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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跟着开口:“是啊,一帮潜伏着的家伙们,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属于他们重新崭露头角的机会。事实上他们也终于等来了机会,塞琉古帝国对东方领土失去掌控力度之后,这一帮时刻准备着的家伙们跳上了历史的舞台,欧提德穆斯一世?狄奥斯则是作为实际操作者和执行者,为一帮马其顿的后裔们重新掌握了属于政治的权力。”
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吕哲嘴角出现了笑容,因为他的存在和决策,至少让华夏族群的将军们提前至少一千年知晓远方都有什么,不是吗?
然而必须说明的是,吕哲对帕提亚的认知绝不是现在的帕提亚,他所知道的帕提亚是一个强大无可披靡的帝国。若说吕哲还知道帕提亚,那么对巴克特里亚则是属于陌生,如果不是巴特克里亚自己跳出来,他从未听过巴克特里亚王国这么一个国家,也不会知晓欧西德莫斯家族是哪根葱。
哦,欧西德莫斯就是欧提德穆斯一世?狄奥斯所在的家族,这个家族现在是作为巴特克里亚王国的王室,也是巴克特里亚王国的实际统治家族。
“传统的远交近攻中,我们或许应该考虑帕提亚和巴特克里亚的结盟意见。”蒯通话是那么说,但是看他的表情显然并不同意传统外交政策:“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乌孙多一些,还是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
“乌孙现在是我们在草原上的眼睛。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眼睛有多可靠,但我们需要乌孙。”徐志有足够的资格说出这一句话。
莫琉斯?雅迪是等了有一会,等待没人再开口,然后才说:“我的主人,据我所知。不管是阿萨西斯二世还是欧提德穆斯一世?狄奥斯,他们都没有足够的契约精神,且两国对土地的渴望一点也不会比您少。”
吕哲听到了“契约精神”这个词,他怀疑西方人和中亚人是不是真的讲道义,但是很确定一点,君主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契约精神。
蒯通有点担忧吕哲过早下决定,抓住空挡说道:“我们应该做多种的准备,一切等三方的使节来到南陵,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表达的意愿来做出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
对于这一点没人有什么反对意见,那么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也不知道是说嘀咕了一句“果然啊,南陵太靠南边了,或许真的应该考虑迁都”,话题也就再次扯到迁都上面。
关于迁都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难以得到结论的事情吕哲也不会表态,就那么让在场的臣工扯着、争论着,思绪却已经飘远。
吕哲并不知道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还有另外的人已经行动起来,那人是燕彼。
出了宫城的燕彼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吴县。薄姬!”这个念头。他当时听到薄姬有皇后命格就赶到震惊,一方面是震惊有那么一个皇后命格的人存在,另一方面是吃惊于吕哲竟然放任一个有皇后命格的人在民间不管。
用十万火急的速度,燕彼回到自己的办公场所。他刚刚坐定就大喝:“命左师祭酒前来!”
也没有见房间有人,只听角落里传出了一声“诺”。
如果注意观察,会发现昏暗的角落边有一个通风口,那里伸出几根筒状的东西。该件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传声筒,每一根传声筒所通往的地方都不一样,一般这种东西是在兵堡、要塞才存在。航海业发达之后也会有相关的装置,不需要人来走动传递信息,可以让声音经由传声筒传达到相连的所在。
只是一小会,身穿黑袍的陈平就来到燕彼面前。
陈平身上所穿的长袍并不全然是黑色,两边胸膛秀有禽兽图案,长袍也有着红色镶边。图案是狴犴(bi/an),是一种形似虎,有威力,生平好讼,常见于牢门之上,震慑囚犯,是辨明是非,伸张正义的伸手;华夏以黑为庄严肃穆、以红为尊贵,因此陈平穿黑袍加红镶边,是一种十分彰显身份的款式。
“检察长。”陈平站立之后抬起双手行礼。
没错,燕彼现在担任的官职就叫检察长,身份与之军方的中郎将平等。
“调集人手前往会稽吴县,寻找一名薄氏女子。该女子乡间称呼为薄姬,必然长相十分美貌。”燕彼对薄姬一无所知,薄姬也绝对不是一个真名字,毕竟现在的女子姓氏后面加上一个“姬”字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
事实上“姬”就真的是在形容美貌或艳丽。例如始皇帝的生母就叫赵姬,那是因为始皇帝的生母长相非常的美貌,不但美貌且有着非常大的名声,大家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因此女人能被称呼为“某某姬”,必定是公认的大美女。
另外不得不说的是,人们称呼某女子为“姬”也不全然是好意,极为可能那个女子有着艳名,而有艳名的女子在贞洁上面嘛……
陈平不问为什么找,也不问找来做什么,他问:“找到之后,该怎么对待?”
燕彼在摸下巴,他在心里想:“是啊,找到之后该怎么对待?”
很明显,找薄姬是燕彼自己的主意,吕哲不但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暗示,之所以找薄姬只是因为燕彼听到这女人有皇后的命格。
这是一个相信命格的年代,要是有一名名气相当大的相师替某人算命格,相师又确切地告诉某个人“你今后会成为什么什么”,那么不管是真是假,不但被断言的人会相信,连带旁人也会深信不疑。结果是什么?是因为大家都相信,被断言会有什么命格的人哪怕无法成为什么样的人,所有人也会一致潜移默化地让那个家伙成为那样的人。
其实说直白点,一个名气大到没边的相师说某个人会成为皇帝,那个人最终只会走上两条路,要么是在成为皇帝之前被杀,要么就是一群人捧着帮着让他真的成为皇帝。
始皇帝一统天下,各种各样的谶言出现了,不管是“祖龙死,而地分”,还是“亡秦者胡”,之类有谱没谱的谶言只要是传播的广,哪怕是再怎么荒谬也会有人深信不疑,然后因为相信而聚会成为一股股的力量,最终哪怕谶言是假的也会在一系列的推波助澜中成为真的。
“找到之后……”燕彼拿定什么主意似得:“用高规格的对待,随后立刻送来南陵!”
“诺!”陈平应完,行礼,不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去。
看着陈平挺拔的背影,燕彼心里不能不说十分的满意。
燕彼自招揽到陈平的那一刻起,出于某种直觉他就下意识知道陈平会成为最有力的左右臂膀,那是一种很难说得清楚的感觉,再有吕哲知道陈平被情报部门招揽之后的一些话,他对自己的第六感就更加的深信不疑。
“皇后命格?”燕彼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手指不断有节奏地敲着案几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最后手被握成了拳状:“不管是不是真的,找到她总不会是错误的。”
第八百六十五章:南陵郊外
“真是令人苦恼的差事。”
“唔……”
“难道我们不是国防军吗?难道给众多王子王女充当护卫不该是禁军的任务吗?”
“说得有道理,但我们先是王上的将士,然后才是国防军的战士。”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另外,不止有王子王女,许多勋贵和文武官员的孩子也在队伍中。最重要的是,你的未婚妻虞姬也在队伍中。”
是的,对话的人是韩信和钟离眛这对搭档,不过现在钟离昧已经被提拔为俾将,韩信也终于晋升成为校尉。
也必须纠正一点,充当护卫的不止有国防军序列的将士,禁军才是这次郊游队伍的护卫主力,国防军不过是出动五百人,禁军那边却是出动了整整两校兵力。
国防军只有五百人,作为国防军序列的指挥官是钟离眛。
禁军出动了一万,那边的指挥官是翼伽。
韩信和钟离眛回到南陵已经将近一个月,得到军职上的晋升是在七天前,不但是他们获得了军职上的晋升,几个参战并立功的军团晋升命令也已经下达,差别不过是身在南陵的国防军军官们更早获知消息和正式晋升,不在南陵的国防军将士则会晚一点知道和得到晋升上的落实。
“话又说回来,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会跟着一帮孩子去郊游啊?”
“不止是虞姬好吧?你仔细瞅瞅,只要是回到南陵的袍泽,校尉以上军官,他们的妻子哪个没有在郊游队伍里面?”
韩信并不是举目无亲,只不过他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并没有获得来自亲戚的帮助,甚至是有些亲戚还落井下石。他回到南陵之后并没有离开,其他亲人不在南陵的袍泽则是得到假期回乡省亲,钟离眛就是其中一个回乡的军官之一。
钟离眛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复杂,他是回到了庐江郡那边,用非常快的速度将家乡的父母兄弟等一大家子接到了南陵。往来上面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没有成为俾将和成为俾将之后的钟离眛是不一样的,倒不是说他因为升官性情上有什么改变,是说他的军饷和待遇上得到了加强。之前的钟离眛难以负担一大家子在南陵的生活费用,连生活都无法保障了又怎么可能有钱购房或是买地建房?然而成为俾将就不一样了。怎么也算是中上层的军官,福利待遇上得到的加强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按照军队的规定,军侯以下全部都是基层军官,军侯到俾将则被认为是中层军官,俾将和偏将算是中上层军官。在往上就是中郎将和将军级别的武将了。
军方明确公示待遇,每一层的军职都有相应的军饷,一直是到成为校尉之前也仅是军饷上的额度差距,成为校尉之后则就不止是军饷的差别,一旦某人成为校尉,那么他就能够向军方申请房屋上的辅助,可以在任何一地购买房屋或是购地建设。
很显然,不止是民间有钱的家伙们希望能够在国都南陵安家,任何人都渴望在南陵有家业,而现在的南陵可不是十年前的南陵。
十年前南陵刚刚建设的时候是一空二白。当时的南陵建立起了城墙,但是城墙之内几乎没有民居,是作为一个超级大兵营。
十年后的南陵,该座城市的常驻人口已经突破六十万,要是将流动人口算进去,这座城市的总人口绝对不会少于一百八十万。
“还是你命好,从宫城离开之后王上给你置办了家产,那是足足五倾的土地,后面娘娘们又出资给你建造府宅……”
“咱们能不谈这个吗?”
“也对,谁会喜欢家产的合法契约上只有土地是属于自己。建起的府宅啦、佣人啦等等的一切却是属于未婚妻。哈、哈哈……”
“我现在就想用刀砍死你。”
面对韩信的威胁,钟离眛是一脸的轻松惬意,他们从第五骑兵军团出战之后就一直是主副配合状态,战场上的生死交情不说。两人还一同在军事学府一起进修过。
吕哲的子女们出游,众多勋贵的子女也在其中,帝国不缺战马的条件下,除非是太过幼小才会乘坐马车,不然男孩子或是女孩子都是骑跨马匹。不过得说实话,孩子们骑跨的马匹绝不是什么战马。而是选择温顺一些马匹,相对来说提供给孩子骑跨的马……怎么说呢?都是相对矮小一些的马种。
除开那些孩子,一同出城郊游的还有一大帮的女眷,有来自勋贵的贵妇,也有来自于校尉以上军官的妻子,因此总的来说这次郊游很想是一种联谊会?
随同护卫的不止有国防军和禁军,各个家庭或多或少也带上自己的家族武士,不过家族武士的数量也就是一个家族最多五个,然后是五百国防军和五百禁军就近保护,余下九千五百名禁军则是处在外围。
一大帮子的郊游队伍所选择的地点离南陵城并不是太远,也就是在南陵城外靠近长江的一个地段,那里有着一处浅滩,同时离一座小山丘也非常近。实际上吧,距离那里大概十里左右还有一处军营,那个军营长期驻扎着一校士兵,这些部队的唯一责任就是看好一处蓄水池。
“那边的驻军校尉是余樊君吧?”
“没注意。”
他们已经离开南陵大概五六里,因为地势大多平坦的关系,只要视线转过去其实能看到一些空中水渠,水渠连接的是远处的蓄水池,不过肯定是看不到蓄水池,因为蓄水池是被军营包了起来,但是只要不是瞎子绝对能够看得到在空中水渠上来回走动的士卒。
钟离眛手指一个在空中水渠上跑动的士卒:“看,那家伙绝对是要跑回去禀告自己的上司。”
“很正常吧?”韩信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我们这么多人要接近,士卒回去禀告上司有什么值得说的?”
钟离眛直接无语了。他刚才已经说蓄水池那边的驻军主将是校尉余樊君了,并且大队伍过去蓄水池周边郊游没可能余樊君会事先不知道,毕竟军队进行护卫任务肯定是要事先与当地驻军有沟通,而如果驻军主将不是傻子,怎么也该在众多勋贵贵妇或者王子王女视线范围内表现一下的。
“我知道余樊君是一个非常好的军官,怎么会被派去驻守蓄水池呢?”韩信的意思是余樊君是不是得罪谁了。
钟离眛再次无语,好军官和坏军官的评价并不是用来被评估,任何军官的好坏也远远不止那么简单。好军官不一定能在战场所向披靡,坏军官也不代表不能在战场扬名立万。
必须说明一点,驻守南陵城重要水源蓄存池并不能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恰恰相反的是南陵城的城内虽然有取水来源。可是并不代表从城外输水不重要,应该说是非常的重要,因此余樊君能够成为一处蓄存池集中地的驻军主将从某些方面来讲应该是被重视了才对。
南陵城人口太多了,每日对水的需求难以有一个正确的计算,不过绝对不会少就是了。再则。南陵城内能够被称呼为大型公园的至少有四处,小型公园更是以百计算,每处公园都有数量不固定的喷水池,那么对谁的需求量也就更大了。
“不止是余樊君,许许多多考核中优秀的军官都有被派往蓄存基地驻扎的经历,只是我们的运气比较好,遇上了新军团组建的时候,又在军团组建之后立刻出战,要是在北征之前……我们估计也会被派去驻守南陵各个重要地段或是设施一段时间。”
“所以不是被轻视了?”
“当然不是被轻视啊!”
“也对,师傅说的。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岗位,每一个岗位都是不可或缺的,不管是在做什么。”
滚滚的车轮声外加马蹄声,这些声响之中有一道声音出现得比较突兀,那像是一名孩子突然间的惊叫?
作为随行护卫的将士,他们在听到惊叫的第一瞬间就进入备战姿态,吹号手第一时间抓起号角“呜呜呜——”吹了起来。
在军号声中,应该靠拢向队伍的驱策战马靠近,应当分散向外围的将士也第一时间做出打马驱策的动作,但是大量将士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一辆马车上突然有一个小身板几乎是用滚的滚出了车厢,小屁孩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是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已经做出策马运动向应该前往位置机动的钟离眛眼角刚好捕捉到那个画面,他视线转移过去的时候。滚落一个男孩子的车厢伸出一个小脑袋,那是一名粉嫩嫩的小女孩,离得太远钟离眛只是能看到小女孩冲着那个男孩子吼叫什么,但是实在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第一时间冲着尖叫声音来源策马奔去的韩信能够清楚地听见小女孩在吼什么,那是因为小男孩似乎拿出了什么昆虫吓到了小女孩,小女孩十分剽悍地一脚将坐在后车门的小男孩给踹下去。
“不是敌袭。吹号,告诉外围禁军不用靠拢,左近的军士保持警戒状态。”钟离眛过来了解情况立刻下达命令。命令下达完毕,他用着怪怪的表情问韩信:“那是二王女吧?”
韩信点头:“是啊,是二王女吕莹。男孩子是共将军的小儿子共陵。”
钟离眛的表情更奇怪了:“那个,我们确定不用了解一下二王女的情况,也不用让人看看共陵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要了解二王女是什么情况?”韩信眼中的吕莹不是没事嘛,并且也不像是受到袭击,只是被昆虫吓一跳:“共陵刚才落地的时候滚了几圈,滚的时候将力道卸掉了,不会受伤。”
钟离眛发现自己问错了人,韩信就是一个情商负数的二百五,他直接撇开韩信,笑嘻嘻地策马过去向勋贵贵妇们说明情况,特别向共尉的妇人强调共陵没有受伤,然后顾不得一帮贵妇叽叽喳喳又策马过去吕莹的车驾旁边。
“以后再拿青蛙吓我,我肯定打不死你!”吕莹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但估计是被气坏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共陵却一直是笑嘻嘻的表情,等吕莹说完立刻就说:“好嘛好嘛,不喜欢青蛙,那下次捉点特别的动物给你。你看蛇怎么样?”
钟离眛听得很想拿手掌拍额头,心里也在破骂:“什么毛病,送女孩子青蛙,接着还要送蛇?那是有仇还是找抽啊?”
没给钟离眛这个护卫头子调解的时间,吕莹看上去很斯文地下了车驾,然后吕莹又曼斯条理地走向共陵,然后钟离眛接下来目光就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