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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真花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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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起身找来一块绸布,仔细地将琴盒包妥,决定将“九宵飞泉”一并打包,随身带上京城去……
  由于别芝不懂武,也不善骑马,因此离开“烟波阁”之后,只能在数名护卫的保护下,乘坐马车慢慢赶路。
  谁知走了几日的路程,就快要到京城时,竟然在郊外遇袭了。
  嗯……说是遇袭,也不太算。
  对方只是用大批人马挡住她的路,“请”她直接移驾到当今小王爷位于京城西郊“皇恩湖”湖畔的楼船上“而已”。
  别芝掀开帘子,冷冷地看着来意不善的人马,在她的马车四周团团包围,心里头感到十分无奈,不禁叹了一口气。
  阁主一向莫测高深,却在处置她的事情时,作出了很不合情理的决定。
  她心知肚明,阁主只是随便找个藉口,想把她正大光明地送到楚逸浪身边而已。
  否则,要她来京城做什么暗桩?
  像现在,都还没踏进京城,她就被人识破身分了。
  只不过,她一向深居“烟波阁”,就算陪伴阁主外出办事,也不曾主动与江湖人来往,更何况是从无交集的皇亲贵族,因此她不很明白,怎么会冒出一个素昧平生的小王爷来挟持她呢?
  “别芝姑娘,请吧。”似乎是队伍头头模样的武将,催促她坐上他们有备而来,冠盖华丽的马车。
  “多谢厚爱,我坐我‘烟波阁’的马车就可以了。”说完,她放下帘子,不再言语。
  领头的那人也不勉强她,抬手一挥,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押着别芝的马车,转向城外西郊的“皇恩湖”而去。
  楚逸浪情绪恶劣地灌着酒,尽力不去想着今天就是别芝到达京城的日子,拉着“花雨楼”里的姑娘们,一怀接着一杯,努力地想让自己喝醉。
  等她来了,看见他烂醉如泥的颓废模样,应该会更加坚定不嫁他的决定吧?
  呵呵苦笑几声后,他又吞了几怀酒入腹。
  “楚爷,别再喝了,您喝太多了。”一只纤白小手伸出,拿走他唇边的酒杯。
  “花花,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娶到一个娇美贤淑的妻子,为我弹琴、为我生孩子?”他拉住抢走他酒杯的那只手,醉眼蒙胧地问道。
  “楚爷别开玩笑了,您的心哪里定得下来呢?”花花还没回话,一旁的莲莲已经掩唇娇笑地说着。
  “是啊,楚爷是咱们姐妹的,怎么能让一个女子给霸占去呢?我艳艳头一个不依!”另一位名叫艳艳的女子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
  “你们别闹了,没发觉楚爷今天已经喝过头了吗?”花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帮他挡酒。
  “喝得尽兴才好啊!楚爷一向酒量好,要被灌醉还不容易呢!”莲莲觉得她扫兴,白了她一眼。
  “但是……”花花咬唇不语。
  “花雨楼”里不少人只当楚逸浪跟“花雨楼”的幕后老板交情不浅,却不知道楚逸浪其实就是“花雨楼”的幕后老板,经常以这无防备的浪子姿态,混在花雨楼里,负责收集京城里的各种情报。
  她身为楚逸浪的属下,应该要主动提醒他酒醉会误事的,但看他发狠喝酒的模样,似乎真的很想喝醉,劝也劝不动,教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花花,我问你,你认为我是不是一个当人家好夫君的料?将来有没有可能当一个好爹爹?”
  “楚爷,您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成家想疯啦?老是提什么夫妻,又是什么爹爹的!”艳艳忍不住抱怨了。
  花花叹了一口气。
  根据“烟波阁”传来的消息,楚爷本来和阁主心爱的美婢之一别芝定下了亲事,但前一阵子,又破别芝姑娘给退了亲。
  只要是男人,大概都受不住这样失面子的事吧?
  难怪楚爷他要喝得醉茫茫,一醉解千愁了。
  “楚爷,花花送您回房休息吧。”花花才要扶着楚逸浪离开,另外两只手就伸过来拉住他。
  “楚爷,今晚需要莲莲陪吗?”莲莲挤开花花,语带暗示地蹭着他。
  “啊,还是由艳艳来照顾楚爷好了啦!”艳艳也窜到他另一边撒娇道。
  “不要、不要!通通不要!除了芝儿,我谁都不要!”楚逸浪睁开迷蒙的双眼,用力挥挥手,整个人挂在花花身上。
  “芝儿?‘花雨楼’里没有叫芝儿的姑娘呀!”艳艳和莲莲皆不满地皱起眉来,疑惑不已。
  唯独花花在叹气。
  果然是跟别芝姑娘有关啊……
  “楚爷,回房去休息吧。”花花扶起他,送他回房去,体贴地关上门离去,不再打扰他。
  没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楚爷。”门外小厮唤道。
  “……什么事?”楚逸浪闭着眼,迷糊地应道。
  “楚爷,有位小王爷派来的人,说想送个口信给您——”
  “小王爷?!哼!别拿什么狗屁小王爷来烦我!那个混蛋!要不是他……我跟芝儿怎么会……”他像是被戳到痛处,跳脚怒骂,骂到一半说不出口,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小王爷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楚爷要小的如何回覆呢?”
  “随便小王爷!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懒得理他……”我要待在这里等芝儿……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闭上眼,沉沉地醉倒在锦被之间。
  “……是。”小厮等了半天,一直等不到更多的回应,猜想他已睡下了,便不敢再打搅他,转身离开,将楚逸浪的醉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传达给小王爷派来的人……
  第四章
  “你就是别芝?”
  一个衣着华丽的俊俏男人,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斜眼打量她。
  “是。”别芝抱着琴站在他面前。
  这艘泊于“皇恩湖”上的楼船,建造得高大,豪华,雕梁画栋,十分气派,如果不是地板微微的上下波动,她还以为来到了皇宫内苑呢。
  他们现在正位于楼船上最高一层的楼房,四周的落地窗扇大开,望向外面,湖畔及山野风光—览无遗。
  但此时她根本没有看风景的兴致,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这个小王爷的身上,邪气很重。
  “烟波阁”的二爷虽然也是气息偏邪,但却是因练功而生的,是属于单纯的血煞之气,在“烟波阁”阁主使计让二爷尽除邪功,重练纯正内力之后,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阳刚之气令人生畏。
  而这个小王爷看起来五官端正,眼神却阴毒傲慢,像是个行事不择手段之人,令人不寒而栗。
  上上下下看了她一轮,小王爷最后下了结论——
  “长得不怎么样嘛!”小王爷冷哼了一声。
  别芝觉得有些好笑、有些莫名其妙,更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特。
  她长得怎么样,关这小王爷什么事了?
  “请问,王爷将民女带来这里,不知道有何贵事?”别芝淡淡地问道。
  “没什么事,本王和楚逸浪有些交情,知道他最近刚和你订下了婚事,本王想帮他庆祝、庆祝,正巧听说你来了京城,所以就先邀你来坐坐了。你看,我都准备好了大礼,就等楚逸浪大驾光临呢!”小王爷得意地向四周挥了挥。
  别芝细细一看,这才发现楼船内外四周竟然早就藏着一批弓箭手,箭头的金属光芒隐约闪了闪,她心里不禁悚然一惊。
  原来小王爷挟了她来,是想要胁楚逸浪?
  她强自镇定地抿唇微笑。
  “小王爷可能弄错了一些事,民女和楚爷没有婚约。况且民女只是‘烟波阁’里的一名小小婢女,无足轻重,楚爷怎会犯险前来?”
  “是否无足轻重,等我派去通知楚逸浪的人回来之后,就知道了。”小王爷胸有成竹地笑道,兀自悠然地喝着茶。
  别芝内心挣扎着,一方面希望楚逸浪千万别来踏入陷阱,一方面就怕他不出现,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没多久,一名随从进来禀报。
  “小王爷,派去‘花雨楼’的人回来了。”
  “喔?楚逸浪也来了吗?”小王爷露出期待的神情,热切地问。
  别芝的心也跟着一跳。
  “没有。”随从低头摇了摇。
  “没有来?那楚逸浪听了口信后,有说了些什么吗?”小王爷眯起眼,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楚逸浪没答应赴约,并且回了一句话,说是‘随便小王爷’。”随从弯着腰,战战兢兢地回话。
  “哼!白忙了一场,可恶的楚逸浪!”小王爷抓起杯子,狠狠地就往地上砸去泄忿。
  别芝浑身凉透,不敢相信楚逸浪真的做到如此恩断义绝的地步。
  怀里抱着的古琴,变得像有千斤重,沉得让她再也捧抱不住,“匡”的一声落了地。
  “你伤心了?看来楚逸浪的风流债,欠了不少啊!”小王爷瞧见她死白的脸色,忍不住嘲讽一番。
  别芝死死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你听明白了楚逸浪对本王回传些什么话吗?他说‘随便小工爷’。这表示,你在他心里的地位,的确不过如此!算本王瞎了眼,竟估错了你的分量!”小王爷哈哈笑着,继续嘲讽她。
  小王爷的冷嘲热讽,对别芝而言只能算是细针轻扎,因为楚逸浪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心灰意冷,坠入绝望谷底。
  承诺娶她,赠她占琴,果然只是因为他有愧,并非有情……
  紊儿说错了,她在楚逸浪的眼底,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位……
  “本王现在气坏了,既然等不到楚逸浪,算你倒楣,只好拿你权充本王出气的对象了!”小王爷轻声说道,然后便摒退所有人,直直地盯着她,唇畔露出恶意的笑容。
  别芝的小脸倏地苍白,警戒地看着他。
  “而且,我听说‘烟波阁’阁主正在为他的三个美婢点君招婚,如果能娶得三大美婢之一,便是下任‘烟波阁’阁主的继任人选。本王正巧当王爷当腻了,想在江湖上闯闯,做做‘烟波阁’的主人,似乎也不错。”小王爷的双眼闪过让人无法错认的欲望光芒,
  别芝心里一惊,脚步缓缓后退。
  “小王爷请自重。”她警告道,暗中观察四周的逃脱方向。
  楼船顶上早就布满了弓箭手,楼船下,也全是小王爷的人马,她—个人要如何逃出去?
  她的心里感到一阵绝望。
  “哼!小小婢女,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你让本王更生气了,瞧我待会儿怎么罚你!”
  他的语气充满露骨的暗示,令人作呕。
  “‘烟波阁’从不认败类为主子的,想当‘烟波闾’主人?只能说小王爷是在妄想。”
  小王爷忽然面露狰狞,扑上前去撕扯她的衣裳。
  “放开我——”别芝惊叫出声,拚尽全力挣扎,死也不肯让他近身。
  见她不顺服,小王爷怒气一起,抬手重重一个掌掴,将她的脸打偏了。
  别芝被打得昏眩不已,嫩白的脸颊上立即浮起灼痛的红红肿印,唇边也渗出一丝血来。
  她的狼狈模样,激起他更多的欲望,更加速撕扯她的衣裳。
  昏眩之中,别芝想起楚逸浪经常指点她的一些防身掌法,于是趁小王爷大意之时,迅速使出一记擒拿反扣,直指他的要害。
  小王爷虽然学过武,但实战经验不算足够,原本以为她不懂武,因此仅用蛮力制住她的身子,此刻见她使出一记娴熟的掌法打向他,突生的变数吓了他一跳,不由得呆了一下。
  就在小王爷松懈的瞬间,别芝乘隙窜身挣脱,奔逃到楼船的窗扇边缘。
  “怎么,想跳楼船?”小王爷起身,慢慢向她踱了过去。
  “不要再过来了。”别芝抓着窗柱瞪着他,眼中冒出不惜一死的心意。
  “容本王警告你一声,你身后的‘皇恩湖’,不同于一般的湖,就算再会泅水的人,都会被水底下纠结丛生的水草给缠住溺死,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别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小王爷邪气地笑着。
  别芝偏头望了望身后一片潋滟水泽。
  “瞧见了没?湖上连一户行船人家都没有,这可不是因为‘皇恩湖’的名字,而是没有人胆敢在这恶水湖上讨生活。”他不相信她一个弱女子,会有跳楼船的勇气。
  别说楼船底下行的是“皇恩湖”的湖水,就算楼船是行驶在普通的湖池江河之上,以楼船这般的高度,即便是会泅水的大男人,也不见得有勇气跳下去。
  跪坐在窗柱旁,别芝绝望地苦笑,看来她今日只能命终在这里了。
  瞧着桌上那具她特地从“烟波阁”随身带来京城的“九宵飞泉”古琴,她凄然一笑。
  她真傻,为什么会带着他送她的琴呢?
  爹娘给了她一个糖人,然后遗弃她。
  楚逸浪则是送给了她一具古琴,然后与她恩断义绝,就连前来赴约救她都没有……
  她,又被遗弃了一次……
  楚逸浪猛然冷汗涔涔地从梦中惊醒。
  坐起身望向窗外,天际昏黄,已经即将天黑。
  整理漱洗一下,换了一件衣眼后,他才打开房门出去。
  “楚爷,您醒了。”一个小厮经过,向他问安。
  “别芝姑娘已经到了吗?”他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别芝姑娘?她在城外就被小王爷带走啦!”小厮一头雾水地说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逸浪脸色一变,马上紧张地抓住小厮。
  “小,小王爷前不久派人来告诉楚爷您,说别芝姑娘在、在他手上,要您去‘皇恩湖’湖畔的楼船赴约。”小厮结结巴巴地回话,不明白—向和善爱笑的楚爷,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然后呢?”楚逸浪催促他说完,脑中隐隐约约地想起一段该死的对话,浑身感到一阵发凉。
  “当时您说下去,还说随便小王爷,又骂了好几句什么的,然后就、就睡啦!小的没法子,只好把楚爷的话转告给小王爷的人——”
  没等小厮说完,楚逸浪已经急奔而去。
  他一边以轻功向城外西郊拚命地跑,一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别芝在小王爷手里不会有事。
  近日出现在江湖上的“幽离宫”,行事诡秘阴邪,喜以毒物控制江湖人士为他利用,而且似乎与皇族中人勾结,暗杀了数名贵族重臣。
  前些日子,何凤栖派他去查“幽离宫”的来历,因此他亲自出马,潜伏在“幽离宫”打探消息,这才发现“幽离宫”的宫主竟然就是小王爷本人!
  小王爷生性多疑,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极不容易。
  楚逸浪原以为小王爷怀疑了他,因而对他下毒,想以毒物控制他,于是想要将计就计,骗取小王爷的信任,便偷偷预服了雁鸣飞给他的解毒剂,再不动声色地喝下毒酒。
  谁知道,变态的小王爷根本不是识破了他的身分,而是看上了他,给他下了诡奇难解、无法以内力逼出的春药,打算对他霸王硬上弓!
  当时他一怒之下,挥剑砍伤了小王爷,痛杀了他不少的属下,并且一把火烧了
  “幽离宫”,然絰便迅速奔同“烟波阁”,一方面寻求保护,一方面则是想找雁鸣飞过来,尽快帮他解毒。
  雁鸣飞给他的解毒剂非常好用,就算遇上善使毒的四川唐门,或是善用蛊的苗强异族,十之八九都能化解大半,保全性命。
  谁知道这样好用的解毒剂,竟唯独对春药一点儿用也没有,所以他才会在药效发作、意乱情迷之下,对芝儿……
  要不是小王爷心生邪念,对他用了春药,他和芝儿也不会走上这样无法弥补的难堪地步。
  楚逸浪越想越气,想到他的芝儿现在竟然还被小王爷挟在手中,就恨不得能把小王爷砍成十段、八段,然后做成春药喂狗吃!
  脚下越奔越快,恨不能马上插翅飞到楼船上,把芝儿给救回来。
  眼见楼船在望,他再提起一口气,向前奔去。
  希望芝儿平安无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正要掠上楼船的顶楼时,一道纤窃的身影,倏地从楼船上一跃而下。
  那婉约清水似的身姿,他已经用双眼暗地里留恋顾盼了好些年,早就在他心上深深地刻下了,他不会错认的……
  “芝儿——”他心神俱裂地大吼。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在他面前跳下了楼船,跳下了连善泅泳的行船水家都不敢入水的“皇恩湖”!
  想也不想地,他立即脱去外衣,握住手上的剑,也从湖边一跃而下。
  水浊难潜,湖底水草像不甘枉死的亡灵之手,一根根、一丝丝地缠卷过来。
  楚逸浪一面灌注内力,吃力地在水中挥剑砍出水路,一面极力地在阴幽难辨的水中,找寻那道纤柔美丽的身影。
  芝儿、芝儿……你为什么跳下楼船?
  为什么不能等我来救你?
  是他错了,他不该藉酒醉逃避她的到来;不该在侮了她之后,还畏畏缩缩地不敢见她;不该明明对她有情,却因莫名的愧疚而不敢开口表白。
  芝儿……
  芝儿……
  他在湖底潜了许久,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好几次还被水草缠卷住,几乎挣脱不开。
  找到最后,月儿已经东升,湖面湖底也已完全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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