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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亲自将她带离虎视眈眈的“他”身边,暂时抚慰了他不宁的身心,值得。
只是,为难了堂玄。
“坐进来。”坐上马车的皇上命令着万十八。
“臣待会儿骑马跟在皇上后头。”虽明白她的殿后发挥不了多大的效用,但至少可帮忙注意四周状况。
“朕还有话对大纳言说。”
皇上都这么说了,她岂敢不从?
上了马车,她半跪于皇上跟前。“皇上为何来金佛寺?”皇上未开口,她倒先问起话来了。
她质问他的模样,可有将他当成皇上?
“金佛寺的香火鼎盛一直让朕好奇,恰好今日政务不忙便来了。”她一定不知晓,如此坦率直接的她,让他对她一再地纵容着。
“金佛寺可让皇上的好奇有了答案?”她真想知道,皇上是否发现了什么。
“不全然。”看着她略显慌张的神情,他莞尔一笑。“但朕今日才明白,原来要在佛前供奉一盏光明灯竟是如此地费时费力。”
他知晓了?万十八心虚地垂下眸。
他可也见着了那过于放肆的属名“皇哥哥”?
望着眼前的白皙面容,皇上突然伸手解去她的发束,让她无人得以窥见的娇美模样只在他眼前展现。
“皇上?”他眸中的柔情让万十八脸上一热。
“你累了。”他修长的指插入她丝缎般的发间,贴上了她的颈项。“靠在朕的腿上睡一会儿吧。”
“不──”
“从这儿离开回至宫里恐怕得耗时不少。”皇上打断了她的话。“正好可让你养养精神。”据报,她已一天一夜未阖眼,这样的她令他心疼。
“臣不可以如此放肆。”皇上的手好暖,让她的身子放松不少。
“违抗朕岂非更放肆?”
望着皇上唇边的浅笑,万十八心中一暖。“皇上为何对臣如此厚爱?”
“为了你是朕所倚重之人,为了你是朕的大纳言。”为了不逼迫她,他提醒自己,言止于此。
“皇上的厚爱臣无以为报。”她好喜欢见他微笑的模样。
“答应朕一件事当作回报,如何?”
“皇上请说。”
“除了朕与你亲人之外,绝不让他人见着你这副模样。”他还是说出了他内心的渴望,不合理的卑劣想望。
“那皇上也要答应臣一个请求。”她大胆地提出了交换条件。
眉一挑,皇上没说话,只是等着她开口。
“再唤一次臣的名。”有件事她想再次确认。
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但只要是她的请求,他几乎从不拒绝,也拒绝不了。
“十八。”
当皇上那熟悉的低喃语调落入她耳中时,她满足地笑了。
果然还是只有皇上唤她时,才会有心跳失序的悸动与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受。
“臣放肆了。”倾下身,她放肆地容自己伏靠在皇上的腿上安睡。
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待在皇上身边令她感到心安。她闭上了眼,安稳入睡……
拂上她睡穴的手流连地抚着她的发。“堂玄,辛苦你了。”皇上的声音透过马车清楚地传入堂玄耳中。
“臣职责所在。”堂玄的眼冷冷地环视着周遭一切,眸中杀意隐现。“皇上小心了。”
“哼。”皇上冷哼一声。“朕虽认为时机未至,对方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但偶尔也会冒出莽撞之人,对吧?”
“或许对方会在此动手。”堂玄的手已按在随身的剑上。
“引蛇出洞也是朕此行的目的之一。”皇上倒不意外。“真动起手,你有几成胜算?”
“六成。”他,再加上暗中部署的人马,的确有胜算。
“倘若只需顾及大纳言的安危,便有八成胜算,对吧?”
堂玄闻言,脸部肌肉抽了一下。“是。”
堂玄的回答让皇上扬唇笑了。
他的手轻抚着万十八白皙光滑的脸蛋,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平静柔美的睡颜。俊美的脸庞上不见其它,只剩款款深情。
“这样便够了。”
“你要当吾之护卫?”二皇子皇甫皇望着蹲跪眼前的少年,因受伤而显得苍白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兴味的浅笑。
“是。”无情绪波动的沉稳嗓音与少年的年纪不相称。
“何故?”
“奉命而为。”少年有话直说。
好一个奉命而为。
二皇子英气十足的剑眉一扬。“兵部尚书虽有权指派吾之护卫人选,但你也有权拒绝,你可明白?”
他皇甫皇从不勉强任何一人待在他身边。
“小的愿意奉命而为。”
“哦?”左一句奉命而为,右一句奉命而为,让皇甫皇抿起了唇。“只是奉命而为,担当不了吾之护卫。”
“小的誓以性命护二皇子周全。”明白皇甫皇言下之意,少年立誓着。
“何需如此?”皇甫皇猜测着少年的心思。
这看似随遇而安却又特别固执的少年,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身为二皇子的护卫便能让亲人过好一点的日子。”
挺诚实的。皇甫皇脸上似笑非笑。
说实话,少年的诚实赢得他的好感,只可惜……“诚实之人不适合待在宫里。”皇宫并非单纯之人能存活之地,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诚实只对二皇子。”少年说得诚恳。
是吗?皇甫皇不置可否。“千万别让任何人看清你的底,也不可相信任何人,此乃宫里的生存之道,你可清楚?”
少年闻言,忍不住抬头望向皇甫皇。
他不明白,为何年纪比他小的二皇子却拥有较任何人都洞悉一切的眸与深沉难测的心思?
尤其是他那双孤寂的清冷眼神,竟让少年有一种想好好守护他的念头。
“小的可以信任二皇子吗?”
“不能。”少年的问话让皇甫皇笑了。“但身为吾之护卫只能唯命是从,别无选择。”他望着少年微蹙的眉。“打消你的念头吧。”
“既然得唯命是从,小的选择相信二皇子。”少年自有他的想法。“唯有相信主子才能替主子卖命。”
“名字?”皇甫皇突然问道。
少年愣了一下。
“如此不听劝的护卫,你说吾是否该好好记住他的名字?”
“堂玄。”少年心下一喜,拱手报上自己的名。虽未明说,却已知晓二皇子已认了他。
“堂玄。”皇甫皇唤着他的名,一脸深意。“若你能做到一件事,从今尔后,你便是吾的贴身护卫。”
“二皇子请说。”
望着少年冷静的眸,皇甫皇开口了,似话家常一般平淡的语气却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语。
“不许先吾而死。”
万十八站在御书房门口,站在御书房的门槛前,怎么也不愿再迈开一步踏进御书房。
房里的皇椅上依旧空悬,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依旧静静地搁着,似乎未曾被动过。
怎么回事儿?
万十八困惑的脸庞上拢着忧虑,这些天来皱起的眉头怎么也抚平不了。
“皇上今日也不到御书房?”
“回大纳言,属下不知情。”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卫恭敬地回答。
是啊,万十八苦笑了下,点点头。
连身为大纳言的她都不清楚皇上的行踪,守门的侍卫又怎么会清楚。
三天了。除了上朝之外,她根本见不着皇上,彷佛有意躲着她似的,让她越来越担心。
那日醒来时她已躺在自己房里,不但妥贴地盖好被子,连身上的衣裳也让宫女给换去。
宫女做这些事原属稀松平常,但她却在自己的发上闻到了血腥味。
干涸的血和她的发色几乎相近,她会察觉纯属意外,而这意外让她惶惶不安。
她并未受伤,那这血……是谁的?
那一日,皇上出现得突然;那一日,堂玄神情特别冷厉;那一日,金佛寺的后山冷清得令人意外;那一日,她睡得格外深沉。
想想,自她放肆地趴上皇上的腿时,她似乎便失去了知觉,不但沿途未曾苏醒,连怎么被送进房她皆毫无所觉。
那一日的她的确累了、困了,却不至于如此贪睡。
蓦地,万十八脸色刷地惨白。
一旋身,她离开了御书房直往青龙苑而去。无论如何,她今晚非见皇上一面不可。
“大纳言。”她疾行的脚步让一女官唤住。
“你要阻止我?”看清了眼前女官的面容后,万十八认出了她,一个曾为她指过路的女官。
“不,下官想替大纳言带路。”
眼前的女官和堂玄一样拥有清冷的眼眸。“宫里的路我都记得了。”皇上的图画得很仔细。“皇上出事了,对吧?”她总觉得女官知道些什么。
“下官不能多言。”
“走吧。”万十八迈开步伐不再多问,焦急的她紧咬着唇瓣,袖袍下的手隐隐发颤。
“大纳言?”守在青龙苑的堂玄脸色稍变。
“我要见皇上,请通报一声。”她的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透着灯光的门扉,怦怦跳的心撞疼了她胸口。
“皇上已歇息,大纳言请回吧。”堂玄躬身回复。皇上的交代他不得不从。
“是吗?”
从不拒绝见她的皇上,竟下令不见她?从不曾让她找不着的皇上,竟处处避着她?
倘若她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岂配当皇上的大纳言。
“堂大人。”她突然唤了声。
“大纳言请吩咐。”堂玄垂首等候。
不料万十八竟趁堂玄俯身时越过他,大胆地闯进了皇上寝宫。
“大……”堂玄欲阻挡的身躯让人给绊住。“堂红,你……”
“让大纳言进去吧。”堂红的语气与平时的淡漠不同。“皇上不会怪罪的。”
她的这一句“不会怪罪”包含的意思太多,多到让堂玄的身躯震了一下。“你不明白。”
第4章(2)
“我不明白?”堂红不以为然。“不明白的人是你吧?”她的眸盯着他不放。“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如此了解皇上的你,竟违背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我没有。”堂玄脸色铁青。
“没有?”堂红哼了声。“你是没有。”她的话说得有些矛盾。“皇上要你只顾及大纳言的安危,结果你没有;皇上要你先带大纳言离开,结果你没有。”
“我……”堂玄胀红了脸,哑口无言。如此看来,他的确不是听话的臣子与值得信任的护卫。
将他的自责看进眼里,堂红放缓了语气。“皇上只想让你保有对他的承诺。”
“什么?”一时听不明白的堂玄,神情有些茫然。
堂红一见,悄悄地叹口气。一向冷静、机敏过人的堂玄竟会如此失常。
“当年当皇上贴身护卫的条件为何,你难道忘了?”
那一年,当堂玄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深深怀疑那只是皇上的试探。天底下怎会有主子对自己的护卫说出这样的条件。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一切并非如此。皇上是认真的。
“护卫的条件?”堂玄拧眉细思,却让几个钻出脑海的字惊得发颤。
不许先吾而死。
他并非忘了皇上说过的话,也并非忘了对皇上的承诺,他只是一个劲地认定,只要他武功够高,只要他够机警,这事终不可能发生,岂知……
“皇上……”堂玄跪了下来,心中又悔又痛。
他握紧的双拳让指甲陷入肉里却浑然不觉得痛,一滴滴沿着手指边缘滴落于地的鲜血代替了他不能轻弹的泪。
就让他跪着吧,就让他受点皮肉之苦吧,否则他满心的自责与愧疚会将他逼疯的。
伸出手,堂红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是安抚,也是支持。
唉。
但愿皇上能早日康复才好。
她,头一回见着他睡着的模样。
习武的他、敏锐的他、浅眠的他,从未曾让她见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
今日,是个例外。
今日的他,轻抿的唇少了那似笑非笑的惑人神态,合上的眸少了那似有若无的魅人情意。此时的他看似无异、看似无害,却让她揪紧的心隐隐泛疼。
每回见他,他总是目光炯然、神采飞扬。明知他国事繁忙,明知他经常彻夜未眠,却未曾见他显露疲态。
“朕有不可告人的养生术。”一回,皇上那半说笑、半认真的话令她哭笑不得。
或许皇上真有不传养生术,也或许是皇上习武有成,他的身子不曾有恙,不曾有病痛,只除了那一年。
那年,听闻他命在旦夕,她的泪便忍不住溃堤。
她连夜赶至金佛寺跪在佛前声声祝祷、句句膜拜,只求金佛显灵保佑她的皇哥哥否极泰来。
当他清醒的消息传来,体力不支的她边跪边爬地央求爷爷转告爹爹,要爹爹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带她进宫见他一见。
他,她终是见着了。
那一刻,年纪小的她恍然明白,高高在上、随性不羁的二皇子也如同凡人一般,会生病、会受伤、会死。
她不要他生病、不要他受伤,更不要他死。
她好想让皇哥哥向她起誓,这辈子他皆会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但这誓言,她终究没能说出口。
“挂上我向金佛求来的平安符,下回二皇子便不会再病了。”
她深信,她的皇哥哥能脱离险境全靠她的金佛保佑。
“吾绝不再犯相同的错,从今尔后你绝见不着吾的虚弱模样。”
这样也好,当时的她是这么想的。
即使二皇子立誓般的言词与她希冀有稍许的偏差,但至少这代表着他会好好地活着。
只为了谨守当年的誓言,故多年来从不让我见着你的脆弱、你的无助、你的孤寂,甚至是你的伤吗?
望着眼前躺在床上的皇上,她动人水眸中漾着责备、心酸、疼惜与谅解。
皇上不是人当的。
她一向清楚这点,也明白身为皇上的他肩上担负的担子有多重,更明白这条路会是多么的艰辛与孤寂。
因而,她发誓将永远陪伴他身边,至死方离。但事实上,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愿让她分担他的苦与愁,这该如何是好?
你依旧把我当成需要呵护之人而非可并肩作战之人,对吧?望着他的睡颜,她无声询问。
而当她似嗔带怨的眸从他脸庞移至胸前缠绕的白布上时,那渗出白布的点点腥红令她的呼吸一窒。
好疼!
按着疼得发颤的胸口,她喘着气,一步步走得辛苦。
当她半跪于床畔、他的身前时,垂落于他胸前的一老旧饰物恰巧映入了她的眼,令她怔然的眼眶瞬间泛红。
原来,他一直……
“这丑东西怎能挂在吾身上?”当年,他眸中的嫌恶与不愿,至今她仍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她只对他说这符是她用一百个响头求来的,却一直未曾告诉过他,在这之前她已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
她甘心为他这么做,不求回报,只求他能平安,这是为何?
他虽百般不愿,却仍是瞒着她一直贴身收藏,又是为何?
“十八ㄚ头,皇上对你而言是什么?”一年,她返家,娘将她拉进房说些体已话。
“是十八效忠的王。”
“倘若皇上并不这么想望呢?”
娘那带笑的眸让她知晓娘话中有话,但她却无法领会。
“顺其自然吧,这种事只有自己才清楚。”娘笑了笑,不再多问。
“倘若十八一直不清楚呢?那该怎么办?”
“那便表示十八就只能是皇上的大纳言。”
只能是皇上的大纳言?她岂真只愿当皇上的大纳言?
望着他血色淡薄的唇,她纠结的心终是管不住盈眶的泪。
原来,她至今才明白,她是如此地喜欢着他。
原来,若只是大纳言,不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彻夜无眠,不会为了他的一个笑而开心不已,不会为了他的一句“十八”而脸红心跳,更不会为了他的一个侍寝而闷闷不乐。
爷爷说得对,她一直在逃避。
逃避察觉对他的心意,逃避知晓他是否也对她动情,逃避他的拒绝,亦逃避破坏两人此时的关系。
她,好自私。
自私地只想永远这么守在他身边而不改变。
颤颤地,她伸手向他,轻柔地、不敢施力地贴上他渗血的布巾上。
泪,终究止不住地扑簌簌而下。
她,鲜少流泪,但每回流泪却都是为了他一人。
当她的第一滴泪落在缠起的布巾上时,她的手已让人紧紧握住。
瞧清了眼前之人,瞧清了她长睫上沾着的泪,那突然刺进心中的疼竟比他的伤还痛。
“十……”甫唤出口的思念让皇甫皇惊觉地顿下口,硬是将“八”这个字隐去。“出去。”没有询问,也毫不迟疑,他说出口的话如同刀子般割人。
“不要。”他板起脸庞的淡漠语气吓得了别人,却吓不走她。
“自认受朕倚重的大纳言,已胆敢放肆地无视于朕的命令?”他明明交代过,别让她知晓,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让她察觉,怎么……
“待皇上康复,皇上要怎么罚臣都行。”她的口气坚决,毫不妥协。
这高傲的男人总是一再拒绝让她瞧见他的脆弱。她清楚他不愿她担心的心意,但他却不明白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