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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翦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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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就是这个道理吧……你不在我身边,我越想越伤心,就不免学着喝起酒来了。”她佯装委屈地苦笑。
  “这阵子你都以什么维生呢?”
  对綦祯而言,他心底一直对她有亏欠的感觉,所以对于她两年前离开他后的生活情况,他亟欲了解。
  “还不是帮人家刺刺绣,做点小零工的。”她一脸委屈的说。
  “真苦了你了,依依。”他深感亏欠,才刚执起她的手,却听见杜伦王爷的一声怒斥——“孤男寡女的在这亭子里幽会,成何体统?!”
  一听见他的声音,依依立即抽回手,假装娇柔胆怯的躲到綦祯身后。
  “阿玛,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在这儿用膳,绝不像您所说的幽会。”綦祯面无表情地回答,对于杜伦王爷的脑怒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和一个女人在这亭子里用膳,又不见格格在旁作陪,这不是幽会是什么?”当杜伦王爷走近一瞧,竟发现这女人原来就是两年前綦祯的心上人沈依依!
  “怎么会是你?”他目露凶光地问。
  “是她又有什么不对吗?阿玛,老朋友千里而来,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呼她应该不为过啊!”綦祯冷冷地瞥视他,自然明白他那表情中的不屑之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倘若他是个男人,你招待他是应当的,可她是个女人,合该让雪签也参与吧?”杜伦王爷并不愿放弃。
  “阿玛,这是雪签向您嚼了舌根,打的报告吗?”綦祯眸光一眯,仿佛对雪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你的事还需要雪签说?早已渲染得整座府邸的人全都知道了。”杜伦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对自己儿子还当真管教不来。
  綦祯眯起狭眸,心底暗忖,这消息会传得那么快,绝对和雪签有关。她看不惯他的作为,便将这事大声嚷嚷,难道她以为传到了他阿玛耳中,就有办法限制他吗?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那么我也省得向您禀告了。”
  “你这孩子,我命令你,赶紧把这女人赶出府!”杜伦王爷指着依依,态度强硬地说。
  “阿玛,倘若您要依依离开慕王府也行,我随后就走。”他完全不肯让步地与杜伦王爷对峙。
  杜伦王爷闻言,脸色立即泛青,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居然是哑口无言,还痛心不已啊!
  过去他或许是干涉綦祯多了些,可天下父母心,他看依依并不是个检点的好姑娘,才蓄意安排了他的亲事,好阻绝他们两个来往。这一切他可是用尽心思,可綦祯却误认他是任性而为。
  如今依依又再度现身,定会造成他们父子俩更深的隔阖,这下他该如何是好?
  “罢了,你既然要留下她,就随你的意。”他转身面对依依,“沈依依,我要你明白,想在我们慕王府得到名分或地位绝没那么简单,即使是綦祯答应,我也不会成全。”杜伦王爷对她撂下话之后,便愤然地拂袖而去。
  “怎么办?你阿玛好像不喜欢我耶!”依依装模做样地哭了起来,还拾起衣袖直拭着泪。
  “够了,他不喜欢你也奈何不了我,你哭个什么劲儿?”綦祯纠结起眉宇,心里可烦透了。
  “好,我不哭就是了,但是綦祯,你可别赶我走啊!”依依又开始卖弄她那委曲求全的演技。
  “我没怪你,不过,这也让你明白了!进入侯门并不简单,许多事无法如你所预料的那么美好,但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綦祯笑着对她保证。
  “真的吗?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依依小脸上挂着倩笑,小手不规矩的爬上綦祯的大腿,有意无意的挑勾着他。
  这回綦祯却压住她,目光瞿烁地一闪,“行了,我阿玛才刚离开,你就公然引诱我?”
  依依脸色一变,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不……我怎么敢,只是情不自禁。”
  “哦?”
  他的眼神染上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吓得她立刻站起身,主动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这桌上的东西都还没吃呢!你快尝尝啊!”
  她聪明地看出綦祯此刻的诡怪,因而想尽办法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可不能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心,否则她想坐上慕王府格格的位子可就难上加难了。
  而她明白,她首先必须做的就是先将雪签赶出慕王府,即便她身为格格,她也要让她永远走不进綦祯的心。
  “对!来,吃饭、喝酒吧!”綦祯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独自狂饮了起来,而坐在他身侧的依依却再也插不进半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却仍无法看透他的心思……第六章
  雪签寝房的大门突然被撞开,綦祯摇摇摆摆的走进屋内。他一进屋内,除了震天价响的碰撞声之外,还带着一身呛鼻的酒味,让已是泪眼婆娑的雪签更是惊愕得不知所以。
  “你来这里做什么?何不去你的依依那儿,你走你走……你走啊!”她肿着两颗核桃眼,对他大声吼着。这辈子她从没如此被人羞辱过,想不到自己的夫君居然会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对她恶言相向!
  “我是要去她那儿,只不过先过来跟你把话说清楚。”喝了酒的他只觉得她在他眼前摇晃,“你给我站正点,别动来动去的好不好?”他捧住她的小脸,只觉得她在他眼前晃动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这样好不好?”
  望着他那醉醺醺的脸庞,雪签心慌得如坐针毡,多希望自己身旁有个人可以保护她。
  他回她一抹玩世不恭的暧昧笑痕,“我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想来这儿问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说什么?”雪签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你还真会装傻,我问你,我收留依依在府邸的事,是你宣扬出去的吧?”他目光如炬的看进她眼底,仿若要看穿她的心似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何需这么做?这事多少下人看见了,要宣传也不需要我。”雪签瞪着一双秋水柔瞳,里头泛着盈盈水光,“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只肯信她?为什么要将一切事情全都栽赃给我?”
  “这算栽赃吗?你今天做错了多少事,何不自己反省呢?”綦祯又恢复他的霸气模样,言语中颇有暴雨将至的压迫感。
  “我做错事?你……你出去!”雪签深吸一口气,浑身颤抖不已,心底更有股说不出的愤怒,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否则一定会和他大吵一架。
  “你要我走?”他微微扬起一边唇角,目露冷笑。
  “你只会误解我!你可曾想过,我才是你的元配啊!”雪签纯净年轻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憔悴,可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希望她能完全拥有他,让他发现她对他的爱有多深。
  “元配?”綦祯发出一阵嗤冷怪笑,“我的元配是你吗?那天在皇宴中我特别提过,欣欣郡主虽已离家,但这个位子我还是留给她的,所以充其量,你也不过是个二房。”
  “二房?”雪签张大水眸,傻愣愣的望着他。
  她现在才发觉原来他根本不爱她,而他最爱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现在已回到他身边的依依,另一个则是弃他而去的欣欣郡主!
  而她呢?他又要将她置于何地?
  “难道我在你心底的份量连一颗尘土都不如?”她眼含着泪,突然有了这份深刻的领悟。
  她在他心底什么都不是,只是个硬送上门的女人,他是因为不愿违反皇命,才不得不娶她……仿若就在这一瞬间,雪签那颗原本年轻、无忧、快乐的心瞬间转老,使得她再也提不起劲为任何事而快乐、欢愉了。
  “你要记着,虽然我不想要你,但既已过了门、拜了堂,你便已经是我们杜伦家的人,以后少跟子乔贝子见面,丢我杜伦綦祯的脸。”綦祯眯起眸,对她下了最后通牒。
  “我和子乔贝子不过是朋友而已。”她一脸无辜。
  綦祯抿唇一笑,慢慢走近她,以一指勾起她满震愕神情的脸蛋,“男人可是最了解男人的心思,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所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可是了若指掌。”他阴狠地眯起眸,犀利的眼神直投射进雪签的眼底。
  “那么,你说他想的是什么?”雪签一双小手直揪着衣襟,心灵深处已开始发寒,她绝没想到那天在金鲤池畔所遇见的伟岸男子居然会是个如此霸气无理之人!
  她不了解,他的洒脱、他的爽朗、他的笑容都上哪儿去了?为何呈现在她眼前的,净是他阴险、无情的一面?
  “我说十八格格!子乔贝子他可是老早就看上你了,所以才老在你身边献殷勤,公开与我挑衅。”他的声音冷冽,目光阴恻恻的眯起。
  “那……你会在意吗?在意子乔贝子想争夺的那个”我“?”她一双水灿灿的眸子盈盈地望着他。
  “在意啊!我在意极了!”他突然咧嘴大笑。
  雪签已听出他话语间的嘲讽,心头猛地一揪,连忙背转过身,看着案上跳跃的火光,“你出去!回到那个依依的身边,快走啊!”
  她想大哭,可又怕他听见,只好紧咬着下唇,硬逼自己忍住呜咽的声音,她宁可一个人独自饮泣。
  “你也太天真了,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你自由,让你回子乔贝子身边?”他眼眸一紧,紧眯的瞳仁阒暗一沉。
  “你别再胡说了!”雪签深吸一口气,“你自己用情不专,别把你的恶行也加在我身上。”
  “是吗?”他的大手粗鲁地往她胸上用力一握,强势挤揉着,“那么我问你,你这里除了我碰过之外,他呢?是不是也同样这么爱抚过你?”
  听他说的话,仿佛她比烟花女还不如,甚至是个工于心计的奸佞者。
  “你好可恶,真的好可恶!”她浑身直打着冷颤,嗓音已不自觉的变了调。
  “不可恶就枉为男人!”他勾起剑眉,逸出一抹冷笑,适时抓住她的脚踝往外一扯,“这就是可恶男人该做的,跟上回那个温柔男子不同呀!”
  “不要……”她惊慌的望着他,“你走!你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綦祯了!”
  自从依依来到府邸之后,他就变了,过去的一切温存已不再,难道他这是在暗示她该离开了吗?
  “是吗?那是因为你没有对我认识透彻。”他继而狂笑出声,指尖抚揉着她抖颤的大腿内侧,感受那绵细的美好滋味。
  “呃——不!”雪签紧抓住她的手,不愿再让他进一步侵犯自己。
  就在这时,房门突地响起一阵敲门声,只听屋外的丫头喊道:“贝勒爷,依依姑娘说有要事找您去一趟。”
  他眉头一纠,冷着声说:“我等会儿再过去。”
  “不行呀!依依姑娘说她房里有奇怪的声响耶!”屋外的丫头又道。
  “真是的,好,我马上去。”他抽回手,望着雪签那张仿似松了口气的神情,不禁又凝了一抹邪笑,“元配跑了,你这二房是有义务满足夫君,别装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今晚就放过你,依依比你懂得调情多了。”语毕,他再也不看她那张满是愁思的容颜,回身离开了她。
  雪签却只能揪着心口,让满腹的无奈发酵,直到自己因心伤而昏厥过去。
  ***
  綦祯推门而入,竟看见依依瑟缩地蜷在墙角,发着抖指着角落,“那儿……那儿有好奇怪的东西,一直叫着。”
  “什么东西?”綦祯蹙起眉,走向依依指的方向,“别疑神疑鬼的,我们慕王府内怎么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当他将角落的幕帘一掀,里头突然跃出一只长相丑陋的癞虾蟆!
  这可是位于二楼的阁宇,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突地,他眸光一闪,赫然发现那只丑陋的癞虾蟆旁有一个布球,那花色……不是雪签常把玩的球吗?
  难道……这是她蓄意的恶作剧?!
  “綦祯——”依依猛地冲进他怀里,“呜……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听说那种东西有毒呀!难道有人想害我?”她一边哭,一边抬眼偷偷观察他脸上阴沉的表情,嘴角得意的弯起一个奸恶的弧度。
  “别哭,这事我会替你作主。”他冷着嗓音,轻拍她的背脊,但心底却加深了对雪签的恼怒之意。
  “祯,今晚陪我,别走好吗?”依依一脸乞求的表情。
  她就是担心他会留在雪签那儿,那么一开始她便输了这一局。于是刚刚偷偷塞了些银子给这儿的小丫头,让她到雪签房里偷样东西来,想不到綦祯一见就知道那是那女人的东西。
  还真是天助她呀!
  “好……还是你听话,我就不走了。”他开始宽衣,而后倒卧在床,双手枕在脑后,闭眼休憩。
  “你……你睡着了没?”她偷瞄着他脸上沉静的表情,有点儿不甘心的说:“依依……依依已好久不曾和你亲热,你能不能……”说着,她已主动爬上他的身,摆出最娇娆的姿态。
  这时玉儿快步奔来这里,正欲敲门告知格格昏倒的事,可却听见里头暧昧高喊的声音。她蓦地收回手,偷偷透过门缝望进去,这下可傻了眼!她赶紧抚着躁红的脸,立刻奔回雪签格格的寝房。
  可她心底却直喊着,“格格真不值……真不值呀!”
  ***
  经大夫诊治后,确定雪签是受了风寒,另方面又因她刚嫁来慕王府,生活难免有些不适应,再加上綦祯给她那么多刺激,才使得她的病情加重。
  玉儿守在她身畔夜不安寝地照顾着她,却见她时而呓语、时而喘息,真是为她担心不已!
  她无法想象,倘若格格出事了,她要如何回宫向皇上交代?她更担心的是,若格格转醒后,问她有关皇额驸的事,她又该如何回答呢?
  这时,雪签突然嘤咛出声,继而张开眼,好不容易凝住焦距后,才看见守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玉儿。
  “玉儿……”
  玉儿紧张的握住她的手,“格格,您可有哪儿不舒服?”她急急地问。
  “我……还好,只是头有点儿疼。”雪签揉揉脑袋,撑着身子想坐起,却是力不从心。
  “大夫交代过,您得多休息才成。”玉儿连忙扶她躺下。
  “休息?我到底怎么了?”雪签完全没了印象,只知道自己脑子好沉,浑身都有一种僵硬的痛感。
  “您发了高烧,已经躺了三天,可把玉儿吓坏了。”玉儿摇摇头,端起早已准备在一旁的菜汁。“快把这药喝下吧!”
  “药?”她瞥了一眼药汁,而后摇摇头,别开脸,“不要……我不吃。”
  “这可不行,您不好好吃药,病不会好的。倘若等会儿又发起烧,那还得了?”玉儿不依地说。
  “我真的病得那么严重?”雪签似乎忘了綦祯给了她什么严重的打击,只觉得自己这场病来得太突然,连她都觉得意外。
  “是呀,快喝吧!别再让玉儿为您担心了。”
  见玉儿仿若也瘦了一圈,雪签不忍心让别人为她操心,于是拿过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就喝了它。
  “这才对嘛!等病好了,玉儿陪您去赏花,这几天庭子里的樱花开得可美了。”玉儿笑着收拾药碗。
  雪签点头笑了笑,“好。那你也去休息吧!这几天苦了你了。”
  “哪儿的话,再说我不照顾格格,还有谁——”玉儿倏地住了嘴。想想这几天,慕王府里的人谁来关心过她了?綦祯贝勒心底没有她,下人也只会有样学样。
  身为皇上最喜爱的十八格格又如何?还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再说,依格格的个性,也一定不会回去告状的。
  唉……“玉儿,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雪签轻声问。
  “没……没什么……”玉儿又怎好说这些话伤她的心呢?
  “对了,綦祯呢?”雪签绽开一抹笑,虚弱的问:“他什么时候来过?”
  “皇额驸他……”玉儿迟疑了一会。
  “嗯?”
  “他已好些天没来了,就连格格您病了都还不知情呢!”她原本不想说,可她实在气不过,“成天就只被那个依依缠得紧紧的。”
  “依依……”雪签赫然想起这个让她亟欲忘掉的人,“这些天,皇额驸都陪着她了?”
  她的表情看似平静,可心底却翻涌着浓浓思潮。她爱他,为何他却无法给她相同的爱?不给她相同的爱还不打紧,他甚至还要冤枉她,硬说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利?!
  玉儿嘴巴蠕动了下,怕说了雪签会承受不起,于是又闭上嘴。
  见玉儿有话想说。“直说无妨。”她对玉儿笑了笑。
  “没错,额驸儿是跟她在一块儿。”玉儿叹了口气。
  雪签闻言心口一揪,这才道:“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可……您的身体……”玉儿不放心。
  “我没事的。”雪签微笑着,转首望向案上的烛台,“出去时把烟台上的火灭了,我怕光。”
  “是。”玉儿迟疑了一会儿,看她好似真的没事,这才吹熄烛火退了出去。
  雪签见玉儿出了门,才缓缓的背转过身,忍不住的啜泣出声。
  熄了火,是害怕看见自己透着光影映照在墙上的单薄身影。可月色依旧不肯放过她,仍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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