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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好东西。唐门牺牲了上百条人命,才勉强得到区区五枚的血菩提,怎么能不好?”唐钟情由衷感慨,随即起身走到墙边打开柜子,取出套衣服,恭恭敬敬道:“小王爷,贱妾服侍您更衣。”
杨昭点点头,当下大大方方,任由唐钟情帮忙自己穿好衣服,笑道:“婶婶,请带路吧。”
唐钟情恭恭敬敬应声起身,不向外走,反引领杨昭径直走到楼下的小客厅。厅内陈设虽简单却雅致,尤其堂上摆放的那盘茉莉花,更是鲜艳欲滴。但茉莉花夏季才会开花,现在还不过初春,却又怎么就开了?杨昭心中好奇,于是走近看看。却原来那盘茉莉,竟是以水晶和各式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
唐钟情微微一笑,捧起花盘,却在承托花盘的石基上按了几下。机关发动,脚边的石板随即无声无息地滑开,现出条黑黝黝的地道来。唐钟情当先走下,杨昭紧随跟上。没走得几步,只听石壁内一阵机关动作之声,出口处的石板已经自动掩上。
沿着蜿蜒漫长的地道,两人在黑暗中走了好半晌。忽然间前方豁然开朗,却是间小小石室。唐钟情打起火折子点亮油灯,随手在墙边一按,立刻现出两排黄豆般的小洞来。立刻就听有人声从头顶飘下,吩咐道:“你们都退下。没我命令,不得进来打扰。”声音清朗,语气威严,杨昭听得清清楚楚,正是自己的亲生叔叔,蜀王杨秀。
蜀王发话,随侍在侧的婢女太监登时齐声应了句是,恭身退下。身边的王府长史唐稷学随即站起,手执酒壶亲自替席间众人满满斟上了酒。杨秀率先举杯,众人连忙起身谢过,仰首各自饮尽。
酒过三巡,忽然只听远处隐约传来“邦、邦、邦,当、当、当~”的更鼓之声。原来却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只是屋外依旧大雨滂沱,那更鼓声混杂在雨点中,显得颇是模糊。杨秀不由得感叹道:“惊蛰已过,再有几个时辰,便是龙抬头的正日了。春雨甘霖,本来来得也正是时候。但雨势已然下了整天,非但不止,看样子反倒越来越大,却惟恐过犹不及,将会伤及禾苗啊。”
席间有把清朗声音应声道:“王爷宅心仁厚,关爱百姓。益州地方自打得王爷出镇以来,虽则未尝年年风调雨顺,但市肆百业亦尽皆日益繁荣。成都城内,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与旧朝时相比,当真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喻了。俗话说得好。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益州得有王爷,正是占尽了人和。即使今年雨水稍有不调,但想必也是无碍的。”
杨昭在下面石室里听得暗暗好笑,心想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屁精转世,难为他居然可以当众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极品得可以。忽然觉唐钟情紧贴着自己身体,就耳低声道:“说话这人,是青城派掌门风夜雨。性格虽然有些趋炎附势,但一手归元剑法,却十分厉害。”耳鬓撕磨,软语柔声,杨昭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荡。点点头,却又凝神细听。
石室上面的杨秀谦逊道:“些许苦劳,不足挂齿。本王既然受了父皇重托,无论为着家国公私,自然也该效法诸葛武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方是为君父臣子之道。要知道,我大隋开国未久,二十年来虽然赖父皇英明,四海总算升平。但内忧外患,亦复不少。唉~本王每逢想及此处,总是夤夜不能成眠。却只恨自己力量不足,无能替父皇分忧啊。”
席间又有把声音讶异道:“王爷什么竟说这种话来?我大隋自立国以来,南平交趾,北讨突厥,向来战无不胜。当今万国来朝,声威播于四海,何来什么外忧内患可言?”
神州龙脉篇 第四十二章:外忧内患
唐稷学接口道:“幕先生素来闲云野鹤,自在逍遥。不知道这些红尘俗事,也是情有所原。所谓外患者,自然就是突厥、吐蕃、以及高句丽等外国了。突厥虽然分裂为东西两半,但实力依然雄厚,各自拥兵达二十万以上。他们终日虎视眈眈,谋求再度驱牧马南下,以占我中原大好河山,实在是大隋的心腹大患。而吐蕃近年来刚刚统一立国,发展势头同样十分迅猛。这二十年中或许无事,可久后亦必为中土大敌。至于高句丽……”
杨秀不等唐稷学说完,已狠狠一拍酒桌,冷哼道:“高句丽蕞尔小国,却野心勃勃,不在东西突厥之下。除夕夜太极宫新年大宴,他们就派个使者叫什么乙支文德的,找个天竺和尚来肆意搅局,简直视我大隋君臣如无物。只可恨本王的〖远飚神功〗还未完全练成,竟被那天竺和尚连败我大隋的唐国公李渊和许国公宇文述两位重臣,出尽风头,耀武扬威而去。实在……哼!”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是无话可说。好半晌,那位“幕先生”迟疑道:“这高句丽小国果然可恶。不过……唉~,这种国家大事,咱们江湖草莽,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王爷意思,若是要出手教训那名天竺和尚的话,幕某人倒也可以略尽绵力。”
杨秀闻言,向那位“幕先生”微笑拱手道:“幕先生公忠体国,本王在此先谢过了。”话中语气,赫然十分客气。石室下杨昭听得暗暗琢磨,这位“幕先生”究竟何许人也?唐钟情见杨昭面露沉思模样,当即又附耳低声道:“这位幕先生幕星河,是点苍派掌门。大限神通和归空印的武功修为炉火纯青,被誉为西南第一高手,已经有十几年之久了。
唐稷学又替众人满斟一杯,道:“高句丽竟敢蔑视我天朝上国,心怀不臣,迟早必要他们将今日欠下的债都偿还清楚——但此乃后话。料想十年之中,两国间会打仗的机会也不大。其实以我们大隋的国力,只要当真做到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别说高句丽,便是踏平东西突厥,却又有何难?只是……唉,当年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今日事情,亦复如是。外忧不足虑,大隋真正难的,在于内患啊。”
幕星河肃言道:“愿闻唐长史细说其详。”蜀王府长史也不推辞,凝声道:“大隋的内患者,正在于江东南朝故地的高门世族,尤其以岭南宋家为甚。他们大多仍坚持南人才是中华正统所在。或者心念旧陈不肯出仕,又或者依附于宋家家主,谯国公宋缺。宋缺明为隋臣,暗藏不轨。在岭南凭险自固,自行其事,一直不肯入朝谒谨皇上。岭南之地名为大隋疆土,实则被宋家裂土自立。更籍着交输贸易,不断向咱们蜀中渗透势力。故此,唐某可以断言。此僚一日不除,他日南北之间,必将再起干戈。”
这几句话简明扼要,字字切中要害。石室下面的杨昭也听得连连点头。只是又暗自冷笑。心想你倒说得冠冕堂皇。实质我们大隋最内忧的因素就是你蜀王老人家才对,这却就不提了?
但闻上面立刻又有人接口忿忿道:“唐长史说得是。哼,宋缺那家伙,自持垄断了岭南物产,每年和独尊堡联起手来大发横财,却让咱们连骨头都没得啃。他奶奶的,再这么搞下去,咱们可真要变成叫花子,非得上街讨饭不可了!咳,只恨老言武功低微,不然非跑去岭南,把他姥姥宋家的十八代祖宗坟墓都给开出来不可!”
原来这姓言的名叫言妄姑,是酆都言家堡堡主。祖传的〖僵尸死魂功〗诡秘邪异,厉害非常。酆都坐镇三峡要冲,占据长江水路,大搞沟通巴蜀与岭南之地的运输生意,本来油水丰厚。但天刀宋缺势力庞大,又和蜀中独尊堡联手,却教言家堡本来能赚十分的利润,变成了只剩余半分。不但是他,其他蜀地商贾境况也差不多类似。他们无论要做什么生意,都得先看宋家和独尊堡面色。肥肉是决计没得吃了,顶多不过拣着人家瞧不上眼的,吃点残羹剩饭而已。
常言道夺人财路,尤胜杀人父母。蜀地商贾对宋家和独尊堡,都可谓积怨已久。然而宋缺是杨坚亲封的谯国公。虽有不臣之心,却未有谋反之举。明里实在叫人找不出把柄对付他。而暗里嘛,天刀威震岭南垂二十年,生平从未一败。几年前击败霸刀岳山及南海仙翁晃公错两大高手,更令他威望如日中天,不可动摇。众商贾哪怕再恨得咬牙切齿,又怎敢不知死活地去惹他掌中的神兵东皇太一?
言妄姑破口大骂半晌,直至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声音方才逐渐低落。杨秀又命唐稷学又替众人满斟一杯,举杯道:“风掌门、幕先生、言堡主,三位都是名震天下的一方尊主,武功之高深,本王虽处庙堂之上,向来也是久仰的了。今日难得会面,更兼得知三位都如此忠心为国,本王实有不胜之喜。且请满饮此杯。”
众人连道不敢当,举杯干尽。杨秀沉声又道:“实不相瞒。今次本王之所以广邀众位英雄豪杰前来成都相会,除了替小儿作周岁生日之外,更有意请各位出手,协助本王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假若成功,大隋朝的内忧外患不敢说尽除,至少也能解决去大半。但这件事其中颇有难处,要成功,便非冒九死一生之险不可。所以各位假如不愿的话,本王也不勉强。”
席上三人又是大眼瞪小眼,心道果然宴无好宴,难怪你老哥这么小题大做地为个小孩子做生日,原来却是掩人耳目之举,最终醉翁之意,全不在酒也。幕星河无论辈分武功,在三人之中都是最高。当下率先开口道:“只要不违反朝廷法纪,也不违反咱们侠义道的本分,更在咱们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王爷有什么吩咐,都请开口就是。”
幕星河这话说得倒是狡猾,什么朝廷法纪不必多讲,单提那“侠义道的本分”和“力所能及”两句,当中便大有空隙可钻。杨秀何等精明,怎么会听不出幕星河的推搪之意?但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就有信心,绝对可以将眼前三人说动。而假若软的不成,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硬的一手。软硬兼施,不怕这三人不就范。杨秀如此处心积虑,原因只有一个。要完成那件大事,三人手上所持有的神兵,就是必须得到的助力。
追源溯始,这件大事的最开初,其实来自唐门上代门主一次奇遇。为了大事能成,唐门整整已经筹备了差不多二十年之久。所以相对来说,唐稷学倒还比杨秀更加着紧这事。当下他和杨秀打个眼色,站起来缓缓道:“风掌门、幕先生、言堡主。不知道三位是否还记得鄙门的上代门主呢?”
唐门门中子弟过万。虽然说都是一姓宗族,但几百年繁衍下来,有许多人彼此间的血缘关系已经甚淡。再加上门主地位并非由某一房之人世袭,而是由前任门主及长老共同挑选,能者居之。所以上代唐门门主,却不是唐稷学的父亲,按辈分他叫声族叔就是了。
这时听及唐稷学提起,风夜雨却当即笑道:“贵门上代门主唐游老先生,修为精湛,德高望重,向来最喜提携后学。当年风某初出道时,也实在受过老先生不少好处。唉~可惜天不佑善人,唐老先生当年仍是春秋正盛,却忽然就患了急病去世。蜀中武林顿失一擎天支柱,可惜,可叹啊。”
唐稷学神色严肃,摇头道:“错了。当年老门主骤逝,其实并不是患病,而是其中另有隐情。却关系到了他的一次奇遇。而正是这件奇遇,才让我们知道了一个已经惊天动地的大秘密。那便是——龙游岷江!”
开皇八年,杨坚谴晋王杨广率兵南下平陈。大军分为两路,其中一路在蜀中乘上船只。沿岷江顺流而下,准备出三峡俯攻荆州。没想到船只起航才没多久,忽然遇上大风雨肆虐。岷江水流激增,天地间一片昏暗。无数大小船只或者失控翻倒,或者不由自主地被水流带动,撞上江心暗礁而沉没。竟是尚未出师,眼看着竟已有全军覆没之危。
正在这紧急关头,骤然有道灿烂红光从岷江水下冲天而起,裂云破霾,气势磅礴,显得神圣不可侵犯。紧接着风消雨散,本来乌云压顶的天空大放光明,一切恍若神迹。混乱中无数官兵瞠目结舌,惶然不知所措。忽而,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指着水面,发狂般高声大喊道:“龙!水下有龙啊!”
众人听见呼喊声,一齐趴在船舷边向下张望。果然就看见水中有道巨大黑影,从头至尾足足好几十丈长,正环绕船队不住蜿蜒游动,似乎是专门出来守护船队不受风云侵害的。
天降神龙守护,正是大大吉兆。霎时间船队上数万官兵同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当时就抖擞精神,操作船只重新整编成队,扬帆起航而去。不久以后,大隋两路大军合流,果然轻而易举就平灭南陈,一统天下。为了纪念这件事,杨坚于是下圣旨,把这段水路所经过的当地南安县改为龙游县(后世则改龙游县为乐山县,一直沿用到二十一世纪)。
然而当其时也,目睹岷江里潜龙游动的,却不仅只有船上的大隋官兵,还包括了一位本来与此绝无关系的局外人唐门门主唐游。而他的命运,也正因为这条潜龙,而被彻底改变。
唐游本在江东的故友家作客。因为隋陈间战事一触即发,他为了躲避战火,于是提前在端阳节之前辞别故友,启程返回蜀中。却没想到适逢其会,刚好也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唐游身为唐门门主,无论文才武功,都堪称人中龙凤。更兼性格喜爱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和一般愚夫愚妇,以及战船上那些大字不识半个的大头兵们完全不可同日而喻。此刻看见水下潜龙,他非但不惊,反而生出极强烈的好奇之心。当下施展轻功,沿着江岸紧追而上。
神州龙脉篇 第四十三章:岷江寻宝
水下潜龙护送着隋军战船离开,随即又掉头向北回游。却在岷江、大渡河、青衣江等三江交汇处盘旋往复数匝,然后却又进入了凌云山之间。甫近临江的栖霞峰之下,江水忽然涌现一排滔天巨浪,汹涌拍击在峭壁岩面之上。大蓬江水灌入半山间一处黑黝黝的凹洞,随即只听一声怪异长嘶从那处凹洞之内传出。声若龙吟虎啸,震天动地。细听之下,赫然更能发觉当中蕴涵着说不尽的凶残暴戾之意。唐游虽然艺高人胆大,可是霎时间竟也禁不住机灵灵地打个寒颤,浑身汗毛倒竖。那嘶吼声还未落下,山壁间又是另外一声长鸣,声音较为柔和,其中蕴涵戾性也较轻。之前发出那声咆哮的东西听后当即软了下来。咕噜呜咽几声,就此再无声息。
唐门四器,“杀、剑、暗、毒”,全是博大精深的绝学。唐游虽然身为门主,也不能四器兼修,只修练了剑、暗二器。练暗器者,目力敏锐自然是第一要紧。故此虽然相隔极远,唐游依旧可以将对面山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那样黑黝黝的凹洞,却是一处岩窟。
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岷江水下黑影不管是否当真由潜龙所化,看样子这凌云山中,却极有可能藏了什么宝物。再回想起刚才那道冲天红光,依稀竟像和唐门典籍中记载,二百多年之前虎魄神刀在泰山出土重光前夕的异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一念及此,唐游胸中不禁贪念大起。心想即使不是天神兵,也一定有奇禽异兽存在。假若能够将之擒杀,其内丹可是无价之宝。
唐游自从出任唐门门主以来,十年中从未遇过敌手。但此时面对的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珍奇异兽。虽然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敢大意。当下反手取下背上剑匣,从中取出了一柄色作淡蓝,外表造型却似平淡无奇的长剑。
唐门立派几百年,根基深厚。有资格被门主所用的武器,自然不是一般凡品。此剑名为〖长歌〗,看来普通,实质却与另外一柄宝剑〖饮胜〗并列为唐门镇派的两大地神兵,各具独特威力。由历任门主珍藏保管,代代相传,轻易决不动用。
〖长歌〗入手,骤然就“嗡~”地龙吟激颤起来。唐游精神一振,只觉世间事无不可为,更无处不可去。当下更提气轻身,疾逾飞鸟般沿江急奔,跑到三四里之外,江水在此转了个小弯,河道也随之收窄。唐游挥剑斩下树枝用力抛向江心,籍以踏脚借力,渡江进入凌云山之内。
凌云山山高林密,向来人迹罕至。唐游虽然是巴蜀本地人,但也从未来过。一入山区,但觉参天巨木遮天蔽日,四野灵气逼人,果然风景绝幽。只是他心里头挂念着宝物下落,也没心思欣赏风景,只是认准了方向,往在这个位置已经看不见的栖霞峰走去。山中虽然道路崎岖,但在武学高手脚下,自然也不当怎么一回事,只是信步而行。行出不过半里路,忽然草丛中发出“咻~”的破空急响。唐游听得真切,及时侧身避开。立刻就有“夺”的沉响,一支狼牙劲箭紧擦着他身体,深深射入旁边的大树树干。唐门门主心中恼怒,喝道:“偷偷摸摸暗箭伤人,究竟是谁?”
茂密林中,立刻有两条人影应声而出。这两人都高鼻深目,看模样不似中土汉人。当先者手握一柄乌黑长刀,稍微落后两步者则背负箭囊,掌执强弓。两人都步履沉稳,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