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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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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样的时光如今只能成为一段过往,再也回不去了……
    “关何。”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恨金人。”
    *
    在荆州城内住了三日,采办好日常用物,又另买了匹马,眼见两人都休整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清晨时关何便去向客栈掌柜付了帐,准备出城。
    此时已经入冬,即便处在南方,但冷起来也是要命。奚画心疼他驾车劳累,因说去寻个车夫来,江陵地大,不似在平江那么不方便,要雇车夫也不难。
    关何下车去向客栈马商询问车夫的事,她就在车上抱了手炉坐着,正靠着软枕打瞌睡,耳畔忽闻得些许吵嚷声。
    “怎么又是你啊!自个儿病了残了去找大夫看看,没得别在我们店门外躺着,影响咱做生意!”
    伴随着一阵闷哼闷响,想来是被打了。
    奚画在心里默默地对此人同情了一番。
    他应当是没钱看病,也没地方住才流落街头的。而自己若不是有关何,眼瞎目盲,身无分文,大约也会如他一般罢。
    思及此处,又愈发的感激他。心头愣愣地想,自己这一生能遇上他,可真好。
    关何从马商那儿雇了个车夫,正自客栈后院出来,迎面便见那矮树下横躺着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脏乱,手扒着树干哀哀呻/吟。
    就算不在乱世,繁华城内也不缺这样的可怜人,起初他到没在意,待得自那人身边经过时,侧目一扫,顿觉他容貌面熟。
    止步细细打量后方认出,这是兰亭书院家财万贯的娄方亮。
    关何着实怔住。虽说平江城陷落,大批人流离失所,但他家有权有势,哪怕钱财被金人搜刮了去,如何也不会沦落至此。
    呆了半晌,约莫是看到他没动静,一旁的车夫便笑着解释说:“公子是瞧他可怜啊?这人得的是不治之症,也就那么几天了,撑过去,一了百了,人也轻松。”
    “不治之症?”听他口气好像知道点什么,关何回头问,“怎么,你认识他?”
    “他来这儿十多天了,客栈里头的人都认识。啊哟,说起来真作孽啊,刚来客栈那时候穿得可光鲜了,住要住上房,吃要吃山珍海味,身边儿还有个随从跟着。结果后来得了病,大夫说没得治,只隔了一天,那人啊脸就瘦得看不出模样来了。”
    他家底还在,就是得病也不会短短几日一分钱都拿不出才是。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那随从抱着他包袱夜里跑了,一觉睡醒成了穷光蛋,自然只能出来睡大街咯。”老车夫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关何若有所思地颔首,目光往他身上扫了一眼,想他当初在平江城怎样怎样的得意风光,不承想也落得这个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公子,咱还走不走啊?”
    “嗯。”他收回视线,走向马车。
    掀起帘子坐进车内,奚画听到声音忙抬手去寻他。
    “关何……”
    他牵着她的手,应道,“我在。”
    因为一直抱着手炉,奚画掌心很温暖,他甚是贪恋地小心翼翼合拢。
    还好,无论世道如何变迁,他还有她……
    只要她在身边,天下怎样,都与他无关。
    奚画偏头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遇到个故人,多说了几句。”
    “故人?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第90章 【守得云开】

此行一路无风无雨,天气甚好,故而仅用了两日就到了武陵,关何并未在城中多做停留,径直朝山庄赶去。
    抵达山庄大门时,已是傍晚,两个守卫向他作揖问好,关何一一应了,回身便去把奚画抱出来。
    因得上次她也来过山庄,庄内众人多少听到点风声,守门的只当她是自己人,也没去通报。
    沿着回廊往住处走,沿途碰到个小厮,关何叫住他问:“庄主呢?”
    那人忙垂首,“回堂主,庄主在账房,眼下只怕不得空。”
    “好。”不得空最好,省的又找他麻烦。
    关何抬手一挥,示意他退下,侧身挽着奚画,轻轻道:“先去我住的地方休息片刻,一会儿我叫大夫过来给你瞧病。”
    她刚点了头,随即又担心,“那你要去多久?”
    “别怕,这里安全得很。”他柔声宽慰,“你只管在我屋里呆着,我很快回来。”
    “哦。”
    关何的房间一直有人收拾,推门进去,地上桌上干干净净,东西也一应俱全。窗边的白隼看到他,扬扬翅膀叫唤了两声。
    扶她在帽椅上坐了,这才转身去寻红绣。
    庄内的人明显比之前少了一倍,倒是来搬东西,抬东西的人来来往往,果然如无双所言,庄主不日就要从宋土内撤离了。
    只是,解药他还没要到。当初约定了一手钱一手货,怎想刺杀顾思安会失手,倘使庄主以此为由,不放他走,那毫无疑问,自己就得随他去往漠北了。
    北方苦寒之地,且不说遥遥有千里之远,便是到了那边,奚画一定也过得不自在。
    哎……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
    黄昏时候,鸟雀归巢,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幕。
    红绣坐在矮墩上,抬手翻起她眼皮来看,而后又皱眉思索,自药箱中取了几枚针来,刺入奚画额间两处穴位。
    足足费了一个时辰,她方收手撤针,拿着绢帕一面细细擦着指尖,一面往外走。
    关何急忙追出去,“怎么样?”
    “还好,只是暂时失明而已。”红绣叠好绣帕放回怀中,朝他淡笑道,“别担心,治得好。”
    听她这般口气,想来是胸有成竹,关何心如大石落地,禁不住喜笑颜开,“治得好就好,治得好就好!”
    “之前找了个郎中来瞧,说是没法治,吓得我好几夜都未合眼。”
    “这方子是我独门秘方,旁人医不好也不奇怪。”红绣提笔在桌上草草书了几行,将笺纸递给他,“你按着方子抓药便是,前面一张内服,后面一张外敷,半个月便能见效。”
    “好,我这就去。”他把药方一收,匆匆要走。
    “你急什么。”红绣一把拉住他,“我还有话要问你。”
    “呃。”关何侧过身,略带窘迫的笑了笑,“倒是糊涂了,心里只想着拿药……什么话,你问就是。”
    她努努嘴,往内室使眼色,“姑娘的父母是没了?”
    “嗯。”关何尽量压低声音,“她娘那晚死在金人手中,她正是因此伤心过度,一对招子才瞎了的。”
    “哦……”红绣若有所思,“平江城的事,我在这里也有所耳闻,那地方眼下是被金兵给占了?”
    关何应了声是。
    “既是这般,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她言语一转,沉声道,“你杀顾思安出岔子的事儿,庄主没提,也不知他肯不肯给你解药。”
    他亦摇头轻叹,“不知道。”
    “要不,你带姑娘也随我们一块去漠北吧?路上有个照应,咱们庄子里这么多人,亏待不了她的。”
    “要她跟着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关何说着便苦笑道,“就是她肯,我也不放心。更何况……我与她已经成亲,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不珍惜自己这条命。”
    “你们成亲了?”红绣闻之一愣。
    关何目光移向里屋,眸色不自觉缓和下来。
    “嗯,成亲不久。”
    “……”既是这样,他的确不好留在山庄。做杀手的若在世间有了羁绊,行事时难免会为其所扰,犹豫不决,这样的人,量来庄主也是不会要的。
    “这几日我会好好和庄主说一说,他能松口就最好不过了……离出发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和姑娘在庄里先住下,正好养养她的伤。”
    “好。”关何对她抱拳感激,“多谢了。”
    “客气什么。”红绣上前在他肩上一拍,“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有去处,我自然更希望看着你们离开。”
    她此言听着奇怪,关何不由开口:“那你呢?”
    “我么?”红绣正转身要往屋里走,听他发问,回头一笑,“我是离不开山庄的。你们都走了,庄主怎么办?他也是人,总得有个人留下来陪着他。”
    说完,打起帘子走进去。
    关何站在原地,仍望着她背影出神。
    很久之前,也不知是谁告诉过他。红绣是老庄主在时的香主,跟了他十年,十年来她只是香主,却有人说她和老庄主关系十分亲密。直到老庄主去世,临终托孤,她才辗转又跟了现任的庄主。
    距今已有二十余载,当年与她一同在庄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再无人知晓她曾经来自何处,是何身份。
    在这山庄里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屋中,奚画正坐在床边,耳畔闻得脚步声,试探性地开口:
    “是关何么?”
    红绣笑着走过去,“不是呢,小关给你抓药去了。”
    “哦……”奚画颔了首,忙紧张兮兮的问,“我的眼睛……还能医好么?”
    “能。”
    “真的?”她心跳加快,倒是吃了一惊,“你莫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红绣觉得好笑,“你双目并未受伤,不过是情绪过激暂时瞧不见而已,敷上药,休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原以为自己真会瞎一辈子,曾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无数次安慰自己,万万没想到她还能康复。想到这里,心头徒然一片光亮,好像下一瞬睁眼就能看清世界一样。
    果然,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失而复得。
    奚画简直快落下泪来,哽咽难言,“谢谢大夫。”
    “谢什么。”红绣故意打趣她,“医者父母心,何况你是我们小关的媳妇儿,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奚画怔了怔,没想关何这么快就同旁人说了此事,登时满脸绯红,手搅着衣带,还沉浸在双眼能好的喜悦里,半天没吭声。
    红绣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药箱,蓦地似想起来什么,回头嘱咐道,“对了,还忘记告诉你。我给你开的药方,用药厉害……”略微一顿,“你这眼睛,可能以后都流不出泪来了。”
    奚画听罢哑然半晌,随即又展颜笑道:“不打紧,哭不出来是好事啊。哭多难受……”
    这丫头倒是看得很开。红绣提起药箱,走到她跟前,伸手覆上她额头,由衷叹道:
    “我也希望你,再不会遇到伤心难过的事。”
    人这一生太短,有人能活到古稀,有人却活不过而立,开心一日便是一日。
    *
    接下来的日子,奚画几乎天天呆在房中安心医眼睛。并且很难得的是,关何一直在她左右不曾离开。
    原以为回到山庄,他又会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想那个庄主一次也没找过他,倒是乐得清闲。
    入冬已经很久了,腊月的天气寒冷异常,前日下的雨里还夹杂着细碎的冰珠子,只怕再等一段时间就要下雪。
    早间觉醒,一睁眼时,奚画尚还在睡,自从晓得眼睛能痊愈之后,她的气色逐渐转好,吃得香睡得好,现下浑身温暖,连脸颊都是红的。
    关何唇角嚼着浅笑,忍不住凑上去于她脸庞边亲了亲。
    后者睫毛明显轻颤,眉头一皱,似乎很嫌弃,翻个身朝向里边。
    见状,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小心起床,尽量不去吵醒她。
    凉意从窗外透入,关何穿戴整齐,回身又仔细瞧她有没有盖好,待检查妥当后,才披上大氅,走出门。
    书房之内,灯火犹亮。听底下人传了话,叶君生将手头的账本搁下,指尖揉着太阳穴,慢条斯理地抬眸等外边的人进来。
    门中看院里的苍穹,冬季里天亮得晚,似乎还是漫漫长夜,星辰时明时暗,零零落落地挂在梢头。
    他望着出了一会儿神,正见那人也一身深色袍子缓缓向里走,暗沉的衣衫,仿佛与周围的黎明也融为一体。
    叶君生从椅中坐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撩袍跪下。
    “庄主。”
    他启唇本想说几句,嘴一张又不知说什么好。
    “嗯。”
    关何并未抬头。他既不召自己来,怕是还在气恼,现下不能万万与他对着干。
    这些天也想了很多,解药拿不到就拿不到吧,何必执着于这个,只要他肯放他走,天下之大,不怕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什么事?”
    他闭目又睁开,深深吸了口气。
    “属下是来向庄主辞行的。”
    “哦……”上头听到这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关何素来摸不清他的喜好,愈发担忧接下来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要走啊。”叶君生不动声色的点头,话题斗然一转,“听绣绣说,你家那个,双眼瞎了?”
    “是……”他点头,“已让她医治过了。”
    “能治好么?”
    “看情况有所好转,想来就在这几日了。”
    “这么说是,治好了你就走?”
    关何戛然止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若是应了,岂非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给奚画治病才回山庄的,虽然初衷着实是这个……
    可不应答,就如此僵着也不是办法。
    左右两难之际,猛地从案几摔了一物下来,正滑到他跟前。
    “你不是想要解药么?”叶君生挑眉靠着红木椅,“我这儿有两瓶,都装了解药,一瓶是你的,一瓶是无双的,你挑一颗吃了走。”
    说完,他唇角向上扬了扬,“你杀顾思安失手,原本没打算给你机会,但庄主我从来都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你的命,握在你自己手上,选吧。”
    两瓶解药,一瓶吃了有效,一瓶吃了无效,总归不是毒药,就算吃错他也不会立刻就死。
    这么一想还是十分划算的。
    关何凝神思索良久,伸手拿了左边的一瓶,倒出一粒,仰头吞下。
    他抱拳,朗声道,“多谢庄主。”
    “此去一别,也许再不能相见,庄主当年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来生愿作牛马侍奉左右。”
    叶君生已没瞧他,貌似专心致志的在看他的账本。
    关何站起身,将走时又施了一礼。
    “……大哥,保重身体。”
    笔还没落下,手上一抖,墨迹登时在纸上晕染开。
    听到他已走远,叶君生才抬起头来,门外的天隐隐泛白。
    “还来生做牛做马……来生遇到他媳妇,恐怕也跟着跑了。”
    他忽然一哽,叹道:“这个傻小子,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成,我要想让你死,当初也就不用救你了……”

☆、第91章 【繁华三千】

腊月十一,大寒,天降小雪。
    到奚画摘下药巾这一日,关何反而莫名紧张起来,手捏着那上了药膏的麻布,半晌也没动静。他心里忐忑,不住问自己,若是取了布条她仍看不见,该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犹豫再犹豫,迟疑再迟疑,连他素日杀人放火时都没如此不安。
    “关何?”
    等了许久,奚画晃着脚不耐烦。
    “你好了没啊?”
    “嗯……”他深深闭了眼,又睁开,这才一圈一圈摘下布条。
    正是清晨,白雪把四周染得透亮,随着蒙眼的东西渐渐变薄,好像有光透进来,清晰可见,并不像目盲时看得那般不真切。
    药巾悄然坠落之际,奚画睁开眼,一双眸子清澈如水。
    她瞧见窗外细碎的绒花迎风而舞,窗边蹲着白隼,它将头埋在翎毛间,沉睡未醒。尽管尚还有些雾蒙蒙的,但所有的轮廓、形貌入目便是一清二楚。
    “我能看到了!”奚画欣喜若狂,在原地转了一圈,“我能看到了!”
    视线一转,目光落在身前,曾在黑暗里朝思暮想的人依旧立在旁边,只是许久未见,他身形消瘦,眼下青黑,好像比自己还憔悴许多。
    奚画从矮墩上站起来,兴奋地扑到他怀里。
    “关何……我看得见你了!”
    闻言,他如释重负,双臂轻轻搂着她,含笑点头。
    双眼复明的感觉好到无以言表,奚画自他怀中抬起头,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亲。又觉不够,索性勾住脖颈,凑上去吻他嘴唇。
    与在江陵客栈那一晚完全不同,似乎每一寸都是甜的,她很久没有如此高兴过,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唇齿间轻吮的声音,连那边的海东青也听得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扭过头佯装看风景……
    也不知吻了多久,关何终于推开她喘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都快提不上气了。”
    奚画却是半点也没在意,直抚掌笑道:“定是我娘在天保佑我的!你说对不对?”
    他笑着应答,“对。”
    “一会儿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怎样?”
    “行是行……”关何斟酌了少顷,“只是你眼睛才好,不知在吃食上有无忌讳。”
    “等会我替你去问问红绣。”
    “嗯嗯,好,怎样都好!”
    瞧着她康复,关何心头也高兴,拉着她在桌边坐下。
    “先把早点吃了,正巧昨日无双才回来,吃过饭我带你去找她。”
    一听花深里也平安归来,奚画愈发开心,忙不迭地点头,捧着粥碗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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