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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裹挟着几分惹人难解的温情，徐徐扩散开。
“我只有三个要求。”
“第一，我每次出任务回来，对我笑一下，说一句你回家了。”
“第二，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搞，不要和其他男人暧昧，你之前和之后怎么样我都不管，但跟我的时候必须干净。”
“第三，”
厉黎川的声音有片刻停顿，他眺望远方黑色的崇山峻岭，眸光与黑夜融为一体，明暗交错，虚实不分。
“第三，如果可以的话，我在的时候，给我做顿家常菜。”
秦多宝看着厉黎川棱角分明的侧脸，因他眸底深处的落寞和寂寥，恍惚片刻。
待她回过神，消化完厉黎川的话，一颗稚嫩初生的心被捣锤捣碎，碎成粉末。
她在想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不是说过不做白日梦吗？
“可以么？”厉黎川将视线收回来，看向秦多宝，认真道，“其实钱和东西都好说，只要你能做到那三点要求。”
秦多宝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上面像还残留他掌心的温度，暖意犹在。
她左手覆在右手上，傻傻的以为这样，就可以保住那暖意。
她轻声道：“不用了，我爸妈是送我来读书的。我是很想要钱，但我觉得我要是被人包，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我父母，我弟弟。今天的事，我谢谢你，我现在没能力，如果有能力我会报答你。”
“嘴上把戏，除了肉‘体，你还有什么其他能报答我的。我也只对你身体感兴趣。”厉黎川冷嗤一声，直言不讳。
秦多宝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嫩肉，或许真如他所说，她如果想报答他，就献出自己的身体。
但，她想守住最后底线。
前两次，已经够糟糕了。
……
前方排队的车流开始缓缓动了，厉黎川收回腿，开车。
交完过路费后，厉黎川往窗外张望几眼，漫不经心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个坎没那么难过，你也可以当做和我谈恋爱。”
但那终究不是谈恋爱。
“不用了。”秦多宝再次拒绝，轻声而坚定。
厉黎川一侧嘴角勾起，眸光越发冷，像冰封千年的寒冰。
到达传媒大学，厉黎川将车停下，一言未发。
秦多宝下车，站在车窗外，弯腰对厉黎川道：“要不你留个银行号给我，等我以后工作了，我慢慢还。”
厉黎川厌恶地蹙眉，不耐烦道：“行了你，你以为我是随便帮人办事的？谁在乎你那点钱，不答应就别拖拖拉拉，他妈给我滚，老子这一个星期就当旅游了。”
秦多宝的心像被人挖出一个洞，再撒上一把盐，痛得五脏六腑都揪起来。
她直起上半身，看着跑车呼啸而去，融入黑夜。
第702章 天这么冷，让她睡一觉
并不紧张的期末考结束，秦多宝放假，回家。
父母说让秦多宝找秦洛洛一起搭伴坐火车，秦多宝嘴上答应了，但还是独自回家。
回到熟悉的家乡，接触熟悉的土地，秦多宝像重获自由的鸟儿，白净的脸上重展欢颜。
只是夜晚格外难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很奇怪。
身子很空，就算绞紧双腿厮摩，也只能片刻缓解那空虚感。
后来秦多宝明白了，是她身体知事懂味了。她很羞耻，很自责，拼命克制，渴望反而更强烈。
趁着洗澡，她光明正大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头，脑海里闪过一帧帧画面，全都是厉黎川怎么弄自己。
他的手，他的吐纳，他恶劣的淫‘话。
他像是还残留在她体内，烫伤她的肌肤。
还有，还有他的落寞，他的孤独，他隐于心、深切的疼痛。
他变幻莫测又真实的诸多面。
几分钟后，秦多宝缓缓蹲下身，抱膝瑟瑟发抖。她好怕，她变成坏女人了。
过年，互相拜年，秦多宝和秦洛洛又见面了。两家血缘关系很远，但要追溯到五代以上，又挨上一点亲。
秦多宝母亲扯了下秦多宝，埋怨道：“你这孩子，以前不是最喜欢你洛洛姐吗，每年她回家你都闹着要去看她，怎么这会又不做声了。”
“洛洛姐。”秦多宝僵着脸，冷淡地叫了声。
她该怎么和她的父母说，她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姐姐，用她换了一份工作和三万块钱？
如果她说了，她老实护短的父母势必将秦洛洛的名声闹臭，而与此同时，她的名声也臭了。
失了清白，在他们村是极大的丑事！连父母都会受人指点！
叫完姐后，秦多宝咽喉涌出粘稠的血腥味，她冲出屋，将那口血生生咽下。
不多久，秦洛洛跟出来，站在秦多宝身后，轻声淡然道：“那三万钱，我给你父母了，说是你参赛得的，别和自己过不去，不要白不要。秦多宝，等你在a市待久了，你就会明白我的难处，a市很大，但有才能的人也多。”
“我现在在a市买了套房，还有辆车，工作也差不多定下来了。我也是有专业能力的，但没有人捧，我不可能轻易得到这么好的工作。难道你还想毕业后回到这鬼地方吗，趁着有资本，多为自己将来打算。”秦洛洛又道，换多个角度宽慰秦多宝。
秦多宝想说，这鬼地方给你喝，给你吃，养你这么大。
秦多宝想说，你拿我做交易，问我的感受吗，我同意过吗。
秦多宝想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怕。
……
但秦多宝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转身出门，回家。
天这么冷，让她睡一觉。
过完年，很快就开学。秦多宝一直活在自己的小领地里，朋友不多，只是庄微真的和她走近了。
有日，在图书馆，庄微紧张兮兮，问秦多宝：“那身份不明的兵哥哥真不是你什么人吧，我可不敢得罪他。如果他不是你什么人，我这倒有个好资源，我男神，一直想认识你。”
第703章 耳东陈，黑犬默
“不要了，你知道我的，没时间，也没钱谈恋爱。”秦多宝一边划重点，一边默背。
庄微的下巴像跟融化的冰棒黏在桌子上，叹息一声，“我的陈默哥哥呀，他怎么就不看看我呢，我这么聪明可爱，活泼机灵。”
叹息完，庄微就在那埋头玩手机。过了一会儿，庄微将手机递给秦多宝，示意她看上面的聊天记录。
重点是最后两句。
庄微：人家说只想读书，陈默哥哥你说肿么办。
陈默：你们在哪间自习室，我比你们多学两年，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些意见。你先问问她，愿不愿意我去。
庄微撞了下秦多宝的胳膊，隐带落寞道：“你愿不愿意，他想来找你。”
“不要了。”秦多宝埋头看书，轻声道。
“好吧，秦多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要是追到手，你不准后悔。”庄微微抿唇，又跟那边聊起来。
秦多宝低头继续看书，她有自己的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日子流水般过去，三月底的一天，阳光正好，学校有场很盛大的消防演出。
秦多宝在诺大的会场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他们班的位置。她有个小毛病，分不清左右，常要用到个小窍门，握筷子的那只手是右手，另一只是左手。
但情况复杂点，她的小窍门就不够用了。
庄微：左边，左边，蠢啊，进门后往左走，有个过道，再往前右拐……
过了阵，庄微无奈的发短信：还没找到吗，要不然我大吼一声秦多宝，你就知道我位置了。
秦多宝：不用了，我慢慢找，总找的到。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庄微知道秦多宝脸皮薄，就不再强求她。
秦多宝还在找班级，不消会，一个小麦色肤色的阳光男生走过来，问她：“别人都坐下了，就你一个人在会场转，怎么了？”
秦多宝望向他，很快就认出，微惊道：“是你？”
“对，是我。”男生笑应，一口洁白的牙齿可以去拍牙膏广告了。
秦多宝认识这男生，是因为大一开学时，她在图书馆外的树下碰见一老奶奶，那奶奶抚着胸口急喘气，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老奶奶说自己是来学校找孙子的，走快了，有点喘不上气。
秦多宝担心老奶奶出事，坐在旁边陪了她一会儿。等老奶奶孙子来了，她也就回寝室了。
老奶奶的孙子正是眼前的阳光男生，他穿着简约白t恤，牛仔裤，裤脚有范的挽起来两圈，干净利落的下巴透着隐隐的贵气。
秦多宝：“我没找到我们班级的位置。”
一个脖子戴挂牌的女孩走过来，应该是消防演出维系会场的同学，她问阳光男生：“书记，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阳光男生：“没事，一个同学迷路了，我带她去。”
秦多宝还奇怪呢，她没说年级和班级，对方怎么知道。很快，男生就将她带到庄微面前。
庄微站起身，吃惊叫了声，“陈默学长。”
秦多宝大吃一惊，望向陈默。
陈默双手插兜，微一耸肩，无所谓笑道：“一直想认识你来着，但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话罢，陈默伸出一只手，黑眸有璀璨华丽的光芒流逝，点点笑意。
“正式一点。你好，我是陈默，耳东陈，黑犬默。秦多宝，很高兴认识你。”
秦多宝被他毫无阴霾的笑晃神了一下，伸出手，与他轻握，轻声道：“你好。”
阳光，美好，隐约有青春童话的干净味道，这才是她憧憬中的大学生活。
但为什么脑海会突然冒出那高大落寞身影，阴冷，血腥，残忍。
他会说，在我回家时对我笑一下，说一声你回来了。
他也会说，如果可以，在我在的时候，给我做顿家常菜。
厉黎川，厉黎川，她脑海里一直是这三个字，快要魔怔了。
第704章 他不是垃圾
就这样慢慢熟稔。
偶尔会在图书馆或者其他场合遇见陈默。
秦多宝从最开始的讶然到平静，与他有了浅薄的来往。
团委书记，校篮球队队长，传媒大学的风云人物，新闻系的标杆，祖上几代都是外交官，门第显赫，因家学渊源，本身精通好几国语言。
这样的男生好像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但秦多宝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该争取的是什么。陈默通过庄微约了她好几次，她都拒绝了。
她肩上的担子和责任，还有她想凭借自身、努力向上的心，都不允许她有花花心思。
可即便这样，庄微还是拐着她去了陈默的饭局。
陈默出手很豪气，饭局在日式高档餐厅，很多人，四个包厢打通，桌子摆成一道长龙，陈默风趣幽默，是那最耀眼的聚光灯。
秦多宝拉着庄微坐在长桌最后面，盘着膝，低垂头吃饭。她不喜欢日式菜，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吃的很慢。
陈默走过来时，秦多宝未曾注意到，还是庄微撞了下她的手臂。
陈默问秦多宝：“不喜欢吃鱼吗，那你平时口味有什么偏好？”
庄微替秦多宝回：“她就喜欢食堂，学长你下次要约她，就去食堂。”
秦多宝：“不是不喜欢，只是早餐吃饱了。”
庄微噗通一声笑出来，正待说什么，包厢脆弱的纸壁突然被撞破，激烈打斗声传来。
秦多宝转身往后看，只见走廊里，厉黎川揪着一年轻男人的衣领，铁拳狠绝的往下挥。
砰，砰，砰……
厉黎川每挥一下，秦多宝的心就颤一下。
恐怕包厢里其他人也同秦多宝一样，静，死一般的静。
秦多宝望向厉黎川的那刹那，他同时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空间被无限拉长、延伸，他的拳头止住。
陈默蹙眉望向侍者，淡淡的嘲弄，“这是怎么回事，餐厅难道没有保安吗，任什么人都能撒野。”
保安想上前，又不敢。
厉黎川松开年轻男人的衣领，扣好解开的衣袖，冷眼看着陈默，气质冷峻慑人，活似索命阎王。
陈默冷漠的回望，不复往日的阳光开朗。
这一刻，秦多宝明白，厉黎川和陈默认识，并且有很深的渊源。
厉黎川迈步往外走，从对面包厢小跑出一个貌美少女，追上他，小声呼叫，“厉少，厉少你等等我，我和他真的结束了，是他缠着我。”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刚刚上演的是两男争一女的吃醋戏码。
“垃圾。”陈默望着厉黎川的背影，冷冷吐出两个字。
“学长，刚刚那是谁啊，看起来一股子煞气。”庄微小心翼翼问道，她在厉黎川手上吃过亏，对厉黎川一直都很好奇。
“一个垃圾，人渣，仗着家里有点权，到处胡作非为，骨子里流着肮脏的血。”陈默鄙夷道，黑眸冷漠如冰。
秦多宝全身的血啊，一个劲往脑门冲，两颊涨的发红，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她很气，又不知为什么气。
她只知道，厉黎川不是那样的人。
“我觉得，在背后随意批判一个人不太好吧，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做那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你说的垃圾。”秦多宝轻声道，不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陈默和庄微愣在原地。
秦多宝脸一红，待反应过来，又羞又愧，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慌张拿起书包要离开，哪知一转身就看见站在走廊阴影处的厉黎川。
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双手抱臂，粗硬的手臂精健有力，浓长睫毛低垂，看不见那双锐眸里的情绪。
她的脑海里只冒出三个字，完蛋了。
第705章 来两瓶加多宝
被他听见了。
秦多宝正局促羞耻，厉黎川突然动了，如凶猛虎豹下山，气势磅礴。
她紧张的整颗心都缩在一起。
厉黎川越过她，走向陈默，揪起他的衣领，一拳狠狠揍过去。
陈默回击，表情仇恨，脸部紧绷。
厉黎川轻而易举制下，他一腿踢在陈默膝盖骨上，强迫他跪下，继而连续三拳狠狠揍向他脆弱的腹部。
秦多宝和周围其他人不是不想拦，而是厉黎川动作太快，如闪电，如银蛇！
厉黎川揪起陈默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阴冷嗓音如毒蛇，冷冷道：“陈默，背后骂我是吧，我今天就教你怎么尊敬哥哥。当然，你也能回去哭鼻子，说我欺负你了。”
又是一拳，厉黎川恶狠狠揍向陈默的脑门。
陈默身子倒在桌子上，弄翻了一桌的饭菜。
陈默捂住咳血的嘴，挣扎倔强站起来，嘶哑回道：“厉黎川，你除了拳头还有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垃圾永远是垃圾。想想你害死的人，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不知这句话触到厉黎川哪片逆鳞，他眸瞳孔红得滴出血来，又一拳，将站起来的陈默彻底干趴下。
随即厉黎川转身，拽住秦多宝的手腕，快步往外走。
他走得太快，秦多宝只能小跑才能跟上。
逆着风，秦多宝努力仰起头，想要看清厉黎川。
他凌厉的下颚紧绷着，有浅浅的胡茬，眸里一片冰冷，空，极致的空，里面空荡荡的，又像压抑着极其深切的痛苦。
脚下踩到一粒石子，秦多宝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厉黎川这才放慢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厉黎川停下，望向秦多宝，“加多宝，你吃饱没？”
“啊？”他怎么说哪出就是哪出，常令她毫无准备。
“我饿了。”刚刚被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倒尽胃口，他连筷子都没拆。
厉黎川不在乎秦多宝的回答，拽着她的手，在a市的大街小巷穿行。他走进一家门庭冷落的小餐馆，扬声喊道：“老板，一碗牛排饭，加个鸡蛋。”
像是想起还有秦多宝，他转头问她，“加多宝你呢，要吃什么？”
“和你一样的吧。”
秦多宝心底微微诧异，原来，他这种气派卓尔的男人也会在小餐馆用饭。
好像，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
两人并排坐在桌前等餐，秦多宝将茶水倒进碗里，细致的洗碗筷杯子，洗完自己的，她又洗厉黎川的。
厉黎川看她洗得认真，有心逗逗她，于是朝厨房的方向扬声一喊，“老板，再来两瓶加多宝。”
秦多宝偏头，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光芒幽幽一闪，竟说不出的动人。
厉黎川莫名心悸了下，好在牛排饭很快就上来，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好了，别看我了，吃饭。”他拍了下她的头。
两人在日本餐厅都没怎么吃，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