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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声痛哭,可是严国烈依旧听不懂,但心已经痛得可以。“语茉,你说清楚,我根本听不懂,我求求你说清楚……”
汪语茉瞪着他,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你怎么可以要你的律师跟法院说我是强盗案的主谋……你怎么可以……你有这么恨我吗……”
严国烈像是被雷打到一样,动都不能动,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所有的口才、所有的临场反应,全部消失。
“我被判了七年,我坐了五年牢,我是个有前科的女人,我在牢里被人欺负、被人殴打,甚至在牢里生下小诗,你知道吗?我简直像是下到地狱一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严国烈全身发抖,眼眶一阵红,他哑口无言,甚至连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老天!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坐牢……在牢里生小孩……
“我……我不知道……”男儿泪从他的眼眶滚落。
“你就用一句『不知道』来抵销我这些年受过的痛苦吗?”汪语茉嘲讽着,泪水依旧直落。
严国烈不停发抖,沉重的罪恶感已经快要压垮了他,他颤抖着,良久、良久才吐出破碎的语言。“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告诉我爷爷,除非他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我不会回美国,他答应过我的……”
“你……”
严国烈松开攫住她肩膀的手,抱住自己的头,“我从来没有要律师这样说,我不可能这样说,因为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他被爷爷骗了……
那个老头,真是狠毒!
当时的他太嫩了,竟然相信了爷爷,他忘记那个人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完成他的目标,就算目标是他的亲人也是一样。
可是他不敢相信,爷爷竟然用了最恶毒的一招,竟然将所有罪名都强加在语茉身上,凭着严家的势力,爷爷如果真想整死一个人,没有做不到的。
他疏忽了,却害得语茉受到这么大的痛苦。
老天!他真是该死!
严国烈真的崩溃了,他痛呼一声,“语茉,对不起……”随即仰头狂吼,转身拔腿离去,不敢多留,不敢面对这个女人。
他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连保护自己的女人都做不到,严国烈,你真是混帐,真是该死啊!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吓到了,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严国烈就跑走了,汪语茉不由自主的担心了起来。
“阿烈……”或许她嘴里的恨并不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听见他那几句不太完整的解释,就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了他。
严国烈失控的吼叫,将他那两个助手方进与魏平给引了来,才到这片空地,就与转身跑走的严国烈擦肩而过。
方进与魏平看看汪语茉,又看看小诗,根本弄不清楚状况,只能赶紧往严国烈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汪语茉昏头转向,一下子所有往事都说了出来,内心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喜还是悲?
她瘫坐在地上,全身虚软,依旧不由自己的流着泪。
忽然间,有人帮忙擦拭她的泪水。“妈妈……不要哭……”
汪语茉抬起头,看着小诗,她拿着小手帕擦着她的泪水,安慰她。
心里一阵酸楚。“小诗,妈妈对不起你……”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么?没有给孩子一个家,连一个母亲也无法给她,还要让她面对这样的局面。
小诗,才是他们之中最可怜的人。
严国烈发了狂的奔走,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起那恐怖的画面,就会听见汪语茉不断说着……
'我被判了七年,我坐了五年牢,我是个有前科的女人,我在牢里被人欺负、被人殴打,甚至在牢里生下小诗,你知道吗?我简直像是下到地狱一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将车停在路边,捂住耳朵不敢听,但每一字一句还是不断钻入他的脑海中,敲打着他的大脑,让他疼痛不已。
他索性去喝酒,把自己彻底灌醉,可是买得了醉,买不到遗忘,他依旧无法忘记那画面,甚至不断想象,不断痛责自己,甚至想醉死算了。
他想起自己当初向语茉许下的誓言,要保护她,照顾她一辈子,不让她那个不良的弟弟,还有其他人来伤害她。
可是现在,他竟然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人!甚至因为他,她被关进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整整三天,严国烈没有进公司,也没有回家,更没有再去孤儿院找语茉及小诗,甚至连方进与魏平都找不到他。
终于在第四天,他带着满身酒气,回到位于阳明山上的严家豪宅,他不是回家探望亲人,而是要回家来摊牌。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要重新追回语茉,跟语茉一起为小诗重新建立一个正常而完整的家庭,他的下半生,他要用全部的爱、用赎罪的心情,好好的照顾她。这一次他有能力,他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他一定要做到。
但首先,他必须先与爷爷摊牌,爷爷一手拆散了他们,甚至还用计让语茉含冤,他不能原谅,绝对不能。
晚上九点多,严国烈回到家中,父母亲都在,严志雄自然也在。
看见严国烈一副酒醉的模样,眼睛甚至还充满血丝,严志雄甚为不悦。“你已经几岁了?都已经是严氏企业的总经理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看必须赶快跟李家提亲,让你赶快成家,免得你永远都是这种叛逆样。”
严国烈默默不语,却直瞪着严志雄,眼神里充满尖锐与透视,让人有点坐立难安。“严氏企业很了不起吗?严氏企业的人不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比如说向法官作伪证,强将莫须有的罪名压在一个弱女子身上?”
严志雄心漏跳一拍,“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句听不懂,让严国烈彻底爆发,他开始发了狂的砸家里的所有东西,不管是古董花瓶,还是名画,全部砸在地上。
严国烈的父母吓得不知所措,“国烈,冷静一点,不要太冲动,到底怎么回事?”
“国烈,赶快停下来,伤到你自己怎么办?”
他停了下来,不顾自己手上有被花瓶割伤的血痕,他痛苦说着,“爷爷,我曾经很敬重你,你是我心中最光明磊落的人;可是我现在对你很失望,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伤害一个弱女子……”
“……”
“你让语茉被关了五年,你让她不敢认自己的女儿,你让我跟我的亲生女儿分离了这么久,你甚至让我到孤儿院去探视时,看见我的女儿,还不知道那个小孩是我的孩子……”
严国烈一句句痛楚怒吼,让所有人震惊不已,连严志雄严肃冷酷的面具也出现裂痕……
“那女孩……怀孕了?”
“你甚至让她在牢里生下孩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个单纯的女孩,一个我爱的女孩……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我、认识我!”严国烈凄厉喊着,甚至再度痛哭,他最怪的还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无能,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严志雄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遇见那个女孩了?”
严国烈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失控了,今天回来的目的不是要吵架,而是要把一切说清楚。
擦干眼泪,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哭了,接下来他要坚强起来,不然他要怎么擦干语茉和小诗的泪水,三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是一家人啊!
“爷爷,我跟你说清楚,我要她!汪语茉,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还有小诗,就是语茉生的女儿,是我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你给我听清楚,我、们、是、一、家、人!”
“……”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可以完全掌控我,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就算我愿意给你掌控,那也是因为我不在乎;但现在,我会为了我的老婆、小孩拚命,你如果不信,我们就来试试看。”
“你是在向我宣战?”
严国烈瞪着他,两个长相其实有点相近,个性也很类似的男人对峙着。
“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有这种小人的举动,我也不会这样。”
严志雄气弱,心里似是有着歉意,但他认为自己是为了孙子好。当初是,现在也是。“你有没有想清楚?当初她不适合你,现在更不适合,她现在甚至还有前科……”
“闭嘴!”严国烈大喊,“从此以后不准有人提这两个字,你也不想想,她有前科是谁害的……是你!是严家!是我──”狂声大吼,再一次深切的痛恨自己。
严国烈站起身,高大的身材睥睨一切,彷佛王者之姿。“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听清楚,也永远记住。必要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什么都不顾!反正当初,你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可以代表你已经不顾祖孙之情了吧!”
严国烈话一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严志雄,以及面面相觑的严父、严母。
严志雄努力撑着自己,心里却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自己的孙儿已经跟自己正式决裂了。
他错了吗?
抚着额,轻轻揉动,想驱散那种晕眩感,不顾一旁儿子、媳妇的安慰,心里各种想法奔腾。
他不是危言耸听,拥有一个有前科的妻子,别人会怎么看?严国烈又要如何面对嗜血的媒体、步步进逼的股东?
眉一皱,千愁万绪缠绕,难道,要再重复一次当年的事吗?
第五章
严国烈毕竟是男人,尽管悲伤,尽管各种痛楚压在心头,但仍迅速收拾起心情,现在起,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扛起更重要的责任。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妻子,也有女儿……上天依旧是厚待他的,他不能再抱怨、不能再迟疑,必须坚定信心。
他必须展开双手,为现在他生命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撑出一片天空,不能再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严国烈在心里发誓,更期许展开新生活。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真正给语茉还有小诗一个解释,一个迟了很多年的解释。
那天,他没有进公司,请方进帮忙处理公事,这两个跟着他从美国回来的好友,已经有办法独当一面了,放他几天假也是应该的。
然后他请魏平去孤儿院将两人接来,送到他位于市中心独自一人居住的豪华公寓。
他要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语茉好好谈一谈。
汪语茉抱着小诗,一脸狐疑的看着四周,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住这种豪宅;小诗靠在妈妈怀里,双手勾住母亲脖子,也是一脸好奇样。
不过可以看出,母女俩的感情进步神速,毕竟拥有血缘关系,纵使经过数年不相认,依旧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间的联系。
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
严国烈穿着很轻松,简单的衬衫加上牛仔裤,但是心情很紧张,他无法预期语茉愿不愿意再给他机会?只能祈求她,拿出自己的诚意与决心;祈求她,给自己一个证明爱意与歉意的机会。
“老大,我人带到了,我先回去了,你……加油啊!”
全盘得知严国烈曾经经历过的这段往事,心里替他感到遗憾,因为未来可以想见,他会遭遇到许多的困难。
身为他的好友,魏平不敢告诉他,也不确定现在的他是否能理智分析情势,这个女人身分很特殊,虽然说她是一个可怜又苦命的女人,可是严国烈跟她在一起,问题只会多不会少。
他们想过这一点吗?
魏平笑了笑,献上好友的祝福;严国烈只能苦笑,目送魏平从他眼前消失。
关上大门后,转过身,屋内顿时只剩下三个人。
这一直是他幻想过的景象,他想过他的家庭里,有她,有他们所生的孩子。命运真是捉弄人,这一切竟然在一夜间成真。
命运让人悲喜交加、让人束手无策,他曾经也恨过她,现在却为自己的薄幸而感到汗颜;他也曾经在孤儿院,一见到小诗就喜欢上这个孩子,却没想到她是自己的孩子。
她在眼前,却不认得,人生最大的悲哀啊……
严国烈下定决心,今天他就要改变一切。接下来的命运他要自己掌控,只要他们有心,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害他们。
汪语茉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部,眼神平视,却无法克制自己用眼角看向他;倒是小诗,已经干脆将眼神都放在严国烈身上。
“妈妈……”
“乖!没事的,妈妈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她也没有把握,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表面上冷静,骨子里热情的男孩?不知道他还是不是那个会愿意背着她离开危险的男孩?
他还是他吗?
这时,严国烈走到她面前,轻轻放低身子,直到双眼平视着她,可是这还不够,他最后甚至放下膝盖,整个人就这样跪在她面前。
汪语茉吓到了,瞬间坐立难安了起来。
纵使心里怨他,也没想要他这样,或许她心里没这么怨他,或许她怨的是自己、是命运,这种感觉说不清,像是认命了,又偶有怨言,这好像是人的通病。“你要做什么?”
严国烈决定,上一次自己见到她时,太过激动,这一次他要亲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将一切解释清楚,给她个交代,向她认罪。
“语茉,请你听我说,当年我们被带到警局后,隔天我的爷爷就来了,我留在办公室内,没有被关进拘留所;爷爷到了警局,却晚了大概十分钟才来找我,那时你也跟着进了办公室,我想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跟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汪语茉眼眶一红,想起当年在警局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她哪里了解人心的险恶?哪里知道自己早就成为待宰羔羊!
“后来你告诉我说,你………并不爱我,只是因为我是严家的少爷才跟我在一起,我的心里又气、又痛,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去理智思考,如果我可以冷静下来想一想,我就会发现这不对劲的地方……”
“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汪语茉很是痛苦,不断哭泣;小诗则乖乖的反抱着妈妈,还拍拍妈妈的背。
看到这样的画面,严国烈眼睛也湿了。“语茉,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让我把话说完,我希望解释给你听,让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没有变过……”
看着他,汪语茉不再反抗,听着他放开心胸,打开回忆的盒子,将一切倾倒出来。
“你离开警局办公室后,我告诉过我爷爷,如果他希望我回到美国,继续完成学业,就必须想办法帮你,让你平安走出警局,当时我真的是这样说的,我爷爷身边跟着律师,他可以帮我作证。”
但是没想到……他的爷爷竟在他背后捅他一刀,伤了他,更狠狠将她推入地狱,从此无法超脱。
“我想我爷爷已经发现我的心留在你身上了,他为了怕有后患,怕我以后又找借口逃回台湾,再度上演跷家戏码,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要律师在法庭上作伪证,只为了能够除掉……你!”
汪语茉听着,眼眶里纵使还有泪水,心却慢慢不痛了;反倒是眼前的男人,泪水不停流泄、鼻头红肿。
这样的严国烈真是令人感到陌生,如此的无助,却又拚命坚强起来;汪语茉不能自已的握住他的手,两人一同叹息、一同回忆。
这段记忆的倾吐,让他们像是又死了一次一样。在记忆里翻滚,常常不是甜蜜,就是再一次的遍体鳞伤。
可是她慢慢的不痛了,他那一字一句,就像是发挥了神奇功效一样,治疗了她的心伤。
“后来你被陷害、被定罪、被判刑,甚至关进了监牢,这些……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可是请你相信我,如果我有办法知道,说什么我都会……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受苦,语茉……”
汪语茉轻轻摇头,嘴角无奈一笑,换她开口安慰他了。“我已经看开了,没有人有能力可以预知命运,我只是跟着我的命运走而已……或许这也不是你的错……”
严国烈低声喊着,状似悲痛,“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全身发抖,又想象她曾经受过的苦。
汪语茉感受到他的发抖,只能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到温暖,这才体会,其实他也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人,那天她对着他痛哭、大骂,甚至动手打他,都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沉积了多年的痛楚与压力。
可是他呢?他依旧将痛苦埋在心里,因为他是男人,必须压抑,无法尽情释放,他也很苦啊!
“阿烈,不要再说了……”
严国烈摇头,坚持将自己的罪状数完,“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遭遇到这些痛苦;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无法与小诗相认;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办法拥有小诗……”
他凝视着她,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心里更痛,因为他竟然看到了原谅……
“语茉,我爱你,这些年都没有变过,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你,那我接下来人生要做什么,要跟谁在一起,要怎么走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