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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沙发上的慕老爷子眼里流出几滴浑浊的泪，他长长的，长长的吁了口气。
史芸飞快地抹干了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带着几分小心和讨好看着慕写意道：“写意啊，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你，你要抓紧啊。”
慕晴也不说话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激怒慕写意。
慕写意将慕老爷子的手指从她手腕上一根一根地掰开，站起身，慢慢地道：“我会尽力，他会不会答应我就不知道了。”
慕自新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会的，写意，一定会的，我看得出来他——”
“咳咳”慕老爷子咳嗽一声，打断了慕自新的话。
有些事情不能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
他挥挥手，“你们都去吧，我没事了。”
“爸，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慕自新劝道。
“不用了，我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只要慕家能够度过这次危机，我保证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们都回房去吧，有你妈照顾我就行。”
慕老爷子带着几分愧意看了慕写意一眼，“写意，你也——去吧。”
慕写意转身，木然地往外走了。
她的腿还有些不太灵便，柳妈上来扶住了她。
进了自己的房间，慕写意将头埋在枕头上，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流。
很快就将枕头洇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起身，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霍简白的电话。
此时的霍简白正在千里之外的B城，昨天深夜乘飞机过来，白天进行一个重要的商业谈判。
现在谈判已经接近尾声，只等明天双方签字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地晃荡，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那个丫头，白天更是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有时间了，他却又不想打电话了。
每次都是他打电话给她，他很想知道，自己一天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会不会想他，她会不会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就在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发出悦耳的铃声。
霍简白迈开长腿走到书桌跟前，屏幕上的“写意”两个字让他的心跳突然乱了。
如果这里有一面镜子，霍简白一定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有多么温柔。
他手指轻轻地划过屏幕，低低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慕写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黯哑，“简白，你，你在哪里，我有事要找你。”
即便慕写意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有什么分别，霍简白还是敏感地发现，此时的慕写意情绪十分低落。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能在电话里说吗？”
慕写意又沉默了一会儿，“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会儿我去你家找你。”
去家里？还是晚上？
霍简白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放下手里的红酒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慕写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快要八点了。
“我今天不一定回家。”
慕写意一直想的是霍简白肯不肯借出这笔钱，没有想过霍简白会不在。
明天是打款的最后期限，今天晚上要是不能把事情谈好，那就真的全完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慕写意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她握着手机，声音里都带了哭腔，“简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一定要今晚？”霍简白低低地问道。
慕写意的焦急他已经听了出来。
“嗯，一定要今晚。”慕写意斩钉截铁地说。
霍简白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那好，三个小时以后，你去我家等我。”
挂了电话，霍简白回过身，对着龙辉道：“去订回A城的机票，要最快的。”
龙辉一怔，“少爷，明天不是还要签合约吗？”
“先回去，将合约的事推到明天下午，到时候我再过来。”
“是，少爷。”龙辉拿起手机打电话去了。
慕写意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底下客厅里，慕老爷子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慕自新坐在他旁边，隔不了多久，慕自新就会往旁边的楼梯那里看上一眼。
迟迟不见慕写意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慕自新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便要往楼上走。
慕老爷子的眼皮终于睁开了，他瞟了慕自新一眼，“干什么去？”
慕自新搓着手，“这，我想上去提醒一下写意，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去找霍总······”
“坐下。”慕老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是父亲，我们没有时间了。”慕自新还站着，他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慕老爷子摇摇头，“你这个父亲也太失职了，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写意已经答应了，只要答应了的事，她一定会尽全力去做的。”
“她现在不去，肯定有她的理由，你稍安勿躁，给我安安静静地坐着。”
慕自新只得将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满心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十一点差一刻，慕写意从楼上下来了。
看得出来，她刻意地装扮过一番，一向不化妆的她画了个淡妆，身上穿着一条下摆满是流苏的白色蕾丝长裙，底下是一双十厘米的珍珠色高跟鞋。
高跟鞋踩在楼梯的地毯上悄然无声。
她像一个从容赴死的女王，高贵而冰冷，在慕步元和慕自新的注视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慕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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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章 你的诚意
十分钟之后，慕写意已经按响了海城丽苑三十八号的门铃。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佣过来开了门，十分恭敬地对着慕写意道：“少爷一会儿就到，请慕小姐进去稍等一会儿。”
慕写意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跟在女佣的身后往屋里走。
这是慕写意第一次来霍简白家里，大厅是巴洛克风格的装修，璀璨的意大利水晶吊灯从顶上垂下，黑色丝绒的沙发上面靠着金色锦缎的靠垫，沉静优雅，而又奢华。
客厅右手边，一排大大的落地窗通向旁边的小花园。
耀眼的水晶吊灯，让整个客厅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到了法国的宫廷。
慕写意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往外面看。
幽暗的夜灯将树木的轮廓清晰地勾勒了出来，微风吹过，树枝一阵摇曳。
慕写意抱紧双臂，这个春日的夜晚，让她格外觉得寒冷。
“少爷回来了。”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慕写意回过头，八个穿着制服的女佣整整齐齐地在门口排成两列。
霍简白像是归来的王者，穿着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服，带着一身尊贵不凡的气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慕写意就这样看着，眼里的泪不知不觉就滚了出来。
这样尊贵不凡，俊美有如神祗的男人，会愿意花十个亿买下她吗？
慕写意迅速回头，拭去眼角的泪滴。
再回头时，她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慢慢地向霍简白走了过去。
霍简白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了慕写意。
她今天很美，白色蕾丝长裙合体的裁剪将她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部，都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她的眉眼今天似乎也特别诱人，小鹿一般的眸子清亮，脸蛋上带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霍简白眸子一暗，“跟我来。”
慕写意跟在他身后往房间里走。
这是一间书房，迎面一张大大的书桌，中央摆了一组沙发，跟客厅一样，整体风格都是巴洛克式。
霍简白脱下西服，顺手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解开了浅灰色衬衣的上面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幽暗的眸子注视着慕写意，拍拍沙发，“坐这儿来。”
慕写意低着头，顺从地在她身边坐下了。
霍简白一手慵懒地搭在沙发背上，修长的腿笔直地伸出去交叠在一起，然后看着慕写意道：“找我什么事？”
“我——”慕写意卡壳了。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来找你借钱？我来把自己卖给你？
慕写意纠结了好半天，才咬咬牙道：“慕家现在需要一笔资金，我，我想求霍先生借出这一笔钱给慕家。”
霍简白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这个纠结的小女人，她今天很美，但是香粉的味道将她原来的香味掩盖了，这让霍简白挑剔的鼻子有些微的不舒服。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要借多少？”
“十，十个亿。”慕写意心下一横，干脆地说了出来。
霍简白眉头微皱，十个亿，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轻点，“慕家打算用什么抵押？”
抵押！
慕家还有什么可抵押的呢，银行里还有一大笔贷款没还，剩下几栋房子几部车子，顶多值个几千万。
慕写意眼一闭，“我，用我做抵押。”
霍简白的眸子一下就眯了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清冷，“怎么个抵押法？”
慕写意双手紧握成拳，忍着强烈的屈辱感，艰难地道，“用我的一切。”
屋子里一下就变得很静，良久才听到霍简白说：“慕写意，你确定你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慕写意咬牙，点头。
一股怒气从霍简白的脚板心一直窜到天灵盖，他强自压抑着怒火，冷冷地说：“我要是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再去找别人把你自己抵押出去？”
慕写意垂眸不语。
这幅样子看在霍简白眼里就是默认。
一想到今晚自己要是不能回来，这个女人或许此时就在和别人谈着同样的条件，他的怒火就不能遏制。
她刻意打扮得这么漂亮，只是为了能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他待她如珠如宝，她却把自己轻贱如草！
为了钱，连自己的一切都可以出卖！
想到她或许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霍简白很想一巴掌将眼前的女人给拍死。
他捏紧拳头，像只困兽，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慕写意低着头，像是等待法官判决的罪犯，她心里一时希望霍简白答应，一时又盼着他拒绝。
霍简白转了几个圈，渐渐地冷静下来。
这钱，不借不行，不然这蠢女人还不知道会把自己卖给谁。
不过，他要让她清楚地知道，她付出的到底是什么！
他走到慕写意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钱，可以借给你，我的条件你听清楚了。”
“第一，从明天起，你就搬到我这里来住。”
“第二，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只能照做。”
“第三，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随便外出。”
“第四，你的身体和灵魂都要属于我，直到我厌倦你为止。”
慕写意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抖，然后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要什么时候才会厌倦她？
或许，也用不了多久。
慕写意的点头让霍简白怒意更盛，他一把捏住慕写意的下巴，眼里闪着危险的光，“慕写意，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道你在出卖什么吗？”
“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尊严！你的自由！”
“这个时间或许是一生！“
“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你的一生卖给一个男人？”
“就为了区区十亿？”
慕写意只能在心里苦笑。
对于你来说，或许是区区十亿，但是这十亿已经快要把他们家逼上绝路，她应该庆幸，还有人愿意出十亿买下她！
慕写意闭着眼，面色一派平静。
这让霍简白更加怒不可遏，他一甩手松开慕写意的下巴，冷冷地道，“行，只要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我们就可以签一份协议。”
“签了协议，明天就可以把钱给你。”
慕写意茫然地睁开眼，诚意？要怎么表达她的诚意？
霍简白下巴微挑，凤眸中一片冰冷，薄唇轻启，吐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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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章 太快了吧
慕写意没有听明白，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霍简白。
“没听到吗？我叫你把衣服脱了！”霍简白双手抱胸，两腿岔开站着，目光冰冷，下巴傲慢地往上一翘。
衣——服——脱——了！
慕写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在一天前，他还处处对她小心呵护，对她如珠如宝，此刻，他对她比低贱的小姐还不如。
他衣冠整齐地站在那里，他却让她脱！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的第二条要求就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照做。”
“如果你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怎么相信你能做到我所有的要求？你凭什么让我掏出十亿？”
冰冷的话语从霍简白嘴里喷薄而出，像一把把淬毒的飞刀，毫不留情地射向慕写意。
你答应的事情就应该做到，慕写意在心里跟自己说。
她闭上眼，颤抖的双手伸向背后，慢慢地将裙子的拉链往下拉。
拉链一直拉到臀部就不能往下了。
慕写意从领口开始把裙子往下扒。
精致的锁骨还有光滑的肩膀露了出来，接着是雪白细嫩的胳膊。
两只手臂从袖子里脱了出来，慕写意胸前的风光也一览无遗。
浅粉色的蕾丝内衣，衬得她的肌肤格外的娇嫩。
霍简白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她面前，他悲哀地发现，即便现在自己被这个蠢女人气得要死，但他的身体却诚实地慢慢起了变化。
不过是一个穿着内衣的女人而已，维多利亚的秘密的那种内衣秀场他也不是没看过，何曾有过一点半点反应？
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个该死的女人，能够轻易地挑起他所有的情绪！
他很久都没有过这么愤怒的感觉了。
他感到自己下一秒就会失控，“够了！”霍简白狂吼一声。
“把衣服穿好，我们签协议。”
霍简白冷冷地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了。
慕写意颤抖地将她的裙子提了上来，然后将手伸到背后拉起了拉链。
霍简白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力道之大，像是跟手里的纸和笔都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慕写意穿好衣服就低着头坐在了沙发上，她现在觉得自己十分的肮脏。
就在刚才，她主动地在一个男人面前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而这，或许连开胃菜也算不上。
明天，她就要搬到这里，任由这个男人对她为所欲为。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愿，根本就无从反抗。
那一点点刚刚冒出头的，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的，对霍简白的心动，就这么被静悄悄地掩埋在她的屈辱之下。
霍简白一口气刷刷刷写完了两份协议，他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啪”地一下将纸笔拍在桌上，冷冷地道：“看清楚了再签字，一旦签字，这份协议从明天起生效！”
慕写意不觉得还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她都已经将自己卖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她抓起笔，飞快地在霍简白名字的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霍简白抽过一张，冷冷的瞟她一眼，“还真是心大，看都不看。”
慕写意低着头不出声。
“好了，拿着你的协议给我离开。”
“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明天一早去银行等着，我会叫人帮他办好。”
慕写意木然地将桌上的协议拿在手里，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
霍简白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脚上，她似乎还没全好，走起路来，还有点别扭。
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霍简白漠然地扭过头。
他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协议书，花十亿让自己从此抛开持续了八年的执念，是值得的。
他所有的愤怒，既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此地糟践她自己，也是因为他替自己感到不值。
他藏在心底的女孩，原来是这样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的女人！
他将手里的协议揉成一团，霍简白，你该醒醒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配你的付出！
你已经在朱伶俐那里错了一会，现在还非要将那幅画跟慕写意等同起来，这是你咎由自取！
霍简白对着门外的龙辉喊了一声，“马上订去b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慕家的客厅依旧灯火通明，慕自新数次劝慕老爷子去睡，慕老爷子只是摇头。
“爸，写意她一时半会的肯定回不来，说不定要到明天早上，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慕自新再一次出声道。
“不用了，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