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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以后别再离家了,这么多人担心你。”她不忘提醒他一句。“你就别再任性了。”
“我任性?”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指责。
她点头。“又别扭、又任性。”
“你真要我轰你出去是不是?”他没好气地说。
她不把他的威胁当真。“我知道你离家是为了你大伯那边——”
“等一下,谁跟你说这些?”他打断她的话,一脸不悦。
“很多人,不过,我答应他们不能泄漏消息来源。”她一副义薄云天、威武不屈的模样。
他哑口无言。
“对了,我得开导你。”她差点忘了这事儿。“你知道,没人愿意做坏人,所以,只好由我来做。”他们根本没人敢跟他提这件事。
他不敢相信这种荒谬事。“他们全吃饱了闲著——”
“他们是关心你。”她打断他的话。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够了。”他揉揉太阳穴。“你回房去吧!”再说下去,他要发火了。
“你又犯病了?”她关心问,抬手摸摸他的额头。
他拉下她的手,语气强硬地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她正要开口,屋外却传来叫喊声。
“小星儿、小星儿,你在哪?”
“师父在找我。”星羽移动步伐。
“等一下。”他上前拦住她,觉得事有蹊跷。
“为什么?”她纳闷地道。
“若是让你师父瞧见你在我这儿,又要闹事了。”他提醒她。
星羽倏地想起上回师父破窗而入、气急败坏的模样。“可师父这样叫喊,会把人吵起来的。”
语毕,门口已传来拍打声。“小子——小子——”查六在外头嚷嚷。
“我去应门,你由那边的窗口回去。”展昱观边说边往门口走。
星羽不与他争辩,立刻跑至窗边,打开窗户往外跳。她趴在窗边,隐约能听见门口师父的吵闹声,她起身快步在花园里穿梭,一路奔回自己的屋子,依样画葫芦地由窗户跳回自己的房里,却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偷儿了。
她关上窗,走到床边,发现自个儿的鞋果真躺在原处没动。她纳闷地蹙眉,到底是谁把她移到展公子的房里?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想不透。
视线移到床铺,她发现被子让人掀开,连枕头都移了位。她心头一惊,拿开枕头,随即惊喊,“我的香包呢?”她著急地翻寻,将枕头和被子都移开,却仍是没发现香包的踪迹。
“怎么不见了?”她在床铺四周围里外翻找。
“小星儿、小星儿……”查六叫喊著走进房里。
星羽跑出内室,一脸焦急。“师父,您有没有瞧见我的香包?”
查六一见到她,就骂道:“你跑哪儿去了?师父刚刚……”
“您有没有看到我的香包?我的香包不见了!”她跳著脚打断他的话。
“我哪知道你香包哪儿去了?师父问你……”
她拉他。“您快来帮我找香包。”根本没心思听他说完话。
“哎哟——慢点,腰疼、腰疼……”他揉著腰。
星羽不理会他,自个儿又跑进内室,点上灯,里里外外的翻找著。“怎么不见了?”她急得乱了思绪,将枕头和棉被全丢到地上去。
“你干嘛乱丢东西!”查六骂道。
星羽恍若未闻,她拿起外衣抖著,希望香包能奇迹似的掉下来,可却一无所获,她著急的想哭,猛地想起一个地方,匆匆忙忙又跑了出去。
“你去哪儿?”查六在后面喊,只得也跟著走出房。
两人都没注意到廊下藏著一个人影正注意著他们的一举一动,当他们离房后,黑影迅速跑进星羽的屋内,还不忘张望了一下,确定没被任何人撞见,才放心入内。
星羽跑道展昱观房门前,猛敲著,“开门、开门——”
展昱观刚上床,正打算休息,就听见星羽的喊叫声,他纳闷地下床,不懂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快开门!”星羽用力敲门。
展昱观疾步往门口走去,这对师徒非得把一宅子的人全吵醒才甘心吗?
他满面怒容地拉开门。“又有什么事?”而后他发现他正对著空气发火,因为她已经从他的腋下钻过去,跑进屋里了。
展昱观铁青著脸往内室走,当他瞧见地上躺著他的棉被和枕头时,太阳穴的青筋开始跳动。
“你搞什么?”他咆哮。
她趴在他的床上,东翻西找,没有、没有!她益发的心急。
展昱观一个跨步上前,拉著她的手臂将她扯下床。“你不要太过分——”他的双眼暴出血丝,正想将她丢出去时,却听到她的抽泣声,他立刻僵在原地。
“我的香包……不见了……”她哭出声。“不见了……”她抡起拳头开始打他。“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我藏你的香包干什么?”他生气地抓住她的手。
“我怎么知道?我只认识你一个心眼坏的人。”她抽噎著。“快把香包还我,不然我不饶你!”
“我没拿你的东西。”他不高兴地说。
“那是谁拿的?”她质问他,泪水扑簌簌地淌下。
“我怎么知道?”他白她一眼。“你屋里都找过了?”
她点头,抬手抹去泪。“都找了,可是没瞧见……”她肩膀抽动,伤心地道:“我的玉在里头……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她愈哭愈大声。
他叹口气。“好了,别哭了,我陪你再找一次。”他抬手摸摸她低垂的螓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靠著他不断啜泣,脸颊贴著他宽阔的胸膛,他温柔的抚触让她莫名的安下心。
她以袖口拭泪。“我刚刚……”她抬起头。“不是故意要说你心眼坏的。”
“算了。”他耸耸肩,抬手抚著她让泪水沁凉的脸颊。
星羽感觉到他的触摸,红晕慢慢渲染出来,浮上脸颊。
“小星儿?”查六右手撑著腰走进来。
“师父。”星羽惊跳著转过身,难掩脸上的红晕。
“你来这儿干嘛?”查六皱眉问。
“我来找香包。”她吸吸鼻子。
查六瞄了一眼上身赤裸的展昱观。“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不管多晚,我要找到香包!”星羽坚持道。
展昱观移至屏风前,拿下单衣,他今天晚上光脱衣、穿衣就不知做了几次!
“你的香包怎么会在这儿?”★wleigh掃描 則文校对★查六不悦的问。
她擦乾眼泪。“我刚刚睡在这儿。”
“你刚刚睡在这儿?!”查六激动地吼叫。
展昱观叹口气,星羽则陡地愣住。她说漏嘴了!看著师父吼叫不断,忽然觉得师父这几天情绪好像很不稳定。
“您别骂人成不成?人家丢了香包已经够难过了,您还骂个不停。”星羽语带埋怨。
“你——”查六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似乎不晓得该说什么,随即长叹一声。“你……唉~~”
展昱观看著查六头大的模样,不禁幸灾乐祸的扯出笑。“走吧!不是要找东西吗?”
星羽急忙点头,跟著他往外走,还不忘回头道:“师父,您回去歇著吧,腰不是还疼著?”
查六抓抓头,又叹口气,“我到底……在忙和什么?”他仰问苍天,有种无力感。
第八章
星羽无精打采地坐在床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她里里外外又找了一遍,可仍是没有香包的踪影。
展昱观在她身边坐下。“明天再想办法,先歇著吧!”
她摇头。“我没心情睡。”
她的话让他想笑。“睡觉还得看心情啊?”
她点头。“没找到香包我根本睡不著,到底是谁偷了我的东西?”说著说著,她不免愤慨起来。“若是让我知道,我定要……定要……拿鞭子抽他!”她起身拿下挂在床柱上的九节鞭。
她气嚷的模样让他露出笑容。“怎么?不把他扒光绑在树上?”他促狭道。
“那样太便宜他了。”她未假思索地驳斥。“我……我还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让他痛苦——”话说到一半,她觉得鼻子发酸,声音哽咽,便止住话语,试著用吸气平复心情。
他在心里叹口气。“我会找回你的东西。”他自床沿起身。“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她抬眼望著他。“为什么有人要偷我的香包?它又不值钱。”她还是觉得气愤难平。
“这事有点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弄得清的。”先是她让人抱至他床上,接著,她的香包被盗,这事怎么想都不合理。
就像她说的,香包并不值钱,就算加上里头的断玉也没值钱到能让人起歹念的地步。
“对了,还有丢什么东西吗?”他顺口问。
她摇头。“我没什么东西,就几件衣服……”她眉头紧锁。“我真不懂……”
见她一脸沮丧样,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向来不懂得安慰别人。“想不通就别想了。”
“那怎么行!”她叹口气,无意识地抚著九节鞭。“我得找回玉,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他注视她落寞的神情,竟有些不忍。“只要找到玉像就能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我知道,可……可我见了他们,总得拿出证据……”她低首,烦躁地扯著武器。
“我会在你找到玉像前先找到香包,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说。
她抬眼瞅他,似乎在研判该不该相信他。“你不会又在骗我吧?”她不确定地问。
“东西是在我府上丢的,自然会帮你找回来。”
闻言,她才稍微扯出笑容。“对,是你们府上的人偷的,所以你该负责。”她安心了点。
“好了,歇息吧!”他抬手摸一下她的发,转身离去。
“等一下。”她抓住他的衣袖。
他转头。
她瞅著他,说得有些结巴,“我……我一直没跟你……道谢。”
他扬起眉,好奇心被勾起,向他道谢?这他倒要洗耳恭听。
“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她吞一下口口水,说这些话也挺为难她的。“我知道你若真要拆穿我和师父,不是没机会……”他其实大可以在众人面前说出一切,但他一直没这么做,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记著这份情。
他笑看她,轻掠过她耳际的秀发。
“所以……所以,你若有什么我能做的,或能帮上忙的,你别客气。”她的双眸闪著光彩,粉颊红似晚霞。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
“你别这么说。”她急急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希望我和师父快些离府,我刚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挑高浓眉。
她绽出笑容。“只要你把玉像给我——”
他打断她的话。“这是不可能——”
“你先听我说完。”她又打岔。“我只是借用,会还给你的。”她以最严肃表情说。
“你会还?”他不信任地看著她。
“我发誓!”她举手保证。“如果我说谎,就让我见不著我爹娘。”她诚挚地说。
他有点啼笑皆非。“这事不是你说了算。”
“那你到底想怎样?”她孩子气地跺一下脚。“我都让步了。”
“让步?我们在谈判吗?”他好笑地问。“你用什么跟我谈判?别又威胁你要嫁给我或赖在这儿不走,反正你现在已经赖在这儿了。”
“你——”她气得不知要说什么。
他低头见她握著武器的手正抖动著,他微微一笑。“或是又要以武力胁迫。”他提供对策。
“你为什么这么小气?”她怒喊。“只是跟你借你也不肯,我只想知道我爹娘的下落而已。”
见她气愤的双眸中带著受伤的神情,他心中升起一抹不忍与难以察觉的柔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霎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星羽下逐客令。“你有爹娘、有亲人疼你,根本没法子了解我的心情——”她转过身,以手抹眼。“我还……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他仰头凝望著昏暗的房顶,而后喟叹一声。他若真不能体会她的心情,他早将她师徒二人送官严办了。
他转过她的身子,她则扭肩挣开他。“你再不走我要抽你了——”她吸吸鼻子,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本来我是不想多说什么……”他皱眉。“不过算了,还是早点跟你说清楚,免得你一直抱著希望。”
她抬眸。“什么?”
他的拇指滑过她颊边的泪痕。“府里没有你要的玉像。”
她锁起眉,直觉的反驳道:“你又在骗我。”
他握紧她的肩,低头与她四眼相对,表情严肃。“我没骗你,府里没你要的玉像。”他强调地再说一次。
他认真的表情让她的眉锁得更深。“不可能!庄主说玉像在这儿。”
庄主?展昱观敛起眉,但他决定先压下自己的疑问,他必须先解决她的疑惑。“不管那个庄主是谁,他搞错了。”
星羽的信心摇晃了一下,但她仍坚持己见。“我知道你不想我拿到玉像,所以——”
“我说了,府里没有你要的玉像。”他加重语气。
展昱观严肃认真的表情让星羽开始动摇,她想起自己之前也曾提出这样的怀疑,还有,诸葛廷禄也说过没见过玉像,难道……难道……
“我不信!”她推开他,心头紊乱不已。“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忽然抓住他的双臂,双眼中隐藏著一丝惊惶。“你是想让我打退堂鼓才这么说的。”
“我没法逼你相信,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想,她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绪。
她松开他,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情绪有些激动。“这不可能……庄主很坚持……”她喃喃自语著。
“庄主是谁?”他抓住她,她走来走去的样子让人心烦。
“庄主就是——”她的话戛然而止,随即充满戒心地看著他。“我不能告诉你。”他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他故意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套用她的话。
她张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这人真狡猾,她斜睨他。“我们是朋友,可朋友不是各个都能推心置腹的。”
他故作赞同地道:“这么说来,我只好自认倒楣,泄漏了玉像不在这儿的事。”
他的话引起她的愧疚。“那也不是,你……你要我怎么说嘛!”她拧著眉。“庄主的事我得跟师父商量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我现在烦心得很……”她绞著九节鞭。“若玉像真不在这儿,那会在哪儿?如果找不著,那我永远都没法知道我爹娘现在在何处……我抱了好大的希望……可现在、现在……什么都落空了……”她的语气带著浓浓的不甘心。
“现在灰心不嫌太早?”
她猛地抬头。“你有办法?”她燃起希望。“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怏告诉我!”
他笑了。“倒不晓得你这么看得起我。”她见风转舵的速度还真快。
“你不用谦虚了。”她给他戴高帽子。“快告诉我!”只要他有办法,要她说一百句好听的都行。
“你说过,只要拿到玉像就能知道你父母的下落。”见她点头,他接著又道:“怎么说?是玉像里藏了什么……”
她摇头。“不是,只要我把玉像拿给庄主,庄主就会告诉我。”
原来如此!他终于一点一滴的弄清细节了。“这样的话就好办了,你只要威胁庄主说出你父母的下落就行了。”
他的提议让她瞪大眼。“这怎么行!”她提高嗓门。
“为什么不行?”他反问。
“庄主他对我有恩,他抚养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她怒目而视。
他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终于弄清这为庄主跟她是什么关系了。
“我以为抚养你的是你师父。”他继续探问。
“师父他——”星羽忽然止口,刹那间恍然大悟。“你套我的话——”她气愤地对他拳打脚踢。
他忍住笑,制止她的暴行。“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再说,你没有泄漏庄主的名字,我知道也等于不知道。”
她停下拳头,双眼望进他的黑眸。“你这人一肚子坏水,一不小心就会中你的计。”
他摊摊手。“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明天还得早起。”他故意打个呵欠。
“等一下。”她挡住他的去路。“除了威胁庄主,没别的办法了吗?”
“你若真要我出主意,就必须听我的。”他先说好条件。“我心里一直有疑点,若这些疑点解开了,说不定找你爹娘的事能露出一线曙光。”
她犹疑地瞧著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你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我答案。”他说。
她瞅著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耸肩。“就当我闲著没事做吧!”
她的表情更显疑惑了。
他扯出笑。“好好睡。”他未多深思地抬手轻抚过她的脸,拇指抚过她眼下。“别又哭了。”他俯身在她的额上吻了一记,他知道,自己若再不离开,恐怕要做出逾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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