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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振聋发聩,原本喧哗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
除了谷彧的大嗓门儿:“……想得美啊你们!看着一个个人模人样的,还带着几只小鸟小狗,就以为自己了不起是不是,大能耐了是不是?上来吵吵闹闹,暗地里下手,想直接收了爷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爷爷最近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再敢放肆,爷爷一把火全给你们烧成白地!”
谷彧最不怕和人对骂,尤其它从朱雀林出来以后,天天跟人讲话,人话说得那叫一个流畅自如。
“会说话,会放火……至少三枚上品灵石……”文质彬彬的修士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次没人给他回应了,因为余之归的目光落在那群突然围上来的修士身前身后。
——狼羊马狐、雁象猿狸。
这群修士并非傀儡师,而是驭兽师。
余之归不由涌上一阵亲切,缓步向着那些灵兽走去——身后两声怒吼传出。
却是啸风踏雪被惊扰,吼叫示威。
“叫什么叫,嗓门大能赢?”谷彧见人群里仍有修士暗暗掐诀,双翅一展,飞上半空恢复本来模样。
顿时万千金芒炸起,烈焰翻腾,丝丝金光洒下,落在地上就是一个焦坑,落在人身上就是一团火。那些修士被烧的东倒西歪,一片哗然。
空中那喇叭状傀儡也未能幸免。
文质彬彬的修士忍不住心疼,然而此刻不是他心疼傀儡的时候,八架力士傀儡盾牌一举,上前一步:“诸位道友都住手!否则以扰乱秩序问罪!”
谷彧这才翅膀一收,变回黄鸡模样,落到余之归肩头。
在灵兽群里的余之归:“你这么闹,想干嘛?”
谷彧说:“你不懂,小修士有眼不识泰山,现在闹大了,上面就会有懂事的人来,我们就能直接进去。”
余之归:“……真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太便宜?”
谷彧哼了一声,道:“那小修士得有人给上上课,免得太无知,暴殄天物。”
余之归笑着摸摸它:“好了,上完课了?”
“哼。”
此时便有一紫衣修士,大着胆子走上来行礼:“这位道友,慈悲慈悲。”
“道友慈悲。”余之归还礼,“道友可是驭兽师?”
“正是。”紫衣修士见对方和气,又将胆子放大了些,主动介绍道,“在下飞云世家,莫宏博,世代都是驭兽师。”他指指肩上飞云雁,“这是我的本命灵兽,玄灵。”
“在下飞遐宗余之归,”余之归也指指肩上朱雀,“这是我本命灵兽,谷彧。”
尽管已猜到天品灵兽有主,莫宏博还是忍不住失望:“失敬失敬……”他又为自己性急,惊扰了天品灵兽而道歉,余之归受了,两人攀谈起来。
“道友真是好运,能得此天品灵兽助力。”
谷彧紧紧闭上嘴巴,他一点也不想说自己当初被打得半死之事。
余之归点头笑道:“确实好运。”当初他九死一生,没有席长天相助,别说降服灵兽,自己早成飞灰。
其余修士见这二人有个相谈甚欢的样子,也渐渐围拢过去,给城门口腾开地方。
守城修士一看场面稳住,这才松口气,指挥力士傀儡将火扑灭,重新整理道路……嗯?
他便见来的这群怪人中,青衣人依然神色淡淡地立在场中,身旁站着一架八臂力士傀儡。
——席长天的傀儡,二力。
二力最上面两条手臂组合为柄,撑着一张硕大无比的半透明伞面,将余球、张十七、啸风踏雪统统罩进伞下,刚才谷彧一通乱飞,火苗乱窜,却连雪虎的翅膀尖尖和尾巴毛都没烧焦一根。
守城傀儡往场中喷水,席长天也没有躲的意思,只是低头盯着毁损落地的喇叭状扩音傀儡。
文质彬彬的修士赶紧喊:“道友,道友,劳驾让一让!”
席长天:“哦。”
他一应声,八臂力士傀儡便开始移动,他随手将扩音傀儡拣起来,咔咔两下,又咔咔两下,来到对方面前递过去:“给你。”
“多谢道友。”修士接过傀儡,心里正哀叹要修理,一查之下大惊,“还能用?”
“声音比以前小,毕竟外壳破了。”席长天解释,“你拿五菱铁炼一下。”
“五菱铁?有点软啊。”
“五菱铁加青岩泪。”
“有这个配方?”
“有啊,它就是。”席长天指指二力,后者伸出一只手臂,“你看看硬度。”
“元婴期傀儡?”那修士吓一跳。
“不要在意境界,你看青岩泪处理以后,五菱铁这样的纹理……”
“哦哦……”
于是城门口,修士渐渐围拢聚集,形成泾渭分明的两处。
☆、第118章 为伴侣撑腰
修士在城门聚集的原因有二,一处请教傀儡材料的炼制,另一处则是关于傀儡材料的……购买。
围着席长天的修士自不必说,先是守城门的修士慢慢聚拢,后来路过修士好奇站脚旁听,听着听着插一句嘴,自然而然留下探讨。好在席长天周围有啸风踏雪,对着围拢的修士连连大吼,终于没有造成在紫凝仙宗覆盂坊之中水泄不通的狼狈相。
然而,与紫凝仙宗“达者为师”的氛围不同,往来修士可没那么客气,看见席长天筑基修为,功力浅薄,便毫不客气直接拿出傀儡质疑,大有“小小竖子敢大放厥词,我来教教你做人”的意味,更提出“既然你说得对,为什么不比一比”的挑战。
场中那文质彬彬的守城修士打量席长天几眼,见后者一副愣愣的模样,不由问道:“道友,你怎么不和他们比一比呢?”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对方咔咔几下,当面修好自己扩音傀儡,绝对不是凑巧。
席长天:“……比不了。”
说理,席长天半点不怕。
真刀真枪挽袖子上,他确实为难。
他的傀儡数不胜数,大部分位于偃师峰随意洞,小部分带到花生船上——那一小部分,已经随着花生船,变成一朵烟花。因此席长天随身傀儡袋里没有多少傀儡,还都是高境界的。他好歹也是个化神期长老,目前最能拿得出手的最低境界,只有元婴傀儡。
傀儡切磋,除非特殊说明,均是同境界对抗同境界,此乃西仙界共识。现在对方修士派出筑基期、金丹期傀儡邀战,他拿元婴傀儡?这不仗势欺负人么?
席长天原本不擅言辞,对方修士一见他“不敢应战”,于是大为得意:“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小子你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冒充大能!”
他的同伴也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才活了多少年月,就敢在这众多前辈面前班门弄斧?看你这样子也是来参加傀儡大会的,不如好好学学人家的本领,速速回去闭关潜修吧。”
众修士哄笑而散。
人走了一大半,便见一个听了大半程壁脚的修士,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道:“想你小小年纪,满嘴妄言,连祭出傀儡都不敢。我看,你身后那傀儡,也不应该为你炼制罢?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这样罢,我与你几本真正的炼傀玉简,你回去好好揣摩,作为报酬,你将那傀儡送与我罢。”
还有一名修士,见席长天始终木讷,不由眼珠一转,插嘴道:“小小年纪打诳语,心思不纯,只怕那傀儡也不是正路得来的吧?我等说不得要代这原本傀儡的主人,向你讨个公道!”
一望便知,他们是一伙儿的,意有所指,仗着人多势重,打起了八臂力士傀儡的主意。
文质彬彬的守城修士一见刚刚硝烟散去的场面,重新剑拔弩张,不由往前一步,拦在席长天和那几个修士之间:“诸位道友,此处严禁寻仇私斗。否则我们三清门说不得要拦阻一二!”
“小道士,你现在不许动手了?刚才怎么没拦着?”
守城修士面上一红,实话实说,之前他没拦,也是想领略对方控傀丰采来着,只不过没想到席长天光动嘴不动手……
忽然那几个挑衅的修士身后,传来一个清朗声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席长天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张十七在席长天身侧,敏锐捕捉到那一瞬间对方如释重负,不由暗暗称奇,在这么厉害的老祖心里,他的主人竟然重要如斯,真是奇哉妙哉。
文质彬彬的修士正相反,紧张起来——他倒不是担心那驭兽修士,他担心的是那头坏脾气的天品灵兽,再喷一地火,再扰乱城门口的秩序,他难逃失职之罪。
余之归那边圈子的气氛显著好于这一边。
他身边除了驭兽师便是灵兽——灵兽是什么?在众多傀儡师眼里,灵兽是傀儡材料!
因此不时有修士经过,打量灵兽,询问:“这位道友,你这……可卖?”
正在和余之归攀谈的紫衣修士莫宏博,见对方指着自己穿云雁,闻言立刻点头,爽快道:“飞羽每十根一颗下品灵石,尾羽五根,雁血每瓶一颗下品灵石,整雁五十颗下品灵石,保证黄品……”他说着拎起储物袋,“你要哪个?要多少?”
不仅是他,驭兽师们纷纷拎起储物袋,展示自己灵兽,随后售卖灵兽皮毛骨血,习以为常。
“我们这些人,大多守着家训和祖训和师门规矩,才做了驭兽师。驭兽师无法飞升不假,能飞升的傀儡师,一百年又有几个?不如求一场潇洒快活。当然,少不了买卖灵兽维生。”莫宏博卖出些材料,这才得空向余之归解释,“小兄弟的门派我听着十分耳生,想来也是碍着规矩才做了这一行?”
余之归笑笑:“确实事出有因。”
“驭兽师当守望相助,这个给你。”莫宏博塞来一块玉简。
余之归探入神识,竟是一份邀请函,附同行名单。
“他们开傀儡大会,我们开驭兽大会,”莫宏博挤挤眼睛,“自得其乐。”
余之归含笑收了,也将自己神识烙印其中,与众多驭兽师重新见礼。在谷彧不耐烦的催促下,告辞众人,去给席长天解围。
谷彧的不耐烦,同样事出有因——竟然有人问它尾巴毛多少钱!竟然只肯出一枚下品灵石来买!
它一口火喷出,要不是余之归见机得快,扬袖子挡了下来,那修士脑袋的下场,就跟余球一样了。
余球还坐在雪虎背上,安安静静抱着雄鹰傀儡,漠然看着眼前发生的种种,没有反应。
余之归走到席长天身边,再次发问:“这是要……切磋?讨教?指点?挑衅?”
席长天道:“他们想要二力。”
余之归笑:“胆子真大。”
守城修士一听他口气不对,赶紧向着对面修士道:“你们都是参加傀儡大会的,不在大会上比试,在城门阻碍道路私斗,殊为不智。再不散开,我可要叫疾风队来维持秩序了,严重的,连参加傀儡大会的资格也要取消。”
“哼,我等替天行道,好好教训这小子反倒是错?你这么护着他,是不是和他一伙的?哈哈,我知道了,这叫官匪一家!就算疾风队来了,也必定偏向你们,原来三清门都是这样无赖!”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辱我师门!”修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乱抖,“你我在傀儡大会见分晓!”
“哟哟哟,还有脸说傀儡大会,看你们这腌臜相护的样子,说不定傀儡大会的胜者排名早就拟好了。”
“排名没有拟。”席长天肯定地回答。
——他是重要评委,他都不清楚的事,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有种的别躲在别人屁股后头,出来啊,拿傀儡让我们见识见识啊。”那修士仍然挑衅。
“余球。”余之归忽然开口。
一直安静的余球抬头。
“你去给他们画个符阵,他们能做出七种变阵,就算他们赢,做不出,就算你赢。”
“赢?”
“你让他们做不出七种变阵,我给你加一块灵石,他们连一种变阵也做不出,我给你加五块灵石。”
余球发了一会儿呆,点点头:“我要五块。”
“行。先给你都行。”余之归一掏腰间,五块下品灵石送到余球面前。
余球收了灵石,便抱着雄鹰傀儡,单手费劲地从雪虎背上爬下来。他弯腰捡了块石片,看看地上有石有草有土块,坑坑洼洼不平整,于是四下张望着,最终往城墙走去。
——清源城的城墙,建成已经千年,每一块城砖都有三尺见方,表面十分平整,极其适宜涂画。
“不是要比试么?请。”余之归伸手相让,“谁自告奋勇来斗符阵?我们余球今年一十七岁,只是个炼气期。你们有两个金丹,三个筑基,堂堂高手,必然不稀罕以大欺小,以众凌寡,免得到时候给我们留下话柄,显得我们官匪一家,腌臜相护。”
他话都挤兑到这份儿上了,那伙修士互相看看,其中一个留着三尺美髯的筑基修士道:“比就比,不过是符阵变化,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
他说话的功夫,余球已经开始画符阵。
只不过他划了几下,就停了手。
“怎么?”余之归问。
余球举着石片,说:“这墙有清洁符阵,落不下痕迹。”
“来来来,画这里!画这里!”守城修士连忙招手,他在长案上展开了一卷上好桑皮纸,拿鎏金铜镇压好,又掏出一支乌墨线笔。
他也好奇,余球脑袋光光像个禅修,抱着傀儡,眼神痴痴呆呆,周围吵吵得那么乱,他简直视若无睹,也是个古怪性子。
只是不知,这稀奇古怪的一行人,究竟胸藏锦绣,还是腹内草包?
余球看看城墙,又看看手里石片,再看看摆好的桌案,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慢慢走过来,眉眼间充满着惋惜之意。
五块灵石在怀,他很认真地不想让对方赢,现在要重新想办法了。
守城修士并不知道,他自告奋勇提供纸笔的行为,完全避免了一场城墙损毁的惨剧。
☆、第119章 为了灵石
余球拿起乌墨线笔,开始在纸上勾画符阵。第一笔,端端正正落在桑皮纸正中。
——他停笔,似乎很不满意。
余球又想了想,一把将纸掀开,直接在长案上画起来。
主动站出来应战的美髯修士,正要往前一步探看,被余之归笑吟吟拦住:“阁下现在就去看,未免也太投机取巧了。”
“怎么,不看怎么知道变阵?”美髯修士瞪着眼质问。
“难道阁下遇见禁制的时候,只要没看符阵如何勾画,自己就不会抽丝剥茧?”余之归笑,“阁下真是傀儡师?真有筑基修为?身边的傀儡怕是没有一个自己做的罢?觉得二力好,就想了这么个挤兑人的主意?”
美髯修士怒道:“你这小子信口雌黄,想尝尝我傀儡厉害不成?”
话音刚落,一架黑色狰狞的力士傀儡出现在身前。
余之归还没开口回应,忽听旁边有人应声:“切磋嘛,何必伤了和气。”
——驭兽师莫宏博。
以及低低咆哮着围拢过来,虎视眈眈盯着那一群修士的众灵兽。
他嘴上说着“不伤和气”,灵兽已经将那五个修士围在当中。
“驭兽师本就不多,不拧成一股绳,守望相助,岂不是自己乱了阵脚?”莫宏博笑道,“小兄弟莫怪老哥哥自作主张,别的忙帮不上,看几个人没问题。”
“多谢多谢。”余之归连忙道谢。
驭兽师们的灵兽,以玄品和地品为主,足足有二十几头,围着那四五个来挑衅的修士。有些灵兽娇小,看不出多厉害,有一些则凸睛裂唇,獠牙外露,长尾似鞭,利爪如刀,一看便不是善茬。
那几个修士看了不由暗暗心惊,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从中作梗。
谷彧飞到余球头顶,刚刚收翅落下,余球觉得肩膀一沉,便晃了晃身子,随手把谷彧……扫了下去。
守城修士吓一跳,生怕天品灵兽恼怒之下,再闹出什么花样。
谁知谷彧扑腾扑腾,连个屁都没放,乖乖重新飞起,往案头一蹲。
余球毫无所觉地继续画符阵,渐渐画到案头,很随意拿手一挥,又把谷彧扫一边去。
谷彧继续二话不说,跳到另一侧。
除了余球,天底下连本命之主余之归也没能得他这么大面子。
守城修士暗暗称奇。
余球画阵的速度异常快,完全不假思索。不过片刻,桌面密密麻麻。
然而还没有完。
余球笔下不停,一路往下——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在长案背面继续勾画,渐渐连案脚也被画上各种线条。
五块灵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做出变化的符阵……
他勾完最后一笔,小心翼翼从长案底下爬出来。
早就没地方落脚,只能飞到二力伞面顶伏着的谷彧,立刻飞过去,拿翅膀给他后背掸灰。
余球一把抓过谷彧,随意放在自己肩头,向余之归走去:“好了。”
余之归转向莫宏博:“还请莫兄将那位道友放出来。”
飞云雁长唳一声,灵兽圈子打开一个缺口,那美髯修士满眼警惕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