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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公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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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城堡里没有公主
  作者:席绢
  内容简介:
  田侨仔!田侨仔呢!
  想他可也曾是个风光的‘田侨仔’之子,如今却是──一阵‘大家乐’国赌旋风吹来,将他的家族给吹得七零八落的,落得今儿个还得靠借贷才能完成学业,这……唉!情何以堪啊!
  无妨!情难堪,那他就自立自强喽!
  豪气万千地发下今生宏愿──为‘娶个富家女,少奋斗个三十年’而努力!
  只是,哎哎哎,这‘志气’也太不争气了,一碰上这个家道中落的‘蒙尘公主’,可可,看来这会儿他得多奋斗个三十年了……
  正文
  楔子——床边故事
  “好了,宝贝,闭上眼睛睡觉觉了。”温柔的女声细细哄着,彷如迷人的催眠曲,与静夜融成一体,召唤着睡眠的魔法。
  暖呼呼的小床上,躺着一个漂亮的五岁小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里仍是精神十足,没有闭上眼的意愿。
  “不要睡觉觉嘛,妈咪。人家不要睡……”软嫩的声音满是赖皮的意味。
  “宝宝……”美丽的母亲抬眼望了望墙上的咕咕钟,九点半了。奇怪着女儿今天怎会特别精力旺盛。
  小女孩撒娇道:“我等一下再睡,妈咪说故事啦!”
  母亲没辙地看着床头柜旁那一叠故事书,觉得有些头疼。道:“白雪公主、睡美人、拇指公主……好多好多都说过了呢,你都会背了。”
  而且更头疼的是她这孩子记忆力好,不像其他小孩愿意重复听同一个故事,难哄哪!
  小女孩嘟嘟粉嫩的唇瓣。被宠爱的孩子总有任性的权利,她不依地央求:“说别的故事啦,妈咪——要说我没听过的哦!”
  母亲为难地看着女儿。她可不是幻想力丰沛的人哪,但做母亲之后,几乎把自已训练得无所不能。唉!但,说故事?难啊!
  “你想听哪种故事呢?”母亲无奈问。
  小女孩双眼灿亮如星:“有城堡、有骑士、有坏人,然后骑士打跑坏人,进城堡去救公主!”
  母亲心中一动,脱口问:“城堡里一定住着公主吗?”
  “对啊,不然住着谁啊?”女娃儿理所当然地点头。
  母亲低头吻了吻女儿粉红的面颊,柔声道:“乖囡仔,妈咪就来告诉你一个住在城堡里,却不是公主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丑丑的城堡,住了一个女孩!”
  “她不是公主吗?”女孩迫不及待插嘴问。
  “不是的。”
  “那骑士会来吗?每个故事都有英雄的。”
  “欸,有骑士的。”母亲笑得好温柔:“总会有一些迷糊的骑士嘛,就胡里胡涂走错城堡。很呆对不对?”
  小女孩哈哈地笑了:“好笨喔!那他会不会很失望?”
  “来,你躺好,把被被盖好,妈咪说给你听。”母亲不让小女孩坐起身,轻轻压下她,开始细说从头。那个一个没有公主身分的女孩以及笨骑士的故事
  第一章
  “来来来,尽量点、尽量点,庆祝你考进莫氏企业,在一万人中仅有二十人能脱颖而出,了不起!表哥我恭贺你进入体制优良的公司,从此成为我的同事。
  好好干,以后考绩好,到我这单位,咱们联手打下自己的一片天!“以普洱茶代酒,何东毅笑得开怀。
  这是台北一间以精致昂贵闻名的港式饮茶,随便一顿吃下来少不得要二、三千元。对刚退伍并且甫进入社会的言晏来说,简直是奢侈。
  “表哥,如果你在台北都是这么过日子,我怀疑你是如何把家中七百万的贷款还到现在仅剩两百多万。”
  何东毅吃了块又香又脆的烤乳猪,笑道:“我在台北确实常常这么过日子,不过都是公费支出,陪客户来的。平常在家当然自己煮。不过现在可好啦,你表嫂有一手好厨艺,我们也计画努力存钱让她开小餐馆,生意一定兴隆!”
  说到这个,言晏不禁笑了:“哥,记得我们以前发誓要娶千金小姐的,怎么最后你却娶了身世平凡的表嫂?姑妈前年还说有好几个千金小姐对你有意思呢。”
  十几年前,他们各自的双亲沉迷于当时正盛行的大家乐,抵押了田产、房子等所有财产,然后在最后一次爱国奖券开奖时赌上一切——也失去一切。
  他们原是彰化乡下平实的务农人家,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何父承受不了打击,买农药想自杀,却又没勇气喝下去,成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像只鸵鸟似的以为不看不听,房子就不会有人来查封;何母则四处告贷,但大家相同苦哈哈,哪挤得出几毛钱?
  结果,田没了、房子没了,也连累了甫上台大的何东毅被迫要休学。幸而那时莫氏财团早已相中他这个台大国贸系的榜首,在他还没向学校提出休学申请时,便已找上他,愿意提供大学四年的奖学金、生活费,并加以栽培,但条件是他必须签下十五年的工作契约。
  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鸿运,哪敢迟疑,当下大笔一挥,从此定案。莫氏耶!
  多少人想进也进不去的大公司,也是他设定的目标哪!他已看到自己辉煌的未来。
  当然,言家也没能逃过大家乐的肆虐,不过言父没签那么大,顶多把田产押掉了而已,尚有片瓦可遮身。但也从此成了无业难民,以打零工为生,言家的几个国中、小学的孩子,则在假日跟着父母去工地做工,求学生涯也是万般辛苦,使得向来成绩顶尖的言晏,在高中联考、大学联考都表现平平因为工读占去他所有时间。也就没能让莫氏注意到,进而招揽为种子人才。
  不过言晏很争气,也很幸运,甫退伍就遇到莫氏三年一度的对外招考人才,报名人数有一万多,不乏留学回国的菁英,但他仍是以极佳的成绩被录取了。
  他们表兄弟都是有家计负担的人,所以自幼就立志要娶富家千金来减少奋斗三十年。
  而他们是有这个条件的。会读书、长得帅,又高又挺拔,儒雅的白面书生样,简直是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所以自小围在他们身边团团转的女生从没少过。
  不过他们因为立志得很早——要娶有钱小姐,所以一直很谨慎地处理男女关系,不乱放电的。
  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娶来一名才貌财三全的千金小姐,过着住在金山里的幸福生活。这样一来,家计不再是问题,日子苦尽甘来,美丽的人生就此展开——何东毅想到他努力了一辈子的目标,最后轻易被一名小总机给终结掉,不免有壮志未酬的吁叹……唉!谁教他老婆那么温柔、可爱、迷人,又巧手,有着大师级的厨艺……呵……害他根本忘了之前三十二年来一心一意想达成的目标是什么。
  “晏,你不知道,在我还没来得及遇到心目中才貌财三全的大家闺秀时,她就出现了,我能怎么办?每天进出公司,看着她的笑脸,看着看着,竟上瘾了;我想她的笑容里一定有大麻的成分。然后我再也不能忍受她对别的男人笑,或别的男人对她笑,最后只好娶她了。”愈说愈得意,他笑道:“没有人相信我们会结婚,竟还打赌呢!说我最后一定会抛弃她去娶千金小姐。笑话,我何东毅虽然很功利,但做人做事从不虚伪的好不好,也不去看看我每年的考绩,在”诚信“
  那一栏从没有优等以外的分数,又怎会在人生大事上开玩笑呢?然后我就叫我的助理小陈去做庄,一一通杀,赚了四、五十万正好够付结婚的所有支出,其它的红包钱则是赚到了!哈哈哈……“
  言晏静静看着表哥的乐不可支,很是代为欢喜。自从一肩扛起家中债务后,他没看过表哥笑得这般开怀,可见结婚半年来,他是幸福的。
  虽然自己是没指望了,不过何东毅还是对表弟道:“晏,富家千金里还是有值得追求的女性,我建议你不妨多注意一下。下星期你正式到莫氏上班,不要急着对身边的女性动心。你要知道,能考进莫氏的人都很优秀,也不乏美女之流,但你现在只是基层,凡事最好以工作为重,当你努力有成,职位一直往上调时,身价也就会一直飙高。男人的身价一旦高了,到时你想要富家千金,或能力强的女性主管,都唾手可得,而这两类女性才是你人生的保证,如果娶不到有钱的,那就娶有才的。而现在,切切不要轻易接受身边女性的示好。”
  言晏扬了下眉毛:“为何不要?也许日后她们也是有能力的人。”
  何东毅哼了一声,很权威地倾授他观察女性多年的宝贵心得:“一个女人千辛万苦考进大公司,不思努力,却只睁大眼找有潜力的绩优股来放电,我怀疑她未来能有什么爬升的机会。她们只是想嫁有前途的丈夫罢了。
  除非你真的抗拒不了某个女人,被电得奄奄一息,那我没话说,不过——你是真的想娶千金小姐的吧?“
  言晏点头,漆黑如星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他想要的是千金小姐……并且只会是那一个。
  那也是他只愿进莫氏工作的原因。
  进了莫氏,攀向云端也就不远了……
  从窗口看出去,商业区的那方,莫氏总部二十三楼高的建筑正被日头照得闪闪发光,像镀金也似。
  “来,乾杯!庆祝我们兄弟俩成为同事!”何东毅举杯道。“更预祝你完成我们幼年时共同的梦想。”
  “乾杯!”言晏点头,眼中是沉毅的光芒。
  梦想在天的一方,遥不可及;但只要迈出一步,然后一步又一步,他终会抵达。
  彷佛回到了六年前,像是一切都不曾改变过那般,姐妹俩坐在阳台一隅,她专注地低首缝着手袋,而姐姐品尝着新沏上的文山包种茶,舒心愉快地长吁口气,然后是一串带笑的软语……喔,别忘了还有打喷嚏的声音——“哈——啾!”看吧!
  “要添件外套吗?”一向也只有这时候,她会主动开口。
  “不了。我只是还没适应台湾的空气品质。”挥了挥手,声音较为低沉的女子不在意地道。然后不自禁又笑了:“哎,在美国住了那么多年,还是破病的体质,亏我长到一七二的身长,却不长肉,老像个晃来荡去的骨架子,白天出门还好,要是晚上哪,不害得路人以为见鬼了?”
  “你就是吃不胖。”
  “所以呀,我就问唐劲,没事娶块木板子回家抱着睡,不怕腰酸背痛吗?他回答得可真教人生气,居然说他自幼苦惯了,是那种不懂享受的贫贱命,抱木板子睡正好,而且古人也说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是不能太享受的。真够了他!”
  提到那个男人,便令沉静女子原本愉悦的面孔当下一沉,自是连哼也不哼一声,当做没听到。
  笑意盈然的女子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夜茴,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他一向如此。”好冷淡的回应。
  “嘿!这么多年了,你就是改不了讨厌他的习惯。”
  谁教那个男人要抢走她的姐姐。
  他抢了晓晨!
  他根本配不上晓晨!
  他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责任——守护晓晨。
  此仇不共戴天,所以永不会有与唐劲和平共处的一天。单夜茴下针的速度更快了。
  单晓晨笑了笑,不再逗她,眼光望向天空。虽然台湾的空气太差,让她一回来就严重鼻子过敏,但她还真是怀念这种燠热又潮湿的天候呀!
  五月底,在一波雷雨之后,这两天晴空湛蓝,气温放射出三十度的威力,随便动动就要汗流浃背。
  “快六月了,我想日本已看不到樱花了吧?”
  “嗯,都谢了。”不太热络的回应。
  “佳姨在日本过得如何?”
  提起母亲,夜茴心口又沉了一回。
  “还好。”
  晓晨看了她“眼,不再问了。轻吁口气道:”啊!终于毕业了,真好。“两人今年皆自大学毕业。此次同时相聚在台湾是为了晓晨的婚事。
  原本想留自个妹妹到二十五岁的。莫靖远的盘算是最好教妹妹一路读上去,十年爱情长跑岂不美哉?若有人等不及,放弃了,也算看清了郎心狠心的真面目,庆幸宝贝妹妹没吃大亏,所以长期考验是必要的。
  可唐劲却从来不是能任人玩弄在指掌间的人物。等了晓晨六年,盼呀盼的,总算把小女生给盼到大学毕业啦,岂有再打光棍下去的道理?
  于是在晓晨毕业的那天,他千里迢迢地——一直在美国工作的唐劲,在那一阵子突然被莫靖远派到中国大陆考察一个月,莫靖远很明显的居心不良——捧了一大束处理过的百合花,向晓晨求婚。
  晓晨喜欢花儿,却又闻不得花粉味,很少有机会可以将一大束花抱满怀而不怕哈啾满天飞的,欣喜的她当下同意他的求婚,让晚一步抵达的莫靖远扼腕不已。
  婚事就此底定,然后开始忙得所有人晕头转向。
  要在美国、新加坡、台湾各办一次宴席,因为亲友实在太多了。
  最闲的要算是新娘了,她只要负责养得自己健健康康就好。
  也因为这个原由,夜茴也回到台湾这个她六年来不曾踏上的土地。
  除了等着当伴娘,其实也没其它事好做。夜茴这些日子以来找了些事来忙——帮晓晨缝手机袋、背包;帮晓晨烹煮日式美味药膳;帮晓晨裁制服适的家居服……
  她在日本读的是所谓的新娘学校,举凡一个女孩子该学的全都学了,甚至连新娘礼服也能自行裁制,不过在这场莫家主导的婚事里,没有她出头的分。她也不愿出头,不想惹人注目。
  最好一直是影子般的存在,别让人多睐她一眼……
  但那实在困难。任何一个外貌姣美的女孩就如同是石堆里的明珠,总能在第一时间里招来所有注目。单夜茴一向是美丽的,这使得她无法在人群中掩埋住自己的存在。
  单晓晨不知想到什么,忽尔一笑!
  “还回日本攻读硕士吗?”
  “不了。”
  “那,接下来你想住台湾,还是日本?”
  夜茴停下忙碌的双手,定定看她:“你想我住哪里?”
  晓晨伸手揉向额角,叹道:“不是”我想“,而是你,你自己怎么想?”分开这么多年,夜茴怎么还是一副“以晓晨为天”的可怕心性?害她久愈的偏头痛又要起兵造反了。
  夜茴没有回应,像尊货真价实的玉娃娃一般,动也不动的,真是令人着恼。
  “夜茴,请回答我可以吗?”
  不容她沉默,于是只好道:“无所谓,都好。”
  对她而言,住哪里都没差别。
  因为不管是在日本或是台湾,再也没有她必须守护的人了,又何须去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这一点儿也不重要。
  无视晓晨瞠目瞠视,她低下头,继续赶工。
  “嗨,宝贝。想悔婚吗?为兄可助你一臂之力。”一进门就瞧见妹妹苦着脸发呆,莫靖远以着无比愉悦的声音鼓吹着。
  “嗨,哥。下班啦?”单晓晨回身给最亲爱的兄长一个大拥抱。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因为莫靖远冠母姓的关系,所以两人不同姓氏。
  “怎么苦着一张脸呢?就我所知,唐劲那小子还被大舅押在公司加班卖命,应是没空来招惹你的。小两口情话绵绵都没时间,又哪来的闲暇吵架?”两人一同搂着在贵妃椅上落座。
  长了妹妹十岁的莫靖远总是把晓晨当成小娃娃来抱着、疼着,此刻完全看不出他在商场上竟有“冷面雄狮”之封号。事实上他未老先衰得像个老爹。
  “你们就爱欺负他。”晓晨意思意思地代未来老公发出不平之呜,免得别人说她没尽到亲亲老婆的义务。接着她才说出自己的烦恼:“哥哥,我该拿夜茴怎么办?让她去日本那么多年似乎都没用呢!”
  “各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担别人的心?保重你出自己就够了。”
  “我放不下她。”她虽然生性洒脱,但总也会有一些放不下的牵挂,尤其在她即将嫁为人妇的此刻,分外地希望夜茴能建立自己的生活,别再像个影子,为别人而存在。
  “也是,毕竟她陪了你十几年。”莫靖远轻拍妹妹的肩,抬眼看向天花板的水晶灯,有丝心不在焉。
  晓晨叹了口气:“去年不是有个叫中川的男子在追求夜茴吗?我还以为她的人生将会有所不同。他可是三高男人哪,学历高、身高也够,又是世家子弟,长相也可以,又追得殷勤,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该动心了,像我也是初恋就死会了啊——”
  “那是你纯蠢。”好凉薄的插播。
  “哥——”不依地横过去一眼,却只得到兄长皮皮的笑容,只好认了。“为什么这种男女之间的追逐打动不了她的心呢?爱情对女孩子而言是多么重要的梦想之一不是吗?”
  “人不对。”莫靖远给了答案。
  晓晨偏头想了下:“有可能。但最大的因素仍是在于夜茴根本不在乎自己,对自己不关心、也不在意。”
  “以前满心满眼是你,而你推开了她,然后她就一直飘飘荡荡至今。一个人若是想不开,你拿千吨巨锤去硬敲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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