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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对小四阿蕙也不算很喜欢,至少不会像大爷和三爷那样疼爱阿蕙。可看到别人欺负到自己家里,心里是烦躁一拥而上。
要是当家(年)父亲加入了商会,说不定还能混个会长,那么赵家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
二爷的生气,一般是为了阿蕙,一半是起自家运气落寞。
有点血性的,都难以忍受吧?
“不管是何意,到时候说小四身体不舒服就是。。。。。。。”大爷生气完之后,也能认清现实。
赵家是没有资格和曲峰林斗的。
明知曲峰林是侮辱赵家,赵家也只能选择忍让。这年头,手里有枪,才有话语权。像赵家这样的生意人,倘若得罪了权贵,一夜之间被弄得倾家荡产也是有的。
随便找个理由封了赵家的码头,再利用舆论诬陷赵家,说赵家的船舶公司走(私)烟土等等,赵家就万劫不复。除了忍,还真没有旁的法子。
二爷一想,真的只能忍让。
他握了握拳头,怒道:“大哥,这些年你看出来了吗?咱们家是一日不如一日,任谁都能踩在咱们头上了。”
大爷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从前祖父手上,家里还有在朝廷做事的叔伯。如今到了父亲和二叔手上,世道变了,做官的被贬,朝廷都没了。没了撑腰的,不就是这样?要不然,爸爸怎么会把小四定给何礼?不就是指望他将来有一番作为,成为赵家的依靠?”
二爷一听这话,突然心思一动,问大爷:“可小四从小就和孟少帅要好。爸爸也是知道的,怎么不让小四跟了孟少帅?”
“孟督军和孟夫人都是自负尊贵的,哪里能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人家?小四跟了孟少帅,只怕得做姨太太。”大爷叹气。
“姨太太怎么了?只要孟少帅喜欢她。你看督军府里,不就是有先例?孟督军的三姨太,还是戏子出身,不如咱家小四。”二爷说着,自己都觉得可行,不由露出向往神色,“咱们家要是有了军政府做靠山,那姓曲的算是个什么东西!”
“二哥,卖妹求荣这种事,你说起来还挺自豪的嘛。”二爷犹自幻想,门口传来一声清脆含笑的声音。
阿蕙推门而入。
她今日想再去孟督军府里看孟子楠,却得知家里的司机都被大哥定了。大哥晚上要宴席商务上往来的贵宾,定了大都会饭店的宴席。家里的司机和车子都需要去送客迎客。
阿蕙想让大哥拨一辆车子给她用用,所以来大哥找大哥商量、
哪里知道,刚刚走到大哥书房门口,就听到大哥和二哥在说她跟孟子楠的事。
阿蕙想着等他们把这个话题说完再进去,不成想二哥越说越下作。阿蕙心里就忍耐不住。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二哥永远都是这样,最先想到的是他自己。曲峰林调戏阿蕙,不触及他的利益,他也替阿蕙生气,骂曲峰林无耻。
可转念想到阿蕙能给孟子楠做妾,从而换来赵家的依靠,他又毫不犹豫想把阿蕙给孟子楠。
就像当初阿蕙逃亡时,二哥自己穷困落魄,已经无米下锅,他毫不留情要把阿蕙出卖给何礼换钱。倘若他那时混得风生水起,阿蕙也相信二哥只会当作不认识她,而不是主动害她。
二哥心里的亲情,总是挨不过实际利益。
可他又不是真的一点亲情都不念。
偏偏是他那点微薄的善念,叫阿蕙总能在他偶然间表现出来的手足情分时,对他心软。
二哥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的。
对这样的哥哥,除了觉得心痛,还能如何?
他若是半点亲情都没有,那么下手对付他,阿蕙毫无负担。
可他又不是。
阿蕙突然到来,还把二爷的话全部听进去,让大哥觉得挺尴尬的。
他虽然没说,可他还没来得及反驳二爷,阿蕙就进来了。
阿蕙所见到的是,二婶商量把她给孟子楠做妾,大哥默认。这样的误会,让大爷心里一阵莫名心虚和惭愧。
或者是他潜意识里,也觉得阿蕙如果能跟了孟子楠是见好事吧?
他解释道:“小四胡说什么?你二哥不过是随口说笑,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卖妹求荣。。。。。。别再胡说八道,一家子兄妹互相作贱叫外人看笑话。”
二爷被阿蕙撞个正着,也觉得无趣,索性转过身子不去看阿蕙,随手翻着大哥桌上的文件。
阿蕙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见大哥如此说,二哥又背过身子,露出一副知耻的姿态,她顺势就下了,笑道:“只准二哥说笑,不准我说笑?”她不等大哥再接话,笑着道,“我去趟孟督军府,可是家里的车子都要去大都会饭店。。。。。。大哥,能不能匀出一辆车给我?”
大爷巴不得阿蕙转移话题,听到阿蕙如此说,爽快道:“让老虞跟你出门吧?”想着前不久阿蕙出事,大爷补充道:“要出去就现在走,天黑之前回来。最近也不太平,听说广州棒和湖南帮火拼了好几次。。。。。”
茂城做烟土和赌场的,除了宁雍的本地帮派之外,就是广州人和湖南人最吃香。
为力利益火拼,在民国初年跟吃饭穿衣一样平常。
阿蕙说了句知道了,又折身回来车房,把大哥的话告诉车房管事,让车子送她去孟督军府。
第三十六章想我了吧
送阿惠出门的老虞,阿惠记得巧儿提起过。
他是赵家厨房二灶的管事虞婶的男人。上次也是他跟着三哥出门,把三哥的行踪告诉巧儿的。
阿惠一路上跟他闲聊,问他是哪里人,家里有几个孩子,都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到赵家做事的。
老虞不多话,阿惠问一句,他答一句。
他似乎有些忐忑,回答得也拘谨。
从他的回答中,阿惠知道,老虞还是十三四岁孩子的时候,一家原本是北方人,也是在人家做佣工的。北平闹事的时候,皇亲贵胄、权贵望门往西北跑,商户大户只得都往北边逃难。
老虞就是随着主人一家逃到南方。后来北平恢复了安静,主人又回去了。可是一路上花销太大,带过来的老虞这一家人佣人,再也没本事带回去,就让老虞他们在自生自灭。
老虞的父亲便带着老虞兄弟姐妹继续往南,到了茂城这个小地方。
“当时茂城还没有洋人……”老虞说起往事,渐渐也能放开,越说越起劲,“我爹带着望门就乘火车到了茂城。正好赵先生府上招工,看我爹娘都很可靠,就让我们进了府里做事。当时咱们赵府还不是在现在的地方,而是在童槐路。后来洋人来了,就改成了艾多亚路……”
阿惠不由一笑。
她是有些吃惊的,老虞居然能把“艾多亚路”这么拗口的名字说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老虞是司机啊,记住路名是他的本职呢。
“是的,咱们家现在还有好几次宅子在艾多亚路……”阿惠笑着接口。
分给二叔一家人住的宅子,就在艾多亚路46号。
“可不是?”老虞也轻笑,“四**不知道,当时整条艾多亚路,都是先生造的,整条街一大半的房子是先生的。”
老虞说的先生,是指阿惠的父亲。
提起他的老主人,老虞一脸的自傲。
“不过后来跟二爷分家,城里又是广州帮和湖南帮闹事,先生卖了半条街的房子,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那时候四**才三岁,估计是不记得……”老虞又道。
二爷是指阿惠的二叔。在老虞口中,还是改不了老称呼。
家里搬过家,阿惠是知道的。
因为什么搬的,什么时候搬的,这个她就不大熟悉了。
原来老虞是从小在赵家长大的。
重生前,除了巧儿,阿惠从来没有和家里的下人接触过,和很多的主子一样,她也不关心下人的生活。
仿佛下人和他们是冰火两重天,根本很难重叠。
第一次试着和老虞聊天,只是想知道巧儿是不是和老虞的儿子或者侄儿好上了。不成想居然问出了赵家家庭的这些往事。
艾多亚路是她父亲建造的,这个阿惠真的不知道。
后来因为分家才卖了……
不过也不值得可惜。艾多亚路虽然濒临公共租界,可往西边两条街如今是下等的烟馆和酒场、舞厅林立,鱼龙混杂,杂乱不堪,居住环境并不算理想。
很多人家都渐渐搬了出来。
因为地界不太好,老太太姜锦妍才同意把宅子让给二叔一家住。
阿惠不禁心里暗笑:他们家这个老太太,对付二婶时,向来处处设陷阱。这次也不例外。
厉害是厉害,聪明也聪明,善良也是有的。只是总归不是自己的亲娘。虽然阿惠是姜锦妍带大的,却到底隔着肚皮。
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亲妈……也许阿惠的前一生,就不会那样凄凉吧?
阿惠不禁怅然。
“是啊,我记事起,就是住在现在的宅子……”阿惠笑着回应老虞,“原来您从小就在我们府上帮忙,老虞叔,我房里的巧儿,你们熟悉的吧?”
老虞听着这话,顿了顿才道:“我老妻不让我在四**面前提起这话——我们家老二,早早就看中了四**房里的巧儿姑娘。只是老二现在还在府里帐房上学徒,没出息的。我老妻总说,怕提早了,您不愿意。您这样问,怕是早知道了吧?”
巧儿前世,就是嫁给了老虞的儿子吗?
阿惠不太记得了。
不过从老虞的容貌上也看得出,他的确是个忠厚老实的。阿惠跟他说话,他一开始很拘谨。后来见阿惠语带温柔,才渐渐放开了些。
阿惠直接提巧儿,他也误会阿惠是知道的,只是在试探他。他不敢再保留,直接告诉了阿惠。这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实在人。
老虞这样勤勉,又心思简单,倒是个不错的人家。
“我也是听人说了。”阿惠索性道,“既然在账房上学徒,要是能努力,就是有出息。”
老虞连声说四**过奖了。
阿惠又问他在车房里月利怎样,待遇如何,能不能过得下去,不再提虞家老二和巧儿的事。老虞的儿子,阿惠人都没见着,不想轻易许诺什么。而且听老虞的口气,他的老妻虞婶比较有主见。
老虞愣了愣,他不禁心里疑惑:怎么不再说巧儿的话?
他还想问问后话呢。
只是阿惠不再说,老虞也不敢多讲,转而回答着阿惠的问题。
“……老虞叔,老周的家人,如今安顿好了么?”阿惠想起前不久因为她而被杀害的司机老周,心里一顿。
老虞也是一顿。
他好半晌没有答话。
“怎么,老周家里没有安顿好?”阿惠一惊。她受了伤躺在医院,醒来后问大哥,老周家里是给要给安抚金的。
后来她出院的时候,也问过一次。
大哥都说办妥了。
阿惠今日问老虞,一则是自己到底不安心,二则也是想确定一下:毕竟上令下行,可能到了老周遗孤手里,安抚金就被盘剥了一半。
“都……都安顿好了……”老虞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
他并不擅长撒谎,所以阿惠从他的语态里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难不成大哥亏待了老周一家人?大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不知道大哥把这件事交给了谁去办。
老虞不肯说,也是怕惹祸上身,毕竟他还要在赵家讨生活,不能得罪了人。阿惠就没有再问。
车厢里逐渐沉默下来。
片刻后,便到了孟督军府的半山腰。
哨楼前,老虞的车子停了下来,阿惠自己走了几步路,上前把名帖递给了站哨的侍卫。
那人一扣靴跟,跟阿惠敬礼之后:“赵**稍等……”就拿着阿惠的名帖进去通报。
大约等了一刻钟,有个穿着铁色军装的副官匆匆跑了出来,先是行礼,然后自我介绍道:“属下乃少帅身边的周副官,赵**跟属下来……”
阿惠道谢,跟着周副官进了孟督军的官邸。
眼前景色依旧是熟悉的,前世的时候,阿惠曾经也做过督军夫人啊,这里她也住过两年多。虽然收场很凄惨,可中间的过程还是有丁点可以回味的。
周副官领着阿惠,去了孟子楠的院子。
他院子西边的不远处,就是一处哨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严密。看这架势,阿惠能进来,孟子楠却不一定能出去。
孟督军这是要什么?
“辕门斩子”的戏码用来拉拢下属虽然很好用,可他的继承人只有孟子楠啊。这样削弱孟子楠的威信……
进了院子,门口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侍卫站岗。
周副官跟他们相互敬礼,才推开院门让阿惠和周副官进去。
院落小巧精致,两层小楼幽静而立。院门口不远处,藤蔓摇曳着婆娑绿影。绿藤之下,摆放着两张花梨摇椅。
孟子楠半趟在其中一张上,悠闲自得的看着书。
他身旁的茶几上,暗香浮动。一个十三四岁水灵的小丫鬟正在一旁给他沏茶。
阿惠笑了:“你这生活过的挺惬意的啊……”
孟子楠放下书,看着阿惠也不起身,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摆手让身边的小丫鬟推下去,语带调侃对阿惠道:“想我了,是不是?”
“是的。”阿惠很诚恳说道。
孟子楠一顿,豁然盯着她。
他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带着几分期盼,想让阿惠再证实一遍自己的话。阿惠摊手失笑:“怎么,我就不能想你?”
孟子楠这才收回表情,一时间有些怅然,眼神也显得落寞清冷。
都说女人善变而难以捉摸。倘若这话是真的,阿惠可以断定,孟子楠身上有不少雌性激素。
她想着,在孟子楠身边的藤椅上斜着着,将肩上雪色披肩取下来,盖在旗袍上果露的小腿上。
重生才半年,她也适应了民国初年的保守。
看惯了灯红酒绿,保守反而是一种尊贵。
茶几上的碧螺春散发出淡淡幽香,阿惠随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很好的茶,孟子楠,你过得很不错嘛。听说曲峰林被孟督军提拔了少将,我还以为跟你禁足有关,看来我想错了……”阿惠笑着道。
孟子楠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狠。
果然,跟他有关的。
。
第37章重礼
孟子楠生气的时候,眉头会紧蹙,似一道锋利剑芒,隐藏汩汩肃杀怒气。
阿蕙记得前世他从茂城离开,也是这样的怒容。
年华暗转间,重见他如此模样,阿蕙有瞬间的怔愣。
孟子楠只显怒容,却不出怒声。他兀自生气片刻,又恢复了清冷表情。他的神态有些疲惫。
阿蕙等他平静些,才问他:“是不是出了事?你还记得以前,曲峰林是被枪毙的?他的确是有**军款的吧,你父亲为何还要提拔他?”
“他**的军款,全部补了。军工厂的帐头不仅仅漂亮,而且还有盈余。我父亲非常高兴,这才提拔了他……”孟子楠语气里有些心灰意冷,“是个有钱且聪明的人在背后帮他,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亏!”
不用说,孟子楠肯定是收集了曲峰林**的证据,准备告发他,结果反而打了自己的脸。
少帅诬陷老臣,这的确叫人心酸。
孟督军逼不得已,才禁足了孟子楠的吧?
“你轻敌了吧?”阿蕙睥睨他,“你心里肯定想着曲峰林一定会枪毙,而你收集证据,只是想把告发曲峰林的功劳夺到自己身上,从而得到你父亲和身边高级军官的肯定,结果才那么容易被反算,对吗?”
孟子楠语塞。
他被阿蕙说中了心思,心里失败的恨意又涌上来。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为失败懊悔,叹了口气,起身道,“的确是轻敌了。不说这些,你跟我来,我有件好东西给你……”
阿蕙不禁狐疑,笑道:“你有什么好东西?”
她不记得曾经收过孟子楠的礼物。
孟子楠笑而不语,又恢复了贵公子的俊朗倜傥。
阿蕙跟着他上楼。
孟子楠的二层小楼,一楼的客厅,进门便是一座十二扇黄杨木托花鸟屏风,白绫屏帷上,苏绣针脚细腻精致。栩栩如生的花朵娇艳丽,宛如满园春色浓泼而下;鸟儿栖息,展翅欲翔,活灵活现。
绕过屏风,又是一处半个高的什锦子。上面摆放着各色小玩意,有白玉雕刻、亦有黄金镶碧,还有各种珍稀古玩,透出贵气。
走过这半个高的什锦子,才是正厅。雕花木窗大开,午后明媚骄阳透进来,室内泛出氤氲的光线,将一整套金丝楠木家具照得奢华夺目。
阿蕙连连吸气,目露艳羡。
这个现代,不管是新贵还是遗老,家族的年轻人爱时髦,总是在院中弄些意大利家具等洋货。像这种古色古香的装饰,在茂城并不多
“孟子楠,这个是不是你新近添的?”阿蕙问。
孟子楠回眸,就看到阿蕙眼底的精光。那明媚的眸子,放佛看到了情郎般的欣喜,他心神一荡,半晌才道:“原本是我外祖父的。他老人家去世后,这些东西都锁在后面库房里,我前不久才搬出来。如何,挺好的吧?”
“挺好?”阿蕙瞪目,“这样的装饰用挺好来形容,也太委屈了!是绝好!”
孟子楠不由哈哈笑起来。
他心情不免大好,大手一挥道:“喜欢什么就搬去吧。”
阿蕙又瞪他:“你们家处处设岗,我想要,也搬不出你们家大门。你是穷大方!”
孟子楠笑得更甚。
两人便走了二楼。
楼梯上铺着长羊绒地毯,落足无声。墙壁上悬挂着水墨字画,字里行间透出历史尘埃的古朴。
样样都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