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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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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衣人笑了一阵,说道:“姑娘高姓芳名?与在下有何过节,却要戏弄老夫!”
  那女子又是格格一阵笑,叫道:“老前辈此话何来,小女子好端端地在集上走路,老前辈却老是跟着,而且跟到这人烟渺绝之所,小女子还说戏弄你?”
  这倒是实话,葛衣人虽然洁心无愧,却也为之语塞。楞了半晌,才呐呐道:“那么,现在老夫不跟了,姑娘反使激将,却是为何?”
  那少女笑答:“老前辈既然跟来了,好歹咱们就一论武功如何?”
  竟是挑战当场,以葛衣人的身份技业,哪把这无名女子放在眼底。心中微微有气,想到:“料不到在此荒僻之所,竟有人敢指名向紫府门挑战,而且挑战者乃是一个弱质女子,莫非自己女儿与这女子身上有些干系?”
  但他仍然忍耐下去,淡淡地答道:“老夫因姑娘来路怪异,一时好奇,才跟你到这儿来,别无歹意。姑娘要与老夫论技,本是好极了,只怕手重些伤姑娘不美,我们又无过节,何必如此呢!”
  他一半顾全身份,一半也是试探。却听那女子笑道:“我也知老前辈并无歹念,紫府宫代出英豪,焉有不肖之徒,何况身为掌门。哈,我们不但没有过节,且有渊源,彼此原是熟人,何妨较量较量!”
  越说越奇,既无过节,又是熟人,那又何必比量?
  葛衣人不觉皱眉问:“老夫的来历,姑娘已然一语道破啦,但姑娘高姓芳名,却未曾赐教。你所说彼此原是熟人之话不假,我初见姑娘时便觉面善得很,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恕老夫眼拙了!”
  那女子又是一连串地笑,她问:“老前辈可曾去过蛇岛,可曾与花老前辈邂逅?”
  此语一出,葛衣人不由大悟,前尘影事,历历如在眼前,虽然距今已近二十五载,但那女子面貌态度,依稀倒还认得。她不是花妖的徒弟雪儿么?
  一念及此,不由又是一惊,初睹雪儿之时,技业和他相去还远,但不料二十五年后,竟敢指名挑战。
  同时,更使他不解的是,对方既是故人,相见只有以礼相待,就不该拿他来开玩笑,诱至此处,声声要求比划!
  他想了半晌,才慢慢地答道:“我想出来了,姑娘莫非是雪儿姑娘,既是雪儿姑娘,老夫更是不敢造次,和姑娘动手!”
  顿了一顿,他又问:“令师花前辈可好?令堂赛前辈想来无恙?”
  雪儿见对方一再容忍,且以礼相待,不敢过分相逼,只得答道:“家母已经仙逝十年,家师托庇粗安,与晚辈同来中原,不过却不在此山中,你放心好了!”
  末一句话含有小觑葛衣人之意,他心中虽感不快,却为对方与己乃极有渊源的人,想当日莫非花妖及时前赴蛇岛相救,怕他难活至今天。
  当下,葛衣人呵呵地朗笑了一阵,说道:“老夫不比了,就此请别,后会有期,倘遇尊师之时,祈代老夫问安!”
  葛衣人身形才动,壁缘上那女子振吭呼道:“老前辈慢行,听我说去!”
  他怔了怔,果然停步不前,那女子嘻嘻笑道:“你不比量,你不要女儿啦!”
  这话当真石破天惊,葛衣人身如电触,心上一震,仰首喝道:“雪儿,你敢戏弄老夫?”
  究竟葛衣怎样寻得女儿?他是否真要和雪儿比划武功?下集自有分解。
  第二十九回 花妖绝技
  前此,葛衣人屡受戏弄,并不动怒,原是念及故旧恩义渊源,不欲和一个后辈计较,但一提女儿之事,他岂能当做等闲。
  他心下寻思:“果然与女儿失踪有关!”
  只是他并不明白,和花妖这一派只有交厚之谊,却无半点过节,兀是猜不透雪儿为什么要掳其女儿,使他丢脸难堪。这个时候,他对一双女儿安全,反而放下心来,他料如女儿在雪儿手中,必不致死,他是个沉毅的人,绝不会立刻动手,和雪儿拼命。
  却听雪儿格格一阵笑过后,说道:“素闻紫府宫技业非凡,前此年稚,虽曾目睹,不甚了了。两月前偶至镇江,本欲一访前辈高人,讨教几招,不意老前辈已经出门,幸令媛在家。哈,闻名不如见面,紫府宫技业,不过尔尔!”
  说到他一双女儿时,竟是言语模糊,葛衣人心中一气,叱喝道:“这么说来,小女是在姑娘手上啦,不知姑娘这般做法,意欲如何?”
  雪儿笑道:“只想激老前辈前来赐教而已。我若不请令媛羁留几天,料老前辈必不屑与我过招!”
  “来!”雪儿叫道:“要女儿的上来!”
  葛衣人气极而笑,哈哈一声长笑,身形一飘,已沿陡壁冉冉而升,口中说:“若不教训教训你这晚辈,还道我紫府宫可欺哩。罢了!日后若有机缘见了花前辈,他也必会体谅老夫苦衷!”
  大约不过半盏茶光景,葛衣人已然登上陡壁,陡壁暮云沉沉,一片灰黑。雪儿在他登上之时,已然疾退到陡壁场中。
  葛衣人放眼四望,好半晌,才开口:“雪儿,你一定要邀老夫比划!”
  他的耐性可到达惊人程度。雪儿答道:“不比划我何必费这心思请老前辈抵此!”
  葛衣人咬了一下牙,长叹一声:“你既苦苦相迫,老夫只好奉陪了,不过……”
  他仰首向雪儿望去,突然目中精光激射,脸色一沉,陡喝一声:“你把我的女儿藏在那里,快说!”
  雪儿嘻嘻笑道:“反正死不了,我也没有亏待她们,你愁什么?”
  这时,葛衣人已微微动怒,眼神暴射,彷如闪电,咬牙道:“好,你这丫头,目无尊长,欺负上门喇,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语已,又问:“雪儿,你想比量什么,胜了败了又怎样?你说!”
  雪儿胸有成竹,立刻接上了腔道:“久仰贵门以内功精纯,八手神功妙不可测,小女子要讨教的正是这般技业。老前辈若能在我手里胜了,自把令媛交还,包保毫发无损,否则,请老前辈克日返回唐古拉山,永远不许足履中土半步。”
  雪儿傲慢无伦,绝不把当前这位高人放在眼里,抑且事情大出意外,葛衣人委实猜不透自己与花派有何过不去的恩怨,致使雪儿如此做法。
  只见他气往上冲,仰天打了个哈哈,叫道:“好,老夫倒要领教领教!”
  跨进两步,一声断喝:“丫头,你来吧!”
  雪儿面无惧色,一长身也已到了葛衣人跟前,葛衣人身为前辈,不好意思先动手,冷冷道:“你就进招吧!”
  雪儿在吃吃笑中,已然欺身疾上,用的掌法平常,正是花派的起码功夫。
  葛衣人心中一异,来者不善,他也不敢怠慢,当下缓缓的推出双掌,冷笑一声:“教你见识见识紫府门的八手神功!”
  两袖飘飘,八手神功己然亮出。
  但见掌影如网,宛如有十六只手齐动,分向雪儿身上十六道要穴同时拂到。
  要知迷宗技业,乃集万功之宗,且妙在诡异迅速,每有使对手措手不及之感。再说,以葛衣人的功力,使开自然倍形凌厉,锐不可当。
  这时葛衣人用的只有五成真力,他因真相未明,故不欲骤下杀手,心意中想把当前这女子擒了,再细细诘问,谁知他的八手神功招式才发实,对方的掌式也是一变。
  葛衣人心中一震,看对方那招式,简单极了,就这么三招,首尾衔接,却是滴溜之极,任是葛衣人的袖招诡异凌厉,举匹无俦,却是无暇可击。
  雪儿只守不攻,团团一阵转动,葛衣人的八手神功,八八六十四招精妙袖式已然使完,仍未能把对方制服。
  葛衣人心中大惊:“暌违不过二十五载!这丫头恁地功力如此精进,这三招掌式是出自何门派呢?”
  他琢磨未已,陡听雪儿已然桀桀地笑了出来。她怪叫道:“紫府号称万功之宗,不过尔尔,我倒见识了!”
  她又叫:“老前辈,你可知我使的是什么掌,哈,它正是贵派八手神功的死对头,名堂叫‘无相神掌’,就只这么三招,天招地招人招,也有人称它做‘三才掌’,你见识啦?”
  她的叫声方落,葛衣人斗然大震,要知他乃武林中各门各派,无不滚瓜烂熟,对于“无相掌法”也自然知道。
  他心下寻思:“无相掌法是佛门至宝,乃达摩祖师当年一苇渡江,在嵩山初祖庵中悟出来的一套武功,闻失传已久,怎地这丫头却会?”
  葛衣人想的一点也没有错。达摩祖师乃武林之圣,所创武功,历传不衰,无相掌法,顾名思义,乃是一种以静制动的柔功,无相两字,大可放之须弥,小可藏诸芥子,这种掌法,极其妙用。
  两下里又过了百招左右,葛衣人兀是无法取得半点便宜,饶他是修养极深的武林前辈,此际感到有点焦躁,一来今晚上屡受雪儿百般戏弄,心中已经不快,二来又因爱女下落不明,若胜不了对方,岂非要回唐古拉山,一生不能与女儿相会?
  一念及此,岂有不心急之理,早才他以前辈身份,心存相让,并无用尽功劲去和对方周旋,这其间久战无功,岂容他再事托大。急运一身真力于两袖上,哗喇喇八手神功一展开,但觉山摇地动,木石纷飞,竟然把对方迫得手忙脚乱,步步倒退。
  要知雪儿的无相掌法,虽得前人心法真传,莫奈本身功力不及对方甚远,且她对这种掌法钻研不久,未臻登堂入室之境,和葛衣人的家传衣钵相比,自然又须打一折扣,方才所以支持得住,面面俱圆,全缘葛衣人没有尽其全力而已。
  葛衣人一瞥对方乱了章法,心中狂喜,袖招益紧,一时间已把雪儿罩在一片掌影之内,雪儿不由大惊失色,这女子自大于前,心悸于后,暗自切齿道:“紫府门技业,能够威震武林,果然名不虚传,这番是俺错了!”
  这当儿,无相掌法在葛衣人目中何异儿戏,他已瞧破雪儿技业实止于此而已,但他也暗自诧然忖道:“雪儿能在他强攻豪击之下,保得性命,也是奇数!”
  若以当前这武林宗师技业,江湖上能在他袖下走上十招的已是聊聊可数,何况在他运尽功力,势如狂飙般暴击之下,能支撑上数百招,委实难能可贵了。
  一想起这个,他忽萌爱惜之念,袖招虽紧,但也只拣牵制,封闭等来使,在他心意中,实不愿因一时气愤而致对方于死地,他要把她活捉了,审问一番,救回女儿,再把她交回花派宗师,惩示其非为乱作之罪。
  雪儿骤遇强敌,看看自以为可与紫府宫一争长短的无相掌法已失神效,心惊之余,不由想起遁走一途,她想:“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打他不过,不如跑掉,女儿也不还他,把这老儿诱至凶禽岛,再排猫鹰阵来制伏他,谅紫府门技业虽俊,哪能敌得过漫天无数的凶禽群袭?”
  心意打定,雪儿急强摄神志,小心应付,由仓皇失措而为优容应对。
  其实雪儿能再支持下去,亦端缘对方不肯连施杀手,只顾制伏她,才能够幸免。雪儿连使几种身法,左右胡闯,企图脱身,不料葛衣人的袖招紧紧缠着,宛如附骨之蛆,一时间也难跑得了。
  两下里又过了百招左右,雪儿渐渐感到心余力拙,险象环生,心中愈惊,只见她银牙偷咬,呀地一响递出了一掌,便向葛衣人袖上拍去。
  这一招正是“无相掌法”中的“天”招,罡劲无比,和葛衣人的八手神功,恰是强烈对比。
  葛衣人微微一怔,要知雪儿这一招乃苦肉计,她也早瞧破当前这位武林高人,不愿用杀手伤她性命,而天招使出,不止空门大露,抑且一与他的袖招碰实,势非折腕残身不可。
  葛衣人一怔过后,急切间卸步一甩,袖尖斜斜一拂,改劈为点,这便是紫府门独步心法,亦即作书人前所述过,耿鹤翔对唐古拉铁的功力做到“能发能收”,大加赞赏的缘故。
  在这位武林高人的心念中,并不知对方用的是苦肉计,满以为把她点倒,再俘了她。谁料他这一变式,缓了一缓,雪儿已身如游鱼,嗖地便在葛衣人袖缘闪过。
  葛衣人因一念之慈,失制先机,竟给对方从容遁掉。袖尖点空,已知错着,睁眼一望,但见雪儿身影,如燕子投林,顷刻间已下峭壁,向着平林漠漠,暮烟沉沉之处没入。
  当前这位武林高人,哪肯就此罢手不赶,脚下三爻六变,迷踪步便已驭下,紧跟在后而来。
  若论两人技业,相去何止一倍,不消片刻,葛衣人已赶至丛林之所。可是雪儿已不知去向,遍寻全山,也是不见,葛衣人神色沮丧,须明他并非因不能制伏那女子而觉颜面无光,他胸怀浩大如海,岂有记恨这等小事,惟心中良以女儿安危为念,他诚恐雪儿因不敌而迁怒于自己的后人,伤及一双爱女,但一时间又找那个丫头不到。
  无可奈何中,他想出了计较:“这丫头既是花派中人,若找到了她本门尊长,事情就好办了!”
  新的主意一定,乃急急向山下奔跑,星夜赶道,依着山东一路而来,他终到了渤海口,再雇舟出海,到凶禽岛去觅花妖。
  花妖洗心革面的事,他早经耳闻,事隔二十多年,谅花妖云台必更空明,可能成为海外一代宗匠,与关外阴阳二怪分庭抗礼了。
  晓行夜宿,葛衣人不敢耽误时刻,一路朝着山东境界急赶,走了十来天,这天已抵边界,来到一处镇甸,这镇甸虽不大,却是风光绝俗,虽无红墙绿瓦之豪奢,却有竹篱茅舍之雅韵。
  葛衣人不禁为了这清幽的景致所吸引,他本心中焦极急极,已不得即赶到凶禽岛去一晤花派祖师,解决这宗悬下末了的梁子和救出两个女儿。
  然而,这村庄似比他的心事更具魅力,他信步直进村内,途中花红柳绿,修竹处处,伴以芳草精舍,一望使他想起了桃花源,他沿南往北,一路欣赏,路上虽有行人却是寻常人物。他想:“这儿必有德高望重的人栖止!”
  在此心焦意烦中,他竟然有这闲心附庸起风雅来,期望一晤世外高士,稍舒胸臆郁悃。
  不远处有条小溪,一泓清水,其澄澈宛似一面镜子,在流水潺潺声中,当前这一代宗师,百感交集,心潮起伏,一忽儿忆起爱女安危,怆然莫禁,不由老泪飘洒衣襟,一忽儿想起与花派交厚渊源,落得成为仇故,不由怅然嗟叹。
  正在这个时候,远远传来一声微噫,随着有人说话,那人诧然叫道:“前面清溪站着的朋友,可是紫宫府的唐古拉铁老弟?”
  是熟人了,声音极熟。葛衣人不由一怔,喜出望外,急展眼朝声音发出之处望去,但见那边修竹丛篁之下,已然影绰绰地站着一人,此人身穿大麻袍子,长长指甲,枯槁有如蜡户,双眸却是精光激射,可怪的是披发及肩,全是怪人模样,看样子,年已百岁以上。
  不见犹可,一见可使葛衣人开心极了,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前这个阴阳怪气的老怪物,不是花妖还有谁来?
  惊喜之余,葛衣人心中又起疑虑,因为雪儿是此人门徒,正是他的死对头,岂容不加深思熟虑?
  不过,他的心念想得快也转得快,方才花妖亲切向他打如呼,那声音全无半点矫揉造作,似是对他门人与葛衣人的过节,全无知悉的样子。
  葛衣人一念及此,急忙回礼,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花前辈,不知花老前辈何时驾临中土,怎会在此相遇?”
  花妖似是瞧出葛衣人颜色不对,笑声勉强,不由目光上移,迫视葛衣人良久,才问:“唐古老弟何事不快?看你面带忧容,可否向在下一说!”
  这席话不啻显示出他对雪儿乖谬行径并无所知,葛衣人心中一阵惭愧,他乃是个响叮当的汉子,恩怨分明,只缘昔年花妖力救群雄性命,挽回紫府宫重坠会誉,今日他的徒弟虽可恶,不知不罪,花妖若不知底蕴的话,怎能遽尔见怪?
  他嗫嚅了一陈,终于走到丛竹修篁之处,择了一块大青石,携了花妖之手道:“这事说来话长,花前辈请坐下,待晚辈为你说因由。”
  花妖龇牙笑了一笑,便和葛衣人并坐石上。葛衣人沉吟半晌,终于说:“寒门不幸,罹了大难,晚辈自恨势单力薄,莫奈何对方,正拟前赴贵岛请援,不料老前辈竟先来了,倒是晚辈之幸!”
  花妖诧然道:“紫府宫代出英豪,且处边陲,和谁结了仇怨,对手是何等人物,敢于招惹足下?这事又与老夫何干,要劳老弟远涉海洋!”
  这怪老人已洞悉先机,知如非他有些干系,紫府门中人断断不会冒昧赴凶禽岛去找他的。葛衣人支颐凝思,半晌苦笑道:“不瞒前辈,这事确与贵派有些关系,晚辈一双女儿,便是贵派人中人掳去无踪!”
  花妖吃了一惊,急切问道:“唐古老弟,你的话可是当真?”
  葛衣人点了点头,说道:“逢真人不说假话,何况兹事非属寻常,晚辈怎好含血喷人,诬及贵派!”
  花妖沉吟再三,喃喃说道:“本门下一辈的人不多,除去妙真、雪儿外,余无别人,妙真早已去世,莫非这事是雪儿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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