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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欧传伦不但见过面,而且还有过亲密的接触,现在却硬要说这些客套话,实在很奇怪,而且搞不好还会被那家伙取笑。
她站在门前,又做了几次演练,但还是不甚满意,紧张的心情表露无遗。
“都怪自己一时贪心,才会受到那老好人的诱惑,接下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在前天的晚宴上,她和他闹得不欢而散,想必欧传伦心里一定挺怄的,哪可能给她机会说服他? “那个家伙会买我的账才怪!”她站在门前,嘴里不断嘀咕着,现在她心里后悔极了。
等了许久没人来应门,她迟疑地后退了几步,心想,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如果包雷尔问起,就说他刚好不在,所以“很遗憾地”没有和他碰上面。
倒退了一步、两步……当她再往后退一步时,不料却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喔……”她低叫一声,猛然转身,抬起头看向来人。
竟然是他?!真是无巧不成书。
眼前的他,身上穿的不是正式的三件式西装,卸下了严谨且充满束缚的穿着,他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搭上藏青色的直筒牛仔裤,外加一双旧球鞋,黑发则率性地垂落在额际,看起来颇有艺术家的落拓潇洒气质,完全迥异于先前的两次印象。
眼前的他,让范丝莲一时失了神。
“呃……欧传伦先生,你好。”她迅速地逮回飞走的魂,向他打声招呼,迎上他的注视,这才赫然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口中的‘那个家伙’,指的应该就是我吧?”欧传伦的脸色的确不大好,全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
他站在她身后已经很久了,从她的自言自语当中,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她是包雷尔派来的说客。
看来包雷尔还挺聪明的,打出了美女牌来。
“呃……”既然他都听见了,她还能否认什么? “我有提到这个字眼吗?”她努力地装傻。
“你看起来不笨,记忆力应该不至于这么差。”他厉眼一扫,冷冷地应道。明显地表现出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
范丝莲尴尬得很,脸颊泛起一片晕红,“我、我……抱歉,打扰你了,我改天再来拜访你。”
今天气氛不大对,所以她打算就此打退堂鼓,改天等他心情好收再来拜访。她往右挪了一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脸蛋微微低垂,打算赶快离开他的视线。
这人今天怪怪的,她还是少惹他为妙。或许包雷尔派她来是派错了,欧传伦搞不好心里还记恨着,所以才会摆出那种阴沉得要死的表情给她看。看来她回公司后得劝包雷尔换人来承担这个重责大任比较好。
不料,她才走了两步,他却突然伸出手攫住她的手臂,“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什么?”他突如其来的邀请,令她十分讶异。
他打开门,径自拉着面露惊愕表情的她进屋子里。
“要喝些什么?”终于,他放开了她的手,走向酒柜。
“喝什么?呃……随便。”
“我这里没有‘随便’。”
“那……果汁或茶都可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一直以为,身为一个知名的家具设计师,对自己住处的摆设、装潢等细节应该十分讲究,当然也绝对脱离不了讲究的豪华家具和饰品。
但她眼前所见到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这间工作室完全采开放式设计,除了左手边的酒柜,以及酒柜后方一处通往楼上的旋转梯外,并没有特别讲究的装潢。屋里惟一的家具就是那些看起来像沙发、椅子形状的半成品,还有一些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的工具,和一堆质感不错的皮革、布料之类的东西。
总言之,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杂乱。范丝莲不敢置信的眼神从那些杂乱的物品缓缓移到欧传伦的身上。
“很抱歉,没有果汁或茶之类的东西,只有酒,你要吗?”他从酒柜取出一瓶酒来,目光刚好也投向她。
不必费心揣测她的错愕所为何来,光从她那张写满震惊和不解表情的脸上,就能知道她正在心里对他打着苛刻的分数——这女人看来无法忍受他所制造出来的杂乱景象。
“酒?不,我不喝酒,现在我得保持清醒才行。”她皱着眉,摇了摇头。乱成一团的屋子让她的脑子也变得混乱起来,天啊!欧传伦先前带给她的好感全在这一刻全数破灭。
“你看起来好像快晕倒了,我看还是喝点酒,或许可以帮你提提神。”他半带玩笑地说,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间稍微好转了一些。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她很郑重地回绝了,“请问一下,有椅子可以坐吗?”她的眼神向四周逡巡了一遍,找不到一张可以坐的椅子。
欧传伦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两口, “很抱歉,在我还没把沙发完成之前,恐怕得委屈你坐地板了。”他懒洋洋地回应。
很奇怪的,因为她的出现,他的心情竟然渐渐好转,在这两天失去了踪影的设计灵感,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动手制作沙发?”她听错了吗?堂堂知名设计师,还需要自己动手?!他难道没有帮手吗?
“你以为我的工作只是动手画画设计图,就可以交差了?”他一步步走向她,帅气的身影耸立在她的面前,阴郁的神色已然消失,换上了她所熟悉的那种狂妄自负的面貌。
“不、不是吗?”他的靠近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据我所知,设计师们基于对自己作品的要求,的确会亲身参与制作的过程,只是……完全是由自己一个人动手的话,实在是挺令人感到讶异的。”
他再向前一步,企图缩短彼此的距离,邪肆地挑起一道眉,炯炯发亮的黑瞳直逼视着她。
“你的出现才令我感到讶异呢!怎么?你今天是来找我算账的吗?”那晚在宴会上,她曾经对他撂下这么一句话。
“不、不是的,我是来……是来……”他的注视令她难以说明来意,也不敢直视他那双咄咄逼人的眸子,只能窘迫地瞪着他的胸膛。
“是包雷尔派你来当说客的?”他替她接了下话。
被他猜对了。
“是、是的,总裁希望欧先生能重新考虑与本公司合作,本公司绝对能提供一个令你满意的创作环境和大笔的广告行销费用,并且保证绝对能将欧先生的名号打得更响亮。”她赶紧乘机进行游说,不过视线依旧只敢平放在他的胸前。
“包雷尔还真是有诚意啊!竟然派了个如此赏心悦目的美女来当说客,我想,我是该好好重新考虑一下。”他手抚着有型的下巴说道,“如果范总的态度能比前两次友善一点的话……”
欧传伦当然深谙设计师与强而有力的财团间相互依存的生存法则,和财团合作也将是惟一一条可行的路。他之所以回绝掉包雷尔的邀约,一方面是因为他还给自己多一点的考虑空间,另一方面则是企图引范丝莲现身。
这包雷尔还真是精明,把他的心思看得十分透彻。
真是尴尬, “呃……这是当然的喽!”她前两次对他的确相当不友善,可是这不能全怪她一个人呀!都是他先引起的,“很高兴欧先生肯再给本公司一次机会,关于合作的一些细节,包总裁让我与你重新讨论,我这里有一份简约,请你过目——”她连忙从皮包里取出合约书来,既然他愿意重新考虑合作,那她得积极完成任务才行。
“这件事不急,改天再谈。”他懒懒地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合约书后,突然转身走开,摆明了根本没兴趣看。
“改天?!”她讶然抬眸望着他的宽背, “为什么,你今天没空吗?”
“过来。”他不理会她的疑问,头一偏,向她示意, “暂时就委屈你坐在那块布垫上。”
“我……我是来和你谈公事的,不是……”她犹豫地看向那块被随意丢在角落的布垫,柳眉微微蹙起。
“不想留下来也可以,我不勉强你。至于与贵公司合作一事,我恐怕也不想浪费时间再重新考虑。”他走到一张未完成的沙发前,手抚着下巴,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它。
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他的口气让范丝莲感到不悦。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你要留下来的话,就乖乖到旁边去坐好。”接着很率性地脱下毛衣,将它抛向角落,仅剩下一件无袖的白色内衣蔽体。
“啊!”她羞窘地逸出一声惊呼,怔怔地看着他健硕结实的臂膀,“你、你……难道不晓得在女士面前衣衫不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他猛然回头,对她暧昧地勾唇一笑,“你害羞什么?我的身体该看的几乎都被你看过了。”眼神凝视着她浮起粉红的美丽脸蛋。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看过了?”她立刻大声否认。
“你还真是健忘啊!”他低低笑了起来,英俊邪魅的笑容令人屏息。
“欧先生,请你别再乱说话了。我看……既然你要忙,我还是先离开好了,改天有空再来打扰你。”真爱胡说八道,她什么时候看过他的……真是的!
范丝莲被他的胡言乱语惹得心慌慌,不敢再多停留,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要走可以,只是以后别再来了。目前和我接洽的对象不只是贵公司而已,我得把宝贵的时间留给那些有诚意和我合作的对象,恐怕没办法拨出时间给你。”
欧传伦气定神闲地丢下了一句话,她慌乱的模样还真是乱迷人的。
范丝莲听了他的话,脚步顿时停住,停在玄关前。
“怎么了?我可没拿绳子绑着你,你要走的话请便。我很忙,不送了。”他等着看她的反应,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她那双迷人的美腿。
“我……”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走得出这道门吗?
“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作决定。”她的腿还真是迷人,他暗暗赞叹着。
“我……”她气极了,心中正挣扎着,是要有骨气地离开,还是接受他的威胁留下来? “我还是留下来好了。”短暂的挣扎之后,她还是决定屈服了。
“很明智的决定,欢迎你留下来。坐啊!”欧传伦得意地转回目光。
“谢谢。”没志气的家伙!她在心里痛骂自己。接着她鼓着腮帮子,僵硬地走到角落,优雅地坐下,目光却不晓得该摆哪儿。
她不想看他那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更不想看他那性感得要命的结实臂膀,因此眼神左瞟右瞄的,就是不肯看他。
她可爱的反应令他莞尔, “这张未完成的沙发是我准备抢攻市场的作品之一,我没有画设计图,图案就记在我的脑子里。”他弯下身取了工具和皮革,边聊边工作着,“你知不知道,很多人想尽了办法,企图一窥我最新的设计作品,但他们都没有你这么幸运……”
她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认真工作的身影。幸运?!他的话颇令人质疑。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目前水涨船高的名气,即将发表的新作品的确很受人瞩目。
范丝莲专注地看着他,看他结实的臂膀随着每一个动作起伏,一张原本看来毫不起眼的木质长椅半成品,披上了裁成长条的马鞍皮,经过他精巧却相当耗时的手工编织,蜕变成一件富有美感且具有实用价值的艺术品。
他的每一个编织的动作是那么的令人惊讶,他抚摸过的每一寸木头和皮革似乎都变得有生命力。范丝莲完全迷失在他认真专注的艺术创造过程中。
他的手赋予了椅子生命,他的汗水让他那古铜色的臂膀看起来更加性感迷人。 莫名地,范丝莲竟然嫉妒起那张椅子来。它是那么的幸运,竟然能享受他双手的抚摸及他专心一志的注视。
而她,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完全被忽略了。
她吃醋了——对那张椅子吃起醋来,她真想踹坏它。
心头不仅醋意横生,甚至还充满幻想和期待,期待他的手能抚摸她的肌肤、她身体的每一寸。她好想化身为那张长椅,独占他的注视目光与如同膜拜神祗般温柔的抚摸。
“天啊!”她这是什么心态?!脑海中的遐想让她惊诧地低呼了一声,脸蛋跃上两抹羞窘的红霞。
“怎么了?”他转身,投来疑惑的一瞥,“对我的设计有意见吗?”她红透了的脸蛋让他讶异地挑起了眉。
“没、没有。”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他投来的视线令她手足无措。
“你的脸很红,是屋子里太热了吗?”欧传伦将她奇怪的反应收进眼底,他可以确定,她之所以脸红一定是因他而起的。
“是呀,挺热的。”她绞着手指,避开了他所投来的探测目光。
“要是太热的话,可以把身上的毛衣脱了。我是不会介意你衣衫不整地在我屋子里晃来晃去的。”他耸耸肩戏谑道。
他轻佻的言词惹得她更加心烦意乱,“我还没热到必须脱衣服的程度,谢谢你‘好心’的提议。”她愠恼地回话。
他夸张地哀叹了一声:“喔!那真是太可惜了。”
没眼福饱览美女的好身材,实在扼腕。看着她从脸颊到颈子的肌肤全红成了一片,他低沉地笑了出来,深邃的目光从她烫红的颈子再往下延伸到大腿处。
“欧先生,你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吗?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何不来谈谈合约的事?”她赶紧转移话题。站起身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投落在她大腿上的放肆视线。她暗暗倒抽了一口气,慌忙地拉拉卷到大腿上的裙子。可是弯身时皮包却不小心勾到了丝袜,当她身体站直时,丝袜立刻被勾破,形成了一条细缝,裂痕从大腿直达脚踝。 “喔,该死的!”怎会这样?!
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笨拙的动作, “我的工作恐怕还得花点时间,不过休息个几分钟倒无所谓。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是你比较忙。”
“我、我……”她懊恼地瞪着残破的丝袜,真是糗到了极点,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让她钻进去。
“我说过不介意你衣衫不整的模样。”有美腿可以看,他索性丢下手边的工具,双手抱着胸,欣赏起她来, “其实你的腿很美,不必多此一举地用丝袜来修饰它……”这样便可直接造福他的眼睛。
“拜托,麻烦你闭上嘴,行吗?”她已经够窘了,可他老兄竟然还敢杵在那儿说风凉话,“我想我还是先告辞好了,明天再来拜访你。”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很狼狈,非走不可。
“你可以上楼去把丝袜脱了。”他可还不想放她走。
“不,谢了,我还得回公司一趟。”她急促地转身往外走,甩动了一头波浪长发。
“我的工作应该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告一个段落,如果你想要和我详谈合作计划的话,我建议我们可以边用晚餐、边谈合作的细节。”他提议道,“如果你错过了今晚的邀约,明天可就没机会了……”
他的话成功地阻止了范丝莲极欲离去的脚步。
这该死的男人,老是拿这个来胁迫她。她应该不要再理会他的,但只是挣扎个一秒,她又气馁地再次屈服于他。
她僵硬地转过身来,不甘愿地迎上他的视线。欧传伦性感的唇微往上勾,对她展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上楼处理这双坏掉的丝袜。”她绝美的脸上维持着迷人的笑意,但心里却是气得牙痒痒的。只有眼角那控制不了的抽动,泄漏了她的情绪。
她挺直了腰,昂然越过他,踏上了楼梯。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时,身后面传来狂妄的大笑声。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跤。柔荑抚上烫红的颊,低咒了一声:“喔!该死的欧传伦!”
第五章
睡意朦胧间,范丝莲隐约可以感受到背后熨贴着一堵温热的身躯。那股温热的气息暖暖地包裹着她,让她原本即将清醒的意识又陷入昏沉。
半梦半醒地眨了一下眼睛,她再度进入睡眠状态之中。
时间从指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睡在软床上的娇躯不安分地蠕动了起来,紧贴着她闭眼共眠的男人倏地张开了眼,目光温柔地放在眼前的娇柔身影上。
范丝莲细白的柔荑虚软地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意识模模糊糊的,背后那堵散发着温热的不明物体让她纳闷地翻过了身。
一翻身,一张显然也刚从梦中转醒、且英俊无比的男性脸庞倏地映人她的眼帘,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我、我……我们……”她的青葱玉指颤抖地抵着他的胸膛,脸上的表情除了错愕还是错愕,“怎么会躺在同一张床上?”
“你睡着了,因此我好心提供我的床给你。”笑容之中充满致命的吸引力,属于他的邪魅气息围绕着地。
“我睡着了……”她上楼等着他工作告一段落,等啊等的就睡着了,“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呢,竟然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天啊!真是要命。”她慌慌张张地从他怀中挣脱,翻身欲跳下床去。
他准确地掳获了她的腰,阻止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宽阔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