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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却多了两个碍事的家伙,办起事来可就绑手绑脚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并没有跟依芙讨论。因为从依芙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怒气,就知道她和亚骆之间尚未把问题解决。这样的依芙,也不便去找她商量了。
拿著杯水躲在暗处偷闲休息的于含璇苦恼似地叹了口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烦恼过,而且被人陷害也是第一次……奇怪了!她自认平常做人都谦虚有礼、和蔼可亲(?),何以会被人怨恨呢?这其中一定有极大的误会。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于含璇大大地点了下头。她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者来澄清这个误会。
这样下定决心后,视线不自觉地就往平常那两个外国人坐的桌位看过去。还有一点也是满怪异的——她以为那个外国混血儿会在房间“出事”之后来找她,却出乎她意料之外。不只如此,这两三天来也没再见到他们的影子,连家对面的巷子里那辆BMW也不见踪迹。
他不会那么笨吧?难道不知道他房间的乱象是她的杰作吗?不过这也有可能,或许他就是这么笨的人,以为只要跟踪她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为什么他盯著她的眼神给她的感觉却不是那样呢?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呀?若不是单纯的笨,那么就是一只精明的老狐狸了。
于含璇就这样望著那个桌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一个突兀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那身影居然就是她刚刚在想的人。
不过这次只有耿濬而已,他照样坐在老位子上,深邃的绿色双瞳直盯著于含璇,却读不出任何讯息。
于含璇将水杯顺手放在旁边没人坐的桌位上,笔直地朝耿濬走去。
“先生,请问要喝些什么?”于含璇十分亲切的问耿濬,其中挑战的意味大概只有耿濬才读得出来。
“马丁尼。还有,一卷录影带。”耿濬不疾不徐地说道,口气里没有一丝怒气或挑衅,平淡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有饮料,没有录影带。若你想要录影带,就要到录影带店才有喔!”于含璇笑咪咪地回答。
“如果你不想被控偷窃、偷取重要物证,以及妨碍办案的话,就尽管留著吧。”
“哼!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有什么证据?”听他洋洋洒洒讲了一长串罪名,她偏不信自己有什么证据落在他手中。
耿濬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透明塑胶袋,以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这是我在案发现场房间找到的头发,我想,应该是你掉的吧?”
于含璇的笑容开始僵化。“先生,不要随随便便捡来一根头发就说它是我的,总得要证明吧?”这人有没有搞错呀?以为在街上随便捡一根别人掉的头发就硬说是她的,他是脑筋有问题是不?
“你想要证明,我当然可以给你,不过……我需要你的某一样东西。”耿濬靠著椅背,态度变得有些懒洋洋,但口中透露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正经。
于含璇双手交叉抱胸,眼也不眨地盯著耿濬,似是在揣度他话中的正经成分有多少。“等我下班之后,在我家楼下等我。”于含璇懒得再跟这个无趣的人周旋,直截了当地跟他下了约定。
“好。”耿濬爽快地答应,并未多做考虑。
于含璇见耿濬毫不迟疑地答应,随即转身离去。只不过在离去之前,又习惯性地瞪他一眼;就算只能用眼光砍他一刀,她也满足了。
耿濬好整以暇地看著于含璇忙碌的身影。老实说,他对于含璇这个矛盾的综合体很是感兴趣。通常游走于法律边缘或从事与法律对立工作的人,几乎很难有单纯的性格,但于含璇却还奇妙地保留著,的确和他所见过的特殊工作者不同。那么,究竟她为何会步入神偷世界,大玩小偷戏官兵呢?
耿濬就这样一直坐到“怪胎俱乐部”快关店休息,才起身离去。
一个小时后,俱乐部一如往常已完全冷清下来。一条纤细的人影快速地从里头闪出,像是急著要赶去什么地方似的。
于含璇才刚转入最左边的小巷,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我送你回去。”从暗处走出来的,正是耿濬。
而于含璇似乎也已料到会是他,因此并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唷!你什么时候变成绅士了?我还真不习惯。”她以讥嘲的口气说道。
“我有一半英国血统。”耿濬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仍以十分认真的语调回答。
于含璇当场愣住,直盯著耿濬看。他是真的很认真地回答吗?
这人的性子真难以捉摸耶!当她觉得他呆板时,他偏精明给她看:等她又觉得他狡猾时,他就要笨给她瞧,实在令人……不知该如何跟他应对是好。
“呃……算了算了!要走就快点吧,我不想被别人看见。”懒得跟他斗嘴!于含璇挥挥手,又左右四处张望,一副深怕被人撞见的紧张模样。
“你在担心什么?”耿濬不解于含璇何以会如此紧张鬼祟。不过这种表现真的像极了小偷,虽然他明知她现在不可能去“办事”。
“托你长相的福,现在你是我们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帅哥客人。要是被我的同事瞧见我和你走在一起,隔天肯定谣言立刻满天飞。我想你也不希望造成这种结果吧?”于含璇斜著眼瞄他。直到现在,她才算仔细打量他。好啦!她承认他长得够帅,混血儿的轮廓让他兼具西方的立体美与东方的温文气质,连当代受欢迎的男明星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不过……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但为何愈看愈觉得他那张脸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她应该没见过他吧?嗳!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别虐待自己的脑袋了。
耿濬闻言,还真的沉思了下,再缓缓说道:“如果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
“那是一定的!”于含璇咬牙加强语气。
“为什么会造成困扰?”耿濬十分困惑。于含璇给他一种不想跟他有任何一丁点牵扯的感觉,这和他以往的经验是完全不同的。
“难道你希望我被误认为是你的女人吗?”于含璇眯眼瞄向他。她不觉得自己符合他的眼光,站在他身边的该是有气质又端庄娴丽的大美人才对……咦?她这样想不就是在贬低自己?
耿濬皱起眉。“你非要说得如此难听吗?”
“难听?”于含璇挑眉。“好吧!女朋友、马子、亲密爱人,你觉得哪个好听就用哪个。”
耿濬无奈地摇摇头,向于含璇示意道:“往这边走吧,我的车停在那里。若真的不想被人看见就快点。”
废话!于含璇快速往他说的方向走去,经过他身边时还狠瞪他一眼。她当然不想被人看见,要是被人误会而跟他扯在一起,她相信那绝对是恶梦的开始。
“好,你要怎么证明这根头发是我的?”于含璇解下安全带。看著温暖的小窝就在不远,她只想快快打发掉这男人,回去窝在床上。
“只要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我就能比对出这两根头发是否出自同一个人,当然也就能证明是不是你到过我的房间,偷走了那卷录影带。”耿濬的口气温和,但其中的强硬程度却是百分之百。
于含璇眯起眼。哼!他说要根头发她就要给吗?他也太“高估”她的合作度了吧!
于含璇下了车,往公寓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转身面对也跟著下车的耿濬。“我知道你们警察办事很龟毛,连要根头发也要搜索令,你有吗?”
“怎么?连一根头发也吝于给吗?”耿濬双手背在身后,态度看似轻松,但于含璇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种即将并发出来的气势。“拿出搜索令便是强制,你要我拿搜索令,意思即是要我来强的喽?”
他的话未说完,于含璇的一张俏脸瞬间转成冷硬。“如果你有办法拿到我的头发,就过来呀。”
一见于含璇那显然不妥协的态度,耿濬先是无奈地叹口气,却又直直地向她走来。“说真的,我并不想和你硬碰硬……”
“只可惜我并不是你所料想的那样——”于含璇在耿濬距她大约两公尺时,突然纵身一跳,右脚凌厉迅速地向他飞踢过去。
耿濬当然早有了准备,他抵住于含璇往他胸口踢来的腿,并巧妙地利用她踢过来的力量将于含璇反弹回去。
这家伙居然会太极拳!于含璇微讶了下,但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立即又在第一时间展开第二波攻击。
耿濬显然对于含璇那样积极的进攻感到惊讶,他以为她有的只是三脚猫功夫,没想到却真有武术底子,而这不得不让他认真应对。不过他并没有因这种情况而感到厌烦或苦恼,相反地还觉得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对打了,这次的对手不但真材实料,还是个女的。不由得,他对于含璇开始另眼相看。至于布雷尔那小子,每比划一次就喊痛一次,总是找藉口开溜,看来应该还要再多些机会训练他。
而于含璇则是运用她天生俱有的敏捷反应,快速地变化招式,其目的就是要混淆对手的判断能力,攻他个措手不及。
没办法!女人嘛,天生力气就比男人输一大截,就只能靠速度来取胜了。而这正是她非不得已要动武时所采取的战术,也是她屡战屡胜的原因。
耿濬一开始的确让于含璇千变万化的招式弄得眼花撩乱,而挨了几个拳头。但他与一般人不同的是:愈处于下风,他愈是沉著冷静。很快地,他大概摸清了于含璇出招的模式,而能够跟上于含璇的速度并抵挡回去。
耿濬不慌反静的应对,著实让于含璇大吃一惊。几乎没有人能够在处于劣势时,还能保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她实在不明白,耿濬是如何维持沉稳的心态且看出她出招的模式?于含璇就这样稍微闪神了一下,却已足够让耿濬趁虚而入。
一瞬间,情势整个扭转,耿濬反守为攻,凌厉强悍的招式逼得于含璇差点难以招架。她险险地闪过耿濬右手向她左肩伸来的一爪,右手成刀想要往他颈肩砍去,却是虚晃;左腿立即攻向耿濬下盘。而耿濬的反应算是快的了,他料到于含璇会出虚招,因此在她的腿攻向他时,即时纵身往后一跳避开。
于含璇趁此机会灵敏地几个后空翻,瞬间两人离了十几公尺远。
一切就那么突然地静止了下来,仿佛两人方才激烈的对打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于含璇半伏在地上,双眼戒备地盯著耿濬,一副随时备战的姿态。
“我想我们就此停战,你同意吗?”耿濬毕竟没忘了正事,他不是来与她交战的。
于含璇不发一语地盯著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耿濬莫名其妙。“笑什么?”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于含璇站起身,仍止不住笑意地望著他。“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人,明明精得跟狐狸一样,可是又能装傻装得像是很正经的样子……”于含璇双手在陶前交叉。“头一次,我觉得我被打败了。”
耿濬挑眉,对于含璇的说法很是感兴趣,“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于含璇脚跟转了个方向,缓缓走向公寓大门,耿濬则跟在她身后。“若你真的是讲求证据才抓人的话,你就不会连续一星期对我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而是直接拿对我不利的证据到我面前来,把我带走才对。”
“因为这样,你就认为我不是这种人?”
“没错!你根本就是在测试我有多大能耐。”于含璇终于猜出这人最初的想法了。
“看来,你证实了不只我所猜测的那样而已。”耿濬开始佩服起她来了。到目前为止,还有许多被他耍过的人尚未觉悟已被他戏弄的事实,甚至还将他当大恩人看待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发现得太晚了。”于含璇懒得给他好脸色看。这种人,跟他打交道准会吃亏。
“至少还不算太晚。”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查到我住处的?”于含璇双手在胸前交叉。她记得她在国二之后,就不曾再被台湾警方抓包了,且其中还有段时间不断地变更住所。他究竟有何通天本领,可以在两千多万人口中找到她?
“你以为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案子,警方一直毫无头绪吗?其实他们早就在怀疑你了,但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加上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没有进一步行动。尽管如此,他们仍是会多多少少调查你的行踪,免得哪天你要是捅出了大楼子,他们至少还能够向上面交代。因此当我们提出需要你的资料时,台湾的调查局很快就将所有的资料——包括你的住处,都一并奉上来。”耿濬可以了解警方头痛的地方,否则于含璇也枉称神偷了。
呵!原来如此。听他这么一说,于含璇这才明白警方不全都是脓包。“真难为你如此费心机,我还真有些同情呢。”于含璇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幸好,她并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这话怎么说?”耿濬不解地皱起眉。
“很可惜你那卷录影带里出现的人不是我。”哈哈!她赢了。这呆瓜在她身上浪费了许多时间,却没想到该抓的人下是她。
耿濬不答话,眉头则是皱得更深。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画面上的人不是你?”
“很简单。”于含璇转身拿出钥匙开了大门。“上来吧,我来证明给你看。”于含璇对耿濬说完之后,就迳自上楼去了。她相信耿濬会跟上来。
就如她所料的,耿濬毫不迟疑地跟在她后头,跟著爬到三楼,随即进到屋内。
触目所及,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居家布置,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屋子的主人是闻名国际的神偷,居然没有一样看来像是古董的东西来表彰她这神偷可不是浪得虚名。
于含璇看出耿濬的心思。“我不把『借来』的东西放在家里,通常是把玩几天就还回去,除非它本来是另有主人的,那么我就会送回给原本拥有它的人。”
“我知道。”耿濬环顾一下这屋里的布置后回道:“就因为你的作风有别于一般的同行,显得特立独行,因此你在这一行里才会特别出名。”该怎么说呢?他了解于含璇偷东西并不是为了私利,只不过是为了享受自己的特殊才能所带来的成就感,并不会把偷来的稀世珍宝占为己有。
于含璇眯起眼。“喔,看来你对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了嘛。”
“既然我千里迢迢而来,总得对我要逮捕的对象做一些调查,才不会不尊重他们呀!”耿濬十分温和地笑道。
“麻烦把你的笑容收起来,我怕晚上作恶梦。”于含璇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料到这长得像大明星的帅哥笑起来虽迷死人,但隐藏在笑容里的深意却令人不敢领教。
“会这么说的人也只有你了。”耿濬状似叹息地摇摇头。所有见过他的女人都巴不得他常笑,不过现在却有个例外了。
“废话少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分?”于含璇两臂交叉。虽说她心里已有个底……
“隶属联合国的国际刑警。耿濬。”简单扼要,不多做无谓的说明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你是哪一国人?”于含璇开始好奇这人的家庭背景,看他有如贵族般的气质,应该来自于赫赫有名的家族吧?
“我有双重国籍,父亲是台湾人,母亲是英国人;我在台湾出生,但在英国长大。为什么问这些?”该不会是对他产生兴趣了吧?不过又不像……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那你会说中文吗?”于含璇真的只是好奇,他是第一个她认识的混血儿。
“会。从小我爸就请了一个家教来教我中文。怎样?”
“拷!你不会早说呀!”一听他会说中文,于含璇随即用中文飙出不雅的字眼。
耿濬蹙眉,以不赞同的口气说道:“女孩子不应该说『拷』这个宇。更何况,你英文说得不错,说不说中文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于含璇对他甜甜一笑,“因为这样我就不用说英文了。”
“只是因为这样?”耿濬满脸怀疑地问。这是什么怪理由?
“不然呢?”于含璇皮皮地反问回去。干嘛每件事情都要有理由?她高兴不想说英文就是不想说英文,如何?
“没事,你高兴就好。”耿濬也大概明了了于含璇所想的,反正说中文也难不倒他,用什么语言都无所谓。
“那就少说废话,做正经事吧!”于含璇拿出录影带,放进录放影机里,开始播放。
耿濬在于含璇身旁席地而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原先他要逮捕的人坐在一起看影片,而且还是被列为重要物证的监视影带!
“你觉得我有多高?”于含璇突兀地提出一个与刚才或现在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耿濬愣了一下,立即回道:“大约一百六十吧。”
“是一百六十二公分。你看……”于含璇指著画面上的展示柜问道:“你应该到过大英博物馆去做调查吧?在你的印象中,这些展示柜大约有多少公分高?”
耿濬盯著于含璇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