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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河畔遭遇了东厂的伏击。这事本与羌姑娘毫无关联,但她见我身上沾染血迹便欲相助,更随我在那客栈中与东厂中人奋力相抗,若非担心你与戚公子的安危,她大可一走了之!”
唐苏愤而甩开雷霆的手,仍急促地喘息着,双瞳在眼眶中打着转,忽又昂首盯住了羌浅。似乎在她眼中,羌浅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无论怎样的辩驳都无济于事。
羌浅看着唐苏,内心一阵波澜起伏,想起每次见到唐苏时自己都被辱骂的情景,她只感到万分憋屈,一心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向后退了两步,她强忍住泪目:“唐小姐,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这话说完,她扭头就走。
雷霆见羌浅忽而转身,口中唤声“羌姑娘”,一个飞身抢至羌浅身前将她拦下,焦急道:“姑娘想要离去,本来我不该阻拦,只是姑娘方才与我一起,面容已被东厂中人识得。东厂中人行事狠辣,难保不会对姑娘不利,姑娘现在若只身上路,实在是危险得很。”
雷霆话没说完,唐苏已在二人身后嚷道:“羌浅你不能走!你盗取我唐门七心莲这笔账,我还未跟你算清楚!”
手中寒光刺目,唐苏已亮出玲珑小剑直冲向羌浅。雷霆见唐苏又再攻来,赶忙反手相抵,唐苏却突然在距离雷霆几步外驻足,瞪着雷霆道:“霆表哥,我唐门处置犯人,轮不到你霹雳堂来插手!”
七心莲……羌浅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似是坠入了深渊。从唐门盗走七心莲,的确是她理亏。唐苏现今以这理由相挟,她竟全无反驳余地。
不知怎的,讷讷站在风中,羌浅的心里突地又生出了一股冲动,而这冲动中仿佛还带上了几分勇气。
转身从雷霆身旁经过,她走上前两步,望一眼唐苏的怒目,双臂并拢前伸,继而摊开手掌涩声道:“唐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盗取了七心莲,这确实是我的不是,我也无话可说。我曾听戚公子说,在唐门犯偷盗罪者,斩十指。我的手指就在这里,你来斩吧。希望对我处刑后,你能消了心头怒火。”
见到羌浅这般举动,雷霆一惊非小,而唐苏充血的眼睛里则闪露光芒。
“羌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剑寒光毕露,她倏地扬起手臂就向羌浅手掌斩落。
灼目光华闪现眼中,电光火石间,玲珑小剑与羌浅十指只离分毫。可就在这时,一束银芒忽如流星划过暗夜,所取方位正是唐苏手中小剑。只听利刃相撞发出一声铮鸣,唐苏的小剑已脱手而飞,与一枚银翎一同跌落地面。
但即使如此,羌浅的指根处仍被剑风所伤,两道血痕横贯双掌。怔目看着这突来的变数,羌浅讶然失声。
“第二次了,你已是第二次将我的剑打落,而这两次竟都是为了她……为什么……”唐苏的肩膀丝丝悸颤,口中喃喃自语。
转眸看看一脸惊色的羌浅与雷霆,她突然回首面向马车,歇斯底里地吼道:“烨哥哥,为什么连你也要帮着她!”
狂风吹打着车窗,耳际只有风声怒号,而身处车舆内的少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唐苏狠狠回眸扫一眼雷霆与羌浅,忽然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道旁的荒野。
“苏儿,回来!”雷霆在道旁喊道,但荒野一片漆黑,唐苏转瞬不见。
雷霆面上忧悒骤现,连忙向羌浅道:“羌姑娘,我去将苏儿追回来!还请你与戚公子先在此处等候!”一语言罢,他如离弦之箭般奔入荒野。
羌浅尚未及应允,便见荒野中现出点点火光,而雷霆的身形又回到了视野中,且正一步步向后退却。
当雷霆退回道旁时,羌浅竟听到他将拳头握得骨节作响。再之后她便看到唐苏被一人胁迫着也向大道行来,明晃晃的刀刃正架在唐苏颈上。
☆、第17章 袖上的箭
无数的火把燃亮了漆黑的夜,荒野中人声簌簌。
执刀人一脸狰狞,以刀尖抵着唐苏的脖颈迫她一步步上前。
被执刀人胁迫,唐苏已花容失色,但她仍不顾一切冲雷霆喊道:“霆表哥你不要管我,快带烨哥哥离开!”
雷霆已退至羌浅身边,目中愤怒与惊忧并存。唐苏性命现握于他人之手,他与羌浅均不敢妄动。
这时光火下缓步行出一个白面男子,衣冠华贵足履无声,薄唇含笑凤目生辉,却让人瞧不准年纪。
男子止步于执刀人身侧,斜睨雷霆与羌浅一眼,继而将目光对准了马车,似一眼看破车内有人,扬声道:“江湖传言,玉门关下清风寨的统领者是个少年人,虽尚未及弱冠,却有踔绝之能。短短三四年时间,便将清风寨发展壮大,使之一跃成为大漠四寨之首,声名远至中原。能凭一己之力置左千户全军覆没的戚烨戚公子,本座也很想见一见。”
男子的声音震慑人心,却带着种令人不适的阴柔感。
风吹车舆马鸣声声,羌浅与雷霆不禁一齐望向马车。不时后,但见车前帘幕被缓缓撩起,清幽而冷寂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背倚车栏而坐,瞳光深不见底。
“戚烨何德何能,竟得东厂督主曹大人亲见。既然大人要找的人是我,就请将无关的人放了吧。”戚烨的墨瞳扫过众人,最终凝在男子身间。
见到戚烨的瞬间,羌浅的心猛地一跳,听到他称这男子东厂督主,更是一阵心惊。她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自己似是在哪里见过,又听雷霆在身旁默默自语道:“原来这人就是东厂督主曹千流。”
曹千流侧目看一眼执刀人与唐苏,眼波划过戚烨双足,似笑非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民均归天子所辖,东厂奉天子之命所拿之人,又岂会是无关之人。”
唐苏面上早溢满愤恨,瞪着曹千流的眼睛布满血丝。她极力地想要挣脱执刀人的束缚,但她的抗争不过徒劳。
“曹大人想要怎么样?”戚烨冷冷问道。
“戚公子是聪明人,该知道本座想要什么。”曹千流的眼神同样一瞬不瞬,“若是戚公子愿随本座走一趟东厂,本座或许会考虑将驻扎在唐门的兵马撤离。”
戚烨冷眼睨向曹千流,半晌后道:“好,我可以随大人走,但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羌浅与雷霆具是一惊,不约而同叫声“戚公子,不要!”。
戚烨眸光凛然,向羌浅与雷霆摇摇首,似是让二人不要做无谓之争。
“戚公子果然好胆识,本座也素来说一不二。只要他们不做抵抗,本座自不会与他们为难。”
曹千流手臂微扬,自他身后便闪出两人。这两人一步飞至道上,瞬时跃上马车,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将戚烨围困正中。
戚烨却只目不转睛凝视前方,对身侧的两人无惊无惧。
羌浅心里焦急万分,却见曹千流又看一眼执刀人,执刀人微一点头,倏然放下了架在唐苏颈上的刀刃,手臂在唐苏背脊上一推,唐苏便踉跄着跌向了雷霆与羌浅。
雷霆一把扶住唐苏,曹千流已在此时掸了掸袖上的尘土,唇角勾笑飞身上马。围困戚烨的其中一人以缰绳狠狠抽打马儿,马儿一声长嘶便拉动车舆奔行。
眼瞅车马起行,戚烨被迫离开,雷霆一时愕然无措。但羌浅已于须臾提足,奋不顾身地直追车马方向。与此同时,唐苏也已拾起地上小剑,高呼一声“烨哥哥”,紧追羌浅而去。
可她二人刚奔出几步,便被曹千流手下数人围起。怒视一眼众人,唐苏手臂飞扬,将玲珑小剑舞出炫目光晕,刹那间竟击毙了几人。
雷霆见羌浅与唐苏已与曹千流手下动手,目光一凛,也立时抢至她二人身旁加入战阵。
曹千流身居马上,看着这不过发生在转眼之间的一切阴阴一笑,却只静眼旁观。无需他发号施令,已有更多的人将三人的去路阻截,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快去救烨哥哥!”唐苏向羌浅和雷霆二人吼道。
雷霆掌风不停击向四面八方,竟从围堵众人中冲开豁口。一手抓起唐苏的左臂,一手抓起羌浅的右臂,牵领二人直追向马车。
然而更多的追击者再度拢向三人周身,雷霆轻功不弱一路疾奔,不住击退追击而来的众人,但马车还是距三人越来越远。
羌浅只觉有自己在雷霆身边,他便要留心自己安危,反而被束缚手脚,而见到马车渐行渐远,她的心也随之越揪越紧。
“雷大哥,我去追马车,你快带唐小姐离开此地!”她向雷霆急道,一个偏身从雷霆手中脱出。
雷霆身侧仍被数人夹击,惊愕下已不及拦阻,只能任由羌浅脱走。
刚刚被雷霆击退的一人正向后倒去,羌浅足尖在这人肩头一点,便借力飞身而起,直跃向路旁的古树。
这路上每隔不远便有一株高大的树木,只是现在天寒地冻,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羌浅连续向前跃进,一晃已掠过数株枯树。
这时东方天际已渐亮,她从枯树枝杈间远望,便见到马车正延大路行进,而路旁则是广袤的平原。
望着那马车行进的轨迹,羌浅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眸看一眼来时路,只见曹千流手下之众似停止了追击,而众人之中已不见雷霆与唐苏身影,看来雷霆已带领唐苏突破重围脱身而走。
可即使如此她的心依旧无法安定,满脑中想的都是戚烨音容。双眼紧盯远方的车马,她飞一般向平原奔逸而去。
……
东方日出时,羌浅已穿过平原又回到大道上。望着迎面驰来的马车,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展开双臂冲到了道路正中。
马车疾行,车前只有曹千流手下二人中的一人,而戚烨似已与另一人退身车中。
驱车的男子见道路中央忽而冲出来一个拦路少女,难免也面露异色,但随即便认出了羌浅模样,只是没想到羌浅会有能耐绕行至马车之前。
这人面露狞色,却不勒停马儿,而是直驾马车冲向羌浅。羌浅见马车横冲直撞而来,不及多想便一跃起身,飞过马儿身体直朝车头落下。
“找死!”驱车人一声讥骂,一手执缰,另一手便朝羌浅击去一掌。
羌浅身子将将站稳,驱车人突如其来的攻势只令她猝不及防。车头前部的空间又本就十分有限,她躲闪不过只得挥臂招架,与男子对拆了一招。
驱车人出手狠绝,羌浅硬生生扛下这招,已觉得手臂酸麻不已,更加确定这人功力精湛,可情急之下也只能与之硬碰。
“戚烨,你可在这车里?”她一面奋力抵挡着驱车人的攻势,一面向车内呼喊。
车厢内里传来了重物晃动撞击四壁的闷响,却无人语应答。羌浅心急如焚,听出闷响应是因戚烨的轮椅晃动而起。
驱车人仅以单手出掌,另一手仍纵马前行,但他招式凌厉迅猛,羌浅双拳难敌他独手,简直避无可避。
脑中蓦地灵光一现,她不再与驱车人多做纠缠,骤然足蹬车头横梁,直飞退向马背。
马儿正处于飞驰之中,羌浅又是后退之势,倒坐于马背上时险些摔下,但她坚强挺直腰杆,一把拉过骏马脖颈处的缰绳,用尽全身力气欲与驱车人执缰的力量抗衡。
马儿被两股力道相互制衡,猛然甩头摆尾,一股脑地发狂驰行,驱车人却已趁此时机掌控了缰绳的全部力道,又再控制骏马奔行。
羌浅汗如雨下,正无计可施之际,忽见车前帘幕飞起,驱车人的同伴已从车内窜出。羌浅只见这人身形趔趄,一枚灼目的银翎嵌在这人肩头,鲜血正不住顺他臂膀留下。这人只瞧一眼驱车的同伴即晕死过去,一步未稳从车上跌落。
驱车人大吃一惊,顾自挥斥骏马,空余的一手倏地扬起,一枚袖箭已自他臂上遽然射向羌浅。
羌浅万万没有想到驱车人臂上会装有袖箭,两腿死死夹住马腹,身子倒向一边,袖箭顷刻从她身侧飞过。若非她身形灵动反应机敏,在不设防范之下就要被袖箭正中命门。
驱车人看到同伴失手,自己又一击不中,面容已扭曲变形,再度扬臂指向羌浅,羌浅却发现自己已再无躲避余地。
谁知此时她只听到车厢内响起一声清音,银翎光华凌空飞出。
“砰”的一声,银翎不偏不倚打在了驱车人的背脊上,驱车人面色溘然凝固,眼神惊惧望向身后,执着缰绳的手陡地一松,身形即刻瘫软下来,伏在车脊上无力起身,背上更已血如泉涌。
羌浅见戚烨的银翎没入男子背脊,惊喜间竟一时无语,片刻过后才想起回身车头扯过缰绳,掌控住犹在飞奔的车马,而已倒下的驱车人在车身颠簸中也如同伴般滚落车下。
车帘于这一刻自内里扩大,少年纤长的五指将之拨开。瞥见戚烨苍白面容在暗影中浮现,羌浅发自内心地欣喜,便欲将马车停下。
戚烨回眸望一眼后方,却在羌浅耳边低语道:“曹千流的人马仍在附近,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再走这条路。”
羌浅听戚烨的声音无力,刚想询问他情况,却见戚烨已将车帘放下,身体隐于车内。她想想戚烨的话只觉有理,于是继续持缰策马,遇见路口便将马车驶向了岔道。
……
从清晨到黄昏,马儿一刻不停地奔驰,直至精疲力竭再不能提足。
一路之上,戚烨一个字都没有说,而羌浅的心间早被忧虑与疑问占满。确信身后已无追兵,她方才在路旁食肆停住马车暂歇,急切地矮身进入车内。
轮椅置于车内一隅,没有了火星的小铜炉倒在轮椅一侧,而戚烨则坐在帘幕不远处,双目轻合。
夕阳斜晖射入车内,他缓缓睁开了双目。
见戚烨看来无恙,羌浅的忧心终是暂缓,向戚烨憨然一笑。
戚烨凝着羌浅,倏地眉宇微蹙问道:“那时,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地追上来?”
被戚烨突来一问,羌浅一下子愣住,这问题她自己竟也不知晓答案。她当时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没来由地担忧他的安危,一心不希望他有事……
瞟瞟戚烨,她自语般嘟囔道:“唐小姐可以为你不顾性命,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瞳光闪烁,戚烨向她道。
羌浅犹豫片刻,还是走到了戚烨身边坐下。十指突感一阵冰凉,她的手已被戚烨的手指触碰。
“血都还未止住,你不痛么?”他将羌浅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听戚烨这样说,羌浅才想起去看自己的掌心,指根处确实仍涔涔渗血。她匆忙想将手抽回,戚烨却轻使力道按住了她。
“幸亏十三的剑上未淬毒。”他取出方巾,按压羌浅伤口处的血迹。
他很小心,力度也很轻,以至于羌浅当真不觉疼痛。她看着他垂眸仔细做着这一切,一时间心脏又开始砰砰跳起来。
“你紧张什么?”不见戚烨抬首,她已听他问道。
“谁紧张了……”羌浅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想要解释却忽感词穷。
戚烨似是笑了笑,见伤处不再渗血,方才抬眸看着她,轻咳两声后道:“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将我带到了哪里。”
☆、第18章 同行的路
羌浅这才想起自己只顾驾车奔行,却没注意行进的方向,赶忙推起车窗向外望了望。只见大道之上行人繁杂,远处城关巍峨屹立。一日一夜后,她竟与戚烨行至了东北方向的洛阳。
眼看太阳将落山,羌浅空虚的胃腹又叫了起来。路旁食肆阵阵飘香,只教她腹中咕鸣更甚。转过脸看看戚烨,她尝试着以笑容掩饰尴尬:“走了这么久,你也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斜阳的光华打在戚烨脸上,使他的脸色看来稍好了些,也似是驱散了那股一直笼在他眉宇间的寒意。
“我不饿,你去吃吧。”他淡淡道。
“这怎么行!你等我,我很快回来!”羌浅不待戚烨回应,已撩开帘幕跳下车去。
食肆前即是大灶,灶上的蒸屉中,包子腾着滚滚热气。老板赶着做年前的最后一桩生意,将屉上所剩不多的包子尽数让给了羌浅。羌浅喜笑颜开,怀抱着包子回到车内。
“给,趁热!”她把两只热乎乎的包子塞到戚烨手中,自己已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戚烨与她相对而坐,却只将包子拿在手中,双眸望着窗外夕阳。羌浅打起饱嗝时,他才侧眸看向她。
看到包子就要凉透,而戚烨一口未动,羌浅不禁皱起了眉:“你怎么不吃?”
“我说了,我不饿,留给你吧。”戚烨的目色幽远如秋水。
“不行,一日一夜了,怎么说都要吃一点。你本来就病着,要是再不吃东西,身体怎么撑得住!”羌浅的眼神很认真。
“好吧,就一点。”戚烨将包子咬下。
见戚烨吃下食物,羌浅终是忧心减半,这才有心思去想昨日种种,自语道:“不知雷大哥与唐小姐现在怎样了,唐门与霹雳堂相距千里,而他们竟然会是表亲……”
“武林世家之所以能屹立百年而不倒,大多过往甚密互相扶持,有联姻关系是很平常的事。”戚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