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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榻便平稳前行,直到挨近画阵面前一尺之处。
姚千书也退开了些。
余之归屏息细看。
画阵周遭的纹路,他一多半不认识,画阵之内的摆设布置,除了海量玉简书籍以外,亦看不出特异。
这里是南仙界,回不去西仙界,如此大能,另一方世界……他灵光一闪:“前辈莫非已经飞升?”
“确实,我在晋天中界。”姚千书道,“你们口中的飞升。”
——沟通大小两个世界的法阵!余之归惊得忘记呼吸。
“你现在明白,这南仙界何人得以飞升了?”牛欣欣问。
余之归凝视画阵:“阵法师……”
“回神回神!”牛欣欣拿手在他眼前晃晃,“他不过渡了个七九天劫,你不必妄自菲薄。”
姚千书淡淡道:“确实如此,只是渡了个七九天劫。你还只有元婴,待你合体期时,再来深谈不迟。”
——话里有话。
然而对方不打算说,余之归暂时也不敢追问,毕竟人家告诉自己的够多,又不是完全不让自己知道,而是认为自己修为不足,不宜知晓……
尽管余之归心中仍有不少疑问,但他重伤初醒,再耗了心力,渐渐气息不稳,露出疲态。
“之归啊,这些事情暂且不必多想,要不是见你聪慧,原本这些我等也不想让你立刻得知。你刚刚醒来,休养为要。”陈五润见余之归一副魂不守舍模样,便道,“待你完全恢复,我们再来详谈。你在西仙界似乎还有牵绊,也无需心急。”
“多谢前辈。”余之归也知道急不得,矮榻传来阵阵灵力波动,于是他合上眼睛。
谷彧是他本命灵兽,席长天和他有生死契约。
现在那一人一兽怎么样了……
“叫你休息便休息,怎么又想东想西的?”牛欣欣质问。
余之归惊慌睁眼,见牛欣欣端着一块板子,站在矮榻之侧,将板子几乎塞到余之归鼻子底下:“你看看。”
板子上有三道曲曲折折的绿线,忽上忽下,一跳一跳地闪烁。
“这就是你胡思乱想的证据。难道你还在想姚瞬雨?他是你仇人吧?恨之入骨?”
余之归苦笑:“固然他是仇人,但之归首先担心的是我本命灵兽及道侣。”
“我就说你不会因为仇恨蒙蔽双眼。”陈五润抚掌笑道,“而且,你言语之间,将本命灵兽排在道侣之前,你这样的驭兽师我很喜欢!你的灵兽是不是叫长天?你念叨了十几遍啦。”
余之归被噎了一下。
“前辈,长天是我道侣名。”
“啊?那不对啊……算了,你还是先睡上一觉罢。阳阿,过来帮帮他。”
“是。”一个轻柔朦胧的声音响起。
余之归视野之内,出现一张倾国倾城,既妖娆又可怖的脸蛋。
余之归呼吸一窒——他见过的最美的人,非张茶茶莫属,然而此人的美貌脱俗,远在张茶茶之上。
但那只是“原本”。
可怖之处在于,脸上斜斜三道伤疤,从太阳穴到下颌,划过整张脸,疤痕深深入骨,生生将如花玉容变成夜叉恶鬼。
余之归惊讶之处不在对方相貌。
而在对方身份。
对方不是人类。
是妖修。
妖修啊……
作为一名驭兽师,对于妖修,余之归丝毫不惮表露自己的亲近之意。
野兽比人类的直觉更强大,这种感情,对方自然敏锐捕捉到。
容貌尽毁的妖修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启朱唇,唱起一支歌谣。
天籁之音,美妙绝伦。
余之归便在这仙乐纶音中,沉沉睡了过去。
☆、第127章 双管齐下
将大活人连同两只雪虎,一并传送到另外一个小世界,所耗灵力非同小可。
灵石不足,灵脉枯竭,只有汲取行宫本身之力。这是海底行宫支撑不住,轰然崩塌的重要原因。
只苦了张茶茶。冒着海水无限压力,在深水中往来穿做,千钧一发之际连续救下爱侣和爱侣的身体。
也多亏了张茶茶。惊魂甫定后,首先联系余之归,子母金蟾没有任何动静,要么金蟾损坏,要么距离远到无法连接。于是他干脆利落转而找席长天,依然无果。这一次倒不是子母金蟾没有动静,而是席长天没有接通,极大可能金蟾不在身边。
张茶茶轮番寻找这两个人,他十分担心两人出危险。
姚清承见他焦急,主动走过来,长喙点点,揽过按动子母金蟾的活计,让爱侣好好整顿思绪。毕竟从余之归现身兽栏,到他被大阵卷走,张茶茶是唯一目睹全程的人。趁现在将事情诸多细节一一回忆,对将来找余之归必有助力。
张茶茶知道爱侣在宽慰自己,凑过去亲了亲,又抱了抱。企鹅拿鳍翅拍拍他脑袋,一人一企鹅依偎在一起,虽然各行其是,然而挨挨蹭蹭,彼此都能安下心来。
过了一天,他俩接到几乎精疲力竭的谷彧。
谷彧在余之归被传送到深海行宫的那一刻便有所察觉,飞驰援助,然而当他真正找到元元海面,只遇见张茶茶的傀儡船。
又过了一天,他们接到满面风霜的席长天。
席长天一来到便往海里扎,张茶茶拉不住。过了半日,才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理由,将对方从海底弄进船。
席长天垂头丧气坐在傀儡船之内,听张茶茶将经过又讲述一遍。
这一次,他全程开着子母金蟾。
子母金蟾另一头倾听的人,是紫凝仙宗宗主,南宫子铭。
“妙月宗?又是妙月宗!”南宫子铭勃然大怒,“欺人太甚,真当我紫凝仙宗好欺负的不成!”
席长天手里拿着一枚玉简,凝神思索。
张茶茶不仅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还将深海行宫各处具体位置,画在玉简之内。
他将记忆下来的、兽栏大阵的部分阵纹,同样刻进玉简。
南宫子铭连声呼唤,才唤回他思绪:“……宗主?”
“长天,与妙月宗交涉之事,你不擅长,放着我来。但是若妙月宗抵死耍赖,不说实话,还得你出面。”
“嗯。”席长天同意。
顿了一顿,又说:“随意洞三号房间的傀儡,你都拿去用,有用。我这就回去。”
“哦哦,好。还有恒升峰上那几个暗棋,我替你料理了。”以前余之归没事,养着就养着,现在大家忙忙的,谁有闲心跟那些人玩间术?
“嗯。”席长天又答应一声,挂断子母金蟾,道,“我们回紫凝仙宗。”
张茶茶微讶:“回紫凝仙宗?”
“拿材料和傀儡。”席长天道,“再搭一个深海行宫大阵。”
南宫子铭要做的是直接从妙月宗口里打听余之归下落,他要做的事,则是直接寻找。
从哪里消失,便从哪里寻找。
“之归活着,我得找到他。”席长天说了九个字。
生死契约还在,身上还隐隐作痛。之归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席长天膻中之内,元婴稍微恢复了些生机,手上抓着的无色透明丝线没入虚空。
恒升峰上,并不知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依然明争暗斗着。
最先发觉不对的人是欧阳夏柳,他通过子母金蟾,每日里定时向余之归请教疑难,当晚联系不上,便觉不妙。
于是他当机立断,联系席长天。
席长天同样联系不上,欧阳夏柳知道要出大事了,他连夜下山,偷偷去找柳馨娴。
不得不说欧阳夏柳有眼力、有远见,也有决断。柳馨娴寻不见师父,带他去见南宫子铭。南宫子铭先一步和紫凝会馆馆主联系——后者还在审问那些驭兽师——大惊失色。
南宫子铭立刻将恒升峰上面的人:不知来路的潘菁,知道来路的余子麟、余子英统统控制起来。
宗主平时和善,也非没有雷霆之威。
尤其得知此事是妙月宗搞出来的之后,麟、英二人下场可想而知。
至于另有目的的潘菁,连个水花都没折腾出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此等席长天一行人回到恒升峰,那里就只有兽群,还剩下一个欧阳夏柳。
欧阳夏柳和张茶茶以及企鹅彼此都不陌生。他知道人家谈话没有自己什么事儿,老老实实地在兽群里呆着,约束众兽。
南宫子铭清理暗桩之语,张茶茶也听在耳里,现在看见欧阳夏柳还在,也便明白这位算自己人了,偷偷问过谷彧,又从柳馨娴口中探了底,便举手之劳,给欧阳夏柳补上丹田根基。
这倒出乎欧阳夏柳意料。加上他俩都学了余之归的驭兽决,关系也渐渐亲近起来。
这是后话。
席长天将恒升峰的私宅大肆搜罗一番,又去随意洞,将所有材料和傀儡装了数百个储物袋,填满三艘船,大有举家搬迁之势。
他也确实举家搬迁,新址就在元元海深海行宫遗址附近,不到半日,便搭起一座小小的浮岛。
他造了大船和许多力士傀儡,往来于山海之间,移山填海。
他常驻岛上,不时深入海底,身后带着一串串傀儡,逡巡着寻找蛛丝马迹。
他抓了徒弟做壮丁,想起什么材料,随时运送。
他埋头各种玉简之内,炼傀炉越来越大,符阵越来越繁复。
他……
余之归是被心底一阵阵疲惫弄醒的。
不是身体,而是心。
尽管身体受伤颇重,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自自己本身的伤,和来自道侣的不同之处。
陈五润围着他啧啧赞叹:“生死契约啊,怪不得你念叨长天念叨了十几遍。”
“生死契约能够超越两个世界的桎梏……”余之归摸摸胸口,“若不是长天,恐怕在传送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吧?”
“确实如此。甚至你的雪虎也跟着沾光,逃过一劫。”
啸风踏雪也都醒了,两头雪虎依偎着,长长的尾巴缠在一起,互相舔舐皮毛。听见有人提及自己,四只大眼睛一齐望过来。
余之归缓缓坐起,跪在陈五润面前:“还请陈前辈教导之归回去西仙界之法。”
陈五润扶他:“你跪死也没有用,若有回去的办法,我们不早回去了。”
余之归遂道:“若无法回去,联通两界,便如千书前辈画阵之术?”
姚千书并不始终在画阵出现,此刻墙上只是一面空白的纸张。
“画阵之术到是有,但就凭你的修为,断断不行。”陈五润道,“他可是经历过七九天劫,大乘期的境界。”
“大乘期?”余之归以前从未听过这一境界,不解。
炼气是修真之始,筑基是踏入正式修真大门,修士先成金丹,再修元婴,元婴出窍,化虚分神,凝实合体,便天人合一,得以飞升。
在飞升之后,竟然还有境界?
“我和老牛……牛道人得知飞升之后还有境界时,表情与你如出一辙。”陈五润笑道。
合体是元婴、魂魄与本身肉|体三合为一,炉火纯青,塑造真我;而大乘则要更上一层楼,超越真我,意识极尽升华。
“你现在才刚元婴,好好修炼为要。”陈五润道,“只要你和道侣活得足够久,将来飞升也是能见面的——你那道侣可是傀儡师?”
“正是。”
“修为呢?”
“分神。”
“怪不得能支持你到此。”陈五润道,“你在南仙界改修阵法师,以图早日飞升。或者等你道侣飞升后,经生死契约联系,由他建立沟通之术。这都需时日。”
改修阵法师?
余之归思索着,疑惑道:“难道这里也没有将驭兽和阵法结合之道?”
话音未落,陈五润两眼放光,一把捉住余之归手臂:“知音啊知音!你竟然也如此想!”
他兴奋之余忘记收敛,合体期驭兽师那得多大力量?余之归手臂被捏的生疼。
此刻,陈五润将余之归的问话又咂摸一遍:“你说了一个‘也’字,什么意思?”
余之归只好实话实说:“晚辈在西仙界,因知驭兽师无法飞升,便想将驭兽之道与炼傀之道结合起来……”
陈五润一拍大腿:“对对对!”
“既然南仙界只有阵法师才能飞升,那么,为何不能将驭兽与阵法结合起来?”
“你说来听听!”陈五润这次,却不是询问,而是考校了。
余之归道:“无论驭兽还是傀儡,其中都有阵法蕴含,仅仅轻重不同,主次有别。阵法与傀儡不可凭空出现,所依托的材料,多少都有珍禽灵兽在内,以熔炼手段,获取其特性。三者既然无法割断各自联系,想来合而为一也不突兀,只是在于实践……”
“啊呀这个小娃儿太聪明了!”
一声赞美直直插|进陈五润和余之归之间。
“老牛鼻子你瞎叫唤什么!”正在倾听的陈五润被打断,不由口无遮拦,叫起牛欣欣的诨号。
“我瞎叫唤?你看看这是什么!”牛欣欣一阵风般卷了进来。
她手掌之上,托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尾指。
☆、第128章 峰回路转
“没有办法?”
席长天此时此刻,盯着双向镜。
镜子里是南宫子铭。
“抽丝剥茧,寻到了妙月宗一位出窍期老祖,只是他不愿多谈。”南宫子铭为难道。
元婴往上是个坎儿,但凡能过这个坎儿的,都是有望飞升的人物。因此一旦修为到了出窍以后,老祖们几乎都不理会俗务,埋头苦修,只为飞升。
不过,活得越久,知道的秘辛就越多。
席长天道:“那我去问。”
“你?”南宫子铭摆手道,“对方字字玄机,据说曾经在傀儡大会上侃侃而谈,说了十天十夜,辩倒傀儡师无数。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长天你在他面前,恐怕支持不了几回合。”
席长天想了想,便问:“你有没有给他用上随意洞三号房间的傀儡?”
南宫子铭一愣:“前期不宜动武,是以尚未使用。”
席长天说:“真伪傀儡不是用来打架的。”他顿了顿,“出窍期?那我让石头跟你一起去找他。”
境界相同,便由相同境界的修士沟通最好。
“石头?”君石头问话太直,能行?南宫子铭犹豫。
席长天:“还是我去罢。”
他下了决断。
那位妙月宗出窍期老祖不是别人,却是余白薇的师父,姓沙,名迪。
白日里打发走紫凝宗,这位沙老祖没想到只隔一天,静室之内便多了名身材高大的青衣人。
青衣人二话不说,一阵威压袭来,等他清醒过来,发觉自己端坐在一把怪模样的椅子上,头、胸、腹及四肢被箍得严严实实。椅子被不知什么材质的透明罩从头包裹到脚,将内外隔绝。
对方分神修为,自己硬抗绝对扛不过,沙迪暗暗吃惊。
那青衣人手持一个匣子,见他看过来,便开口问:“你叫沙迪?”
“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道:“席长天。”随后继续问,“你就是沙迪?”
沙迪不答反问:“紫凝仙宗大长老深夜来此,不是贵客应有风范罢?”
然而席长天并不回答,继续问:“你就是沙迪?”
“大长老,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妙月宗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何意?”沙迪质问。
他旨在掌握谈话主动权。
谁知席长天置若罔闻:“你是不是沙迪?”
“我若说是,大长老要怎样?我说不是,又如何?”
席长天在匣子上按动机关,满意道:“嗯,你说是,就是了。”
沙迪暗暗皱眉。妙月宗明里暗里的门道,他也曾经历过,对外都能应付,只是没遇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
席长天又问:“你是出窍期?”
“大长老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是出窍期?”
“大长老,究竟何事?”
“你是出窍期?”
“……”
到最后,沙迪硬生生被磨得没了脾气。
“我是出窍期。”
席长天又问了几个很普通的问题,比如“你是妙月仙宗”、“你有一弟子名余白薇”之类,甚至重复问了好几次“你是沙迪”、“你是出窍期”等等简单的话,突然话锋一转:“你们设计了余之归?”
“这件事从何说起?”沙迪暗道果然还是要落到重头戏,“素味平生,无冤无仇,怎么会设计别人?我妙月宗也是名门大派,大长老担心道侣情有可原,但无端猜测我宗,实实不妥。”
席长天也不应答,继续问:“你叫沙迪?”
“……”
翻来覆去,席长天足足问了三个时辰。
沙迪自信对方什么也没问出来。
席长天将匣子转过来给沙迪看。
“说真话和说谎话之时,眼神呼吸心跳都有变化,”他解释,“我只要记录这些变化,结合问题,就知道你是不是说谎。”
他下结论:“你说谎。”
他二次下结论:“这一切都记录在玉简里,明日天网纶音报道出来,你是要保全妙月宗脸面,还是要保全自己脸面?”
这句话是谷彧教给他的,显然十分有用。
沙迪果然恍神。
南仙界。
牛欣欣托着尾指突然出现。
余之归看到那枚尾指,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