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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没这意思。”查六连忙辩解。
“您明明知道徒儿找玉像是为了亲生爹娘的事,您怎么能这样!”星羽愈说愈气。
“小星儿,你听师父说,没人……没人知道你爹娘的事。”他吞吞吐吐地说完。
“庄主知道——”
“庄主也不知道。”查六狠下心说。
星羽大感错愕。“什……什么意思?”
查六瞄了诸葛奚与展昱观一眼。
“你们师徒慢慢说,我与昱观先走一步。”诸葛奚明白璧无瑕思,接下来的事显然不适合有外人在场听。
两人才转身,星羽已追问:“您说庄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庄主明明说要告诉我的。”
“小星儿,你听师父说,庄主真不知道你爹娘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星羽打断他的话,辩驳道:“您骗人,庄主知道的。”
“师父不会骗你,不管是庄主还是师父,都不晓得。”他无法告诉她,她是他们捡回来的。
星羽摇头,不!她不相信。“那玉呢?我爹娘留给我的玉。”
“那断玉……是玉像的碎片,那天我打破玉像,本想埋了它了事,碰巧……你那天吵著问我你爹娘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你,好以后相认,我灵机一动,就去拿了一截断玉……”他的声音渐小,神情不安。
星羽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难以消化他所说的话。她不相信……不相信爹娘留给她的玉是师父随手捡来骗她的……这怎么可能?她满怀希望的,她总想著有一天能跟他们团圆……没想到最后竟只是一个笑话……她不相信……
“你骗人!”星羽激动地喊出声,根本无法接受。
“小星儿”
“你骗人!”星羽重复叫喊,拳头握紧。
“我……”查六急著想解释,可一时之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我最讨厌师父了。”星羽嘶喊著,转头就跑。
“小星儿——”查六追上去。
展昱观拦下跑过他身旁的查六。“我去。”
查六望著跑远的星羽上脸焦急,最后长叹一声,点了头。“就麻烦你了。”
星羽痛哭失声,师父骗她,师父怎么可以骗她?!
展昱观走到她面前蹲下。“怎么不听你师父说完?”
星羽捂著脸。“你走开!”
他没将她的话当真,迳自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闹了一个大笑话。”她抱膝哭泣,将脸埋在膝上。“我像个傻瓜一样,我是大傻瓜——”
“你不是傻瓜。”他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发顶。
“我是。”她哭著。“我被师父要得团团转,我……我再也不理他……我不要认他这个师父了……”她哭得很伤心。
“这件事你师父是做错了,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现在不想听!”星羽捂著耳朵猛摇头。
她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发笑。“好吧!不提就不提。”他不再言语,只是抚著她柔顺的青丝。
星羽的肩膀颤动著,泪水浸湿她的丝裙,两人静坐著,半晌后,她哭声渐歇,然后抬起脸,双眼红肿,鼻头泛红。
“我……”她抹去泪水。“我要走了。”
“去哪?”他皱眉。
她起身。“不知道,不过,去哪儿都好。”她话才说完,又掉下泪来。
“等一下。”他扣住她的手,而后起身。“为什么要走?”
“我留在这儿做什么?”她梗声道。“再说了,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尤其是师父,我再也不理他了。”她扭著手想挣脱他。
“你打算一走了之?”他问。
“是。”她怒声道。“你放开我——”
“我不能让你走。”他冷静以对。
“为什么?”她仍是一脸怒气。
他隐藏著笑意道:“你走了我跟谁成亲?”
星羽一脸错愕,脸庞染上了红晕。“你……你别跟我开玩笑。”她的注意力一下全凝聚在他身上。
“我像在开玩笑吗?”他反问道。
她眨著双眸,愣愣地瞧著他。“你……你想娶我?”
“你不想嫁我?”他一脸正经。
她羞恼地跺脚。“我问你话,你做什么又丢回来给我!”
他扯开嘴角。“我当然得问你,廷禄跟我提起过,说你不想嫁给我,因为我配不上你。”
她的脸蛋羞红似火。“那是我同他斗气的话……”
他故意轻咳一声以掩饰笑意。“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就成亲吧!”
“什么『那就成亲吧』,听起来像是被逼的。”她不悦地道。“我知道了,你在寻我开心——”
“你想太多了。”他打断她的话。“你不是想出海玩吗?我可以带你去。”
她终于漾起笑。“真的吗?”
他颔首,她高兴地冲进他怀里,抱紧他,她直接的情感表达吓了他一跳,不过,他并不觉得失礼,他喜欢她率性的情感表达,相较于他,她是坦率多了,他的双臂环上她的腰。
“我想出海、我想出海。”她嚷嚷著。“我……我要走得远远的,不要再看到师父……”一提到这事,她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那也得等婚礼办完。”他说。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可我现在不想看到师父……”
“那简单,我把他赶出去——”
她猛地抬头,脸上出现犹豫。“把师父赶出去……”
他点头,表情很认真。“你不是不想见到他?”
“我是不想见到他,可把他赶出去……”她皱著眉头,却接不下话。
他心知肚明,却也不想戳破她。“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不用为这烦心。”
星羽点头,可内心纷乱不已,她虽气师父,可……师父师娘从小待她好,她……
“怎么又哭了?”他的拇指逮住她滑落的泪珠。
“我……”她啜泣出声。“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气师父……好气好气……”她生气地捶著他的胸膛。“可是想到你要把师父赶出去……我又难过……”她抓著他胸前的衣裳,泪水停不下来。
“你想到你师父待你的好。”他了解地说。
她点头。“我不知道怎么办……师父为什么要骗我?”她捶他的胸膛。
他轻咳一声。“你会把我捶成内伤的。”
她抬起泪眼瞅著他。“我不是故意的。”她梗声摸了摸他的胸口。
“没关系,我还能再挨个几百拳。”他以衣袖轻拭她的泪,柔情地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骗人!”她抚著他的胸膛。“你捶起来很舒服,所以我……”她抽噎一声,又打了个嗝。
“捶起来很舒服?”他扬高眉头。“这算恭维吗?”
她点点头。“你的胸膛跟墙壁一样结实,可没墙壁那么硬,打墙手会疼,可打你不会。”她又摸摸他。“打墙不如打你。”
他没辙的笑道。“好吧!这恭维我收了。”他毫无预警地倾身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
星羽瞪大眼睛,听他说道:“你的唇跟豆腐一样软嫩,可豆腐没你香甜,也没你诱人,吃豆腐不如吃你。”他又亲了她一下,黑眸蕴藏著笑。
烫人的血液冲上她的脸,满盛的羞意浮上她的眼。“你……你……”她说不出话,只是羞赧。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她感觉他的气息与热度,双唇有些刺痒,脸儿红通,她睁著大眼,感受到他细吻她的唇。
她眨眨眼,粉拳在他胸前舒展,游移向上,圈住他的头,她轻叹一声,好奇地回吻他,他的呼吸沉下,双臂揽紧她。
星羽垂下眼睑,感觉到他的吻加重了力量,他的唇舌亲昵地探索她。星羽倒抽一口气,手臂揽紧他的头项,更加贴近他,用力亲吻他。
她的热情让他欣喜,虽然她粗鲁的吮咬让他微笑,他抱高她,回应她的热烈。
星羽觉得全身发热,轻吟出声,她觉得不对劲,她的心跳得好快,她的头发昏……
她喘著气道:“我……”她其余的话语淹没在他的亲吻中。
他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意识到她似乎说了些话,他努力压下欲望,沙哑地道:“什么?”他勉强拉开两人一点距离。
星羽一脸迷蒙。“啊?”
“你刚刚说什么?”他轻咬她红肿的唇瓣。
“嗯……”她一边亲他,一边试著理解他在说什么,对了……“我好像病了,头昏昏的。”
“病了?”他再拉开一寸距离。
“我好像发烧了,全身都热。”她蹙眉。“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咧嘴而笑。“这不是病。”他用力亲她一下。
她忽然笑了起来。“我想也不是。”她的双眸闪闪发亮。“我知道,我们要有小娃儿了对吗?”
他愕然,随即放声大笑。
她皱眉。“不是吗?我以为师娘说的是这件事。”
他笑问。“你师娘说了什么?”
“有一回我问师娘她和师父怎么没有小孩,师娘说,天底下有这么多夫妻,注生娘娘不是每个都照顾得到,我那时听了很不高兴,直说注生娘娘偏心,师娘这么好,该给师娘送个七、八个才是,你知道师娘怎么回答我的吗?”星羽问他。
展昱观摇头,星羽甜著笑说:“师娘说,我一个抵得上娘娘送她七、八个,我当时听了可开心了,搂著师娘直笑。师娘说,不是每对夫妻都能有小孩,这虽然遗憾,可又比没爹娘的婴孩强,因为婴儿没了爹娘是活不了的。小时候她常跟我提这事,后来我问她,那要怎么效注生娘娘才会送孩子来?我那时想著要帮师父和师娘讨个娃娃来。
“师娘笑著说,她岁数大了,不适合再生养娃娃,不过,要是我长大了、嫁人了,就可以生个胖娃娃让她抱抱,她就很开心了,至于怎么讨娃娃,师娘说过了洞房花烛夜我就明白了,我问师娘洞房花烛夜是做什么的,她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只说新郎和新娘……唉——”
她眨著眼眸,在他嘴上亲一下。“我猜师娘说的就是这事儿,不然,她不会这样难开口。”
他带著促狭的笑容。“洞房花烛可比这还好上十倍。”
她眼睛一亮。“是吗?”原来还有比亲吻更好的。“我们现在能做吗?”她有些跃跃欲试。
他的黑眸深黝似井。“你这样问我,要我怎么回答?”他的声音喑哑。“若是让你师父知晓了,可要同我拚命的。”
一提到师父,她的脸立刻垮下。“我不想谈这事。”她逃避地将脸藏在他颈侧。
他也不勉强她,只是顺了顺她的发,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接连两天,星羽躲著查六不见,一个人间著,虽然心情已平复不少,但她就是无法面对师父。
为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索性找事情忙著,让自已分心,而最好的分心法就是弄清楚诸葛飞鹏在暗地里搞什么鬼!
为什么他三番两次向阮玉勒索银两,按理说,他应该吃穿无虞才是。经过这两天的跟踪,她发现诸葛飞鹏爱往赌场里钻,而且,她还瞧见赌场里的人向他要赌债。
她将这事告诉阮玉,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次诸葛飞鹏若再威胁她,她也能拿这事反要胁他,就说要将他欠赌的事告诉诸葛济,到时诸葛飞鹏不吓破胆才怪。
可阮玉却不想与诸葛飞鹏撕破脸,因为这样一来,两人都没好处,到时她还是得让人指点,说她不检点,私下与人幽会。
才说到这儿,阮玉便又哭了,星羽没辙,只得答应她再想别的法子。
这日,展昱观走进来时,就见她正对著茶杯叹气。
“怎么,心情不好?”他在她身旁坐下。
“没什么。”星羽含混道,她已答应阮玉不将这事外传,所以,她只能三缄其口。
展昱观抚上她的脸。“这样的无精打采可不像你。”
“我没无精打采。”她朝他露出笑容,双手一张,猛地抱住他。“看我生龙活虎。”
他笑了。“怎么,想练习把我举起来?”
她朝他皱皱俏鼻。“你好重的,我才扛不起呢!”她没忘记上回想背他的惨剧,她的五脏六腑差点都让他给压出来了。
他任她搂著,抬手轻抚她的发丝。
“对了,你是不是对你弟弟说了什么?他这几天好像没那么冲了。”她窝在他的怀里。
“没什么,他也该长大了。”展昱观说。
她抬起眼盯著他问。“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成了亲就会疏远他。”他亲吻她的额际。
“哦!”星羽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之前诸葛亭禄的敌意所为何来了。
“我来这儿,是想问你件事。”
“什么?”她眨著好奇的双眸。
“还生你师父的气吗?”他问。
她脸色立刻沉下。“我不想谈这个。”
他亲亲她的脸颊。“怎么?轮到你孩子气了?”
她咬著下唇没说话。
“还气不够?”他又问。
她紧蹙眉心,半晌后才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师父和师娘一直待我像亲生女儿一般,他们的养育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再说,师父疼我,我……我不怪他欺骗我,可我……我从小就想著跟爹娘团圆,师父给了我这份希望,却又毁了它……”
“我明白你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背。
星羽靠著他,吸了吸鼻子。
“我再想到爹娘遗弃我,我……我就更难过……”她抱住他的腰。“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呢?”
“或许他们很穷,养不起你。”他抚摸她的发丝。“理由可能有千百种,就算让你一一想遍了又如何,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我就是没法子不想。”她轻泣著。
“星羽。”他在她额际上印下一吻。“亲情靠的不是血缘,而是那份心,像我知道亲爹又如河,他终年不在家,丢下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有等于没有,当我父亲遇难死后,我与母亲搬回娘家居住,他们全是我母亲的血缘之亲,可那又如何,他们尖酸刻薄、冷言冷语,就只因为多了两张嘴吃饭,他们顿顿是山珍海味,却要我们吃粥度日,有时血缘才更教人寒心。”
她抬起小脸。“他们真小气。”
他微笑,俯身亲她一下。“在我看来,你师父跟你师娘就是你的亲人。”
星羽没说话,只是想著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爹娘不像你师父对你这么好呢?”他亲一下她微俏的鼻尖。
“这事我永远也没法知道。”她伤感地说。
他笑。“你若真想找你父母,咱们还是能找,可我不敢担保定能找得到。”毕竟线索太少了。
星羽对他的提议并不热烈,她不想再承受失望了。“师……师父呢?”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师父已经走了。”
星羽吓了一大跳。“什么?”
“他说要离开,我就让他走了,我刚刚才送他出城。”展昱观说道。
“为什么——”
“是你师父自己说要走的。”他截口道。
星羽错愕。“师父要走?他有说要去哪儿吗?”她著急的问。
“他说他要回山庄负荆请罪,要你不用替他担心,是他对不起你。”
“负荆请罪?”星羽闻言心惊。
他颔首。“他说要杀要剐都没关系。”
“师父怎么……怎么……”
“你不是不想见到他,这样正好。”展昱观故意道。
“我……我不知道……”星羽没了主意。“我只是生气……师父他骗了我这么久……”她眼眶泛红。
“我明白。”他揽近她。“可你该清楚你师父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只是用错了方法,毕竟他养你至今,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
“去吧!”他在她唇上重吻一下,给她勇气。“看在他为你疲劳了十几年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我……”
“再晚可追不上了。”他好心的提醒她。
星羽连忙点头。“好。”她踮脚在他的唇上亲一下,而后跑出去。
星羽骑著马,急速地赶出城去,本以为要追上好一段路,却没想到才出了城,就瞧见师父的踪影。
他正使力拉著展昱观的那头倔马。
星羽拉紧缰绳,在查六身边停下,翻身下马。“师父——”
正与黑马搏斗的查六在听到马匹的嘶呜声时回过头。“小星儿……”他无法置信地睁大眼,当展昱观告诉他星羽会追来时他还半信半疑,没想到……她真的……真的追来了……
“师父——”星羽哭著扑进他怀里。“您怎么不吭声就要走了?”
“师父不想在那儿碍你的眼——”
“您没碍我的眼,是徒儿不好……”星羽抽抽搭搭地哭著。“跟您斗气,我只是……只是……”
“师父明白,师父都明白。”查六红了眼眶。“你要相信师父,师父没想到这谎愈撒愈大,到最后都圆不了了,师父只是见你高兴……所以,这谎就愈扯愈大。”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她涕泪纵横。
“师父……师父本意只是想让你开心……”查六笨拙地拍拍她的背。
“徒儿知道……”星羽点头。“徒儿不怪师父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