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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好像整个向后飞出去。
只听见“哐”的一声,我的后背最先落在沥青地面上。幸亏今天穿着羽绒服来这儿,厚厚的羽绒服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嘴里那股又腥又咸的液体不用看也知道是血。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大河两步走到我近前,揪住我的衣领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我……”我说不出任何的理由,真想时光倒流让我不要再选择这一切。
“舔着吴小勤的脚趾过活的滋味儿好受是吧?!一天到晚对他阿谀奉承、卑鄙龌龊过活的滋味儿好受是吧?!不喜欢当‘玉米’可以不当啊,干吗要以这样的方式靠近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嘭!
大河打在我腹部的拳头让我疼得弯下了腰,三魂七魄似乎都已脱身而去。
“呃……不、不是……我没、没有……”我手捧着腹部,无力向后面倒退了几步。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若是再敢欺骗我的话就让你死!我现在只要见到你在我面前就想要掐死你!你的长相、手、脚还有头发,样样都让我觉得恶心!你竟然有资格说自己是‘玉米’,是宇春的表弟!还有你这样肮脏的人么?”
大河用手扯着我的腮帮子,又冲我高高地扬起了拳头。
“我从来没想过要把这样的记忆作为礼物送给你,把我忘了吧。”大河一拳打在我的嘴唇上,耳廓中只听见我后脑勺撞到车窗时发出的闷响。
“狗东西!我今天就打死你!”大河的眼中充满着杀意。
“你就把所有的愤怒都撒在我的身上吧。不要让自己难过。”在大河暴雨般落下的拳头之下,我浑身已经肿得不成人样了。
“说!当初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大河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拉高到和自己的视线相同的高度。
“只希望你能更加爱你自己……仅此而已。”浑身血迹斑驳的我强打精神,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大河盯着我的脸,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你再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试试!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拳头才总算停了下来。
他就像扔一件东西似的松开抓住我衣服的那只手。我身子倚在公园台阶上,一点一点地滑坐到地上。大河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子,骑上去发动了马达。其他人什么也不敢说,都默默地跟着他离开了。看着他们渐渐变小的背影,我揪心般地疼痛。直到大河消失不见了,我还是久久地不能收回我的视线。
大河,我是多么地不希望你伤心难过。
我好像已经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的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我似乎已经理顺好自己的感情了,我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那其实就是爱。我现在被你打得遍体鳞伤,但是比起肉体上的创伤,心灵上的伤口更让我疼痛。
因为我爱你的缘故。
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躲避,所以不知道那就是爱,现在明白了,却马上就迎来了结束。我坐在地上,任悔恨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痛苦地呜咽不已。天色渐渐地暗下来,风也渐凉。我却因为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楚而动弹不得。
几次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又都跌坐回原地。
嘀哩哩哩,嘀哩哩哩……
我艰难地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手机,我心想有可能是大河打来的,急忙用血迹斑斑的手翻开盖子放到耳朵上。
“宇秋,你到底在哪儿怎么还不过来,今天《超级女声》的李宇春很悬啊,你不回来看吗,比赛就快完啦。”
我的期望落空了,打来电话的人是珠珠。声音低沉,几乎就要哭出来。
“我疼得动不了了……珠珠啊,快点来救救我吧……我现在……在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公园……公园……”
说完这些,我就倚在台阶上闭上了眼睛。
二十七
[江大河的视角]
“说!当初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当初第一次见面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硬是挤进了我早已经冻僵了的内心,并在里面占据了一份位置。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这个位置了。所以他的背叛对我来说就像是用刀子在心头割肉那样的痛苦。
他腹部上被我狠狠地轰了一拳,身子像虾一样地蜷缩下去,却自始至终没有喊过一次疼,难道他真的已经麻木了吗?
像他这样的人,眼中又怎么会看得到别人的痛苦呢?
我抓住他的领子和他对视着。
“只希望你能更加爱你自己……仅此而已。”
他的回答让我原本已经插着一把刀,正流血不止的心脏又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血顺着嘴唇滴到衣服上,眼神也变得涣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嘴唇微微牵动说出的这句话又让我迷失了方向。
我又高高地扬起了拳头,俯视着衣领被自己揪在手里的宇秋。
他那圆圆的,充满善意的眼睛曾经那么地让我心神荡漾,脸部的轮廓也曾是那样的细腻柔和,然而这一切都在我的拳脚之下变得血迹斑斑。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松手放开了他。
“你再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试试!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我对自己不停地念着咒语。宇秋是妖物,宇秋是妖物。是那种即使真的欺骗了我,也让我情愿遮住眼睛去相信他的妖物。
好久没有在江边的夕阳下疾驰了。
我的心情就好像现在的天空,最后一丝的光明也逐渐被黑暗所吞没。我就是路边角落里那因为照不到阳光而没有消融的积雪。阳光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从来都是这样。
“我真的爱死这一天了!”
我凄厉地呼喊被路过的风吹走,在天空中消失了它的踪影。
我空虚绝望的内心里,找不到一条出路。虽然又回到了和以前没有分别的阴暗中,但是无尽的丧失感和绝望感让我情愿相信自己只不过是又一次的受骗。我又用手捂住了头。
“只希望你能更加爱你自己……仅此而已。”
我又回想起宇秋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身影又让我的内心开始动摇。
我为了发泄自己的悲痛而打了他,却发现实际上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悲痛。
我在你身上第一次学会了什么是爱,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然而最后你却因为担心和害怕要舍我而去?
越是想忘记就越难忘记,宇秋的样子在黑暗中变得更加鲜明。
我再一次用手捂住了头。
我从摩托车上下来,在岸边找了一块低地坐下。
“求求你……我的爱比起任何人都要深,求你成全它吧。我把全部都给了你,你也就是我的全部。求求你……”我对你真的是毫无吝啬地付出了一切,你就是我的全部。
我茫然若失地看着眼前在黑暗中汩汩向前流动着的江水,江面上反射着粼粼点点的月光。
宇秋,你对于我来说就是那月光吧?
既不关心江水有多深,也穿透不过它,只是装点了外表的微不足道的月光吧?
“宇秋你是害怕吴小勤,对吧?只要你不是真的背叛我就行了……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相信你。宇秋,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唯独你可以和宇春相比。”
我相信你。因为我对你的爱所以我相信你。
可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
我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我真的是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义无反顾地相信着宇秋吗?相信那些一听就让人觉得可信的话语,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而我如果真的相信你的话,就不应该先去理会前后的种种情况才对啊!我被当头棒喝一般,一下子觉醒了起来。
我想起了《圣经》中彼得的故事。
最后的晚餐之后,耶稣被罗马士兵抓走带到了审判庭上,他的门徒彼得竟然在鸡啼鸣之前三次否认自己认识耶稣。
但是耶稣在复活以后并没有怪罪彼得,而是像以前一样地爱着他。
……耶稣不愧为圣人,别人即使抛弃了对自己信仰,他却仍然爱着他。
而我恰恰就像彼得一样,在看清情况之前就被愤怒、绝望以及背叛感遮住了眼睛,抛弃了自己先前对宇秋许下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信任他的承诺。
“只希望你能更加爱你自己……仅此而已。”
宇秋被我打成那个样子,可直到最后依然还在为我担心。
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一阵恐惧袭遍我的全身,我爬起来,全速冲回车子那里。
好像雨水冲刷掉树叶上的尘土一样,迎面吹来的凛冽的寒风好像把我心中所有的背叛感还有愤恨都吹得一干二净。
“宇秋!宇秋!”我发了疯似的一口气狂飙回公园。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但还是在原地打着转,把双手拢在身体的最前面,一次又一次地喊着他的名字。可是直到我喊哑了嗓子,也没听见他的回答。
我焦急万分地掏出手机,拨了宇秋的号码。
嘀哩哩哩,嘀哩哩哩……
意外地,手机的铃音就在附近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一看,宇秋的手机就掉在刚刚他挨打的地方附近,现在正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啊啊……”
我的心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只觉得眼前发黑。
我几乎一晚没合眼,天刚见亮我就赶到了学校。包括昨天李宇春的晋级,都无法让我心情好起来。祝福宇春,但是我现在要找的是宇秋……虽然我知道他被我打得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指望他第二天就来上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里是我惟一可以等他的地方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眼看着班里的空位子渐渐都坐满了人,可是我旁边的座位依然空着。
咣!咣!咣!
想到全都是因为我宇秋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不由得发狂似的用拳头砸着桌子。
无辜的桌子被我砸得几乎要塌下去,我的拳头上也渗出了血迹。
“大河啊,你不要在这个样子了……先跟我来一趟吧。”海洋站起身走到我这边,紧紧地抓住还想继续砸下去的我的拳头,他把我拉到了教室的外面。我跟着他来到了教学楼的屋顶上。
“你和宇秋联系过吗?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面对着海洋,我就像是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他不肯松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觉得委屈、愤怒,恨不得能把宇秋打死以泄心头之恨。但是忘掉这一切吧。他因为骗了你而觉得内疚,所以不会再见你了。不要把自己想象成最不幸的那个人,把这些烦恼都忘掉吧,如果你是一名真正的‘玉米’……”海洋接连不断地说了好多话,但是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是啊,一个真实的‘玉米’,本该拥有一颗自由、勇敢、无拘无束的灵魂。而我的灵魂,如此的灰暗、压抑和变态。
“你有没有和宇秋联系过?!他现在到底在哪儿?!他的伤,他的伤不要紧吗?!你倒是回答我啊!快说啊!”我无法做到从容淡定,这难道正是我喜欢李宇春的原因吗?
“我没有跟他联系过。我想对你说的是……本来为了能够让你更快地忘记宇秋,我想把它撕掉。昨天一回家我就把它丢到了纸篓里……”海洋说了没两句,声音又变得几乎听不见了,我几乎都要被他给逼疯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把什么丢到纸篓里?!”我不停地催促着海洋。
“我不能偷看别人的信……扔掉的话又觉得有负所托……于是就又把信捡了回来。看与不看你自己决定吧。”海洋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你说信?!是谁的信?!”我现在已经抓住了海洋的衣领。
“宇秋早就做好了离开你的打算。他上一周把这封信托付给我。对我说如果你太过伤心的话,就把信交给你。如果你能够挺过去,顺顺利利地毕业的话就让我把信给撕掉。还有,他也把你托付给我了。让我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要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海洋把手伸进右边的裤兜里,在里面掏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把手拿出来。
“他让你照顾我?!”
宇秋他很早就做好准备要离开我了吗?
一种不祥的恐惧感在舔舐着我的心。我拨开海洋的手,迅速地从他校服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封信。我把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信封抚平。
可以看得出,它原先是被细致精心地裱糊过的。
我用颤抖的手从信封里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封信。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