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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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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 剑网纷张 原如世网 尘丝难断 未了情丝
  这“齐先生”三字从上官飞凤口中说出来,听入卫天元的耳朵,当真好像平地响起焦雷,轰的一声,把他震得呆了。
  不错,齐勒铭的身份,他是早已猜中几分的,但如今从上官飞凤口中得到证实,他还是不能不大大吃惊!
  “原来他果然是漱玉师妹的父亲,唉,这话真是不知从何说起?”要知他是不惜牺牲一切来救师妹脱险的,齐勒铭若是早就和他道出因由,又何须用这等手段?
  这霎那间,他不觉一片茫然,也不知是欢喜还难过。有了齐勒铭亲自出马营救女儿,他是无须为师妹担忧了。但齐勒铭这样对他,他却是做梦也料想不到的。他一片茫然,不知不觉又要靠着墙壁才站得稳了。
  齐勒铭急着揭开谜,一时间倒是无暇去注意卫天元了。
  他喘着气问道:“那是什么礼物。”
  上官飞凤道:“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的儿子!用这件礼物去交换令媛,不是比用其他人去交换更有效?”
  她为顾全齐勒铭的面子,用“其他人”来代替卫天元,但齐勒铭听了,仍是不由是面红耳热。
  “这,这个人在哪里?”齐勒铭极是尴尬,避开了卫天元的目光,向上官飞凤问道。
  上官飞凤道:“就在这里,是令师侄抓来的。卫大哥,你还不过来和师叔相见。”
  卫天元定了定神,走前说道:“这位穆大爷,我本来是想用他来交换师妹的。师叔,你来得正好,那请你顺便带去吧。请恕小侄偏劳你老人家了。”说罢转身就走。
  上官飞凤叫道:“卫大哥,你别走!”可是卫天元走得很快,早已走出大门了。他头也不回,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上官飞凤叫他。
  上官飞凤踌躇未决,似乎想要去追,但结果仍然留下。
  齐勒铭面色发青,忽地问道:“卫天元早就计划去救我的女儿么?”
  上官飞凤道:“也不能说是太早,他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齐勒铭道:“他是怎样知道的?”
  上官飞凤道:“是我告诉他的,家父在京师也有几位消息灵通的朋友。”
  齐勒铭道:“穆志遥的儿子是他什么时候抓来的?”
  上官飞凤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笑了一笑,说道:“人质如今己是到了你的手中,你又何必还要查根问底?”
  齐勒铭双眼炯炯注视她,说道:“我还没有答应和你交换呢件事情我非弄个清楚不可,你愿意告诉我呢,还是愿意接这一招?”
  上官飞凤苦笑道:“看来我是非说不可了。”
  齐勒铭呼吸紧促,说道:“快说,他把这人质抓来,是在他知道我女儿的消息之前还是之后?”
  上官飞凤道:“之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似雷击一般,把齐勒铭整个击得似乎就要垮了一般。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过了好一会,方始说得出话:“如此说来,他抓来这个人质本是另有用途的?只因他知道了漱玉的消息,方始临时改变计划?”
  上官飞凤没有回答。
  齐勒铭苦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跑来京师的吗?”
  上官飞凤故意说道:“我不知道。”其实她是知道的。
  齐勒铭道:“卫天元结下强仇,仇人的背后还有一座大靠山,这座靠山就是穆志遥。我来京师本是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谁知,唉……”
  底下的话他不说上官飞凤已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齐勒铭不让她有插嘴的机会,立即就接下去说:“我不能帮他的忙也还罢了,我怎能抢了他的护身符?”
  上官飞凤连忙叫道:“齐先生,你等等,其实你还是可以帮他的忙的……”
  齐勒铭也走了!
  人影已经不见,声音远远传来,好像凝成一线,注入她的耳中。“我做错的事情已经太多,这次不能再错了。有你在这里,也用不着我帮他的忙了。上官姑娘,多谢你这番安排的好意,齐某要凭本身的力量夺回女儿,你的好意心领了。”
  这是“天遁传音”的功夫,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早已在一里之外了。他说的话,也只有练过这门功夫的上官飞凤才听得见。
  齐勒铭此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要取得一个可交换他女儿人质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味着良心,把自己的师侄拿去当作礼物。
  但现已经有了现成的“礼物”给他,比起他本来想要的“礼物”更有效用的“礼物”,可是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即使上官飞凤愿意无条件的送给他,他也不要了!
  上官飞凤虽然练过“大遁传音”的功夫,但造诣和齐勒铭相差甚远,她只能听得对方的传音,却不能用同样的功夫和他对话,她本来准备好一套“两全其美”的计划的,却没有机会和齐勒铭说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如今她是唯有苦笑了。
  她这次的计划,本来几乎可说得是“料事如神”的,每件事情都如她的所料一一实现,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可惜到了最后却仍是功亏一篑。
  导致她失败的原因不是计划的本身,而是她忽略了一个因素。
  她忽略了齐勒铭的“自尊心”!
  不错,齐勒铭在很多时候,都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他的行事,经常都是但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只是“经常”而已,并非百分之百都是如此。“经常”之中,偶然也会出现“例外”。——在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之时,他就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失掉自己的自尊心了。
  最初他要把师侄拿去当作礼物之时,他是隐瞒自己的身份的。而他之所以要隐瞒身份,也正是因为他已经觉得“内心有愧”了。
  如今他的身份已被揭穿,一切事情也都弄清楚了,还怎能接受师侄的“施舍”?要知这件“礼物”本来就是他的师侄的护身符啊!“
  上官飞凤的计划没有完成,她如今亦已知道了,即使如有机会可以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齐勒铭也不会了接受她的好意的。
  卫天元和齐勒铭都已走了,空阔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办呢?
  齐勒铭以为她和卫天元是“合伙人”,一定会知卫天元的去处。也一定能够把他找回的。
  “他怎知道卫天元连我的名字都未知道,要等到他说出来才知道的!如今却叫我到哪里找他回来?”上官飞凤心乱如麻,唯有苦笑了。
  不错,在京城里也有她父亲的部属。前两天就是靠了这些人帮她侦察,也才能知道卫天元的行踪的。
  但现在卫天元是走得这么突然,这一走根本是她始料之所不及的。事先她并没有布置好派人去跟踪他。
  即使她马上就去调动人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卫天元。找到了卫天元,卫天元也未必肯跟她回去,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了。
  何况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质要人看管,她又怎能放心走开?
  但尽管有许多困难,她还是非找到卫天元不可的。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他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西山那座寺院他是不能回去的了,唯一称他的师门有点渊源的人只有震远镖局的汤总缥头。”
  她终于决定冒个风险到震远镖局向汤怀远求助。
  即使找不到卫天元,也可以请汤怀远帮她做个中间人,和御林军的统领穆志遥做成这宗“交易”。
  主意打定,她燃起一支“信香”。这是用星宿海特产的一种香料所制的信香。香气可以传到户外半里之遥。
  没多久,就有一个人走到她的跟前。这个人就是替卫天元赶车的那个“老王”。他是留在外面把风的。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齐勒铭走了,卫天元也走了。你大概亦已看见了吧?”
  老王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而且走的也不同。他们的身法太快,我无论追踪哪一个都追不上。”
  上官飞凤道:“我不是要你追踪他们。嗯,卫天元走的是哪个方向?”
  “西北方向。”震远镖局正是在西北方向。
  “小姐,有什么事我可以智你做的吗?”
  上官飞凤道:“不错,我正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我要你帮我看管人质。”
  “就是那个穆家的宝贝少爷吗?”
  “不错,这位大少爷对齐勒铭或卫天元来说,的确是件宝贝。”
  “小姐,这个重任我只怕担当不起。齐勒铭能够找到这里,消息恐怕是已经泄露了。”消息泄露,就难保没人再来,底下的话是无需说下去了。
  “老王”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倘若要他应付穆志遥派来的高手,当然还是相差很远的。
  上官飞凤道:“王大叔,你不必担心。第一,我敢断定,人质藏在这里面这个消息,除了齐勒铭之外,对方的人,目前只有白驼山主夫妻知道。穆志遥还未知道的。”
  “为什么?”老王问道。
  “齐勒铭本是要把卫天元拿去和白驼山主交换女儿的。亦即是说,当齐勒铭来这里的时候,连白驼山主都还未知穆志遥的儿子已经变成了卫天元的人质。后来他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姜雪君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之故。姜雪君去找他们谈判的时候,也正是齐勒铭跑来这里的时候。”
  老王问道:“他们现在既然业已知道,怎能担保他们不会立即去通知穆志遥?”
  上官飞凤道:“在齐勒铭尚未回到他们那里之前,他们不会。只要齐勒铭回去,以他的性格,恐怕也只是去找他们拼命。他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料想也不会告诉他们。”
  老王道:“何以白驼山主不会去通知穆志遥?”
  上官飞凤笑道:“这个道理,你应该很容易就想得通的。因为他要巴结穆志遥!
  老王搔搔头,说道:“他想巴结穆志遥,那为什么——啊,对了,对了。”
  上官飞凤道:“你想通了?”
  老王点了点头,说道:“想通了。因为他要独自找回穆志遥的儿子,才能领大功。倘若一早通知穆志遥,穆志遥派人来救他的儿子出去,白驼山主的功劳就小得多了。不过,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时间太长,也难保穆志遥的手下打听不到。而且齐勒铭也未必杀得了白驼山主夫妻,投鼠忌器,他的女儿目前可还是在白驼山主手中啊。齐勒铭杀不了他们夫妻也就难保不来这里寻人了。”
  上官飞凤道:“你说得对,所以我已经替你做好准备。”说罢,拿出一包香料,挑了一撮,放在客厅上原有的一个檀香炉中,说道:“你看好炉香,来人即使是白驼山,也会给这迷香晕倒。这颗药丸给你,你含在口中,本身就不会受害。而且最后还有一着棋,人质在你手中,你可以用人质的性命威胁他们。”
  老王放下了心,说道:“小姐,你想得真是周到,老奴按计行事就是。”
  他们以为有了这样的准备,当可万无一失。哪知事情的变化。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姜雪君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醒过来了。
  她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副讨厌的脸孔。
  是宇文浩的脸孔。
  宇文浩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甚至还可以说是长得相当英俊的。但她看见了他,却比看见了一只癞蛤蟆还更讨厌。这只“癞蛤蟆”吡牙咧嘴的盯着她笑,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
  她想一拳打扁他的鼻子,可惜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你,你想怎样?”姜雪君颤声喝道。
  “我正是要问你,你想怎样?”宇文浩充满邪气的声音说道。
  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是背夫私逃的,你的丈夫徐中岳如今正在京师,你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给你的丈夫了不过,你可别打算谋杀亲夫,因为你已经服了我们的酥骨散,你是一点武功也施展不出来的了!”
  她怎能忍受这样的摆布,她咬着牙根道:“你杀了我吧!”
  宇文浩笑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再跟徐中岳的了,跟我好不好?我不嫌你是再婚之妇,我可以明媒正娶,娶你为妻!”
  “无耻!”她没有气力打扁他的鼻子,一口唾涎吐在他的脸上。
  宇文浩面色铁青,抹干了唾涎,冷冷说道:“给你面子你不要,你这是不吃敬酒要吃罚酒!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还有一个卫天元可以倚靠,”天元如今是死定的了!你愿意嫁给我也好,不愿意嫁给我也好,你这一些都是决计逃出我的掌心的了!“
  他的目光充满邪气,看来就要有所动作了。
  “癞蛤蟆,无耻!”姜雪君又是一口唾涎吐到他的脸上,而且在“无耻”之上又加上“癞蛤蟆”这三个字。
  宇文浩气极怒极,冷笑道:“你说我是癞蛤蟆,我这只癞蛤蟆偏偏就要吃你的天鹅肉。你叫卫天元来救你吧?”
  他伸出手去,正要撕破姜雪君的衣裳,忽听得有人一声冷笑。
  那人冷笑道:“要救这位姜姑娘,也未必非得卫天元不可!”
  是宇文浩非常熟悉的一个人的声音。
  正因为熟悉,他大惊之下,反手的一掌就不敢打出去了。他回头望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是齐勒铭。
  宇文浩颤声道:“齐叔叔,你要这个姑娘?”
  齐勒铭斥道:“放屁,我要的是你!”一抓就抓着了宇文浩的琵琶骨,吓得他连动也不敢动了。
  姜雪君已经稍稍恢复了一点气力,她爬了起来,吃惊的望着齐勒铭。
  “我是卫天元的师叔。”齐勒铭说道:“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暂时你不要去见卫天元,要见也得过了这几天才说,你愿意吗?”
  姜雪君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齐先生,我只盼天无能够与你们父女一家子重团聚,我就是永远不见他,我也愿意。”
  宇文浩吓得呆了,此时方始叫出声:“爹爹,妈妈!”像是三岁小儿一样,碰到灾难,就只会叫爹爹妈妈。
  齐勒铭冷笑道:“你不叫爹喊娘,我也正要打你的爹娘呢!”
  白驼山主宇文雷和他的妻子穆好好闻声赶来,看见这个情形,也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他们还不至于像儿子那样惊惶。
  白驼山主勉强打了个哈哈,说道:“齐先生,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吗?”
  齐勒铭双眼一瞪道:“谁和你们开玩笑?”
  白驼山主道:“我们是请你去抓卫天元的,怎么你反而把小儿抓起来了!”
  齐勒铭道:“卫天元是我师侄,你们不知道吗?”
  穆好好道:“我知道疏不间亲,你根本无心娶我的妹妹,找的儿子当然比不上卫天元和你亲。但你的女儿总要比师侄更亲吧?”
  齐勒铭道:“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我。”
  穆好好道:“那你还不放开小儿,是什么意思?”
  齐勒铭道:“我这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你们可以抓我的女儿,我也可以抓你们的儿子!你们不放我的女儿,我到时也不能放你们的儿子!”
  宇文夫人道:“可惜有一件事情我还是不能不提醒你,我在你的身上已经下了金蚕虫,要是得不到我的解药,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齐勒铭冷冷说道:“此时此刻,我就可杀掉的儿子!”
  白驼山主喝道:“你敢害我的儿子,我就要你的女儿偿命!”齐勒铭道:“既然你我都不愿意亲生骨肉命丧他人之手,为何不公平交换?”
  白驼山主道:“不行。”
  齐勒铭变了面色,喝道:“为什么不行?”
  宇文夫人道:“因为这并不是公平交换。你要知道,你的女儿是自愿来的,并不是我们强逼她来的!”
  齐勒铭道:“她年幼无知,受了你们的骗。”
  白驼山主道:“是骗也好,不是骗也好,总之你要把女儿领回去,就得把卫天元拿来交换。”
  齐勒铭喝道:“你不放我的女儿,可休怪我对你的儿子不客气了。”
  白鸵山主道:“随你的便!你怎么样对待我的儿子,我就怎么样报复在你的女儿身上!”
  他们是在园中那座红楼下面说话,就在此时,忽见楼上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白驼山主那个看门的老仆,另外一个正是他的女儿。
  那个老仆人一手抓住齐漱豆,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背心。齐漱玉似乎也是中了酥骨散之毒的模样,被那老仆人抓住,竟是毫无抗拒之力。
  那老仆人说道:“齐先生,我不过是个下人,我的武功不及你的,不过要把你的女儿弄成白痴,这点本领我还是有的。不信,你瞧!”
  说罢,一掌劈落,只听得“咔嚓”声响,栏杆被他一掌震塌,几根木头,同时碎裂成无数个小木块,有的木块还碎成了粉未。
  那老仆人冷笑道:“齐先生,你敢对我的小主人无礼,我马上就震伤令媛的心脉!你听清楚,只是震伤,我可以担保你的女儿还能够活下去。”
  要是力度用得恰到好处,震伤了心脉的确是还可以活下去的,但却是生不如死了。因为伤者不但终身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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