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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要你爱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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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芷凡的祝福,于绍伦只能苦笑。但愿今天的许诺都真会实现,那表示艾盟就快回到他身边了。
  “谢啦!”他还是诚心地说。
  “接下来换我了。”孟芸突然一本正经,自皮包中掏出一只宝蓝色的绒布袋。“我可是有备而来的喔!绍伦哥,我除了祝你生日快乐之外,更希望你早日找到真正适合你的另一半。我想像中的她,应该是善解人意、细心大方,不但了解你,更能佐助你的温柔女人哦!”孟芸边说,边暗示于绍伦她就是那个女人。
  于绍伦没听出她话中真正的意思,顺手接过绒布袋。“送我的?”
  “对,快看看你喜不喜欢!”
  那只绒布袋沉甸甸的,有一些重量。于绍伦缓缓拉开被红绳系住的袋口,对孟芸会送什么完全没有预感。
  他探指而入,触摸到一股冰凉。天啊!竟是一块绿玉,一块雕着龙的绿玉。
  “我不能接受。”于绍伦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天啊!孟芸,你居然这么有钱!”芷凡倒只想到了最肤浅的经济层面。
  “为什么?”孟芸质问,眼中有轻微的愤恨。
  “这太贵重了,我没有理由得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况且这块玉看来温润晶莹,价值不赀,你一定花了不少钱。我更不能收下,留着它,就当投资好了。”
  “可是,我是特地买来送你的呐!你怎么可以不收呢?我不管,你一定要收。”孟芸耍赖,半无理取闹地说。
  “孟芸,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他不得已使用威胁的方法。他明白一旦收下这礼,他欠孟家的人情将更难偿还。孟太太给他和芷凡的恩情还不够多吗?再怎么说,他也不能收下那块绿玉。
  “好吧!”孟芸感到挫败,却不敢再多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一转情绪,马上展开先前的笑容。“但我的祝福你一定要接受喔!仰头一口喝干杯里的玫瑰红,她又恢复甜甜的姿态。
  “孟芸,你真是太夸张了!那块玉我看最少也要一万块上下,你居然眨也不眨一眼地就买下来,我太佩服你了。”芷凡切了块披萨放至自己盘中。
  “我省吃俭用就为了买下它,因为它好适合绍伦哥,谁知道绍伦哥竟不喜欢!”孟芸故作哀伤。
  “我不是不喜欢,但这礼实在太贵重了,我担待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于绍伦说得再坦白不过。
  此刻一切还属胶着,孟芸无计可施,不过她十足的把握能得到于绍伦。管他那个宋艾盟是否会回来,目前情势对她有利,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第七章
  如果每个人都能说到做到,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背信”这个名词了。说大家都会说,难就难在是不是做得到!
  对韦康森来说,一样不容易。尽管他答应自己要恢复从前的模样,实际上却比想像中艰难千万倍。他还是无法停止用工作麻痹自己,虽然他努力地不去想尹淑,但脑中却老是浮现尹淑凝望他的影像。尹淑的眼神似哀伤、似埋怨,在引发他内心的痛苦。
  他燃起一根烟,企图藉尼古丁平缓剧烈的头痛。自从上次差点和康磊大打出手后,他已有好一段时间没抽烟了,不过现在他真的需要来一根。
  不自觉地,他又想起于芷凡。到底思想上的不忠,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出轨?若答案是肯定的,他想起她的频率早已判定他有外遇了。
  他缓缓吐出一缕白雾,首次完全放纵自己去想她、去思考她这个人。
  她年轻而不生涩,善良而不矫情。容易自责,但不容易受威胁。上一刻,她还为间接造成尹淑死亡而怨怪自己,把自己当成罪无可赦的杀人凶手;下一刻,她却反指他是企图利用她弱点而占她便宜的登徒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无法否认自己深受她吸引,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除此之外,困扰他的还包括她不受社会约束的举止。她总是直接反应内心的感受,伤心就伤心,快乐就快乐,连愤怒都毫无顾忌;尽管他只看过她愤怒及伤心的时候。
  不耐烦地又吐出一圈白雾,他捻熄手上的烟。当他正要坐回办公桌前,电话上内线传来总机的声音。“韦先生,有位于小姐想见你。”
  于小姐?
  他熟识的女性中没有姓于的啊!他有些纳闷。莫非是她?但没有理由她会来啊;不管了,先让她进来再说吧!
  “请她进来。”他说完,起身走到窗边,仰望无云的天空。
  芷凡默默地等待,心中祈祷这样的拜访不会太唐突。她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一秒钟也等不了,昨天却破纪录地思考了好久,深怕今天的计划最后会沦为不智的抉择。上帝该不会那么狠心吧?她希望一切如序进行。
  “于小姐,韦先生请你进去。”总机小姐指向一扇上面挂有“建筑师韦康森”的门,示意芷凡自个儿进去。
  她用力做了个深呼吸,顺顺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的仪容看起来清爽些。一袭鹅黄无袖曳地洋装在腰部细致的剪裁下,凸显出她纤瘦却不平板的身材,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美。
  轻扣门板,心脏狂跳,芷凡努力故作镇定。
  “进来。”韦康森的嗓音沙哑如林间穿梭的风。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他硕长的身躯,高大、挺拔,却被室内简单的装璜衬得些微阴郁。没有回头,他不带任何喜怒地说:“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好不容易建立的稳定情绪霎时崩溃,震得芷凡忘了原先的计划。他一定要如此冷淡吗?连愤怒也没有。人说心寒至极,总失去表达情绪的能力,他是不是早对她不抱任何情绪,才寒冷似北极海浮沉不已的冰山碎块?这般状况,她又能用何种方法拯救他呢?
  “我想和你谈谈上次在你家发生的事。”她努力找回理智,仿效他冷淡的口吻。
  “你终于承认你也享受它了吗?”韦康森提起那致命的一吻,半是狂妄地问。
  “那不是重点。”她压抑自己回想那个禁忌,因为她不能在起跑点就败下阵来。
  “那怎可能不是重点?你主动吻了我,不是吗?”
  “我没有!”芷凡坚决否认。
  “那又是谁将自己滚烫的双唇烙在我额上?是谁用双手紧紧揽住我?是谁?你说啊!”他突然回头,一步步向她逼近,眼中有残忍的笑意。
  芷凡的勇气顿时消失无踪,剩下满腹委屈。“我——我只不过想——”
  “想怎样?”他依旧无情。
  “想安慰你。”她艰涩地吐出答案,声音低若蚊蚋,一下子便飘散在空气中。
  但韦康森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同情?”他靠近她身旁重复。“是同情吗?”
  温暖潮湿的气息袭上她僵硬的脸庞,竟有如春药般令人酥软。
  她忍住受曲解的眼泪,生气自己竟还站在这里任他侮辱。
  “告诉你,不需要;我韦康森从来不需要同情。你的同情就留给那些追不上你的毛头小子吧,那些人才真正需要你的同情。我,韦康森,就算再失意、再落魄,都不用你的同情来疗伤。你省省吧,省省吧!”他把话说到丝毫不剩仁义。
  “啪!”芷凡丧失了思考能力,反射地扬起右手向他颊上挥去,暗红指印停在他左脸上,竟像胎记般鲜明。
  “没有女人打过我耳光,更遑论连续两次,你是第一个!告诉我,你哪来的勇气?说!”他攫住她来不及放下的手,狠狠地紧握着。
  “我真怀疑尹淑是不是瞎了眼睛,竟然会嫁给你这个自以为是又残酷无情的恶棍!”芷凡说得咬牙切齿。
  她的话宛若一记响雷,震醒仍沉醉在报复快感中的他,引起他如野火般愤怒,放肆而无法压抑。
  “你凭什么说她!尹淑是神圣的,岂容你侮辱她!”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掐得她疼痛不已。
  “好痛,放开我!”她用力挣脱,却不敌他的腕力。
  两人僵持了有一阵子,韦康森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他急忙松手,但伤害已经造成。芷凡手臂上瘀痕浮现,青紫色印子怵目惊心。
  “你是个有虐待狂的变态!”泪水不争气地落下,除了瘀青造成的疼痛,还有更深的心碎。不要拯救他了,永远都不要!她揉着手上明显的血印,暗自发誓。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宛若深海传来的忏悔。“尹淑本来是个自信干练的都会女子,聪明、有礼,样样都深得人心,她出身世家,是父母唯一的独生女,父母疼她如掌上明珠,却没轻忽她的道德规矩,反而当她是尹家唯一的继承人般地严厉教育。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只是双方都满足于当时的状况,而没有打算走入结婚礼堂。但,就在我们享受着彼此满意的关系时,突然有一个清晨,我差点成为一个飞车党轮下的冤魂。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没错,就是尹淑!她奋不顾身推开我,自己却……直到那时,我终于明白一个人不能只要情爱的欢乐,而不想许下婚姻的承诺。因此,我向尹淑求婚,请求她成为我生命中的重心;我生活中的主角。可是——”他的音调中藏不住渗出的泪意。“可是,她就这么走了,连再见都没说,我如何能甘心?”
  芷凡忘了要继续生气,忘了自己发誓不管他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哀痛逾恒的他,才惊觉她根本不明就里,只会大肆咒骂。羞愧让她几乎无地自容,她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里!要误会就让他去误会吧!让他相信她铁石心肠吧!要丢脸就丢到这里为止,她不能使自己变成他眼中的笑话。要走,一定要快走,否则她将失去勇气离开。届时,她就真正会羞愧而死!
  没有告别,芷凡转身拔腿狂奔,不顾身后的韦康森。
  “难道她还不能谅解我,或者认为我说的全是假话?”韦康森喃喃自语,除了疑惑,还有更多的失落。
  失落?
  是的,失落。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激烈地恨过自己。
  走在六月艳阳高照的晴空下,全身泛起一股陌生的寒意,芷凡忍不住用双臂揽住自己。她此刻哪儿都不想去,连家也不想回,只希望有法子能理清她纷乱不已的思绪。
  愚笨啊!于芷凡。亏你还念到大学快毕业,竟然只会看事情的表面,而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这样的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人为你停留?更别说要拯救别人了。
  她百分之百没想到他恐惧痛苦的背后,会是对婚姻许下承诺却无力完成的自责。“你是个有虐待狂的变态。”这话多么残忍、多么无情,她才是真正伤人不需花力气的坏蛋。
  火伞高张下,她想得失神了,踩在红砖道上的脚步也随之迟缓,像使不上力般地软弱。一个不留神,直向眼前的身躯撞去,她跌坐于地,眼泪完全不听使唤地奔流而出。
  “小姐,你有没有怎样?”一种极似他的声音传来,更令她慌乱不已。
  老天爷!不要,求你不要,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求你不要再让他看我的笑话,求求你。芷凡在内心呐喊着。
  “芷凡,你还好吧!”他蹲下身,再度开口。
  她头垂得更低了,深怕看见他嘲弄的眼神。
  他伸出厚实的手,以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关怀地问道:“芷凡?”
  那是她在韦康森身上永远找不到的暖柔语气。
  抬起眼,她碰触到的不是韦康森,而是他弟弟——韦康磊担忧的眸光。犹如溺水的人找到浮木般,她不由分说地扑入他怀里,放肆哭了起来。
  泪水决了堤,来不及阻止,她任由它恣意泛滥,湿了他的衬衫前襟,她也不管。
  胸前的泪人儿,此刻看来多么脆弱,像是风中无力抵抗的芒花,只能随着冷风的狂肆而摆动,却在背地里哭泣。韦康磊忍不住紧紧地拥住她,完全不带私欲,纯粹兄长式的安慰。
  栖在韦康磊怀里,芷凡忍不住哭诉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尹淑对他有这么深的意义,也不是故意骂他变态的……因为他误会了我,曲解了我的本意,说我滥用同情的权利……可是我不是,我不是啊!所以才会打了他……我去找他,全是因为韦伯伯、韦妈妈……我知道他老人家俩并不快乐,尤其是韦妈妈,常会因为想起尹淑而难过。虽然她很努力掩饰,我还是看出来了……韦伯伯、韦妈妈对我很好,对我这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女孩来说,他们就如同我的另一对在世父母。他们非但不因为尹淑的事实怪我,反而安慰我,一切皆由天命,叫我不要自责。他们对我这么好,我不要看他们痛苦难过呀!”她说得语无伦次,情绪激动难抑。
  韦康磊闭口无语,惊讶她的痛苦自剖,原来她早和大哥多次交手了。
  “后来我发现,他的举动操控着韦伯伯、韦妈妈的情绪,你们家快因他而崩溃了,所以我才会去找他……我想把他从思念尹淑的泥沼中拯救出来,让他恢复从前的模样,或许我不了解他本来的面貌,但我相信和现在绝对不同。如此一来,韦伯伯和韦妈妈就能重展笑容,不需看他脸色过日子。拯救?我很自不量力,对不对?”她抬起沾着莹莹泪水的双眸,自嘲地问。“不只是自不量力,根本是自取其辱!”她说出结论。
  “别这么说!”面对她受伤的自尊,他不忍,却也束手无策,只能给予安慰。“我爸妈若知道你这么有心,他们会很高兴的。”
  “但那终究短暂,不是长久的办法。”察觉自己已俯在他胸前过久,她缓缓退缩身子,难堪地抹抹眼泪。
  “总比没有好。”他掏出一方洁白镶着蓝边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衬衫。”
  “没关系,再洗就干净了。况且美人泪,怎能说呢?”他企图扭转此时的尴尬气氛。
  芷凡干涩地道过谢,心中又起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没有发觉你正朝我家的方向前进吗?”
  不经他提醒,她真的没有发现、她竟然已经在路上走了这么久。
  “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不!”她脱口而出。
  “你不想去看看我爸爸妈妈吗?”
  “我需要先理清我混乱的情绪。”
  “喝杯茶吧!”
  “嗯!”他接过烫手的瓷杯,杯里翻滚的茶叶正似他焦急的心情,悬浮、飘荡。
  “找到她了吗?”
  他摇摇头。
  “有没有刊寻人启事?”
  “都已经登了好几天了,我怀疑她根本不想回来。就算她看到了寻人启事,可能也当作没看见。正如你说的,她脾气很倔,她只听自己的意志行事,但她为什么不肯和我谈谈呢?不能谈?抑或不愿意谈?她为何总是不停地把自己隔开,不让我靠近她的内心?”
  “或许她有你不能了解的苦衷。”
  “我难道会不帮她分愁解忧吗?更何况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好办事,她怎么会不懂呢?再说,她不告诉我她的苦衷,又如何知道我不能替她分担一些呢?”于绍伦放下瓷杯,难掩气愤的神情。
  “人世间实在有太多事是无法用理智去分析、了解的。艾盟的母亲当年离开我,也是突然得叫我措手不及,等到我发觉自己的错时,已过了十个年头。所谓‘一切皆由命定’,有时想想,还是有它的道理。”宋宇盛诚恳却现实地说。
  他抱着头,不发一语。
  “别想太多,尽力去找就好。我想你们的缘分应当不只如此,她最后一定会再回来的。”宋宇盛强自乐观的安慰他。
  “但愿如此!”
  “对了,上次你的个展很成功,除了几位知名的前辈肯定你之外;艺文界更是大作报导,连国外都有收藏家想搜购你的作品,看来你已经在摄影界占有基本的席位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宋宇盛想起绍伦上次的成功个展,认为他若要在摄影界闯出一番天地,必须加紧脚步,乘胜追击。
  “本来有计划再开一次个展,谁知道会发生艾盟不告而别的事,所以就耽搁了下来。”他据实以告。
  “不是我不重视艾盟,也不是我讨厌她,虽然她每次见到我都带着很深的敌意,我相信她有她的理由。但你不能放弃你的摄影,因为如果你找到了她,她也愿意和你回来,那很好;但如果她不和你回来,甚至连见都不想见你呢?难道你要任你的摄影事业荒废,最后看着它毁于一旦吗?”宋宇盛说得实际,却不无道理。
  “我晓得。”他明了老师的苦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游荡了好一会儿,唯见滚烫茶水泛起的白雾。
  “我该走了。”于绍伦打破沉默,起身站起。
  “也好,别忘了我的话。”
  “不会。”
  宋宇盛送他到门口,关上门前,他开口:“希望你早些找到艾盟,也让我快点见到她母亲。”
  一股愧疚及不忍自于绍伦心里升起,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于绍伦不敢尝试,他怀疑他能否承受得了?
  望着桌上剩下的半个馒头,艾盟感到极端地孤单无助。回到南投不仅没有她想像中的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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