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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东面城墙一线,却遭到了敌军异常顽强的抵抗。——敌军依城墙特点精心设置的防御阵地准备特别充分,中间以坚固的火炮火力点为核心,四周以恐怖的可掷物及强大火器作掩护,各火力点又相互衔接,构成绵密的交叉火力网,防御体系相当完备。第十二军根本不知道西洋雇佣军的存在。
人民军吃亏在于不能进行强大的火炮轰击支援,第48师第143团二营呼喊着,杀声震天冲近护城河,许多人民军战士很顺利地渡过护城河,正兴高采烈间,却突然遭到城墙上敌军各种火炮,各种火力的打击,他们的远程火炮阻挡人民军后续部队的上来,而老式火炮与步枪则打击已渡过河的人民军,人民军前后不济,损失惨重,看来二营是落入了陷阱——敌军故意将人民军放过河来,以便就近和反冲击给予打击。第一波攻击之后,第十二军军长朱宜松才知有不少的西洋人参战,气得对着天空大骂:“娘希匹!”
北翼的第48师第144团一营的攻击也接连遭挫,此处由清军八旗兵防守,他们自知己方火力不如人民军,不敢把人民军放得太近,一挨人民军接近护城河,他们便各种利器如暴雨般射出,宽大的护城河是横在人民军战士面前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一营每每接近护城河,便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谈何入水渡河?一营竭尽全力尝试几次,付出巨大代价,还是在黄昏前不得不被其它部队替换下来。
同一天,人民军四个方向的进攻均被北京城守军击退。全天,人民军惟一的收获便是在北京城西面与南面人民军实施强攻的护城河附近,挖掘出了一些战壕,在一段护城河上搭架起了几座浮桥。
5月2日,是人民军发起总攻的第二天,从早晨到中午,针对护城河面上的几座浮桥,清军无数次组织出城对浮桥实施破坏性攻击,其顽强与英勇令人民军亦感到胆战心惊,两个主攻方向的阵地前,铺满了清军士兵的尸体,但是其后续部队呐喊冲锋依旧毫无惧色!那几座浮桥被炸了、烧了、倒了、散了,又重被人民军架起,它们始终矗立在护城河中。
中午后,南面担任主攻的第九军的第35师在军情部北京中心情报站策反的清军部队放水下,他们攻入城中,完全占领了北城与西城贫民居住区,第九军军长周宁涛通过电话即刻令第35师派出一个团向东移动,配合右翼的第34师与第33师对中城、南城与东城的进攻。
中城是历代皇帝祭示拜天的地方,两坛一左一右分立,左边为先农坛,右边为天坛,这里有五千新式清军防守。第35师第105团正准备首先向先农坛发起强攻,这时,一位政务院文物特派员气喘吁吁赶来,他这也说不能强攻,要注意了,那也说不能打烂,要保护了,弄得第105团的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清军派来的奸细?
这边105团还在烦躁地接受文物特派员和尚念经般的叨唠,却不知危险此时正悄悄逼近。
“报告团长!我团后面出现大股清军!”二营通信兵报告。
方文信团长眼盯着地图,耳听着文物特派员的唠叨,头也未回,不经意地问:“怎么第104团没有跟上来吗?”
通信兵见没有引起方文信的重视,大声提醒:“我团背部出现的清军可能有约一万人,并且全是新式清军!”
“什么?这么多?赶快联系师部,要求104团迅速向我靠拢!”方文信惊醒过来。
“方团长!这个楼你们要注意了,这里全是木制结构,易于着火,不能打得太厉害!”文物特派员还在自以为是地道。
“注意,注意什么?注意个球啊!我们被包围了!连命都可能没有了,还保护?我看你拿你的脑袋去保护吧!”方文信不耐烦地吼叫。
文物特派员愕然,暗恨:“怎么这个团长发这么大的火?太粗鲁,太没有文明了!我这不也是居于自己的职责吗?”
四处激烈地枪声响起,几发炮弹落入第105团设于民宅中的团指挥部,文物特派员被炸死,第105团团部十多名参谋、通信员、文职人员也被炸死,方文信被炸晕迷,第105团遭到近数倍于己的新式清军的合围打击。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阜城门破
一万新式清军从宣武门涌出,贯穿宣武大道,直插北半截胡同与南半截胡同,此处是西城与北城的分界线,清军分割人民军第105团与第104团的联系后,用人海战术封锁了这两条胡同,并死死扼守住菜市口这一南北城相通的交通要道口。
第105团发现情况不妙后,马上收缩兵力,现全集中于先农坛北部万明寺、蜡阡胡同、砖头胡同、下洼子一带,他们东面是中城,此处有一万清军绿营把守,正与人民军第34师熬战正酣;北面,从宣武门涌出的另三千新式清军和两千“福”字与“禄”字火器营八旗兵正从石头胡同与五道庙两处胡同强攻;南面先农坛,防守北城的五千新式清军大多退于此处;东面更不用说,一万新式清军像一堵墙活生生堵在那里。更要命的是第105团团指挥部被几发炮弹击中,团指挥部几近瘫痪,多名指战员惨死,团长方文信也被炸晕了过去。
团指挥部遭重创,在砖头胡同指挥作战的第105团参谋长林锋励与在下洼子指挥作战的政委田俊农闻讯赶回来,他们俩马上接管105团的军事指挥大权,由政委田俊农负责重新组建105团团指挥所,人员从各营部抽调,而参谋长林锋励负责具体的作战指挥。根据各营部汇总来上来的情况,林锋励立刻调整作战部署:一营负责守住北面万明寺、蜡阡胡同与砖头胡同各进口,阻击北面清军的进攻;二营负责顶住南面先农坛清军的进攻;三营抵御西面清军的进攻;团部各直属部队负责警戒东面,东面中城清军自应接不暇,尚无力抽兵进攻第105团,此方向最为安全。
第35师师长丁维峡(原高州预备役师师长,后预备役师转为常规师后,曾去南宁军校进修一段时间。)接到第104团报告,数量不详的清军分割开了第105团与第104团的联系,第105团已陷入层层包围,他气急败坏,一面下死命令令104团无论如何也要打通通道,取得与第105团的联系,一面向第九军军部报告本师的情况,并请求增援。如果在这种人民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攻城战中,一个主力团被歼灭,那就真是闹天大笑话了。
第九军军指挥部里,电话铃响过不停,作战室里一片忙碌,周宁涛端起一杯水骨碌骨碌灌个不停,在这种高度紧张的前线指挥作战中,人的嗓子不知不觉中就变嘶哑了,这时,他才好生佩服上面那些将军们的镇定自若与指挥若定,甚至于有些将军还有闲情逸致做点别的事情,像鲁万常上将就喜欢逗弄一下身边的警卫员、古华上将喜欢品品香茗、胡野林司令喜欢看看书等等,就不知林主席在指挥作战时会做什么样了?周宁涛凝视,一动不动,难得他在这种时刻,还能忙里偷闲地走走神啊!
旁边第九军军政委高宏明被那位广西大学历史系教员缠得没清没楚,周宁涛不经意望一望高宏明,露出怜悯表情,摇摇头暗忖:“可怜的政委!”
“军长!第35师报告!”军部王参谋打断周宁涛的思绪。
“有什么情况?”周宁涛随意地问。
“第105团被清军包裹在北京北城中!”王参谋递过电话。
周宁涛骤然色变,大骂跑近:“要是第105团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扒了丁维峡的皮!”丁维峡比周宁涛至少大十岁,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在人民根据地第一次防御战中,丁维峡曾奉令率高州预备役师与英第27师赛跑,争夺牛头寨要地,可在那一次赛跑中,丁维峡的高州预备役败得一塌糊涂,不仅让英第27师抢先一步过了牛头寨,还被英第27师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差点使人民军第9师与第11师围歼法第2师的计划功亏一篑,当时负责指挥围歼法第2师的指挥官就是时任人民军第9师师长的周宁涛,那时,周宁涛便极想枪毙了贻误战机的丁维峡。
“谁啊?”周宁涛接过电话不耐烦吼叫。
“军长!我是第35师作战参谋刘义!”一个已变了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叫你们丁师长来听电话!”周宁涛截断。
“丁师长到第104团去了!”
“胡闹!你赶快叫他回来,并转告他,务必救出第105团,否则叫他提头来见我!”周宁涛不待对方回话,狠狠摔下电话听筒。
“参谋长!令军部炮兵团火速增援第35师,让他们把清军的切割线给我轰平!”周宁涛怒气冲天命令。他奇怪怎么清军也学会了人民军穿插分割的那一套了?
“是!”第九军军参谋长孙山义(原第9师参谋长)立刻执行。
“慢着!”那位广西大学历史教员惊慌阻止,“周军长!不可,万万不可啊!南城有先农坛与天坛等珍贵的历史文物古迹,千万不能使用重炮!”
周宁涛横眉怒瞪:“怎么不可?我一千人民军战士陷于清军的层层包围中,他们危在旦夕,难道我们能白白看着他们牺牲而不救?”
“救当然是要救的!但救有很多种办法嘛!不一定非要用重炮啊?”教员迂腐不化。
“人的生命重要,还是那些不能当饭吃、不能作衣穿的所谓的文物重要?”周宁涛强烈不满。
“不管怎样就是不要动用重炮,这是联合作战指挥部的命令,我也持有人民军总部与人民军根据地政务院的特令,不经允许,谁也不能随意摧毁那些古建筑。”教员恪守职责,亦是异常强硬。一旁的第九军军政委高宏明东看看盛怒中的周宁涛,西看看倔强的文物特派员,不知该劝谁?该阻止谁?他左右为难。
“让那些命令见鬼去吧!我要救我的士兵,天王老子也挡不住!传令军火炮团立即执行命令!”周宁涛火上脑顶,豁出去道,“等到上面允许,我那一千多兄弟还有命在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谁敢下令,谁敢执行,我告谁!”文物特派员也是气得头顶冒烟。
“来人啊!把这对军事指挥作战指手划脚的老顽固拖下去,关押起来!”周宁涛气过头了。
“军长!军长!不可!”政委高宏明忙阻止,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政委!你别管!此事由我周宁涛一个人负责,先救下第105团的兄弟们再说!”周宁涛下定了决心,接着怒瞪身旁的警卫一眼,声色俱厉道:“怎么?还不执行命令!”
下面警卫望一眼政委,见政委态度暧昧,犹犹豫豫中,他们则不再犹豫,两个高大威武的警卫跑上前,一左一右反架起文物特派员,拖出了军作战指挥室,后面传来文物特派员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我要去告你们,我要上告到人民军总部,上告到林主席处!”
经过连续三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清军还没能攻入北城,使清军内部产生了意见分歧,新式清军统领谢坚志表示如果北面与南面的部队还不能尽快攻入北城,那么他所统领的一万新式清军将撤出北半截胡同与南半截胡同对人民军第105团与第104团的分割,因为他们的损失过于惨重,已不能再承受人民军第104团的猛烈进攻了。负责统领北面清军进攻的满清贵族副将多格林则还过分地要求西面的谢坚志部再从阻击的部队中抽出一部分兵力投入到对人民军第105团的进攻当中,不如此,不足以歼灭被围匪军。
多格林统领的北面进攻部队攻击的重点是右翼的砖头胡同,由于夜幕已拉下,双方的射击效果均大打折扣,而巷战人民军的手榴弹又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清军八旗兵的“福”字火器营与掩护该营侧翼的“禄”营的突击均告失利。
但在左翼,一支一百多人的清式新军部队却在夜幕中未被人民军发现,意外顺利地推进到了万明寺附近,但是他们继续向万明寺前进时终于被人民军发现,双方爆发激战。人民军密集的火力迫使新式清军连队只得就地寻找掩体、遮掩物躲避,根本无法再向前突进。正面攻击的其它新式清军部队竭尽全力给予支援,三门西洋火炮几乎不分敌我地炮击,由于新式清军突击连队与人民军一营四连相离太近,以至于有几发炮弹落入新式清军突击连队阵地中,三个清兵被炸死,十多名清军受伤。
一夜熬战,清晨太阳升起,晨雾消散后,新式清军突入连队的位置全部暴露,人民军一营四连立即实施近战,步枪与机枪进行精确射击,手榴弹扔入恰当位置,不过一个半小时,至上午八时止,新式清军突入连队仅残剩下40人,而且还以每几分钟倒下一人的速度在减少。清军连队指挥孙定兴认为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奋力一搏,于是孤注一掷,一边向正面进攻的部队发出信号,一边令残剩的士兵冲出掩体,与人民军清剿部队决死对冲。
根据孙定兴发出的信号,正面的清军火炮对准突入连队自身的位置进行定点轰击,突入连队仅存的40人在孙定兴的带领下,呼喊着从正面以散兵队形同时开始冲锋!三门火炮的轰击只为清军赢得短暂的时间,令人心寒的机枪声再次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孙定兴首先中弹倒地,突入连队官兵一边用手里的步枪射击一边向前猛冲,终有人冲过了骡马市街,人民军沿骡马市大街的防御被冲开了一个缺口。而此新式清军突入连队一百五十二突入人民军阵地,最后能活下来的仅为五人。
由多格林统领从北面进攻的清军无力突破人民军第105团一营沿骡马市大街建立的防线,但从南面先农坛进攻的五千新式清军则经过一夜的熬战,向第105团纵深防御区域推进了不少。负责抵挡先农坛敌军进攻的是二营,他们在下洼子一带积极布防,而下洼子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没有什么房屋,视野开阔,利于炮兵作战,二营的抵抗很困难。清军分成两路,沿着水湖两边挺进,此处战斗异常激烈,因为此处有失,则人民军第105团阵地将被压缩一半,部队将被全部逼入民宅中。
二营顽强战斗,作战意志非常坚强,清军每前进一步,均付出惨重代价,常常是一个据点刚刚夺下,人民军凶猛的反冲击就接踵而至,立足未稳的清军还没屁股坐热就被赶了出来,战斗就是这样一进一退反复拉锯争夺。为了支援步兵的进攻,清军把笨重的火炮推到水潭高处俯射,把下洼子为数不多的建筑物全部轰塌,人民军无处可躲,几次组织力量试图摧毁清军的火炮,均被清军的枪阵阻击所瓦解。人民军开始慢慢放弃下洼子,退入砖头胡同与椿树井民宅中。此时,已是夜晚,贸然跟上来的清军在巷战中吃尽苦头,常常几个士兵站在一起,一不留神被不知哪扔出的手榴弹炸得或死或伤,弄得清兵听到有东西落地,便条件反射似的惊跳开来。清军愤怒,他们不顾民怨,开始放火烧房,以期用火烧出或用烟熏出人民军战士来。此招毒辣,浑身着火的人民军士兵从民宅中冲出,即刻被清兵射死。由于南面二营防线的崩溃,至第二天天明,第105团的处境已危如累卵了。
就在人民军105团浴血苦战抵挡数倍于己的敌军合围的时候,在西城的人民军第104团也在不要命地往北城进攻,以期打通与第105团的联系,可在西城与北城分界处有谢坚志统领的一万清军的阻挡,无论他们展开怎么样的打击,好像置于北半截胡同与南半截胡同的新式清军有打完的人一样,他们总有部队能接替上。没有炮火支援的第104团的攻击遭到了清军顽强的抵抗,战至天明,他们依然寸步未进。
第35师师长丁维峡来此督战也没有用,军部令其回到师指挥部去,他根本听不进耳。“妈的把子!清军可以用火炮,我们不可以用!守着金山,讨饭吃!这打的什么仗啊?”他气得见什么踢什么,拿什么摔什么,把来传军部令叫他回师部的刘义参谋,吓得直哆嗦。
昨夜,北城燃起一处又一处的熊熊大火,丁维峡急得上火:“第105团还能不能撑得住啊?”天亮,北城又传来激烈的枪声,此时,他更担心了!军部已同意使用火炮,可整一个晚上,炮兵部队还未把火炮运上来,他又气得骂娘:“妈的把子!那些兔崽子是运炮还造炮啊?搬点东西比女人生小孩还难!”除在攻城时,可以适量使用火炮外,其它地方不能使用重炮轰击,所以各师各军直属炮兵部队全集中于城外炮兵阵地上,这一点丁维峡不是不知道。
“谁在骂我们啊?”军炮兵团的一个炮兵连二十门火炮终于运抵法源寺附近,上尉连长莫谊豪有气地大叫,劳累一个夜上,累得想爬下,不仅未听到一句好话,入耳的是难听的粗话,谁没有气?
“我的爷啊!你们终于到了啊!”丁维峡惊喜欢叫,忙道:“快!快!莫连长!开炮啊!”他边赔不是,边哀求。
“炮兵连奉命赶到,炮兵连上尉连长莫谊豪,请丁师长指示!”莫谊豪一个标准的军礼。
“莫连长!你不要搞这些花架子了,你赶快给我开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