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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便是小时没选中,现在仍不死心的。
石穿岛看着这边的拉拉扯扯,沉思一阵,回家跟父亲说了说,次日带着老父亲再来寻——人没了?
余之归和张十七在真珠书院门口呆了五天,见没有什么稀奇书籍,又遇上这么一位缠夹不清的主儿,次日便转到另外一家书院——佥载书院门前,依旧和人赌书猜字。
两家书院实力不相上下,总有些攀比竞争意味,真珠书院没有人难倒余之归,佥载书院一个个学子跃跃欲试。
——铩羽而归。
眼见夕阳半落,鸟儿们多是夜盲,天一黑就看不见,两人便准备收摊子,忽然一只黄犬急匆匆跑过来,冲进地上鸟群,一顿胡乱撕扯,尘土飞扬。
余之归不假思索往外撒御兽决——嗯?不对?他手诀一掐又撤了回去。
燕雀振翅飞起,那条两尺多长的黄犬呲着牙,作势欲扑余之归。
张十七便一惊,挡住自家主人。
余之归往他背上一蹿,三两下上了肩头,拍拍张十七,盯着那犬,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露出了微笑。
驭兽师啊,这么快就来了一个。
那黄犬在鸟群撕扯,看似其实汹汹,实则一只鸟儿也没伤到,反而好似故意做出来的凶猛之姿。
然而对方是何来意他依旧不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张十七身为武者,自然不止操控傀儡一术,袖中一物看似黯淡无光,实则能伤人于无形,脱手掷出,仿若闪电。
——对着一条狗,投掷小物件,会怎样?
那黄犬毫不畏惧,往后一跳嘴巴大张,“铮”地一声,竟然将之牢牢叼住!
随后很明显地露出一个人性化发呆的表情。
然而摇得跟开出朵花一样的尾巴,完全泄露了它欢乐的小心思。
——肉干什么的,确实很中黄犬的意。而吃多了也确实会“伤人于无形”啊。
张十七面朝黄犬来路,余之归攀在张十七肩头,一并望了过去。
有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正满面笑容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看面庞甚为相似。
“小兄弟,”那中年人先开口,“狗儿无理,可是吓到了?快、快跟小兄弟道歉!”
黄犬闻言便吐出肉干,趴伏在地,撅着后臀,举着前爪拜拜,嘴里呜呜的。
余之归露出懵懂神色,张十七在旁边解释:“小主人天生耳聋,失了礼数,先生莫怪。”
“什么?!”中年人一听便急了,“天生耳聋?无法治愈吗?”
“在胎里时耳部经脉就没有生长,自然无法治愈。”
中年人笑容变得勉强:“无法治愈啊……无法治愈……”
他身后那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此刻也赶了上来:“父亲,怎么了?”
中年人神色一下子黯淡好些,叹气:“唉……”
☆、第二十二章
叹气归叹气,中年人勉强打起精神,邀请:“两位何处落脚?不如到我家歇歇?”
张十七感到肩头的力道,便点头:“那就打扰了。”
黄犬叼着肉干,老头儿在前引路,将两人迎上一辆马车,不一时带到城郊一处田庄大宅,看起来颇有番富贵景象。
中年人和张十七攀谈,自我介绍名叫石道子,领路的石穿岛是他儿子。因为在真珠书院门口没看见他俩,这是多方打听后寻过来的。寻到以后在旁边还观察了一阵。
张十七对中年人竟然是老头儿的父亲,感觉略惊异。
“我只是有幸修过真罢了。”石道子苦笑,“可惜资质有限,连筑基都不能。”
筑基与否,不仅决定寿元多寡,更是修士正式踏入修真的门槛。炼气期仅仅普通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而已,一旦筑基,寿元便可增至两百岁。
然而筑基又谈何容易,有人穷尽一生也仅仅止步于炼气后期。
石道子便是这样一位。
他本身资质中下,宗门瞧不上他,幸得有位散修收之做了弟子。然而他的师父和师兄在一次斗法中,均意外身故。
石道子当时已经三十多岁,几十年来,堪堪修行到炼气中期,已经是灵石堆砌的提升了。他自行摸索几年,知道自己没了师父,这个年纪别的修士也看不上,再修下去没什么奔头,于是还俗,娶妻生子——便是石穿岛。
他尽管只有炼气中期的修为,在世人眼里,也算厉害了,至少他一百二十岁看去还像个中年人,石穿岛八十岁高寿,但容颜苍老,可不若乃父。
“……我自知寿元将近,平生除了一件事,再无遗憾。”石道子诚恳道,“师父师兄们走得突然,他传授给我的法决若自此失传,实在是我的过错。”
他不仅说,还用写的,保证余之归一字不落看到。
“穿岛的资质还不如我,没办法传他法决。昨晚他说你们有驯服飞鸟之能,又不是傀儡师,我便动了心思,见小兄弟训鸟颇有几分灵性,年纪又轻,或许有这个资质学习法决。一来我师门不致失传,二来小兄弟也算能踏上修真之路,或有前途也未可知。”
散修比之宗门,虽然自由,然而资源上要差许多。且一旦身陨,自己平生所学便成绝响。石道子自知没法将师门发扬光大,只求一道不绝,以报师父的教导之恩。
张十七问:“这与是不是傀儡师有何关系?”
石道子苦笑:“想我西仙界乃傀儡师的天下,师父所学却是偏门。他也曾说过,‘傀儡之道或可飞升,驭兽之路,难如登天。然而毕竟这是自古以来师门根本,师门绵延相传,至今已有万载,虽日渐凋零,只要一道不绝,终有发扬光大之日。’”
他说得快,写得也快,笔走龙蛇,余之归看得一怔。
原来这西仙界与东仙界最大的同与不同,在这里。
——驭兽师早已寥落,因为安然度过天劫的,尽是傀儡师。
于是发现这一“秘密”的众修士为了飞升,纷纷修习傀儡之道。渐渐地一枝独秀而百花凋零。
这和东仙界驭兽师一家独大何其相似!
不过他更加重视另外一个结论。
——这里,绝对没有姚瞬雨。
余之归盯着石道子的字,呆呆出神。
石道子继续惋惜道:“我起初在远处观望,见小朋友并不靠口哨或敲打之类凡人训鸟姿势,又见身上有几分功夫,觉得大有仙缘,想不到小朋友天生经脉不全,倒是我的疏忽。”
张十七惊讶道:“经脉不全便不能修习法决?”他当然知道主人非凡之处,听对方这么说,难免心下生疑。
石道子点点头:“修真之人第一要务便要经脉具足。然而小朋友是我见过最有驭兽师资质之人。我才疏学浅,在修真界有丹药能活死人而肉白骨,小朋友或可一试——不知你可愿收下我师门衣钵?”
说罢,目光炯炯充满期待。
余之归写:“即使我另投宗门,长者也不在意?”他可是东仙界飞霞宗的正经长老。
石道子坦言:“但我已无更好选择。”他看着余之归写字,见字形不拘小节别具一格,自有一番风骨,知对方心中有丘壑,并不敢小看余之归年纪。再加上自己确实没几年活头,这俨然是最后一根稻草。
余之归点头:“无论后日能否发扬光大,我会帮你将衣钵传下去。”
他这态度,不像石道子收徒,倒像是他开宗立派。
石道子不但不恼,反而欢喜,或许是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搬去,面上明显喜色:“那真是太好了。”
余之归见对方喜悦,暗中怅然。自己看上去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真就这么放心?
传承衣钵,既是希望,又何尝不是沉甸甸的负担。石道子这么轻易点头,甚至无视经脉不全无法修真的事实,软磨硬泡,也是病急乱投医。
或者说,终于无事一身轻。无论自己将来是否修真是否得道,他这边就不操心了。
甚至他连儿子都不传授,无非怀着不让自家人再继承负担的念头。
还好遇上自己。
——作为驭兽师,自己怎么能让驭兽断了传承?
余之归忽然明白好友的心情了。
东仙界只有驭兽师成功飞升,他那位惊才绝艳的好友偏偏是傀儡师。就连他自己也惋惜对方不是驭兽师,好友则坚定傀儡之道不动摇,即使无法飞升也在所不惜。
自己应该向好友学学,就在西仙界坚持驭兽之道。
——不,他还要飞升。
必须飞升。不计代价。
余之归微微皱眉。这里数万年都没有一位驭兽师飞升过。
为什么……不能双管齐下?
脑中似乎劈开一道闪电。
当年,好友也是这么问的:“将傀儡之道和驭兽之道合起来,既没有背弃初心,又能飞升上界,有何不可?”
好友的话萦绕耳边,但人已经不在。
余之归神色怏怏,陌生世界遇见同道的欣喜之情涓滴不剩,提笔写道:“请祖师并宗门牌位及信物罢。”
石道子一看,更不敢小觑。这连拜师的门道都一清二楚,自己要还拿对方当小孩儿,大错特错,连忙应道:“你且稍等,我去请出飞遐宗信物。”
余之归望着“飞遐宗”三个字,差点没握住笔——和自己的宗门同音不同字,这……也算有缘罢。
不一时信物牌位祖师画像甚至香烛均布置好,石道子肃立一旁。
余之归默默下跪,盯着石道子的口型,行礼,接过掌门指环和玉简以及一本《飞遐心法》。
心法口诀为入门基础,只待入了门,成功引气入体,有了积累,将真气注入玉简,便可自行修习高深功法。
石道子将先前自己收徒的念头压下去,决定收余之归为师弟,顺便将掌门之位交托。
于是余之归便成了飞遐宗第三百五十二位掌门人。
三百五十二位……
——从掌门人数目上看,飞遐宗可谓源远流长。
——同样从掌门人数目上看,平均几十年一换,更迭的也实在太频繁了些。
石道子几十年心愿已了,欣慰不已。
余之归慢条斯理写:“还请师兄对师弟提点些。”
他翻着《飞遐心法》,虽然不打算修习,然而毕竟好奇,需要钻研。其中有些心得体会法门诀窍,还是要靠口耳相传。不然的话,随便看看心法便能引气入体,修真也太容易了,又哪里来的门派之别。
石道子点头应允,忽然下面仆人来报,真珠城守备方面来人求见。
“因为我曾经是修士,虽然未入流,但本领比凡人稍微强些。”石道子解释,真珠城偶尔会请他帮忙。
他吩咐儿子好生招待两人休息,自己去见来人,片刻后托人捎话,今夜他得去城主府一趟。
他习以为常,余之归和张十七可不这么想。
毕竟他俩不能确定五色山庄会做出什么事来。张十七想拍出猎隼尾随,余之归摇头,召唤夜枭及老鼠,随着石道子进了真珠城。
石道子来到城主府才发现,城主不仅仅请他,在真珠城的修真者,都在被请之列。
这意味着与修士有关。
真珠城挂名的修士,或者说在凡人俗世挂名的修士,修为都没有太高的。他们都是自知进一步修真无望,又不愿在修士坊市里受气——修真界凭实力说话,一语不合可杀人,修为低自然遭人白眼,还不如回到俗世自由自在。
像伍氏兄弟做了五色山庄的供奉,便是一条出路,既有人奉养,又不算断了修真界的联系。
石道子这样的,比伍氏兄弟更世俗些。
因真珠城不是小城镇,本身热闹繁华,吸引的人也多,集聚到城主府的修士共有八位。
这八人落座,城主屏退左右,紧张地说出一事:
“——列位仙人,城中傀儡失窃,还请仙人相助,缉拿贼首!”
余之归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一条玉色小蛇,在他目力所不及的地方,打了个……饱嗝。
☆、第二十三章
傀儡失窃?
众修士面面相觑。
真珠城的守备,尽管是凡人,也有傀儡可用——像张十七和田平那样,通过符匣操控傀儡,以壮军备。
然而五日前一次夜间演习时,陆陆续续有符匣爆裂。
军士自然不知缘由,只知符匣爆裂必定傀儡损坏。
傀儡损坏除了操作不当,只余外力所为一种原因。
——修士毁的?
可能性微乎其微。
修真者自视甚高,通常不与“视同蝼蚁”的凡人争什么。毁损凡人的东西?未免掉价。
——敌人毁的?
除了敌国便是山匪,非常可能。
众人过去寻找受损的傀儡,除了野兽踪迹外,一无所获。
这不仅是毁损,还是失窃!
失窃比毁损了还严重,其一便是修理费用和重置费用相差甚远。
其二则更要紧:军备物资允许损坏更换,但意外毁损总要说明理由,没有傀儡残骸作证,任何一条理由都站不住脚。
因此在这几天,真珠城似松实紧,很是戒备了一番。
然而并无任何迹象表明敌国探子进来,那座山猛兽很多,没有什么匪类。
这样一来就不好办了。
此时,幕僚提出,此事是否修士所为?
尽管修士视凡人如蝼蚁,不会对凡人出手,要是修士铁了心跟真珠城作对,哪怕后来应了天劫身死道消呢,也能将全城拉去陪葬。
但夜深人静傀儡来袭,修士有没有可能误打误撞?
城主深以为然。要是前者,一旦真珠城没了,城主也没活路,还是尽量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一定要消除误会。要是后者,完全能够放心。
那么,当务之急,便是确定修士的踪迹。
——自然要靠修士相助。
为防人多眼杂民心不稳,还得夜间延请。
诸如此类需要修士相助的事情,石道子并不陌生。在座的这七位,他自然也熟。
其中,石道子自己练气中期的修为还不是最低。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筑基中期。筑基期修士容颜通常不改,而那人已呈天人五衰之相,说明离大去之期最多只余一年。
还好自己在寿元将尽之时,为师门留下一点火种。石道子如是想。
以及……五天前?
似乎余之归就是五天前到的真珠城。
他暗自庆幸,余之归没有途中被其他修士相中挑走,真真天助也。
他心中的“火种”接班人,飞遐宗第三百五十二位掌门,今年八岁的余之归,此时披着一件外衣,正在挑灯夜读《飞遐心法》。
余之归当然用不着改弦更张,他心境还在,只要身体恢复,灵石灵兽资源跟得上,晋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翻阅《飞遐心法》之目的,无非怀着比照借鉴之心。
任何宗门的入门心法均不可小觑,这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的第一锹,基础打得扎实,进阶也就容易。
余之归是修改过本门心法的人,并不缺眼力。《飞遐心法》和他自己的《御心诀》比起来略有不同,讲的是选定灵兽,共筑道心的入门之法。而《御心诀》则是修心为先,以修心引灵兽归附。
大道三千,条条通仙,很难讲孰优孰劣,到是可以互通有无。
思及“互通有无”,两种驭兽之道尚有不同,又如何将控儡与驭兽互通有无,以应天道,从而飞升?余之归渐渐沉浸于思索之中。
傀儡与灵兽最大区别便是有无灵智。
为了与灵兽心意互通,驭兽师常常与灵兽同食同住共进退。
余之归听好友讲过,为了炼制如臂指使威力巨大的傀儡御天劫,傀儡师也会将自己血肉熔炼进去。
——难道说,以身饲兽?
太血腥了。余之归微微皱眉,否定这条路。
他也不打算把灵兽的魂魄塞进傀儡之中。毕竟他自己就被塞进灵兽体内,推己及人,对活着的灵兽来说,绝不是一件舒适的事情。
……死亡的呢?
在自然死亡的一瞬间,是否可行?
理论上讲有操作性,然而实际上——高级灵兽原本数量稀少,再找一头濒临死亡的灵兽?那得多逆天的运气!
看来这也不是办法……余之归继续思考。
想着想着,又忘记他八岁的小身板禁不起熬夜,直接往桌上一趴,睡了。
张十七默默将主人抱回床上。
主人现在是一派之首,一宗之主,这对张十七来说简直做梦也想不到。尽管飞遐宗目前人丁零落,他坚信主人非寻常人物,迟早会一飞冲天。
那时候,张家的仇,老主人的仇,定然能报了罢。
张十七倍感欣慰,幸好这个不知壳子里是什么的主人惦念旧情。
次日,余之归圈了《飞遐心法》的几处,加上自己的理解,拿去请教石道子。
互通有无,便是要互相探讨验证所思所学,正所谓道越论越清,理越辩越明。
对于余之归一上来就能通读全篇的事,石道子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未经讲解,一夜之间就能指出《飞遐心法》的要诀所在,于他而言这简直是神迹。
要不是因为耳聋,这神童怕是早被宗门挑走了。
也正因为耳聋,恐怕即使能将《飞遐心法》倒背如流,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