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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夫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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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生,你说我这样孬是不孬?”看着自个儿臂上的伤口,凤怀沙觉得真是丧气,此刻死里逃生的喜悦,淡薄得不见痕迹。
  “少爷是洪福齐天,才能英勇的全身而退。”春生端着药碗,一旁小几上还搁着等会儿要换的药。
  凤怀沙翻坐起身,伸出自己受伤的臂膀,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一刀竟然只有划破臂膀上的皮肉,这伤口不到三日就愈合结痴,我凤怀沙怎么可以这么窝囊,连赶个英雄都这么的不称职!”
  那道伤划得极长,可是却浅得让他很想要砍死那群不中用的匪徒!
  这难登台面的口子,却该死的流了很多血,害他误以为自己壮烈成仁,真做了值得被人歌功颂德的大英雄!
  “好歹也要留下什么疤痕,或静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彰显我的不惜栖牲啊。”凤怀沙简直倒霉透顶,脸上的淤血皮肉伤,还比这割口子严重个千倍。
  “少爷能历劫归来,小的不知有多高兴,您就别再咒自个儿了。”凤老夫人可是哭得肝肠寸断,所幸人平安无事,要不凤府将是愁云惨雾。
  说起来也真是祖先有保佑,恶匪那一刀仅是轻轻划过凤怀沙的胳膊,然而他会昏倒,很显然是因为原先那一击狠狠撞在墙面之上,没有武底的身躯吃痛不了,加上他嫌东嫌西,饭没吃几口,水也没喝几杯,体弱不济,才会挨了小小一刀,人就昏了过去。
  再来,那群匪徒见官差几手拆光整座寨子,又瞧凤怀沙昏死在地,而洛明明哭得惊天动地,以为真的闹出人命来,胆小如鼠地弃刀逃离,才能免去两人共赴黄泉的厄运。
  春生见到自家主子趴倒在洛明明身上时,也同样哭得呼天抢地,好在官差爷儿们见识过几回风浪,动作俐落地将人给抬回凤府,唤来大夫赶忙探看,细细说明之后,大伙才能够放心。
  不过,凤怀沙所想的壮烈栖牲,自然是寡妇死了儿子,没了指望。“可是这一刀!这一刀挨得让我真不痛快!”指着快要结痴的伤口,凤怀沙就是不爽快。“是男人的话,就该狠狠挨上一刀!那群草包,真是二流的身手,长得这么凶恶有个屁用,还不是让本少爷几棍就挡下来了!”
  春生听了直摇头,若是今日断条胳膊,只怕他家主子明日要以泪洗面了。“少爷当然是英明神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春生只管说了便是。
  凤怀沙喷声气,拆解刻意缠上的布巾。“你说,找把刀再划得深点如何?”为了遮掩这羞死人的小伤,他一点儿出不管大夫说不准包扎,硬是叫春生缠上。他宁可伤口发烂晚点好,也不愿早早就愈合。这伤洛明明可不晓得这么轻巧,还以为为她挡下了一条命呢。
  当然,凤怀沙被人抬进房里时,洛明明自是被阻挡在外,一些大夫交代的事和凤怀沙所受的伤,春生很自然的加油添醋,精彩得简直可以去唱戏。
  也因此,洛明明这几日去凤怀沙的房,去得特别的勤,连看着他的眼神,还多了几分的牵挂和忧心。
  是的,匪徒本该是假的,结果这回来真的;伤重是装的,但是心意是真的!凤怀沙这对主仆秉着如此羞耻至极的决心,企图博得洛明明的真心。
  “少爷,您就别说这么不用脑筋的话了。春生什么都站在少爷这边,唯独这件事儿不成。”春生俐落地替他上药,再把布巾缠上绷好。“再者,明明姑娘相信您伤得重,既然已经成功达成咱们的目的,形式也就无须太计较。”
  “凡事,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凤怀沙说得很认真,怕伎俩被拆穿,到时苦心皆付诸流水,一去不回啊。
  “少爷说得是,可春生宁可您将这体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春生顿了一会儿,接着续道:“诈露明酒楼的对象,似手有点眉目了。”
  “你说什么?”凤怀沙又惊又喜,萎靡的心情又振作起来。
  “就是发生这件事,所以少爷静养的这几日,明明姑娘回酒楼找洛老板谈去,表明不愿嫁过去的心意。”
  “真的?”凤怀沙一听,差点就要飞上天啦。
  “少爷的真心,换得明明姑娘的回头。不过……”春生摇摇头。“对方来头也不小,若要应付,恐怕得耗费点心力。
  “怎么说?”
  “他们父女俩在吵,因此对方的明堂被咱安插在酒楼的小跑堂听到,所以这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加上您先前说的种种,皆被印证,因此可以确定诈露明酒楼的,是玄武大街上的繁花酒楼……”
  “是那对赵氏父子?”没想到对方是京城内的第一大酒楼,这点凤怀沙倒是有些讶异。
  “那后头可有工部尚书大人在撑着腰,是场硬仗呢。”春生跟在凤怀沙身边久了,自然知晓京城里官儿爵爷们的派头。
  “我道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硬是让洛祥卖女儿,原来后头靠山这么大,逼得露明酒楼不得不低头。”
  “少爷您要怎么做,硬碰硬吗?”
  凤怀沙朝他勾勾手,笑得有些狡诈。“给你一件凉差办,办妥了,本少爷就打赏!赐你一间酒楼做掌柜,让你这狗小子走路有风。”
  “呃啊?”
  第9章(1)
  这差事,凉得春生都不晓得是快活还是不快活。办久了,他都发闷啊!“容倌还要不要来壶新茶?小的给您添点热水。”繁花酒楼的小跑堂伺候得勤快,不愧为京城第一楼,待客自然周到。
  “不了,再来碟瓜子。”春生摆手,这繁花酒楼的茶水,这阵子他喝到腻,再喝下去得要吐了。
  这凉差,不好办呀!春生叹口气,平庸的相貌带点愁容。
  少爷也真够没天良的,把这种烂差丢给自己,随便派个没用处的小仆盯着也行呐,不过是要繁花酒楼对面的小铺子呐,何苦要他天天盯、时时看啊!
  说来少爷也真诈,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也敢使,软的不成只得来硬的。哎哎哎这对面无辜卷进来的闲杂人等,还真是倒霉透顶呀!
  春生瞧着对街,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铺子前头,生意本就不怎热闹的小店,这下子更是门可罗雀。只见里头的老板哭丧着脸,拿这几尊恶面神没辙。
  唉,几日前他就奉少爷的命,端着白花花的银两要买下对面几个小铺子,哪知几间店主硬脾气、死都不肯卖,说是祖业不敢随意贱卖,欺了祖宗的脸面。
  春生真想大笑,咱凤家出的价,可是远远超过这几间烂铺子的价码哩。再说明白些,不就是见有利可图,狮子大开口罢了,少拿那些满嘴道义伦理,诓他年轻没见识,呸!
  他还在想,要怎样才能够下重药让几个小店主低头认输,没想到几番思索打量不成,倒是让他见到出外采买的洛明明经过,便抛下几枚铜钱跟随上去了。
  “明明姑娘!”春生脚程快,还俐落地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买菜呀。”
  见到春生,洛明明倒是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儿,凤怀沙呢?”他俩一向形影不离,这会儿怎没见到。
  “少爷到洛阳去了,人还没回来。”
  “他不是手伤刚好,还放不下生意吗?那你是提早回来京城?”
  “不,小的在这里还有差事要办,没有与少爷随行。”春生借故有些抱怨了。“明明姑娘真是没把我家少爷放进心底去,他离家好多天了,现在才问他的人。”
  “凤老夫人最近身子欠安,我忙着替她老人家食补,勤跑医堂讨教大夫,你就别怪我了。”
  “春生岂敢,只不过是提醒明明姑娘呗,别忘了我家少爷的情深义重……”他顿了一会儿。“小的不敢随意打探,只是听到一点风声,有些关心。明明姑娘跟洛老板吵架啦?”
  “唉。”洛明明叹口气,娇俏的脸蛋少了光彩。
  “很僵吗?”
  “只是小事罢了,没怎碍事儿。”
  “少爷对小的交代,这阵子他出门在外,要小的多花点心思伺候明明姑娘。”
  “对我倒可不必了,还是多费点心思照顾凤怀沙,前阵子他被那群恶匪打得伤重,躺了好一阵子,你怎不多劝他再静养,竟然他要去洛阳就让他去了?”洛明明有点气,这种事也没人告诉她,而且还是在他走了这么久,自己才知道。
  “要不,小的捎封信,请少爷保重身体,那明明姑娘有没有要特别带话给少爷的?”春生偷笑,这就是关心吗?人总是在快要失去时,才明白珍惜的道理啊。“想必少爷会很开心。”
  “话倒没有,还不是只能嘱咐他别拣菜挑嘴的,但他也绝对不会听进耳里。”洛明明自袖口拿了一袋红锦囊。“这袋参片,替我带给凤怀沙。”
  这就叫做舞莺歌凤,情意绵绵吗?春生喜孜孜地收下,少爷的心意总算没有白费啦。只待除掉那对碍事儿的赵氏父子,就能顺利抱得美人归了。
  两人走在回凤府的路上,远远就来了一顶软轿,轿子停在洛明明眼前,布帘一掀,原来是繁花酒楼的少爷。
  “赵公子。”洛明明的脸色有点不自在,没想到会狭路相逢。“真巧,和明明姑娘真是有缘。”赵彦温文有礼,可惜就是太过娇情。春生一听,差点儿没给吐出来,这种嗯死人的假话,听多了心情还真坏。“明明姑娘要去哪儿,不如让赵某送你一程。”
  “不劳烦赵公子,我还有几样东西要采买,先走一步了。”洛明明对春生使个眼色,两人齐齐迈开步子,可她却被赵彦一把抓住。“赵公子,请自重。”
  春生见状,恨不得扑上前去咬断那只唐突的贼手,要是让少爷看见了,回头定是找人砍断去,哼!
  “明明姑娘勿大惊小怪,赵某不过是有些话想要对姑娘说。”她的慌张,赵彦不怎在意,说穿了也是不在乎她的心,要的只是她的人。
  “我和你无话可说,有什么事只管找我爹去。”洛明明企图抽回手,怎奈她力小敌不过对方,拖拉半天还让人给捉在掌心底。
  “我们非得这样不可吗?”赵彦微愠,脸色狰狞。
  “我洛明明还没踏进你们赵家的门,别在我面前摆这种架子!”她手一抽,甩开他的钳制。
  她难道还不窝囊吗?被自家亲爹给赌到赔给人家,还冀望她有怎样的好脸色,她死皮赖脸的活下去,不晓得是鼓足多少勇气才办到的。
  “你别不可理喻!”“你看不惯,就退洛家的婚!反正我洛明明就是这副模样,若觉得难登你赵家的厅堂,那就请赵公子另觅良缘。”
  “明明,你说这什么话,我听说你和岳父大人斗气,闹得很不开心。”
  “我们八字还没有一撇,少叫得亲热。”洛明明尖锐地反问。“押了酒楼地契还附送一个我,还真是嫁女儿又送嫁妆,一举数得!”可她比那酒楼还不值钱,根本就是押来充数的。
  “你晓得我对你一往情深!”
  春生差点就要说个“屁”字,他老大爷说谎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哼,但可没咱少爷真心实意,要不就让明明姑娘嫁过去,不附送露明酒楼当嫁妆,赵公子说怎样?”他呸!看多了这种小人的嘴脸。
  赵彦听春生这么说道,气得脸色发白。“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这狗畜生来说话吗?”
  “你嘴巴干净些,若是行得端、坐得正,就不怕别人说嘴去。赵彦,还是你心里有鬼?”洛明明冷笑,重重给赵彦一击。“若没其他要紧事,明明先行了。”
  临走前,春生还呸赵彦一声,嚣嚣张张地跟上去了。
  “我说明明姑娘……”尾随在后的春生没见到她的脸色白得似雪,喊了好几声洛明明都不理,并肩一瞧,才晓得她已经泪流满面。“您别哭啊!”
  “春生,我真是丢脸。”
  “明明姑娘说这是什么话啊,是赵彦不要脸吧,千您什么事呀。”
  “这种事,我哪里敢让凤怀沙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今日撞上了,洛明明绝对到死也不会说出。
  “这事您更应该跟少爷说!”春生安慰着她。“家里是不可能给您依靠了,可是少爷定是能够的。别老想着丢脸不丢脸的,又不是您败掉酒楼的,怕什么?”
  “我只想给我爹爹留点老脸面,毕竟他是我亲爹。”洛明明哭得有些狼狈,一想到就心酸。“我总想,他老再怎样也不会亏待我的。”
  “洛老板要选,也选个称头一点的人做贤婿,赵家了不起是京城第一酒楼,不过咱凤家在江南一带还有生意买卖咧,凤家商号可是远近驰名。离开了天子脚下,他赵氏的繁花酒楼还有人买帐吗,俺呸!”
  春生说得激动,可洛明明还是只顾着哭,想必是受尽委屈,平日压抑的情绪都溃堤了。
  “明明姑娘,就交给少爷吧,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去的!前阵子少爷不是将您从那批恶匪手上解救出来吗?就相信他一回吧。”
  洛明明颔首,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多想要此刻就能看到他,或许他还会说上几句言不及义的话来逗逗她、闹闹她,说不准心底也就没那样沉了。
  呃,这是少爷从哪里请来的恶汉?是不是自从上回被匪类给绑走后,面临生死交关之际后的他,有感而发觉得生命诚可贵,才特别请来的“护命符”?
  “春生,你觉得怎样?不错吧。”凤府大宅里,凤怀沙方从洛阳风尘仆仆地赶回,后头还跟了一票陌生的面孔,约莫五、六个都是春生没见过的人。
  “是,真的颇有威严,想必吓阻恶徒绝对不成问题。”这几个凶神恶煞跟在少爷后边儿,连大刀都不必佩了。
  他们个个模样狠劲,神色严肃凛然,尤其是那个为首站在少爷身旁的壮汉,活脱脱就是个钟馗像,可怕得能够放在凤府的门口驱魔辟邪斩妖魔了!
  “哈,什么吓阻,这可是我从洛阳高价聘来的帮手呢。”
  “少爷,那票匪类已经被小的带去的官差大哥一网打尽,您不必再忧心仲仲,再说您身后早就有小的了,多几个这样的……高手,实在有些不太妥。”春生说得很委婉。
  若是做护院的,他必定不会有第二句话反驳。可是若说要尾随在后,春生一点儿也不愿与他们并肩而行,这感觉宛如芒刺在背啊。
  “你想哪去了?不都说他们是特别聘来的帮手。”凤怀沙喝口茶,脸色也不见疲态。“差你交办的事,做得如何?”
  “少爷离开的这半个月,小的早打点妥了,几个旧铺子的店主愿意卖给凤府,价钱还比您当初提出的少些,大伙都心甘情愿呢。足以见得是少爷平日做人成功,才能得此好福报。”春生说起假话也是脸不红气不喘,既然软的不成、就代表他们爱吃硬的,那就彻底硬到他们喊不敢的地步。
  至于如何成功,那也就不在此说明了,反正少爷开心,他春生也就高兴了。
  “小的请人拆了旧铺子,还整了整空地,就待少爷回来发落了。”
  “你这小子,真是贴心!决定了,到时那间酒楼的大掌柜就你来做,他们这几个听你的话干差事儿。”
  春生膛大眼,惊呆半晌,这什么意思?“少爷……一般酒楼不需要这么多……高手。”他用字相当小心,已经看到少爷身旁那个钟馗脸,狠狠地扭起眉来眯自己一眼了。
  “他姓钟,单名一奎字,后头都是他底下的兄弟。”凤怀沙压根儿没看到春生惊恐的神态。
  “还真的叫钟馗咧,我的娘啊,没见过这么名实相副的人。”春生碎碎念着,早就吓出一身冷汗。
  “钟奎是我从洛阳聘来日后掌楼子的大庖。”
  春生噗嗤一声,脸都绿了。“大庖?”敢情少爷真的要把他们俩放在一块!
  “不是楼子里的打手?”钟奎杀来一眼,目光冶冽得像把磨利的屠刀。“这位小哥有意见?”
  那话声,比他家少爷发起脾气来还冷硬个几分呀!春生不禁暗想,到时他哪里管得动这票凶神恶煞啊?
  “少爷,您若欠个大庖,找明明姑娘不是更省事?”
  “她不见得肯帮我,而且就算她帮我好了,跟她爹又该怎么交代?繁花酒楼更是不会放过她的,到对三天两头有人上楼子里闹,还能做什么生意?”
  “说得也是,少爷英明。”春生叹口气,那也犯不着请这面目狰拧的大汉来掌厨啊。
  “洛明明呢,我回来还没看到她人呢。你上次捎信说她与洛祥闹开了?”因为这件事让凤怀沙更加开心,更欢喜的是她那袋参片,他可是片刻不离身,当成护身符放着呢。
  “是啊,现在明明姑娘也不太爱回酒楼,上次小的陪她去采买,三过酒楼也不入呢。”比那个治水的大禹还要绝情,连瞧一眼都没有呢。不过春生在想,一定是当初和赵家公子狭路相逢有关。
  凤怀沙眉一挑,春生当初捎来的那封信也有清楚的交代,因此他的手脚更是加快,高价聘来这票在洛阳城内,甚至江南一带都颇有名气的庖丁,足以打下赵氏父子的繁花酒楼。
  既然当初他们诈露明酒楼的赌,凤怀沙也不认为得敬他们个几分。一来已经知道对方底细,二来凤怀沙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武底他真的不行,但是论商他自认还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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