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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士尧沉默半晌。
他想起妻子的话:总统肯定想整顿军队,将你部下的编制压缩,归入他的势力。
廖士尧没有相信阿蕙的话,并不是觉得总统没有这样的意图,而是觉得总统找不到这样的借口。
可是战事一起,廖士尧倘若吃了败仗,那么,总统整编他的部队就名正言顺。
总统不需要承担任何指责,就将廖士尧的庞大势力土崩瓦解。
因为吴荣华的事,廖士尧在党内人气低落。他若是拒绝不出兵,以后估计要成为党内的笑话了!
他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这样的政治圈套。
参谋们还在分析来分析去,没一人能猜到阿蕙说过的话。
廖士尧心里很烦。
他回了家。
他把军务和阿蕙说了,也不避嫌。他道:“你猜准了!总统果然要在兵权上动手脚。”
阿蕙就轻笑:“这很好猜。自古功高盖主者身危。你的势力算是东南军阀里最为强盛的,还有总统不知道的家当。他忌惮你是人之常情。只是,他会从吴荣华一个小女子身上入手,简直防不胜防的,你莫要觉得自己大意疏忽了,你一直做到很谨慎啊!”
廖士尧就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没人知道廖士尧内心的自责。
落入圈套不可耻。但是他害怕忠心耿耿追随他的将士们跟着他遭难。
阿蕙好似能看到他的心。一番话让他心头暖暖的。
“咱们有家当。”阿蕙又鼓励他,“士尧,我娘家有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支持你。去年我帮你添了那么多军火,是不是?”
廖士尧就笑。
去年阿蕙拼命敛财,他是知道的。当时他也有点不快。
只是此刻她说出她娘家有钱时的骄傲与自信,让廖士尧心满意足。不管怎么宠溺她,只要能让她感觉到成就感就好。
“对。咱们谁都不怕。”廖士尧笑着吻了她的唇。
他只敢在阿蕙面前表露他的担心和忧愁。
有了变故,下属比他还要茫然,所以在人前他必须镇定自若。
只有回到家,才能直抒胸怀。
“你说,吴荣华怀了谁的孩子?”阿蕙突然问。
廖士尧无奈笑:“你不会也以为是我的孩子吧?”
“怎么会!”阿蕙轻捶,很认真说道。
这一动作。让廖士尧心头微荡:那么认真的一句怎么会,是多么信任他啊!
“……我的丈夫我最是清楚,你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哪怕不小心让她怀了孩子,也会保他们母子周全的。我的丈夫重情重义,否则当年我救你一命。你也不会那么努力回报我的。”阿蕙继续道,“我只是在想,吴荣华消失的那几个月。到底和谁在一起啊?”
廖士尧已经派人在查,却没有结果。
他来南京城不足半年,势力还无法伸及各个角落。倘若宁庸在南京的话,应该能查得出来。
阿蕙沉默想着心事。
夫妻俩欢愉一场,歇下不提。
过了三天,廖士尧终于接到了总统府的批文:他和孟子楠行军一路上,不设兵站,粮秣饷项皆要自筹。
接到消息之后。廖士尧没有生气,反而胸口一口气舒了出来。
原来下一招在这里。
知道对方的意图,总比胡乱猜测要好。
回到家。他把事情告诉了阿蕙。
阿蕙派人去茂城送信,让大哥和三哥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支持廖士尧。他们的庞大家产。都是通过廖士尧当权时聚敛所得。
很快就收到了大哥回复的电报。
他同意了阿蕙的请求。
半年的从政生涯,让大哥有了敏锐的政治觉悟,他很快就想到了廖士尧。他在电报里说:三哥会亲自到南京,把阿蕙所托之事办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廖士尧找了孟子楠来问话,问他对行军可有良策。又问他托付谁来运粮草。
孟子楠很上道。他的势力现在不如廖士尧,就没有和廖士尧死磕,道:“一切全听廖帅做主。”
孟子楠也感受到了南京这边对他的忌惮和不满。
他现在的敌人不是廖士尧。
三哥赵嘉林到南京,已经是九月初。
九月下旬,廖士尧整军出发。
前一晚,阿蕙总不停做梦。
她梦到了何礼,前世和何礼生活的片段,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很多事阿蕙甚至都忘了,直到梦里才那么清晰可见。
原来她和何礼成亲之初,何礼有过柔情的。
于是,她对廖士尧的这次行军有了担忧。
她紧紧抱着廖士尧,对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你听到了吗?”
廖士尧笑着拍她的后背。
从前也有离别,阿蕙可没有如此感情。
阿蕙却落下泪来。
她说:“舍不得你离开我……”
她是真心实意的。一想到万一他回不来,阿蕙的心就揪起来的疼。
第201章逃不掉
廖士尧离开南京之后,就到了南京的秋季。
一场秋雨,天一日日凉了。
阿蕙担惊受怕。
她总安慰自己说,未必就会重复跟何礼的婚姻。
但就是放心不了。
孩子们都很听话,连兆慎也能感觉到阿蕙的不开心。
他就跟阿蕙说:“二叔回来,会给你买好吃的!”
从前他就安慰过阿蕙,阿蕙啼笑皆非。
不过如此一闹,心情就好了不少。
阿蕙每日送兆慎去武馆,回来又检查兆禹和明芜的功课,然后就是陪着兆年。
兆禹念书用功,明芜也聪明,两个孩子不怎么淘气。
除了基本的知识之外,阿蕙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教他们英语和钢琴。
两个孩子渐渐分出了高低。
兆禹音律感觉很好,钢琴学的很快,明芜却手下艰难;明芜对英语学习能力很强,兆禹却总记不住发音。
后来,阿蕙就每天抽出三个小时辅导他们。
第一天给明芜两个小时的英语,第二天就教兆禹两个小时的钢琴。
又不是考学,原本就不需要苛刻,阿蕙只是引导孩子扬长避短。
一个月之后,明芜就能跟阿蕙用简短的英语对话,兆禹也能弹一支很简短的曲子。
阿蕙很有成就感。
到了十月,又有宴会。
南京官员众多,关系错综复杂,阿蕙不想牵扯其中,她很少参加宴会。
可是推辞多了也不好,于是她去了。
她遇到了沈阅,孟子楠的妻子。
阿蕙挪开了眼,沈阅却向她走来。
她对阿蕙说:“我记得你,你是子楠哥的朋友。”
她的笑容有了几分爽朗。
阿蕙想起第一次在茂城遇到她,她口直心快问阿蕙是不是孟子楠的同学。那时候。她是个简单又开朗的女子。
看着她的笑容,阿蕙也淡笑:“我和孟子楠认识。”
“我知道!”沈阅笑着说,“子楠哥和我结婚的那天,他跟我说了你的名字。你叫阿蕙是不是?”
阿蕙眼底就有了寒色。
她不太明白沈阅的用意。
看到阿蕙的戒备,沈阅忙道:“你莫要误会,我不介意的。子楠哥对我很好。他说从前的事他都忘记了……”
阿蕙听不出她话里的真假。
她不想和沈阅谈孟子楠。
阿蕙借口要走。
沈阅有点失落。她说:“我能去你家里玩吗?我的勤儿和你的孩子一般大呢。我在南京谁也不认识……”
她语气里的娇憨,真不像是装的。
阿蕙笑笑,道:“家里事物繁杂,不好请你过去坐。他日有空,咱们再约吧。”
她仍是拒绝了沈阅。
对于不明敌友的人。阿蕙不想贸然接触。至少,她应该知道沈阅的真实态度。
沈阅知道阿蕙是孟子楠的初恋,那么。她对阿蕙真的没有戒备之心?阿蕙是不信的。
她回了自己家。
沈阅很无趣。
宴会散席时,有好几位夫人邀请沈阅,她都拒绝了。
她回了家。
儿子孟勤吃了奶已经睡下,沈阅坐在床边,手指不由轻轻拂过儿子的面颊。孟勤长得很像孟子楠。
她还记得孟勤出生的时候,孟子楠守在她身边,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看到了儿子,孟子楠却愣住了。
知道孩子哇的一声哭。他才笑起来。
沈阅从未见过他那样笑,眼中有泪,却笑得开怀。好似得到了至宝。他当时吻着沈阅的额头,大笑着说:“阅儿,我的儿子。我有儿子了!”
那种开心,沈阅至今都记得。
有个赵嘉蕙又能如何?孟子楠不会再回头了,
沈阅有这个信心。
他不会放弃自己和孩子的。
可是沈阅想认识赵嘉蕙。她没有恶意,她只是想知道孟子楠的过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样的生活,沈阅都不知道。
孟夫人也死了,孟子楠又不愿意提起,关于孟子楠的点滴,大概只有阿蕙知晓了。
沈阅觉得无聊,而且她始终忍受不了好奇。她想认识赵嘉蕙,除了知道孟子楠的事,也很想知道阿蕙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孟子楠会喜欢她。
她有点小嫉妒,但是她会控制好。
可是阿蕙不愿意和她来往。
沈阅叹了口气。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熟睡的儿子身上。这么小的孩子,粉嫩喜人,长得像极了孟子楠。
沈阅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想到了自己的一生。
她想到了姐姐。
母亲是父亲的继室,姐姐是先夫人生的。
从小,沈阅就不太明白姐姐。她不爱说话,有时候枯坐一整日。在父亲面前,姐姐总是那么温柔懂事,在母亲和她面前,姐姐又冷漠寡言。有时候母亲跟姐姐说话,姐姐爱答不理。
她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
沈阅知道,姐姐不喜欢她和母亲。
可是沈阅喜欢姐姐。姐姐很好,对父亲和身边的佣人都很好。
沈欢比沈阅漂亮,笑起来很甜美,虽然她很少笑。沈阅总觉得姐姐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她跟着姐姐,姐姐有时候躲避她,有时候无视她,却从来没给过她一个笑脸。
直到孟子楠出现,姐姐脸上的笑才渐渐多起来。
那时候,沈阅真的很感谢孟子楠。
只是后来呢?
后来,那种感谢就变得莫名其妙。
沈阅听到了母亲跟父亲说,要把自己嫁给孟子楠的时候,她心里突突的跳,脸一下子就火烧火燎的。
然后她又听到父亲说,应该把姐姐嫁给孟子楠,沈阅的心一下子就凉。
她想了一夜,姐姐应该嫁给孟子楠。姐姐比她大,应该先嫁人。
她没关系的。
她借故去了朋友家。住了三天。
从那时候起,沈阅就不太喜欢看到姐姐。
她也不太想看到孟子楠。
再后来,她听到了孟子楠和姐姐吵架。
冷静下来之后,沈阅也发现孟子楠不喜欢看到她,对她的态度很差,对姐姐就很好。
她彻底寒了心。
可最后。父亲还是把她嫁给了孟子楠,而不是姐姐。
他们结婚的时候,姐姐去了美国。
父亲没有挽留姐姐,孟子楠也没有。
沈阅甚至听到孟子楠说,他不喜欢姐姐。姐姐能去美国是最好的。
姐姐哭得很伤心。
后来,就没有变故,她嫁给了孟子楠。成亲之初。孟子楠的眼神都是冷冷的,叫她害怕。
新婚之夜,他一个人坐到了后半夜。
沈阅也坐着不敢动,她的手指紧紧搅着:孟子楠在想谁?他是不是在想,新娘如果是姐姐会更好?
行了礼,孟子楠仍是对她冷淡。
直到后来,他把母亲接到了淮南。
孟夫人到了淮南的时候,身体很差。病得瘦骨嶙峋。
沈阅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她服侍孟夫人,比佣人还有尽心尽力。那时候想法也不是那么单纯。她很想孟子楠看她一眼。
渐渐的,孟子楠看她的眼神就不那么冷了。
沈阅天生走路脚步轻,所以她经常能听到旁人说话而不引起注意。
她给孟夫人端药。走到门口听到了孟夫人和孟子楠说话。
孟夫人说赵嘉蕙。
沈阅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她知道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当年我嫁给他,他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家里有几亩薄田。我陪嫁那么丰厚,给他置办家业,最后他成了那个庄子最大的地主,他老娘却嫌弃我的出身。说我出身草莽,她儿子是个读书人,非要他休妻。”孟夫人声音软软,没什么力气,“休妻凭什么?我一口气就回了娘家,把家产都带了回来。没过两月就遇到了你爸爸。那时候我根本就看不上孟宇轩,是你外祖父非要做主将我嫁给他。我一眼就觉得,孟宇轩不是个好人。后来,他就不停娶妾来气我,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帮他的!你看,妈一生总是遇人不淑,只有你。只有你没有让妈失望。可是你偏偏看上了赵嘉蕙。她有什么好?她将来会对你妈好?你不要想。妈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好,不会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如今,你娶了阅儿,能不能好好对她,给妈生个孙儿?能不能答应妈,别再想赵嘉蕙,毁了自己的前途。”
沈阅那时候只觉得心紧紧攥着。
然后,她听到了孟子楠说:“能!”
他就对沈阅好了很多。
沈阅怀孕之后,孟子楠才算是彻底对她亲热起来。他会嘘寒问暖,对她和孩子都很关心。
他甚至会笑,会说些趣事给她听。
然后,他母亲去世了,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他又开始冷落沈阅。
直到孩子出世,他对沈阅才像个丈夫。
回想起这些,沈阅又突然没了信心。孟子楠心里,会不会还有赵嘉蕙?那个孟夫人临死就念叨的女人?
有儿子呢!
沈阅又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她把儿子抱到床上,母子俩一块儿入睡。
睡到半夜,沈阅突然感觉有什么动静。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
她一下子就吓清醒了。
官邸又侍卫的,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正要喊,那人却快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沈阅挣扎着,可是痛刺入了她的胸膛。
冰凉的刀子,让她那么清晰感觉到了。
她的手紧紧攥着儿子的襁褓。
可是视线,渐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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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蕙睡觉一向很轻,所以有人撬她房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她后背顿时凉了。
轻轻起身,一把匕首藏在袖底。
隐约的,阿蕙还听到了另外的脚步声。
她头皮发麻。
这是元帅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怎么会有人进来?
这些人要做什么?这府里除了阿蕙,还有四个孩子呢。
想着,阿蕙就镇定了下来。
等那人撬开房门进入的时候,阿蕙从背后紧紧箍住了他的脖子。确定了不是熟悉的人,阿蕙一刀捅进了他的脖子里。
待到他死透了,阿蕙才松手。
她没有穿鞋,悄悄走了出去。
她先去了兆年的房子。
乳娘和孩子睡得安稳。
阿蕙把乳娘喊了起来,让她躲到柜子里,又去了兆慎、兆禹和明芜的房子。
孩子们都没事。
那么,刚刚听到那些脚步声,应该是往哨楼去了。
只怕府里的副官们都有遭殃。
阿蕙已经顾不到。
她把三个孩子喊起来,让他们都偷偷藏到屋子后面的树丛或者假山里,千万别出声。
兆慎不怕事,问阿蕙到底怎么了。
阿蕙没有回答她。
她回屋,给警备厅打了电话。
同时,她鸣枪示警。
哨楼那边就打了起来。
枪炮声里,阿蕙找到了孩子们,把他们全部带到了地窖。
等到警备厅的人赶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哨楼的副官死伤八人,捕获杀手一名,枪杀杀手三名。加上阿蕙杀的那位,一共五名杀手落网。
而副官那边,还有二十多副官幸存。
阿蕙让他们把自己和孩子们都保护起来,直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警备厅厅长来了。
他告诉阿蕙,昨晚捕获的那名杀手咬舌自尽了。
他还告诉阿蕙:孟子楠的官邸被洗劫,他的夫人和孩子皆被杀。
孟子楠的妻子和孩子死了……
阿蕙只觉得后背发凉。
孟子楠没有一件事逃脱前世的宿命。
而阿蕙呢?
她想到了廖士尧。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阿蕙的心紧紧揪住了的疼,她仿佛一口气透不出来。
过了两天,这桩惨案才有了初步嫌疑人。
嫌疑人是北方政府的。
警备厅又给廖府增加了兵力。
阿蕙和孩子们哪里都不敢去,整日躲在家里。
廖士尧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第202章第一夫人
孟府惨案,震惊朝野。
孟子楠妻儿被杀,却查不到凶手。
可是前线开战,军令如山,不可能让孟子楠临时回来。
关于这点,高层决断不一:有人觉得应该让孟子楠回来,军法无外乎人情;有人觉得令行禁止,既然下了行军令,就断乎没有更改的道理。
一旦孟子楠回来,士气必然受挫,那时就是将千万将士的性命送到敌人枪口之下。
孰轻孰重,应该有个定论。
最后,仅仅是通知了孟子楠,还让他继续执行军令。
南京政府则替孟子楠安葬妻儿。
葬礼那天,灵堂满满当当的人。
阿蕙站在人群里,她眼睛酸得厉害。
直到这一刻,她才想:假如当初委屈一点,嫁给了孟子楠,能不能改变他的悲剧?
只可惜,当年太过于傲气,太过于自私!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这些就想哭。
她提早离开了。
廖府也是戒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