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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不是闪族人马,这是……”突然间,晋楚青书脸色铁青的低声吼道,他大步走上前,神色激动的说道:“他们是……”
“住嘴!”晋楚易均同样脸色铁青,他何尝没有看出对方这百人骑队的来历,但是一来想要了解那几成神话一般的夜叉兵团究竟是如何的战力,另一方面他心中还有一番打算,所以也没有阻止。但是没有想到,风狼那强横的冲杀,却丝毫无法……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那么多的借口好说!”晋楚易均眼中充满杀机,寒声的阻止了晋楚青书的插话,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脸色铁青的三个老者的脸色,那三个老者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晋楚易均高声喝道:“骑战结束,风狼败!”那最后的三个字说的是那样的艰涩,随着他的喝声,大寨中顿时一阵骚动。
转过身来,晋楚易均看着司马啸天,沉声说道:“后生,我不管你这人马来自何处,但是如果你有五千如此强悍的军马,那么海西四郡两万铁骑绝无法挡住你的脚步,后生,你胜了!”
司马啸天脸上没有任何的骄色,转身微微一礼,沉声说道:“啸天不想欺瞒首领,这百人骑队乃是啸天向朝廷请求攻击清远集以后,天齐王送与啸天的人马,为数仅有一千!啸天要统一闪族,单纯的依靠武力,决难达到目的。以杀止杀,非上善,这是啸天的妻子告诉啸天的。啸天以为要闪族统一,非是啸天一人的事情,需要许多人的帮助,如同首领这样的英雄和风狼这样的勇士,都是啸天极为渴望的!”
晋楚易均脸色渐渐的恢复了常色,他目光奇怪的看着司马啸天,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后生,好样的!我闪族人讲的是诚信,冲你这份坦诚,我是越来越相信你就是我卦象之中的闪族真主!”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接着神色一肃,沉声说道:“后生,但是你要我风狼臣服于你,光是这样还不够的。我闪族人尊敬英雄,更相信力量,要我风狼为你所用,那么就战胜我!”
司马啸天闻听丝毫不惧,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种难言的兴奋,他看着晋楚易均,好半天沉声说道:“啸天正要领教首领绝学!”
第二十八章
随着司马啸天的话音一落,大寨之中再次人声鼎沸起来,所有的人都兴奋了,一个是己方威震草原二十年的首领,一个是近年来草原上风头最劲的少年英雄,两个人之间的比斗,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晋楚易均放声大笑,随着他的笑声响起,一种几乎可以吞噬天地的强大气场随之从他的身体爆发出来。也不见他有丝毫的动作,身形虚空漂浮而起,如同一抹浮云一般的轻缓,看似缓慢却在瞬息之间闪幻于场中……
半空中顿时呈现一个奇异的画面:半空中,一人发丝上扬,衣袂狂舞,身子横成扭曲,一手结体,一手剑指虚指,时间仿佛在这个诡异而妙绝的刹那凝滞……
这种极端诡异的视觉效果,使得司马啸天不由得心神一阵莫名的慌乱,同时更有一种难言的亲切感觉油然而生。他说不出这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在恒古之前,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姿态!
没有时间让他再作更多的考虑,大寨之中响彻九霄的欢呼声让他明白,要想得到风狼,那么就必须要战胜眼前这虚空而立的晋楚易均。念头方落,司马啸天身形没有半点的怠慢,双袖齐卷,拔身而起,乘气腾空,衣袂舒冉长扬,身上更是气充如鼓,缓陟飘飞,直向晋楚易均飞扑而去……
空中的晋楚易均脸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也不见他多说什么话语,大袖轻轻一甩,将双手笼罩,虚空而立的身形在毫无半点着力之处的情况下诡异的极速旋转起来。只在瞬息光景,一股强猛的风柱骤然平地升起,扭曲晃动,竟如长蛇一般的横地击起,拦腰扫向司马啸天。万没有想到晋楚易均毫不客气,上来就使出如此诡谲的攻击,司马啸天猝不及防之下,悬浮于空中的身体硬生生的止住,壮硕无比的身体却如同没有半分的力量,全身若无骨一般的曲折,随着那卷地而来的风柱上下漂浮而动。
“后生,果然不错!”晋楚易均那豪迈的声音从风柱之中传出,话音落下,他身形骤然落地,双脚错动,踏地大步而行,随着他的脚步,竟隐约传来锵锵的金石之声,伴随着那金石之声,一种惨烈的血腥杀气瞬间蔓延开来,笼罩着整个大寨!晋楚易均嘿声轻笑,脚步迅猛激进,伴随脚步呼的一声一拳古朴击出,拳劲苍劲,毫无半点的花俏之势,却硬生生将司马啸天的身形完全笼罩。
依旧悬浮空中的司马啸天此刻全无半点的躲闪余地,却见他毫无半点的惊慌,右手轻飘飘的伸出,那如同翠玉一般的手指闪烁诡异的光芒,手指状若兰花,飘然一点,恰点在晋楚易均拳头的骨节之间。司马啸天仍是一副毫无半点力量的模样,身形随着晋楚易均前进的步伐向后不断的飞退,仿佛一片柳絮一般毫无半点的着力……
晋楚易均的眉头微微一皱,口中发出沉雷一般的牛喉之声,双拳连环击出,如同大海如潮一般的气劲狂涌向司马啸天。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司马啸天被晋楚易均一上来就如同潮水一般的狂野攻击打得毫无半点还手之力,可是一味的防守却也不是办法,他心下一横,身形向后轻轻飘到,却在瞬息之间反扑而上,双拳舒缓,仿佛手挂万斤巨石一般的缓缓移动,口中大吼一声,随着那吼声,一声如焦雷一般的声响在半空之中响起,狂野的劲气涌动,一个深邃可怖的气旋骤然间平地出现,气旋极速的旋转,发出呼呼的诡异声响,那强大的牵引之力让远在数十丈之外的众人也不由得脚步踉跄……
烟尘滚动,久久方才平息下来。司马啸天和晋楚易均两人静静的面对而立,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从两人那极速起伏胸膛可以看出,方才的一击已着实让两人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大寨之中再次笼罩上一层死一般的沉寂,所有的目光静静的凝聚在洼地之上的两人。突然间,晋楚易均仰天放声大笑,“痛快,当真是痛快,哈哈哈,十年了,整整有十年,后生,我没有如今日一般的畅快比试过……”说完,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止住,神色沉肃的看着司马啸天,嘿嘿的说道:“后生,后面我将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三招已过,首领,啸天也将放手而击了!”司马啸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强压着胸口翻腾的气血,恭敬的说道。
神色一怔,晋楚易均马上放声大笑,脚步踏动,大袖飘然舞动,仿佛如万花蝴蝶穿梭一般,却又有一种极为豪迈的气势油然升起。如同独舞一般的癫狂,晋楚易均似乎全然忘却此刻正是生死的搏杀,开口高声的吟唱道:“于是擢倚天之剑,弯落月之弓……云罗高张,大网密布。置罟绵原,峭格掩路。……攫玉弩,射猛彘,透奔虎。金镞一发,旁迭四五……所以喷血流川,飞毛洒血。状若乎高天雨兽,上坠乎大荒,又似乎积禽为山,下崩于林穴……”那豪迈的歌声似乎尝尽了少年的冲天豪情,伴随这那豪迈的歌声,晋楚易均揉身而上,双拳,双腿,肩肘连击,如同雨点一般的狂击司马啸天,出手迅猛如雷,快捷如电,更为可怖的是随着他歌声的逐渐高亢,劲气更加的狂绝迅猛,宛如一道弥天的大网由天而降,直将司马啸天紧紧笼罩……
听着晋楚易均的歌声,司马啸天心中若有所动。但是全身的劲气宛如被挤压凝滞,全无半点的反应。那歌声带着诡谲,撼人心魄的魔力,竟让他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惊惧。心中大叫不妙,强行转动真气,流印寒光,寂灭长刀已出鞘在手,抡腕一摆间,灵动刀光如水银泄地般飞出,悠悠远远的恍惚不定,带着呜鸣的诡异怪啸之声,迎着晋楚易均的攻击飞扑而出。那一往无回的气劲发出破空的嘶鸣,而挥刀的一刹那脚尖却又潇洒至极的轻点地面,尘土轻扬之间,凝结成盛开的莲花,久久不散……
‘铛-,铛-,铛-,’一阵雨打琵琶般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那灵动的刀光在有意无意之间击打在晋楚易均的双臂,却又发出古怪的金石之声,劲气碰撞,暗流直在斗场之间涌动,司马啸天身形飞退不止,轻落数丈之后,以刀驻地,喘息不停。他看了看手中那暗红光芒闪动的寂灭长刀,又看了看卓然而立身前的晋楚易均,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大寨之中欢声雷动,风狼部众雀跃不止。就算不是行家,也可以从方才的交手之中看出晋楚易均显然是更盛一筹,方才骑战失利的阴影顿时消失不见,他们大声的歌唱着,赞美着他们的首领。而龙巢所属的一行人却显得有些沉闷,他们静静的立马站在场边,久久不语。耿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斗场之中的两人,眼中流露出极为担忧的神色……
第二十九章
“呵呵,后生,这一曲《大猎赋》如何?”晋楚易均神色静谧,看着司马啸天轻笑着说道,说着,他双手一抖,在宽大的袖口之中闪出两把极为诡异的兵器。那是两把仅有臂长,形若短矛的兵器,隐于袖中,恰好护住了手臂。那短矛的质地黝黑,却又闪烁出一种诡异的光亮,仔细看去,竟可以发现这短矛竟然是用和司马啸天手中那寂灭长刀同样的材料制成,短矛锋刃之处也镶嵌着数枚米粒大小的红色宝石,赫然也与司马啸天长刀之上的宝石相同!晋楚易均呵呵的笑道:“十年了,没有人能够让我亮出兵器!后生,你接我一曲《大猎赋》之后还能站立,足显英豪,呵呵……”
双手扶刀,司马啸天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他看了看手中的长刀,又看了看晋楚易均手中的短矛,声音有些沙哑的沉声说道:“啸天自幼为卑贱奴仆,少读书。不过虽如此,依旧可以听出首领歌中的豪气。首领,你以十年未出的兵器与我相较,足见你对啸天的厚爱,既然如此,啸天虽少有文采,却也听过一曲,今日当高歌,以还首领之情!”说话间,他长刀虚空一劈,单手负于身后,却有一种直面险峻而无半分可矩的豪情骤然间升起,一抹微风在不经意间拂过山颠,吹动司马啸天黑色长衫猎猎的抖动……
“……危乎高哉,羌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歌声恰如平地惊雷,轰然飞上九霄。司马啸天长刀一领,旁若无人般的顶礼,膜拜,挥击……
寂灭长刀舞动,伴随着那嘶哑的歌声,寒光闪动之间,布下一道密集的光网,呼啸着如凛冽寒风掠向晋楚易均。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乃与曹家统入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地崩山催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歌声粗豪,却别有凄迈豪情。寂灭长刀刀势尽呈古拙之势,司马啸天足尖点动莲花,冲宵而上,如鲲鹏展翅一般遨游空中。一轮犹如明月一般的光芒骤然间闪现,令一旁观战之人直产生了一种难言的错觉:长空皓月,投向旷古洪荒,层峦叠嶂般的奇峰雄立,令人几欲伏身膜拜……
月色朦胧,在连串的红线闪动之间,化成水银泻地般的光芒,带着刚猛无铸的强横劲气笼罩神情有些呆滞的晋楚易均。万没有想到司马啸天会突然有如此的招数,虽然与自己家传的悲歌绝杀不尽相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晋楚易均吃惊之下不敢懈怠,口中冷哼一声飞身而上,双手短矛做出诸般精妙的变化,短矛锋刃之上的红线闪烁,宛如天狗吞月一般的扑击而去。
“锵!”
一声清亮的响声伴随着歌声带着夺人心魄的魔力震慑全场。
司马啸天象羽毛一般的轻轻飘起,借力再次腾空而起……
手指轻轻一口长刀锋口,发出悦耳清音。歌声陡然高亢,司马啸天那略带着嘶哑的苍浑歌声回荡空中:“剑阁峥嵘而崔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非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长刀舞动之间,带着飒沓雄飞强猛威势,于瞬间飞击近百,刀势连绵,如同泰山压顶之势扑击晋楚易均。
长刀带动劲气直欲令人窒息,晋楚易均再也无法保持沉静,脸上露出惊惧之色。那百余刀融合在一起的一刀,却已经令他感到再无半点回转余地,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法!短矛化作十字相交,迎向司马啸天。
没有那想象中的轰然绝响,司马啸天长刀之上的刚猛劲气在与晋楚易均手中兵器交击之时却骤然一变,阳刚之气化作阴柔,反撞向自己。司马啸天更借着这强绝之力再次飞腾,刀势呈流星驰落,江海凝波一般,发出凄厉鸣啸……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羌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重西望长咨嗟!”伴着那流传千古的《西恒歌》无尽的余音,长刀终于化成锵锵响彻天地的鸣响,直落而下!
晋楚易均两次试图迎击均告失败,但是看到此次长刀直落,他心中明白经过两次借力而起的司马啸天此一击当有何等的威势。可偏偏体内的气机此时已然完全被牵引锁住,只能迎着司马啸天的长刀挥击而上……
“轰-!”的一声响绝人寰的巨响,斗场之中的烟尘漫天飞舞,尘土飞扬之间,夹带着几欲令人窒息的劲气向四周涌动。那临时搭建在大殿前的高台在那狂野劲气的撕扯之中瞬间化成飞灰飘舞,立于高台之上的众人腾空而起,向后飞退。
战马嘶鸣之中,人潮向后飞退,大寨之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烟尘渐渐的散去,只见司马啸天颓然的跌座在地面,蜿蜒如蛇的血迹顺着口鼻缓缓的流淌下来。刚才的那一曲唱尽了他的心声,闻者皆可听出那歌声之中苍劲!连同先前晋楚易均的《大猎赋》,一个被终生汇聚的险恶意象折磨的黯然神伤,倚定西窗的汉子,发出一连迭的困兽似的叹息。但是那汉子并没有甘于失败,挫折,他在等待,等待着蓄积更大的伟力之后,再次搏击!
晋楚易均的脸上在不觉中流下了两行清泪,他脸色极尽苍白,全无半点的人色。方才的一击,除了那刚猛浑厚的无铸之力之外,更有一种古怪的力量,让他感到了发自内心的莫名悲痛和苍劲,他呆呆的看着已然无力的瘫坐地面司马啸天,喉头抖动了两下,‘哇’的一口鲜血夺口喷出,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亲!”刚飞落地面的晋楚青书看到此景,失声的喊道,做势就要扑上前去。
骤然伸出手来,阻止了晋楚青书扑上前来。晋楚易均看着司马啸天,声音略带嘶哑的说道:“后生,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很多的不同,要实现你的理想,就要付出代价!九危山一战,你基业全失,更有如手足般的兄弟别你而去,你还要走下去吗?”
无力的点了点头,司马啸天方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量。手拄长刀,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晋楚易均,低声的说道:“首领,正是如此,啸天绝不会放弃理想。当日我在甘源草原立下誓言,不知首领是否听过?”
“什么誓言?”晋楚易均轻声的问道。
司马啸天的脸上再次露出那久别的憨厚笑容,他缓缓的倚着长刀,站起身来,努力使得自己站直了身体,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看了一眼大寨四周的众人,嘶声道:“啸天当日曾有誓言: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为了所有相信我,并跟随着我的兄弟,司马啸天就算是背负了世间所有的骂名,最后一滴血不留尽,就定要让草原再无战火!”
那几近羸弱的身体在此话出口之时,却给人一种难言的感觉,那是一种令人想要伏地膜拜的坚毅,和着他那雄壮的身材,更让人感到一种无比的坚实……
“好志气!”晋楚易均大声的赞道,他看着司马啸天大声的说道:“后生,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理想,也许会丢了性命,难道你不怕吗?”
司马啸天摇了摇头……
两眼骤然间眯成了一条缝,晋楚易均脸上露出庄重的神色,看着司马啸天他嘿嘿的笑道:“说的好听?嘿嘿,后生,我见过很多人嘴上如你一样的强硬,但是当死亡来临之时,他们就像一条狗一样伏地祈求饶恕。后生,你又会如何?”
轻轻的摇了摇头,长发轻轻的飘舞,司马啸天那黝黑的脸膛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看着晋楚易均,脸颊上长长的疤痕骤然一红,“首领又何妨试一试,看看啸天究竟是不是那伏地祈求的狗呢?”说话间,那已然重逾千斤的寂灭长刀再次抬起,直指晋楚易均。
晋楚易均笑声不断,短矛突然甩在地面,双手不断的在胸前做出万般变化,结化成古怪的印契,口中低声呢喃,空气之中骤然间升起一股古怪的旋风,环绕在他的身边,将他的身体缓缓的托起,虚空而立。
“后生,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晋楚易均轻笑声不断。伴随着他的声音,那旋风仿佛受人控制一般,不断的幻化,无形的风刃在空中凝结,司马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