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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急忙忙地脱下校服，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件正式一点儿的衬衫，还有齐膝的花格子裙子。用发卡把短发卡好，又拎起了手提包，这才迈出了家门。
我按照珠珠给我的地址，找到了自己即将做课外辅导的那户人家。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有钱人家的样子。
“快请进，来，这边坐。”客厅里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孩子妈妈的阿姨把我领到沙发上坐下。
“嗯，谢谢。”我从肩上摘下手提包，和那个阿姨分宾主相对着坐到沙发上。
“我已经听说了。你是C大学医学院的吧？”阿姨好像还不是很信任我似的，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
“这位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这年头儿各种各样的骗子多的是。你也不要多心。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学生证吗？”“好的，给您。”我也没多想，就痛快地把学生证递了过去。
就在阿姨伸手接过学生证的一瞬间。
咣咣咣咣！
“嗯？……等等！”从二楼下来一个穿着熟悉校服的学生，一个箭步冲到我近前。
我应声望过去，只吓得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件急事，下、下次再跟您联系吧。”我忙把头扭向一边，同时伸出手去想拿回自己的学生证。
“嘿嘿，已、经、晚、了！”那个学生一把从阿姨的手里夺过学生证。
来人是谁？正是那所该死的高中“第一阵营”的老大——吴、小、勤。
“这位就是新来的课外辅导老师。”阿姨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儿子，介绍道。
“哼哼，开始学习吧。”吴小勤把学生证拿在手里，轮番地打量着证上的照片和我本人，冷笑一声把学生证装进自己的裤兜，转身晃晃悠悠地走向楼梯。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跟他去啊。哎哟，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竟然从小勤你嘴里说出要学习这样的话来了？呵呵。”不知道内情的阿姨看到自己的活宝儿子一下子变得老实了，脸上简直都笑开了花。
二楼吴小勤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布置，只有黑白两种色调，显得简洁精练。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子里在为到底应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而乱成一团。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现在学生证在他手上，连我的学校、年级全都暴露无遗。天啊，这么多的学校，那么多的学生，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遇上他了呢？宛如天塌下来般的绝望。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嘿，你们这些‘玉米’可真贱，好端端的女人不做，一定要做男人。这难道就是你们喜欢李宇春的原因吗？”吴小勤嘲弄似的看着我。
“……”在没搞清吴小勤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之前，我打算缄口不言。随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以前你一副男生的打扮我还觉得你是个娘娘腔，现在看你穿得跟个窈窕淑女似的，还真的挺有韵味儿的啊？”吴小勤的眼神儿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着我，我被他那龌龊的眼神瞧得全身不舒服。
“……”但是我咬紧牙，仍然什么话也不说。
“堂堂的C大医学院大学生怎么搞这些女扮男装的玩意儿？是为了躲开像水蛭一样缠人的男生，还是说是为了躲债主？或者真的是蠢到要学你们的李宇春吗？嘁！”
吴小勤歪着脖子，晃着脑袋朝我走过来，伸手就要抓我的肩膀。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往后躲。
就在这时。
嘀哩哩哩……嘀哩哩哩……
我手提包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真是谢天谢地。
我赶忙掏出手机，不想却被吴小勤一把抢去。
“接吧。妈的。”
吴小勤看了一眼液晶屏上的来电显示，冷笑一声又把手机扔回给我。
“喂，喂。”
我赶忙把嗓门放粗，接通了电话。
“呀！宇秋！你现在在哪儿？在家里？”
给我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大河。
“哦。”一听到大河的声音，我的眼泪差点都要流出来，连忙强忍住。
“上次挨打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再加上明天我就要回自己的家了，所以大家准备聚在一起好好地闹一闹。我们把海洋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让他看成人动画片儿，我们几个打算骑车出去兜兜风。顺便给宇春拉一拉票。现在各地的‘玉米’们都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我的意思是说……该死的……你……要不你也一起来？”现在的大河可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看了。所以我在一瞬间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大河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对不起，今晚我可能去不了了，感觉有点儿累……拉票的事，明天再说吧。”
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对大河说着假话。
“那你要是累的话就歇着吧。明天学校见了。”
嘟！大河有些失望地挂掉了电话。
我也跟着合上了手机的翻盖儿。
“至于你到底因为什么采取这么蹊跷的行径，我懒得去管。”
听吴小勤这么一说，我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我求求你，别把我女扮男装这件事告诉别人。揭我的底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对不对？”我就像一个乞丐一样地在哀求他，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那得在我试过你的价值之后……知道吗？你这就叫做自投罗网。嘿嘿。”吴小勤白眼珠儿一翻，心里仿佛在打什么鬼主意。
“价值？什么价值？”
莫非他想要非礼我不成？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慌，手不由得抓紧了门把手。
“你一个老女人自作多情什么！比起百合来我还是更喜欢玫瑰。尤其对于老百合我更是没有兴趣。”对了，我想起来了。大个陈上次说过这个吴小勤对梅瑰垂涎欲滴。
“哦……事已至此，我看你还是应该再找一个课外辅导老师。要不我替你去和你妈妈说？”
我长舒了一口气，被他称作老百合虽然让我心里不痛快，不过倒也让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最近听说你号称自己是李宇春的表弟，我看你也是在骗大河吧，哈哈！”
“……”
“宇秋你今晚11点整，穿好男装再到我家来！到那个时候我再对你做价值评估，以及决定到底是不是再由你继续做我的课外辅导老师。”吴小勤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得我心里面打了一个冷战。
“什么？！为什么？！”我真想大声地问个明白，不过我也知道，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的。
我的两条腿现在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我都快疯了。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如果你胆敢失约不来的话……后果你心里可是清楚的。嘿嘿。”他的话依然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吴小勤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从他一下子就能发现我的弱点并加以利用这点看来，他也算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我现在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吴小勤似乎已经把我牢牢地控制住了。
二十二
一回到家，珠珠就追问我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我什么也没说。
草草地吃过晚饭我就开始做出门的准备。为了抵御夜风的寒气，我又在外面披了一件棒球衫，头上扣了一顶棒球帽。
现在已经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的时间了。为了不至于错过时间，我早早地离开了家。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约定地点。
车停在白天已经来过一次了的吴小勤的家门前。
我刚打算下车，出租车的挡风玻璃前亮起了炫目的灯光。
我不禁用手挡住了眼睛。
吴小勤一副电影里恶汉的打扮，跨坐在摩托车上。
“哼，上来！”戴着头盔的吴小勤微微地一扭头，示意我坐到后座上去。
“先告诉我要去哪！”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还看不清现在的情况吗？”吴小勤的话实际上是在暗示我，我现在已经牢牢地被他捏在手心里，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于是我也不再多问，坐到了车子的后座上。
车子像离膛的子弹一样冲出去。
车子很快就驶上了一条熟悉的路，那就是上次我坐在大河车子后面，曾经和他一起骑过的那条路。
我感觉自己走的仿佛是一条不归路，一条通向最糟糕情况的不归路。这些天来苦心经营的，而且正在逐步笃实的我与大河之间的关系，似乎即将在瞬间化为泡影。
虽然还只是个高中的孩子，但吴小勤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成年男人气息让我极度地不舒服。
我双手抓着他的腰，心里却在默默地祈祷着。
求求老天爷千万别让大河也出现在那个公园里。
吴小勤的车子进入公园的那一瞬间，已经有数十辆的车子，开着耀眼的大灯停在那里。最为悲惨的是我的祈祷显然毫无作用。我已经看到大河那台银黑两色的车子。出奇地，海洋今天也来了这儿，大河正回头不知和他在说着些什么。
我把棒球帽压得更低，把头深深地埋到吴小勤的身后。
马达又发出了一阵怪叫。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吴小勤的车子一边绕外围转着圈，一边表演起各种杂技动作来。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像上次一样尖声叫喊出来。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后背。
“瞧他那耀武扬威的德行！咦？他身后坐着的那人是谁？！”体格不亚于吴小勤的大个陈一副鄙夷的表情，眼睛看着我们，缓缓地转动着脖子。车子的速度车速渐渐地慢了下来，吴小勤缓缓地转着圈子。
“好像是宇秋？！”
该死，海洋的眼睛怎么这么尖？他第一个认出来是我。
“……”听到海洋的话，大河这才猛地扭头朝我们看过来。他的目光紧紧地追着我们的那辆车，片刻不离。
吱~~~~~~！
吴小勤把车停下，车头正对着江大河。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大河，你真是领导有方啊？你的手下的‘玉米’真贱啊，背着你投靠了我们‘凉粉’，你还不知道吧……宇秋！给我下来！”
“……”
我下了车往前走了半步，大河上来一把掀掉我的帽子。
“这算什么？！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大河你那天打电话的时候……”师聪脸上露出了极度不齿的神情，歪头看着我，谩骂道。
“够了，李师聪！吴小勤，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河用低沉可怖的声音喝退了师聪，嘴上问着吴小勤，我却觉得他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过我。
“是这么一回事。这个人主动找上我，说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米’，其实是个最正宗的‘凉粉’，哈哈。还说愿意帮我把你踩在脚底下。强调说跟你大河的关系怎么怎么好，你如何如何地听他的话。还说要是自己说的是假话的话就让我打死他，我为了问个清楚，所以今天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
大河一声不吭地盯我好久，又转向吴小勤轻蔑地说道：“哼。吴小勤，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当我这十几年是白活的吗？就凭你那几句话你觉得会有人信你说的话的吗？”
“……”我除了低头不语之外，还能做什么呢？视线垂下去。
吴小勤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掀着我的下巴，“江大河！这么说就是你派他来的‘粽子’了？！你们这些可恶的‘玉米’，看起来闪亮闪亮的，但心是黑的！哼！”
看来吴小勤早就打定主意要演这场戏，他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大河，他要的是大河在众多追随者面前威信扫地。
最然我心痛的是，我甚至没有半点辩驳的余地。
“哼，我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是吴小勤的手下。宇秋你自己说。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你是真心追随那个家伙的吗？你说自己是‘玉米’其实一直都是在骗我们吗？”大河紧紧地抿着的嘴里艰难地吐出了这几句话。
“嗯……”大河，对不起。我不能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承认是自己主动投靠吴小勤，无疑会遭到大家的唾弃，然而如果否认的话，那情况就变成了大河真的派我去做内鬼，而这对他地位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所以我宁愿让他相信是我背叛了他主动投靠吴小勤。我知道大河如果相信了我背叛了他一定会很伤心，但我对此也无能为力。
但最起码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也会严守我和江教授之间协议，事到如今，我不能让他们父子更加失和。我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教授的那个有些勉强的提议到今天也该画上句号了吧？
我极痛苦又惋惜，觉得自己帮不了江教授，帮不了大河，反而只给他们留下伤痛。
我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大河一眼。
“……”自始至终大河的视线一直都固定在我的身上，没有移开的意思。
可是那帽子已经在他的手里被揉得不成样子了。
我又垂下了头。
“前一阵子我们之间装出来的和平假象，还有绷得紧紧的精神战，在我看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大家对这个在我身边安插‘粽子’的江大河作何感想？你们现在应该知道谁是真正的小人了吧！是这些可耻的‘玉米’们！”
“我呸！”师聪和大个陈似乎认定我是在和吴小勤合演的这出戏，狠狠地把口水啐到我的脚下，转身就走。
“走吧。”
海洋扳过大河的肩膀，拥着他也转过身去。
大河的脚步是那样的艰难沉重。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几乎忍不住要涌出泪水。
突然之间又冒出了一个大哥，那帮手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跟着哪一边走。来回地看着吴小勤和江大河，不敢出声，连马达也没有启动。
就在这沉重的寂静慢慢流淌的时候。
砰！
“哎呀！”我只感觉夜空上的星星似乎一瞬间都聚到了我的眼前。完全没有防备之下，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脸颊上。我一声惨叫跌倒在沥青地上。
“我他妈的最烦的就是像你这种内鬼了。看我不把你揍个稀巴烂！”吴小勤对于我的不合作恼羞成怒，继续在演戏，上前抓住跌坐在地上的我的衣领，又高高地扬起了拳头。他也是故意想激怒大河。
“在这之前你先给我去吃屎吧！”
“大、大河！”
大河上来对准吴小勤的脑袋就是一记回旋踢，我眼睁睁看着吴小勤从我面前飞走了，足足飞出去了一丈开外，脸冲下摔在地上。那模样像极了狗吃屎。
“哎哟。好，江大河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这一脚了。妈的。走！”
吴小勤揉着脑袋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晃晃悠悠地走向自己的车子，挥手向他那帮新的手下喝令道。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都给我滚！”大河一声怒吼，他们这才匆忙地发动了车子。马达的轰鸣声四起。
当他们全部离开公园以后，剩下的就只是无尽的黑暗和让人窒息的沉寂。
“宇秋你是害怕吴小勤，对吧？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怕，和我说实话。不，不用说了……宇秋，你真了不起。你从头到尾都那么硬气，不肯矢口否认。真的难为你了。我不会为了权力地位那些没用的东西而做出一些鲁莽冲动的事。只要你不是真的背叛我就行了……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相信你。”大河用手背为我擦去从破了的嘴唇那儿流出的血，又用手指把我凌乱的头发理顺。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大河还是毫不犹豫地相信我，让我既感激又感动。
“别哭了，男孩子家……别担心，我不会再让你流泪了。”大河仿佛为了帮我止住眼泪似的，把棒球帽重新给我戴好。
噩梦般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我突然想起了李宇春在《超级女声》7进5的比赛里唱《大女人》被待定的那一刻，那时候我真的害怕宇春从此就要告别了那个舞台。但是宇春的坚定和坦然真的感动了我。没有哭，仍然只是微笑。一如往昔。
“谢谢评委给我这个机会。”
那一句话，让多少“玉米”被她的帅气震S了……
我难道不应该做那样的女孩吗？想一想，我又重新抖擞起自己的精神。
二十三
这些天遇到了一些神人。
前天晚上，我们出去拉票的时候，和那个在成都赛区总决赛给春春投了7000票、鼎鼎大名的《一个老玉米的自白书》的作者姐姐在某酒吧进行了历史性的会晤。真是一个可爱而疯狂的姐姐啊。我们问她，给春春投了这么多票，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说，其实很简单，她当时只是想以后可以继续在电视上看见她，所以班也不上了，每天拿着10张手机卡不停地投票投票。最后的结果究竟怎样，宇春是否得冠军，她根本就顾不上考虑。而且她投票的事情，家里人完全都不知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