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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罗卡并没有继续花痴,严肃看了看两人,开口说道:“上个月底我跟着雷兹多尼亚一家香水商去文德里克王国进货,结果在回帝国的半道上遇见了一伙奇怪的人。”
哦……果然在铁山镇和神秘山寨发生奇怪接触的老人就是他。克里斯汀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这个叫萨莫特的香水商是帝国皇宫香水的主要提供者,而且他的香水配方都很特别,使用了大量的南大陆香料来制造。”塞罗卡似乎有点得意他的调查行动,“他曾经说过,有一些香料是不能和部分香水混合的,因为部分制造香水的花露会和这些香料发生毒性反应。”
“爷爷,你们说的意思……”克里斯汀轻声打断了谈话,不好意思地插了句,“你们怀疑帝国老皇帝是因为香水中毒驾崩的?”
“恩……我这一年的时间里偷偷和以前在朝中的几位好友沟通过,他们说先帝在驾崩前的一段时间里饮食很正常,唯一不同的就是先帝因为头疼病发了,所以使用了不少香水来清醒头目。”路得严肃地说着,“当时的香水都是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敬献的,而且事后调查这些香水都是帝国大贵族家常用的品种,所以就没人继续理会了。”
“不错,我也调查了这家香水商的所有产品制造记录,并没有发生有毒性的配方香水存在。”塞罗卡话锋一转,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可就在铁山镇,我遇见了一群奇怪的人……希克莱,还记得你魔法恢复的时候接到的所谓神喻吗?这群人就是信奉什么创始神归来的信徒,我发现他们在用一种香料药物来给当地的人治疗疾病,说来奇怪,我观看了他们的治疗过程,他们把一些花粉添加到药物里,就可以让病人产生类似昏迷的催眠状态,从而减少病人的痛苦。”
“呵呵,所以你当时就不打招呼跟了过去,还私自怂恿那些人抢了西伦娜小姐的香料去做实验?还害得西伦娜小姐差点去告官!”克里斯汀总算明白了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啊……丫头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塞罗卡一楞,一张脸就红了,“真难想象……”
克里斯汀赶紧摆手表示这只是小事情,示意对方继续说。
“所以我就判断,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在花上,从这个例子说明,香料和部分花的毒性配方并非只是依靠香水来实现,如果香水本身含有特定的香料配方但并没有任何毒性,然后再临时出现可以产生毒性的花粉,一样可以让人没命!”塞罗卡说完,痛快地饮了一杯酒。
路得沉默了,因为这里涉及一个问题,就是需要调查皇宫里先帝的寝宫,去观察是否有这方面的蛛丝马迹,但自从先帝驾崩后,那座寝宫就被完全封闭了,除了定期皇太后亲自带人去那里打扫清洁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入。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假设是对的,那就说明暗杀皇帝的人一定是早有预谋,用很长的时间里让皇帝慢性中毒,以至于有一天毒性累积爆发。暗杀皇帝的人的动机路得已经猜出了大半,无非是国内的部分贵族不甘心皇帝的保守态度,而且畏惧皇帝削减地方封爵的行为,所以才暗中主导了这场暗杀,而特里希海利斯从小暴露出的好胜和占有欲,恰恰最符合他们的期望。
克里斯汀默默听完,就礼貌地离开了书房。
“姐姐!”拉尔夏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下就闪到了克里斯汀面前,“我马上就出去了,今天晚上要晚点才回来!”
“你……又要出去,才回来不到半天!”克里斯汀眉头微皱,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拉尔夏娅身后的几个卫队士兵,发现那些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知道肯定又被拉尔夏娅用魔法戏弄了,“你要小心,现在雷兹多尼亚的帝国贵族对我们没有好感,你要注意你的言行……”
“没问题!”拉尔夏娅忽然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宫廷礼节动作,那个动作是如此的含蓄端庄,那一瞬间拉尔夏娅的气质又发生了奇妙变化。还没等克里斯汀继续说话,拉尔夏娅就跑出了走廊。
“去几个人跟着她,不要出什么事情……”克里斯汀对着面前的雨果中队长说完,然后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塞罗卡,你想让我孙女去接近皇帝陛下,然后乘机提出去看先帝的寝宫?”路得严肃地看着老同学,把对方的意思听懂了,“你应该知道,克里斯汀是绝不应该去接近皇帝陛下的!”
“这我知道……”塞罗卡无奈地点点头,“可是,这不是你一直想要调查清楚的吗?如果这个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难免这些隐藏的贵族不会做出更大的举动,现在凯恩斯帝国皇帝在贵族集团的影响下已经很明显表示出发动战争的愿望,你不是想阻止吗?这些人不除,你手上的那道先帝遗命现在根本就没有用!你公布的那天,就是你被清除的日子,而且你的伟大小皇帝也未必有好下场!”
“再让我想想吧……”
路得陷入了沉思,一边的塞罗卡也悠闲地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安静了很多的皇宫里,皇太后正和皇帝在花园里散步。
“皇帝,昨天你很让我失望……”菲丽罗尔走在最前面,脚步缓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儿子一眼,“虽然你很聪明,但你这样的举动会让帝国贵族们感到惶恐的……”
年轻的皇帝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哦,母后也认为儿臣昨天的表现有可取之处?”
“皇帝!”菲丽罗尔正要发火,但是一回头看到儿子那微笑轻松的脸,又没有了发火的动力,只好叹气,“我知道你还不死心,但是克里斯汀已经和我表态了,她并不愿意做皇后……难得这个丫头如此识大体……”
“鲁尔西顿男爵小姐也未必适合朕!”皇帝冷笑着站住了脚,一摆手,四周的宫女都纷纷退下。
“你是皇帝,你应该有觉悟,不能指望和普通人一样一切以自己的感觉为准!”菲丽罗尔觉得自己已经够苦口婆心了,可儿子还是那么固执,“你不是很想实现历代先帝的伟大目标吗?你的军队、你的贵族、你的大臣,哪一样不需要从国库里拿走成堆的银币!?哦,你还指望用你父亲的那种手段,去削减地方封爵?你父亲已经失败了!”
“不……父皇的主意很好,只是他的手段太仁慈了,对贵族的态度也冷淡了……”年轻的皇帝眼睛里闪过一丝肃杀,“朕可以给他们更好的待遇,更好的官邸,他们一辈子都不需要出门就可以享受快乐的生活,朕只是要收回那些封爵领地,收回属于朕的中央赋税。”
“难道争取一个鲁尔西顿会比你冒着风险去得罪帝国贵族更难吗!?”菲丽罗尔都不知道儿子现在的打算到底是什么真实用意,“就是为了克里斯汀?”
“不完全是……同样是这个大陆的重要势力,银狼难道不值得朕争取吗?”皇帝轻松地走到皇太后面前,握住了对方的手,“鲁尔西顿男爵再怎么失望,也还是帝国的领主,他依然需要为朕付出他的忠诚,而不是朕去讨好他!”说到这儿,皇帝的表情特别高傲,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出了花园。
菲丽罗尔身体一软,连续踉跄几下,几乎就要站不稳脚了,要不是远处的几个宫女快速跑来扶住,估计这个皇太后会当场气晕在地。
皇家休闲行宫,普洛林斯共和国外交团驻地。
海格拉德斯严肃地写完一封信交到格利亚斯手上,然后打量着身边的一群将官说道:“格利亚斯将军,现在你就结束了外交使命,带领大家马上回国,把这信交给最高元老院的马库萨大执政官,让他马上做准备!”
“对了,把希维里小姐也带走……”海格拉德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角落里的伦贝斯,“伦贝斯将军,你就陪我留在这里……”
并不说话,行了个礼后,伦贝斯跟着一群将官离开了海格拉德斯的房间。
在那封信里,海格拉德斯要求自己的直属上司、大执政官马库萨在共和国最高元老院进行军事动员提案,在他的要求里,他希望把数量高达三十万的各地各级共和国军进行紧急整编,从原来的二十个野战军团十三万野战军力增加到三十个野战军团二十万人,这意味着大部分边境防守地段都会被放弃,内陆的部分大城市驻军也会减少很多,那些零散的边防军和城防驻军将会全部集中起来成为机动的野战军团,这样的措施,是在不改变兵力总数的情况下增加野战兵力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他已经有预感了,因为雷兹多尼亚的一些事情变化正在他的煽动下步步走到他的计划之中。海格拉德斯很清楚普洛林斯的状况,目前各项国力指数都只能勉强和凯恩斯帝国相抗衡,而且对方还有那么多的盟友,如果真要等到特里希海利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那普洛林斯必败无疑,所以他必须制造一切影响帝国内外准备的矛盾,甚至是刺激帝国放弃有序的准备而盲目开战,只要他能取得这一阶段的胜利,那北大陆局势又可以回到他的可控制状态。
皇帝,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需要别人对他的认同,所以没人认同,他也会自己去认同自己,他比自己执着,比自己狂热,他的独裁给他带来了最广阔的驰骋天地,可也是他最容易反错误的地方。海格拉德在一张纸上写了下几个单词,推敲着特里希海利斯的种种行为可能,慢慢地露出了微笑。
也许你很希望能和我较量个高低,就当是我对你的邀请吧……海格拉德斯开心地把纸揉成了一团,潇洒地抛到了角落,然后舒服地缩到了床上。
“哦?表妹想去打猎了?”
皇帝正在批阅公文,可眼前的朱丽丝公主一番话让他很意外,于是抛开了羽笔兴致勃勃地看着对方,身体优雅地靠在椅背上,眼睛里全是温和的微笑。
“是啊……不是每年的十一月一日都是帝国皇家狩猎节吗?反正现在是好日子,那么多外国朋友都在,不如就提前吧!”朱丽丝撒娇地抓着皇帝表哥的胳膊,显然不把台阶下几位帝国大臣放在眼里,“其实我很想看看皇帝陛下和那个海格拉德斯比试狩猎,免得过几天他走了,就没机会了!”
皇帝的眼睛放出了光芒,突然站了起来,在御案后走了几转,然后满面红光地说道:“好,朕就决定三天后举行皇家狩猎活动,瓦得鲁卿,邀请什么人参加你负责拟定一下……对了,别忘了给各国留在帝都的使节们发出邀请,尤其是那个海格拉德斯,绝不能少了他!”
“臣遵旨……”
瓦得鲁偷偷看了眼站在台阶上拉扯皇帝的那个侄女,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可又说不上来,只好深深行礼。
“邀请什么人……其实还用说吗,希克莱男爵家大小姐一定是不能少的……”瓦得鲁一边继续听着同僚和皇帝商议国事,一边在嘴里轻声嘀咕着,“哦,对,还有鲁尔西顿男爵……”
宰相府邸。
“宰相大人,下官的事情您看……”纳姆特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双目微闭的老人,一边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冷汗,“皇帝陛下命令我今天就必须返回叶尔贝斯城做回帝都的准备,十一月必须回来,可下官那么多的田、房产需要处理……”
“哼……难道你还想卖了不成?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了,要你全部移交当地,你这样偷偷卖了,可能不好吧……”拉得维希尔冷笑着,“皇帝陛下为你准备的侯爵官邸很不错,其实你大可不用担心没好日子过,只要安分就行了……”
“宰相大人,只是祖业艰辛,这一来……”纳姆特心里是万分地不愿意,看到连宰相都不管他的死活,这心里就暗恨,“请宰相大人给皇帝陛下美言几句,放弃下官的撤封领地圣旨……”
拉得维希尔眼睛一张,两道精光就射了出来,吓得纳姆特连连后退。
“叶尔贝斯侯爵大人,您好象不愿意服从皇帝陛下的意思啊?”拉得维希尔严肃的表情一闪而过,反而很和蔼的看着这个在西库维纳郡呼风唤雨的大领主,“其实您应该很高兴才是,少了那么多的领地麻烦,安心回帝都享受,有什么不好,还有那么多老朋友在这里陪你……”
“可是下官担心皇帝陛下……”说到这儿,纳姆特在拉得维希尔耳边嘀咕了几句,“如果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些,那下官不是自投罗网吗?”越说到最后,纳姆特的脸都快苦出水了。
“那你就好自为知吧……”拉得维希尔冷笑几声,就又闭上了眼睛。
纳姆特心都凉了,僵硬地行过礼就退出了宰相府。
不,我不能束手待毙!纳姆特坐在马车里,脸上露出凶煞的面容。
十月十八日,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生日的第二天,在遥远的南大陆混乱群城南海岸,一场激烈的城市攻防战正在进行着。
温布尔堡西面的乌德里特堡城是个小海港城市,人口不到四万,却有高达八万的奴隶人口,从三天前开始,银狼就动用了一个整编军团七千人和新组建的海军进行猛烈的攻击。
城南的海面上,是三艘高大的银狼战舰,几乎是落锚停在了距离海岸不到两百米的海上。从梅萝蒂那里得到支持的银狼海军如今把三艘最强大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全部用上了。
离海岸最近的是艘红色的军舰,连续发射的火弹划着漂亮的抛物线落向远处的城市围墙,一支支铁制巨弩发出凄厉的呼啸声不断冲向城头。而在城下,可以看见一群群如蚂蚁般的银狼步兵顶着盾牌在云梯上攀爬,不时有人被城头的弓箭给射下。
“噢!你们这群没长眼睛的混蛋!”红色的光辉女神号上,那位银狼海军最高指挥波拉修斯鼓着他的大眼睛朝着一群满脸黑灰的海军士兵大吼大叫,“真是表现不错,看看你们的光荣战斗,你们把火力都往自家人身上打!”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发失去准头的火弹在离城几十米的地方、在一群银狼士兵中间炸开,爆炸的冲击波中飞起了无数的身体,像树叶一样四下飘散。
“我可以发誓,你们上岸后一定会没命的!”波拉修斯大怒,一脚将刚才发射这发伟大火弹的几个士兵从大型抛射器边踢开,亲自操纵瞄准,“这可是我最丢脸的一件事情!”
一群群的银狼士兵在夏斯林的指挥下如海浪一样朝城墙上反复冲撞,杀红了眼的银狼步兵往往直接从云梯上飞扑到那些防守的守备兵身上,压倒了一片人,虽然自己也随之丧命,但身后的同伴却有机会一涌而上。
“三天了,三千兵力不到的乌德里特堡还没攻下……”夏斯林的眉头都皱紧了,看着眼前几个单腿跪下浑身颤抖的银狼军官,眼睛里露出了严厉的指责,“不知道是我给你们的时间不够,还是兵力不足,或者是你们本身就不是合格的军人……”
那个曾经第一个迎接克里斯汀来银狼的施佩特如今已经是第三军团的联队长,看到上司如此呵斥,年轻的军官脸都白了,因为就在这三天里,他的第一联队近两千步兵几乎冲击了不下十次,除了丢下几百具尸体外,连一小段城墙都没有占领。
“下官一定保证今天攻入乌德里特!”
施佩特牙齿一咬,就戴上了头盔,然后亲自领着剩余的联队官兵朝城墙压去,以增援快要坚持不住的第二联队继续进攻。
凄厉的号角声下,一千三百银狼士兵如发疯的野兽一样扑向了激烈的战场,和第二联队的一千五百人汇合一起,对着已经被海军远距离火力攻击下摇摇欲坠的城墙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加固的特大云梯靠上了城墙,施佩特当头冲了上去,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冒着城头那杂乱无章的碎石攻击,年轻的军官将身体紧靠在盾牌后,军用长剑含在口里,身体快速地攀上城头。身体一冲,借着盾牌的保护,感受到面前的敌人被撞倒在地,几乎看都不看就取剑朝前下方刺去。
鲜血喷出,伴随的是尖利的惨叫。施佩特像头狮子一样用盾牌,用身体,用武器将蜂拥而来的敌人挡开,掩护着部下一个个冲上城头。
施佩特这近乎自杀的行为激励了所有的银狼士兵,每一个冲上城头的士兵都学着他们的联队长一样,用身体去争取空间和时间,随着城头上越来越多的银狼士兵出现,被银狼三天不间断攻击的乌德里克堡城防终于崩溃了,几个方向都被银狼军占领。上千的银狼士兵涌入了城市,一边打开城门,一边把残余的反抗敌人逼向了城内。
失去了斗志的当地守备兵开始出现了混乱,除了少数人还在顽抗外,更多的溃兵开始哄抢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城内官员的家产和平民家庭,为了防备这样对城市的破坏,攻入城内的银狼军不得不把相当的兵力用来搜捕这些溃兵。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此举完全多余,那些平时看起起畏缩胆小的奴隶,居然在这个时候全体抗争,把那些溃兵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