靠暖气,而南方的冬天只能靠一身正气。
她没去过南方,不知道那边是不是真的很冷。
但她母亲是南方人,长得很漂亮,是南方女孩子独有的婉约、温柔。自从嫁给她父亲之后就一直待在北方,再也没回去过,她甚至连自己姥姥姥爷都没见过。她曾问过母亲,为什么姥姥姥爷从来没有来过?姥姥姥爷长什么样呀?
母亲总是苦笑。
直到有一天,母亲跟父亲吵架,她才从母亲的嘴里得知。
姥姥姥爷当年反对母亲嫁给她父亲,母亲却一意孤行,执意跟着父亲来北方定居。从母亲离家的那一天,姥爷撂下狠话,如果她走了,就永远也别回去,彻底断绝父女关系。
母亲也很硬气,年轻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再也没回去过。
阮荨荨搓了搓手,想:寒假去看一看吧,听说那是个很美的小镇。
就是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叮”一声响起,阮荨荨以为是周时亦回的,也没急着看,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慢悠悠拿出手机,滑屏,解锁。
谁料,根本不是周时亦发的。
她眼睛直直盯在屏幕上,步子慢了下来,然后缓缓停住,脚步折回,她突然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起来……
人一旦有了感情,什么都是脆弱的。
……
金甫别墅。
气氛僵持不下,两人还在干立着,徐盛没有劝的意思,大包劝不下,最后还是周时亦松了口,“等《战神》公测完,忙过这一阵,我陪你回去。”
小白见他松口,缓和了口气,“《战神》还在宣传期,等到公测完,至少得一个月,你忽悠我呢?”
周时亦瞥他一眼,挑眉,“那要么就别去了。”
我他妈……
小白忍了忍,举白旗妥协,口气多少有些不满:“你是老大,我听你的。”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以前在st训练的时候,完全就是他跟队长两个人。
别墅气氛缓和了些,几人又坐着抽了会儿烟,大包和小白上楼去打新游戏,大厅里只剩下徐盛和周时亦两人,徐盛低头刷微博,周时亦拿着手机把玩,一圈一圈在手心里转,面色暗沉。
他在考虑要不要给某人再回一条不是“好“的信息,哄哄她。
算了。
他抓了把头发,略有些烦躁地吐了口气,放下手机,仰靠在沙发上,阖眼休息。
没结果的事,还是不要去试探了。
徐盛偷偷瞥着一只眼睛看他,冷不丁开口问:“十一,是不是兄弟?”
周时亦一动不动仰靠着,没睁眼,淡淡开口:“什么?”
徐盛轻咳一声,继续说:“刚刚过去一个小时里,你光手机就看了十八次,怎么?最近认识女人了?”
他冷淡回:“没。”
徐盛哦了声,不确定问了句:“真没有?”
周时亦白他一眼,“真没有。”
以前就认识的女人,不算。
徐盛视线重新回到手机上,慢悠悠地说了句:“我怎么觉得冬天还没走,春天就要来了。”
周时亦:“……”
……
大宝和余薇薇忙完回到507,发现阮荨荨不在寝室,也没在意,拆了盒饭开始吃。过了一个小时,阮荨荨还是没回来,大宝这才觉得有些奇怪,“阮妞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余薇薇说:“估计还在练功房,我看她最近挺努力的。校庆快开始了,听说这次请了文工团的几个领导来看表演,哎——就那个陈文丽,文工团副团长,你知道吧?据说会从咱们这几个舞蹈节目里挑出一个人带回团里去训练,你说如果荨荨要是能被选中,那咱们507多有面儿,同时还能搓搓那张曼的锐气!”
大宝还有些担心:“那也不该啊,现在都九点了,她以前最晚八点都能回来了。”
“她估计醒悟了,想发奋,这次机会难得。”
“是吗?”
寝室静了下去,大宝洗完脸准备睡觉,余薇薇还在看美剧,窗外大雨又至,雨珠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时钟渐渐指向十点。
阮荨荨还没回来。
大宝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这才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说:“薇薇,你说她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吧?”
余薇薇这才有些慌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天边都开始渐渐泛起鱼肚白。
等了一整晚,阮荨荨仍旧没有回来,电话永远关机。
……
金甫别墅。
明晃晃的吊灯高悬,徐盛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热门,国内第一名府清大破格录取零分考生,忽然想起一些事,拿脚踢了踢他,“哎——十一,你看,这国内第一大学的门槛是不是越来越低了?啥都破格录取了,还好你当初没去。”
周时亦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似乎没听见。
徐盛又靠过去一点,“你说你当初怎么就能放弃那么好的大学,非得留在本市上大学呢?这地儿有什么那么吸引你?呆了十几年了还不腻?”
☆、07
中利医院。
阮荨荨躺在手术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医生聊天,“你来这儿工作多久了?”
“一年。”男医生头也不抬,冲一旁的小时候摊手,“镊子。”
阮荨荨眼神略复杂地看着他:“一年你就能做这么复杂的手术?”
男医生接过镊子夹住针往外拔,瞥她一眼,觉得好笑,不就一个手术缝合而已,能有多复杂?
“并不是很复杂。”
阮荨荨又问:“疤会不会很深很难看?”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手臂上那么多淡疤,还在乎多这么一条?
身边的小护士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萧医生好厉害的,原先在加州大学实验室做研究的,后来学成归国,第一次拿手术刀都比那些从医十几年的老医生都做得漂亮。缝合了肯定会有疤的,但是你放心,不会很深的,时间久了就会淡去。”
她哦了声,手臂上钻心的疼,身上冒汗,咬牙忍了忍,继续扯话题分散注意力:“你长这么帅,你们院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萧南生发现这个病人话真的有点多, “不知道。”
阮荨荨看了眼边上的小护士,只见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于是意味深长地说:“肯定很多。”
萧南生没再理她,声音低沉,吩咐护士:“线。”
小护士头埋得更低,不知是害羞还是找不到线。
阮荨荨心中明了,继续问他:“还没有女朋友吧?”
“……夹子。”
“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镊子。”
她看了眼小护士,“长发的?短发的?文静的?”
“……毛巾。”
小护士脸更红了。
等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萧南生转身去洗手,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回来,拿起手术台上准备好的方块毛巾,冲她说:“想要不留疤,这几天就得吃的清淡点,如果伤口发痒,说明正在长新肉,不要去挠,不然很容易发炎,现在我帮你处理脚上的问题。”
他俯下身,那毛巾包住她的脚,看向她,继续说:“右脚踝要打石膏,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注意休息,饮食清淡就行了。”
“……哦。”
萧南生低头握住她的脚,“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有女朋友么?”
萧南生突然笑起来,“你猜。”
“这哪猜的出。”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咔嚓”一声,剧痛难忍,只听他慢慢地说:“我结婚了。”
骨头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疼痛减缓。
她看了眼旁边的小护士,一脸的错愕和失落,摇了摇头。
罪过罪过……
萧南生直起身,面容又恢复冷静,“得住院一星期观察。”
说完,萧南生吩咐小护士送她病房,转身离开,却被阮荨荨叫住。
“我能跟你提点意见么?”
萧南生:“什么?”
她忍了好久,终于道:“你们医院的麻药是不是质量有问题?为什么才半个小时就没药效了?”
妈的,那一针针戳她心肝儿都疼。
……
手术室门一打开,等在门口的陈琪贝立马冲了上来,“荨荨,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阮荨荨罢了罢手,一场手术做下来感觉快要虚脱,一句话也没多说。
回到病房,只剩她们两个人。
阮荨荨仰面躺在白色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吊在半空中,左腿挂在床沿,白嫩修长,一晃一晃,心不在焉。陈琪贝低着头坐在床边,声音哽咽:“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爸借了很多高利贷去赌,血本无归,反而欠了一大屁股债,他们逼我今天一定要还三万,我没办法,我爸的事只有你和我知道,我只能跟你求助,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你的脚……呜呜呜……过几天就校庆了,你到时候怎么办啊?”
她只是觉得奇怪:“你爸怎么会跟他们借高利贷?”
陈琪贝一愣,“谁?”
阮荨荨说:“那几个男的,踹我最狠的那个男的,你没印象么?”
“你认得?”
“嗯。那人来过学校几次,我有印象。是张曼的朋友吧?”
“张曼?”
阮荨荨转头看向窗外,寒风瑟瑟,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飘飘摇摇,停在窗台上片刻,风起,又往下坠,看不到终点。
她声音没什么情绪:“嗯,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给大宝和薇薇说一声,她们两该担心坏了。”
她昨天一进门就被人摔了手机,而陈琪贝的手机早已被他们浸在酒杯里。
陈琪贝哭哭啼啼走了,空空荡荡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她一个人靠在床头,盯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脚出神。
……
中利是一家私立医院,萧南生是股东之一,看病的人并没有公立医院那么多。他昨天值夜,原本今天白天休息,但前几天跟老婆吵架,也不想回家,准备在医院打打球睡一觉,时间就过去了。
萧南生是回办公室的时候接到周时亦的电话,脱下白大褂,字正腔圆地说:“十一,你找我什么事?”
周时亦正在开车,声音没什么情绪,“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萧南生一笑,“怎么了?火烧火燎的?”
周时亦的声音有些慵懒,“我姐给我打电话了,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他从小跟着外公和姐姐长大,后来外公去世,姐姐供他读书,念大学的时候,姐姐出国读博,回国就给他带了个姐夫。
萧南生心下一阵明了,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最近院里很忙,这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呢。”
“我过来找你。”
周时亦一手夹着烟,一手控着方向盘,姿势潇洒。
车子驶到前方路口,他最后深吸一口,迅速将烟头拧灭,单手控着方向盘快速打个圈,脚下猛踩油门,提速往医院驶去。
周时亦到的时候,萧南生已经换上了篮球服正在医院后面的篮球场打球。
他立在操场边沿处等着,双手插兜,姿态挺拔。
打完一局,萧南生终于停了下来,跟场上的人说,“我弟弟来了,你们先打一会儿。”
打球的一帮都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年纪不大,血气方刚。
有人邀请道:“让你弟弟过来一起打呗。”
“你们打不过他的。”萧南生笑着罢手,“他以前是校队的。”
“是吗?”他不信,看了眼场外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心道:校队就校队,谁没在校队呆过?于是,他说:“打一把就知道了……”
萧南生冲场外招了招手,喊道:“要不要一起打一把?”
周时亦很久没打球了,确实有些手痒,点了点头,去更衣室换了球服上场。
场上十个人分成两队,周时亦跟萧南生一队,他太久没打,手生,虽然这样,也没给对手留一丝机会,频频守住了对方几个进攻。
己队士气高涨,对方垂头丧气。
萧南生仿佛又看见以前那个在操场上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的大男孩。
周时亦跟萧南生配合默契,连连得分。
上半场结束,比分惨不忍睹。
中场休息,对方队伍里在部署战术。
有人说:“萧医生弟弟控球和运球的能力都超好,进攻又强势,一个人守不住,下半场派两个人盯他。”
“那个后卫呢?”
“不用管他。”
忽然,队伍里又有人说:“……哎,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的以前一中的吧?好像是篮球队长。”
“周时亦?”
“对,就是他。”
“我靠,你确定?”一开始表示不信的小实习此刻十分惊讶。
“我刚刚就看他长得像,一直没敢确认,他高中每一场比赛我都看过,应该没错。”
实习哀嚎,“我靠,真的假的?周时亦一直是我男神啊!妈的,你不知道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