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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
那是最大一间兽栏,方圆数十丈,似乎驯养巨兽所用。
栏内空空荡荡,只有地上铺着些凌乱贝壳碎石。
余之归仗着这里是他一亩三分地,步入兽栏之内,令啸风踏雪清理地上碎物。
雪虎双翅张开,风力强劲,将地上杂物一并扫到外间。
原本这事很寻常,一人二虎都很顺手。
然而不知是人是虎还是碎石,碰触了哪个机关,余之归脚下隐隐亮起繁乱华丽的符文!
就在符文大阵亮起的一霎那,整间兽栏自下而上轰隆隆颤抖起来!
“快走!”余之归大惊失色,往外扑出。
——被冲天而起的光栅,团团围住。
深海行宫内,所有灵石,都在悄然褪色。
张茶茶原本在另外一侧兽栏检查,惊觉脚下震动,奔去驰援时,光栅已经将余之归并两头雪虎团团包围。
他大惊失色:“之归!”
傀儡撞上光栅,便似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余之归在大阵内,也指挥雪虎往外冲出,然而使劲浑身解数,徒劳无功。
光栅愈发密集,白光中,余之归整个人都变了形,时而抽长,时而压扁。
余之归心念电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既然那位前辈喜爱出其不意,恐怕不能采用驭兽之法,那么,从内部使用控傀术,是否可以破解?”
他有傀儡,不仅席长天给他,他也会自己做。
余之归探储物袋,拿出一只他亲自做出的猿猴傀儡。
他使出了控傀术。
——就在这时,地面的符文大阵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洞,内中非黑非白,一片混沌。
余之归觉得通身重若千钧,身不由己地向着那片混沌坠去。
深海行宫内所有灵石及蕴含灵力的材料,齐齐发出“啵”的一声,化为齑粉!
防护罩摇摇欲坠,终于不堪重负,化为虚无。
海水倒灌,铺天盖地。
巨大的水压,将所经之处一切碾压成泥。
☆、第125章 真正的大前辈
露水姻缘是什么样的?
不过郎情妾意,你情我愿。
先故意矜持着,喝上那么五六盏暖酒,再说上三四句着意逢迎的笑话,撩过去一二心知肚明的眼神,随后便勾勾手指,拉拉衣带,鸳鸯帐,芙蓉被,一刻千金。第二天你东我西,各不相干。
这是文的。
因为时间充裕。
而时间不充裕的时候,前面那些酒、那些话都可以省去,直奔要害,直捣黄龙。
速度足够快的话,一个时辰之内,连同首尾一并完成,不留痕迹。
双修有鼎炉一说,还有互利一说;有采补一说,另有性命一说。当然,还有欢愉一说,以及借种一说。
妙月宗之前的谋划里,便有一条,搭上余之归的线,安排些美貌女修,看看能不能借个种。只是计划还没开始,便被余之归有意无意地彻底破坏而已。
现下这名女修,当然不会跟个凡人借种。
女修方才一路疾行,精神紧张,终于来到安全所在,才放松下来。她见地上多个凡人,暗道对方生得英俊非常,即使昏迷之中,也不减魅力,莫不是天意犒劳?便打算真刀真枪做一场。
——大长老形貌昳丽,当年西仙界想和大长老做一场的男修女修原本不在少数,亏得席长天本人没那个念头,埋首傀儡堆,境界嗖嗖蹿升,渐渐令人仰望……后来大家依然想与之做上一场,却不是因为相貌,而是冲着修为而去了。
那女修自是不知,她看看左近无人,令力士傀儡将席长天托进庄园,顺手摸了对方一把。
清纯羞涩的修士,都比较矜持,一般先摸脸蛋儿,慢慢宽衣解带,欲迎还拒,你来我往,求的是那个有趣的意境。
身经百战的修士,都比较直接,冲着一夕欢愉,恣意尽欢,因此摸的地方,是要害。
腰以下,膝以上的要害。
那女修的手,隔着青衫,就要掂掂席长天的“斤两”。
须知,有些人看着高大威武,然而内里未必,有些人看着矮小猥琐,其实别有洞天。有丑懒汉娶花枝妻,每日百般恩爱,旁人往往不解,其中缘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女修的想法也是坦荡,然而她却忘记——要害所在,岂能随随便便碰触?
空中突然出现一物,直接将她手臂撞断,速度不减,直直扎入她胸口!
随后又过了好几息,才能听到此物来时的破空之声。
只是女修已经全然没了气息。
力士傀儡失却主人,保持着托举姿势,定定不动。
那条傀儡臂自动钻进席长天袖中。
另一条傀儡臂还在追来的路上。
直到天明。
庄园乃是女修的落脚之处,其中并没有其他人,早上有路人见此情状,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呼唤保长里正耆老等人。
席长天在力士傀儡怀中,一直昏迷不醒,一只手上带血,地上倒着一具尸体。身边不远处站着个八臂傀儡。
这副模样,一看便知是修士之间的火并,凡人不敢靠前。
于是席长天继续席天幕地地昏迷着。
天公初时只是阴霾,过了午后也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雨丝细若牛毛,继而粗如白线,渐渐滂沱起来。席长天整个人从头到脚全湿了,狼狈至极。
两条傀儡臂在肩头微微颤动,一条举起,覆在额上挡雨,另一条向下,掩护要害所在……
席长天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被雨淋醒。
他感觉身体悬空,随意掐了手诀,六力刷拉将人接过,上面撑伞,下面变成一个基座,胸膛便是靠背,手臂化作扶手。
席长天全身上下仿佛被碾过一遍,灵力耗去大半。他按着膻中,内里元婴恹恹地没精神,金丹缓缓转动,修补体力。
看看周围,席长天唬了一跳。
他只记得昨晚之归出事,自己被生死契影响,痛得失去意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从傀儡臂和六力的记忆灵石中拼凑出端倪:对方想攻击他要害,傀儡臂自动反击。
攻击要害,不冲着丹田,冲着……地方的原因,席长天丝毫没认真想过。
余之归性命无碍,然而身受重伤,他还得去找。
子母金蟾傀儡另一端,杳无音信。
不仅如此。
他这只子母金蟾,双眼一闪一闪发出血红色光芒后,倏然熄灭。
这不是金蟾淋雨淋坏了,而是内中灵石消耗过度所致。
不知有多少人找他,不知其中是否有之归?席长天连忙换了颗灵石。
果然刚刚放上灵石,子母金蟾又闪烁起来。
不是会馆馆主,不是三清门长老,不是南宫子铭。
“长天?我,张茶茶。”
张茶茶是个明白人。
他坐在傀儡船里,左边挨着砗磲,右边抱着企鹅,头顶落着谷彧,手上捧着子母金蟾:“谢天谢地,终于联系上了!长天,是这样的……”
听完张茶茶一席话,席长天呆了。
“我这就去。”
余之归的情况,比席长天只重不轻。
坠入混沌洞中时,他便知大事不妙。身体百般痛楚算不了什么,心中念念不忘,懊恼万分。
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但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
在昏迷之前,余之归最后一个想法:还好没有把长天牵扯进来……
“……长天?长天是谁?”
“不晓得,他已经念叨十八次了。”
“除了长天,还有姚瞬雨。”
“姚瞬雨念了三次?还是四次?”
“念叨长天的时候,都情意绵绵的,念叨姚瞬雨,每次都咬牙切齿,看起来想让他醒很容易啊。”
“嗯,试试。”
于是,就在昏迷的修士耳畔,一个充满情真意切的声音,反复呼唤:
“姚瞬雨看你来啦——”
“姚瞬雨看你来啦——”
“姚瞬雨……”
余之归猛地张开双眼:“——姚瞬雨!”
“哈哈,你看,他醒了!”一个中气十足,苍老豪迈的声音。
“醒了醒了!”一个嘻嘻哈哈的女子声音。
“小娃娃,你可清醒过来了,你们赶紧把声音关了罢,吵死人。”另一个清朗严肃的声音。
余之归转动眼睛,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屋子中央,身下有张矮榻,头顶上方两个脑袋凑过来,左边的中年男子精神矍铄,虬髯扎扎,右边的中年女子笑意盈盈,眉眼如弯月。
余之归稍微感知了一下,登时肃然——这两人的境界,比席长天只高不低!
不仅如此,室内还有一人,同样修为深不可测,只是没有靠近而已,想来是那清朗严肃声音的主人。
自己这是得救了?
余之归想起身,稍微动了动,浑身乏力。
“哎,你可别动,我好容易把你缝起来,一动就全碎了。”那女子笑嘻嘻把他按住了。
——缝起来?余之归一身冷汗。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不敢乱动,开口道,“前辈可曾见到两头雪虎?”
虬髯扎扎的中年男子一听此言,不禁面带笑容:“在你左边三尺处,它俩伤重,还没醒过来,我的阳阿在照顾,你放心便是。”
余之归稍微松了口气:“前辈,在下昏了多久?”
“约莫一日夜。”
“糟糕……”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长天一定等急了,“前辈……可否……将在下怀里的玉蛇傀儡,放到在下手上?”
眉眼如月的中年女子道:“你那什么傀儡,早不见了。你看看你这一身衣裳都还新换的,身上只剩下一个储物袋完好无损。”
余之归呆住。
不到一刻,他苦笑道:“不告而别,又失去联系,长天一定担心死了……请教前辈,这里是什么所在,在下还有要事,务必先回去一趟。前辈救命之恩,绝不敢忘。”
“回去?回哪里?”女子问。
“清源城。”
女子皱眉思索:“清源城……跟清源山有关?”
余之归眼睛一亮:“正是在山脚之下。”
“那你可回不去。”
余之归讶然:“回不去?”
男子不答,反而问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余之归想了一想,整了下事情脉络,道:“在下被宵小算计,经由上古大阵而至一位前辈的深海行宫。行宫的兽栏之内另有机关,地面出现混沌大洞,在下无法逃离,便被吸入,其后便人事不知,甚至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
男子笑道:“那深海行宫,现在怕是归你所有了罢?”
余之归大惊:“前辈如何得知?”
“我是它的前主人。”男子一捋虬髯,“驭兽师,陈五润。”
余之归呼吸一窒,双目放光:“大前辈!晚辈飞霞宗余之归,见过大前辈!”
陈五润哈哈大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你我亲近许多?”
余之归欣喜道:“在深海行宫之时,便对前辈妙手天工深有感触,只恨生不逢时,今日能亲眼见到前辈,之归三生有幸!”
“你别高兴得太早。”
说话的,是始终没露面的第三人。
余之归不由一怔。
女子往声音来处瞪了一眼:“小书呆子少泼冷水,难得来个西仙界的人,你装模作样干什么!”
沉浸在惊喜中的余之归,并没有忽略对方的一字一句。
“……西仙界?”
“你不会以为,现在还在西仙界罢?”
陈五润一句话,惊破梦中人。
☆、第126章 解谜
这里不是西仙界?
莫非自己回到了东仙界?
余之归又惊又喜,他在东仙界的根基虽然被姚瞬雨毁去九成,毕竟在自己地盘,瘦死骆驼比马大,还有些积淀。
而且他终于可以打听姚瞬雨的下落!
陈五润见他面带喜色,却误会了,摆手笑问:“你不会觉得误打误撞,飞升到大世界罢?”
余之归连忙正色道:“不敢如此妄想,在下只是小小元婴,又未经历七九天劫,怎会以为这里是飞升之后的世界?”
“哦?你不会猜测,此处身处化外之所,天材地宝,珍禽灵兽,上古典籍应有尽有,从此因祸得福吧?”
余之归又道:“不敢不敢,还请前辈指……”
“教”子尚未出口,那女子已劈口截道:“——你哪里学来的这多废话?赶紧告诉他便是。”
他二人说话随意,余之归不敢插口,洗耳恭听。
“之归,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恐怕匪夷所思,出乎意料。”陈五润道,“尤其你只是个小小的元婴,这件事恐怕一时无法理解,本想等你痊愈,再细细讲与你听,既然老牛……牛道人一时嘴快……”
他称呼改口,自然是那女子瞪他的缘故。
那女子牛欣欣便道:“糟老头子说话不爽利,之归,我来与你讲,你我修真之人,为求飞升,务求心境平和,宠辱不惊,随遇而安,海阔天空,你可明白?”
余之归道:“明白。”
“既然你明白,遇上任何事情,都不需大惊小怪,懂吗?”
“懂。”
“我们身处小世界,修真旨在飞升到大世界,这你理应知晓。”
“知晓。”
“这世间的小世界,不止西仙界一处。你我现下所在的小世界,唤作南仙界。”
余之归微微一怔。
——南仙界?他竟然来到了南仙界?
并非西仙界,也不是东仙界,会不会还有个北仙界?
牛欣欣见余之归瞠目结舌的表情,不由安慰道:“此事匪夷所思,你一时难以消化,甚至以为我等哄骗与你也不妨事,待你身体痊愈,出去看看便知。”
“嗯?不相信?我们哄骗你能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值得图谋的?”那清朗严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不,前辈,在下只是吃惊而已。”余之归内心慨叹,要不是自己来自东仙界,有过一次体会,要接受这三位的说辞还真不易。这兜兜转转的飞升……对了,要紧事!
他连忙问:“请教前辈,南仙界里,哪一类修士能够飞升?”
余之归这句话一问出口,陈五润和牛欣欣的眼神立刻变了。
连清朗严肃的声音也不由“噫”了一声。
“……好一个聪慧的小娃儿。”牛欣欣首先抚掌惊奇,“竟然一语中的!”
陈五润探究的目光扫过:“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句问话真是有意为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有什么后生可畏,你们忘记他魂魄特异之处了?”那清朗严肃的声音提醒道。
余之归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露了底——东仙界驭兽师为尊,西仙界傀儡师为首,他若不是经历东西仙界变幻,也想不起询问这事。
然而魂魄转移夺舍附体等等诸事,向来为东西仙界所忌,余之归不由冷汗涔涔。
当初他以为自己身处心魔幻境,从未深想来历,若面前这三人认定他夺舍,想捏死他,就像捏个蚂蚁一般容易。
陈五润道:“确实有特异之处,不然明明是个死胎,魂魄不及时灌注,滋养肉|体,哪能活到生产?连耳道都是他后来自己开的,这内里魂魄,必然也是机缘巧合,我西仙界后人果然了得,果然了得啊。”
见他一脸欣慰,余之归暗中松了口气,驭兽师对人体了解不逊于医师,对方又是大能,既然如此说,自己当可放心。
那清朗严肃的声音再度响起:“欣欣,你将他送过来,让他看看我,好好猜猜何人能够飞升。”
余之归身下一阵轻轻晃动,矮榻一头缓缓升高,将他上半身斜斜托起,成半躺半坐式。矮榻两侧探出扶手,整个儿悬空而起,平平稳稳将他调转方向。
余之归这才看出,屋里并没有第三人,只在墙壁之上,挂着一幅画。
这幅画占据半面墙壁,周围七成以上都是繁复线条,看形状勾勒,是阵法。
挂画中央三尺方圆,不见线条纹路,而是有个年青人的大半身“画像”。
画中人一袭白衣,手里捏着枚玉简,眉目舒朗,抬眼往这边看来。
竟是活动的。
余之归一怔,不由喃喃:“双向镜?”
画中人问:“何为双向镜?”声音清朗严肃。他真人不在此处,便是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缘故。
余之归便简单解释给他听,牛欣欣闻言,在旁喜道:“我傀儡师果然青出于蓝!千书,这下你当认了罢。”
画中人姚千书道:“符阵结合炼傀,能做出同样效果,实属不易。但是,余之归,你看得还不够仔细。”
余之归老实承认道:“前辈,在下对阵法确实只有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你在南仙界无法飞升。”姚千书摇头道,“这阵法,突破的可不仅仅是距离。”
不仅仅是距离?余之归愕然。
他忽然想起将自己送来的那个混沌大洞,那一处花纹繁复的大阵。
“难道……前辈此刻,在另一方世界?”
姚千书点点头:“继续。”
余之归请求道:“前辈,可容我再靠近些?”
矮榻便平稳前行,直到挨近画阵面前一尺之处。
姚千书也退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