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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凭张美人的头脑,又怎么会想出放河灯来吸引皇上的法子呢?
她的身后一定有个深藏不露,为她出谋划策的人。
她将信折好和花笺一起,收在身后书架的深处,又摆了几本不常看的书,挡在前面。
收好以后,她洗漱梳妆。
进宝多日不曾照过镜子,今儿猛地发现,病了数日,竟瘦了一大圈儿,下巴比以往更尖了,她双手捧着脸,脸小了,反而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
她的眼睛原本就有神,浅淡的瞳,因为突然多出的神采,变得更加迷魅。她对镜微微一笑,看似天真烂漫的笑容中,也多了几分令人陶醉的楚楚动人。
菀桃端来早膳,虽然比平日有些迟了,但还没等到饿的前胸贴上后背的时候才端来。有她喜爱的猪蹄,煮在粥里面。
菀桃用小碗给她盛出,她立刻捧了碗,端起来吃。
菀桃在旁,默不作声地帮她夹些小菜。
就算进宝不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日前,早晚膳跟宴席似的,每天的花样都不同。菜色极尽奢华,盘子多的不得不落在一起,足够十几个人吃的。
可是今日,不但不见那些稀有的菜色,反而少了很多,只有五个小菜和一大碗粥。
而司膳房从来不会为她用猪蹄熬粥,只有菀桃和鸟儿她们才会。
这些菜也都是小厨房做的,根本不是司膳房送来的。
而这一切一定和张美人有关,只有她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把戏,并且乐此不疲。
昨夜,她一定又去侍寝了。
她心里想着,脸上却没露出半点不妥。
乐奴捧着一叠洗干净的衣服沿着廊下,走了过来,一路上她不停地低声嘟囔,推门看到进宝用膳,她立刻闭紧嘴巴,给进宝请安,然后瞧了鸟儿一眼,走到了衣柜前。
鸟儿看进宝正在用膳,给菀桃使了一个眼色,走到衣柜前。
进宝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乐奴拎起一条裙子,指给鸟儿看。
那件鹅黄色绣白玉兰的高腰襦群,进宝才穿过两次,如今竟被从上到下地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而还不止一件。一件秋香色的宽袖对襟衫,也在身前胸口处穿了一个碗大的窟窿。
鸟儿生怕被进宝看到,急忙将衣服收起来,放在角落了,关上衣柜,拉着乐奴过来。
进宝喝干碗里的粥,舔舔嘴唇,将碗递给菀桃:“再盛一碗!”
菀桃看她吃的颇多,欣喜为她添粥。
进宝接过粥碗,吃了一口,咽下口中的食物,幽幽地道:“苏轼问:‘你看看我像什么啊?’佛印回答:‘我看你像尊佛。’苏轼听后大笑,对佛印说:‘你知道我看你坐在那儿像什么吗?活像一摊牛粪。’”
话音刚落,菀桃‘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鸟儿也跟着抿嘴笑。
乐奴没听到进宝说这个典故。故而不知。
看她们三个笑得狡黠,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你们笑什么?”
菀桃得意洋洋地道:“不告诉你!”
乐奴祈望地看了看进宝,不等进宝开口,菀桃却抢先开口说:“婕妤啊,不告诉她!”
乐奴不服气地瞪她,她挑衅地回瞪。
进宝端着粥碗,小口小口地抿着,瞥着她们两个在她身后挤眉弄眼,相互较劲儿,向鸟儿看过去,鸟儿抿嘴微笑。
乐奴和菀桃同年进宫做小宫女,两人的个性都好强,如同针尖对麦芒,从小争到大。
进宝明白,她不能出口帮任何一个,只要帮了一个,日后两人就越发没完,只有默不作声,得不到她的回答,菀桃和乐奴闹一会儿也就罢了。
菀桃低声问道:“婕妤,您怎么知道是张美人做的?”
进宝含笑不答,半晌,她开口:“乐奴,帮我办件事情,留心每夜皇上招幸哪位妃嫔侍寝!”
乐奴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高兴地答了“是”。随后她又补充道:“昨夜侍寝的是张美人。”
进宝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进宝仰脸看向菀桃:“司膳房今晨没有送早膳过来吗?”
菀桃迟疑一下,低声回答:“送是送来了,只是……”菀桃的语气吞吞吐吐,似乎另有隐情。
进宝看着她,等她开口。
她犹豫着说:“送来的时候,遇到中庆宫的人说她们之前送往中庆宫的食物,不是张美人要的,掀开送来我们这里的食盒,就说正是张美人要吃的,不由分说,抢了过去。奴婢无能,司膳房虽然说回去再重新做了端来,但奴婢怕婕妤挨饿,便自作主张动手做了这几样。奴婢知错!”
进宝微笑道:“不要动不动就说有罪、有错。你没有错,要我说你做的比司膳房的还要好,尤其这碗粥!”说着,进宝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菀桃低着头,偷偷笑。
“若以后司膳房送来的菜,再被被人抢,不必生气,双手送给她们。”
菀桃轻轻点头。
“若以后有人想割破我的衣服,不必难受,附赠一把剪刀便是,免得她们割的手累!”
乐奴刚要开口说什么,但始终没敢说出口,慢慢地点了点头。
进宝抬头:“乐奴,我知道你觉得我忍的有些过,但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鲁莽行事!”
乐奴立刻屈膝给进宝行礼,声音清甜地答了声:“知道,婕妤!”
菀桃诧异地看着乐奴,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低声咕哝:“答应了什么?”
乐奴记着刚才她对她的样子,扬扬眉毛,翻个白眼道:“也不告诉你!”
进宝坐在前面,忍不住笑。心里暗想,一人一次,打和。
用过早膳后,齐太医又来请脉。
进宝坐在外间,请他进来,但他刚进来,一看进宝坐在桌旁,立刻退了回去,并且请进宝回到屏风后面。
进宝不解,虽然是宫中规矩,但也没有完全严格到不能面对面,非要悬丝诊脉。
但齐太医坚持。
进宝只当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想和后妃有任何不必要的牵扯,并没十分在意。
回到内堂,坐在床上,让他悬丝诊脉。
他诊脉后,说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仍有些虚弱,需要静养。
告退前,他又送来一个信封。
而信封里,仍是一颗光滑圆润的红豆。
当夜,皇上并未招幸张美人,而是去了惠妃的仙居殿,但并未过夜,只是一同用了晚膳。
翌日,进宝又看到了满桌子的珍羞美味,而她的衣服也没有被割破,齐太医请脉再度送来一颗红豆。
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再招幸张美人,而在别的妃嫔处,也都没有过夜,只是一同用膳。**内,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祥和。齐太医照例每日问诊请脉,照旧每日送她一份皇上托他带来的礼物。
一颗红豆。
进宝将豆子放进盒子里,盒子里的红豆越积越多。原本的错金首饰盒已经装不下了,进宝换了一个镂金撒花镶嵌橄榄石的首饰盒,将红豆一颗颗地放到里面,重重地扣上盖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窗外长空澄蓝,阳光明媚高远,没有一丝云朵。
鸟儿菀桃和乐奴拿了冬衣给她过目,她心不在焉地随意翻看,灿烂的阳光透窗而入,映在新衣服的金丝绣线上,闪着灿金的光芒,她轻轻地抬头,望向窗子,隐约地觉得这和煦的阳光之后,又股沉闷阴翳的气息随风卷来……
第七十五章 祁煜
黄昏,天色逐渐暗下来,蓝紫色的天幕上,一抹瑰丽的红霞如火如荼。
乐奴蹬蹬地从外面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推门而进,进宝正在桌旁,品着不久前送来的白茶。
她见乐奴急的气喘吁吁,让鸟儿给她倒了杯水,乐奴仰头一饮而尽。
不等气息喘匀,乐奴焦急地道:“我、我打听到了……今天侍寝的是、是……张美人!”
进宝嘴角微扬,却无半点笑意,她端正而贵气地坐在桌旁,低头轻轻地抿了口茶,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极其清冷优雅的气质。
乐奴不安地瞥了瞥鸟儿,鸟儿也同样惶惶不安。
只见进宝放下茶杯,轻轻道:“传晚膳吧,吃饱了,好有忙的!”
鸟儿和乐奴不明白,想问却不敢问,犹豫着分别走了出来。
晚膳的时候,进宝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就连菀桃也察觉到,进宝的笑容并不是因为晚膳上有她爱吃的酱猪蹄。
菀桃偷偷地像鸟儿和乐奴看去,但她们两人均摇了摇头。
进宝啃着猪蹄,好像很享受似的眯着眼睛,但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用过膳,她在乐奴递过来的手盆中洗了洗手,拿过毛巾擦干,然后对乐奴道:“乐奴,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做,不知道你敢不敢?”
乐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她毫不犹豫地道:“请您吩咐!”
进宝满意地微笑,她斟酌很久,觉得这样的事情,只有乐奴才可以,因为她胆大。
“在接张美人的宫车到达甘露殿的前一刻,我希望你去到皇上面前……”进宝幽幽的声音,既缓又柔,却令乐奴紧张不已,屏息凝神地听着。“……向皇上禀告……佟婕妤忽然不见了!”
话音刚落,进宝抬眸,淡紫色的瞳孔闪着一种令人无法捉摸的神色,令看她的人痴迷却恐惧。
乐奴寻思了半晌,道:“是。”
进宝微微仰脸:“你不问为什么吗?我好端端地在房里坐着,却让你对九五之尊的皇上说谎,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乐奴眨眨眼睛道:“我没有说谎啊,婕妤晚膳后忽然不见了踪影,奴婢心急如焚,生怕婕妤出了什么事情,不得已才会去惊扰圣驾,怎么会是说谎呢。”
进宝抿嘴偷笑,乐奴在她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反应这么快,当初没白留下她。
菀桃一步走上前,不安地张口:“婕妤……”她的神情扭捏,似乎想要问,但终究没问,而是道:“那我们呢,我和鸟儿要做什么呢?”
进宝抬眼看她,嘴角一抹明艳的笑,道:“找。”
菀桃眨了眨眼睛,想了片刻,然后忽然间恍然大悟。拉着鸟儿悄声地讨论,过一会儿应该怎么演这场戏,乐奴也一起加入,第一次她和菀桃没有吵架,反而有商有量地一会儿如何行事。
进宝看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搞的她的心里痒痒的,支着下巴,暗自思索,一会儿应该藏哪儿呢?宫里有好多地方她还不熟悉,别一不小心闯入‘禁区’。只要挑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不被人发现就可以了。
半晌,菀桃独自上前,走到进宝面前,低声地问:“您不见了,可是有了要去的地方?”
进宝看了看她,道:“这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差不多的时候,我会自己显身的!”
菀桃想了一下点点头,又道:“您可要多穿些,外面冷的慌!”
进宝点点头,让她放心。
月亮出来的时候,一切均照计划行事,乐奴去往甘露殿,而菀桃和鸟儿则在望云殿里‘急’的团团转。
进宝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望云殿偷偷溜了出来。
一路上躲着巡逻的侍卫,她第一次发觉,原来皇宫里的侍卫这么多,尤其入夜十分,一对对的全副武装的侍卫,不停地巡逻,就连犄角旮旯里都不放过,稍微有人影晃动,便草木皆兵。
进宝想找一处僻静的可以藏身,又不会冷的地方,还真不太容易。
就在这时,进宝恍惚听到一个声音,很像箫声,却呜呜咽咽地断断续续。
进宝心头一惊,就是那次听到,才引她一直追随着跑去了冷宫。
若不是再次听到,进宝已经忘了,如今再次听到,心中的疑云重生,她驻足,侧耳倾听,那声音听上去似乎挺远,但仔细听着,又向是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
一时竟无法分辨。
那声音再度传来,时而发出高亢的一响,时而又低低地像是女子的呜咽。
**之中,阴气极重,有多少女子在这里老去,在这里死去,很多关于**的传说,皆不乏有冤死的女子,化作厉鬼来索命的故事。
越是幽怨的声音,进宝越是好奇。
跟着若即若离的声音,再度将她来到了冷宫这里。
进宝看着这座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的殿阁,心中不免讶异。
如今丽妃被罚,自然不会来冷宫里****。冷宫周围黑漆漆地一片,似乎比别的地方更加黑暗阴冷。
冷风卷起进宝孔雀蓝披风的下摆,将披风高高地扬起,她轻轻地推开了冷宫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风一股脑地涌进,吹的整个屋子呜呜直响,听上去,和在远处听到的声音很像。
冷宫空置已久,破烂的家具散落各处,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一阵风吹过,尘埃四起,进宝不禁掩住口鼻。桌上的烛台,早已翻到,结了密密一层蛛网,有只手掌大小的蜘蛛伏着不动,两旁的窗户的窗纸都破了,冷风穿堂而过,发出呜咽的声响。
进宝心中的疑团顿时解开,微微一笑,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令她不由得一惊。
“你果然在这里。”
进宝心中大为讶异,半晌,她站在原地,头也没回地道:“这么晚了,齐太医还未离宫吗?”
齐太医呵呵一笑道:“据说佟婕妤突然不见了,我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进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区区一名太医,竟不用尊称,她有些恼怒。而且他又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跟着风声才来到这里的。
进宝猛地转身,转身的瞬间,一粒灰尘落入她的眼里,她低下头快速地眨眼。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一道明黄,两条金龙对称地顺着衣襟盘旋而上,进宝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但仍控制不住向上看去。
只一眼,进宝霎时屈膝跪到在地,轻声地道:“臣妾叩见皇上!”
娘咧,怎么会是皇上?进宝心中暗呼,脑中回想当初齐太医来诊脉时情形。
越想越觉得,如今脑袋还在,已经是天大的荣宠了。
她竟然几次逐客,但没办法,谁叫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太医。可是她见过齐太医的相貌,那时她还想人不貌相,那样其貌不扬的人,竟有如此扣人心弦的声音。
她又不确定地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只见皇上嘴角扬起,一副促狭的笑容,一副姣好的面容笑的败絮尽显。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平身吧!”
进宝答了声‘谢皇上’缓缓起身,但仍低着头,不敢抬头。
她诧异眼前为何只有两条影子,在她的脑海中,皇帝走到哪里应该跟着一群奴才,但地面上只有三条影子,她好奇,皇上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人,会是个什么人?
她只偷偷用眼角一望,眼睛倏地睁大,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是白虎。
他垂着头,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俨然像一尊石雕,恭恭敬敬地矗立在皇上身旁,右手紧紧地按在他腰间的配剑上。
进宝刹那失神,她总是忘掉白虎升官的事情,御前侍卫,不在皇上身边又在何处?
想到此处,进宝不禁叹了口气,立刻觉得不对,急忙用手掩住了嘴,双眼瞅着地面,心中暗呼:糟了,怎么忘了皇上还在这里呢!
想着,进宝眼睛一闭,死定了。
此刻,冷宫周围寂静无声,风声呜咽,就像进宝心里的哭声。
半晌,皇上意味盎然地道:“在朕面前,分心失神的,你还是第一人!”
进宝眼珠乱转,脑中不停地思索,该如何解释好呢?
但绞尽脑汁,她都想不出一句能解释的通的话。但她的口中却不由自主地说道:“进宝是在回想当日与皇上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不由得失神,还请皇上见谅!”
闹鬼了!进宝心中大呼,但同时她又非常感激:紫瞳,谢谢谢谢!
“哦?”祁煜的眼睑一样,兴趣昂然的问:“第一次见面,说来听听。”
进宝刚要开口,突然想起当日与皇上在这里见面的情形,不由得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那日,不正是丽妃****的时候吗……
然而进宝嫣然一笑道:“在一座石头假山的里面,皇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进宝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拖沓。尾音还微微地上扬。祁煜
第七十六章 **
皇上微微点头,含笑地示意让她说下去。
进宝的心中此刻正翻江倒海,就在话刚说出口的瞬间,她想了起来,难怪她刚刚瞥着皇上的时候,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早在秋宴那天,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他帮她躲开了朱家的人。
第二次才是在这冷宫外。
于此同时,进宝觉得紫瞳总是在她遇到危机或是难题的时候出现,她不知道为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