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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不着为个不相干的少年得罪朝廷。”
洞壁上居中的洞窟内,一个干瘪瘦小的黑衣老者冷森森地道:“我们邪火阴宗向来不问是非,倒也犯不着包庇谁,不过我们邪火阴宗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追杀我三师弟,算怎么回事?”
刘和风听出老者言中之意,心中大喜:“我们并无意对付枭兄,追来纯粹是为了缉拿要犯,只要枭兄肯将他身后两个少年男女交出,在下兄弟立即向枭兄道歉。”
枭子惑也觉察到黑衣老者的心意,连忙扬声道:“大师兄,这姓易的娃儿乃是何师兄的弟子!何师兄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黑衣老者眼中寒芒骤盛,盯着刘和风道:“此话当真?”
刘狂风怒道:“喂!别冤枉我们!我们没有杀过什么姓何的人!”
枭子惑亦怒道:“混账!想不到北岭双刀居然是无耻抵赖之徒!”
刘狂风大怒:“哥,别跟他们说那么多!免得他们以为我们怕他们!”
刘和风拱手道:“我们确实没有杀过邪火阴宗的人,枭兄是否受了别人的欺骗?据我所知,易天行的武功得自家传,并非邪火阴宗门下。”说罢眼光瞟向易天行。
易天行肃然道:“我的确不是邪火阴宗门下,不过我曾经得承无相大师武功,终身不敢有忘大师教诲之德。你敢说无相大师未死于尔等之手?!”
刘和风皱眉道:“无相大师俗家姓何么?”
洞壁之上传来两声暴喝,两个黑衣人已然飞身纵下,落在刘氏兄弟身前丈许远处。其中一个身材瘦削,十指修长的汉子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也就是说无相大师死在你们手中?!”
刘和风心中暗叹,知道再也难以善了,徐徐道:“无相大师死在幻蜃三妖手中,不过同为朝廷办事,你们要算在我们身上也行。”
那瘦削汉子怒喝道:“哼,可以不算在你们身上么?!”身形旋转,十指连弹,指力破空而至,击向刘氏兄弟周身大穴。与他并列而立、长相粗犷的彪形大汉亦挥舞着一根不知名巨兽的臂骨,向刘氏兄弟猛扑过去。
刘和风大喝道:“杀!”与刘狂风双刀合壁,迎向那两个邪火阴宗的高手。
洞壁上的黑衣老者见状冷哼道:“结阵迎敌!”洞壁四周站着的十余个黑衣人立即展动身形,一面发着阴火,一面各持兵器向刘氏兄弟聚集过来。
枭子惑拍了拍易天行的肩膀:“你虽然是何师兄的弟子,但你却非邪火阴宗门下。”
易天行恭敬地道:“晚辈知道,贵派处置敌人,向不容外人插手。”
枭子惑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说罢身形化作一只灰鹰,疾扑刘和风。
刘和风面色有如静渊无波,大喝一声:“来得好!”与刘狂风互以对方为中心,不住游走,双刀不时互相撞击,随着撞击次数的增加,二人刀上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直似要离刀而出。围攻刘氏兄弟的邪火阴宗门人逐渐感到身外压力越来越大,功力较弱的渐渐受到影响,身法慢了下来。
刘狂风见状冷笑道:“躺下!”身形一矮,左臂挥刀横扫,刘和风迅速旋动手腕,手中龙纹钢刀化作点点繁星,向邪火阴宗诸人当头罩下。邪火阴宗门人中功力稍弱的纷纷中刀,只有五人毫发未伤的度过此劫,其余诸人不是被刘狂风斩断双腿,便是被刘和风快刀所伤。
瘦削汉子立即喝道:“葛烽、简隆,带领师弟们退下!”另外两个没有受伤的邪火阴宗高手立即应声而退,招呼着受伤较轻的同门将重伤者带出战团。
刘狂风双目血红、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一个也别想走!”与刘和风刀光翻转,有如一个巨大的光轮旋涡卷向受伤不起的三个邪火阴宗门人,立时绞得血肉横飞。
彪形大汉怒吼道:“快退!”手中巨骨猛然横扫,使得刘氏兄弟的刀光稍稍一滞,然后全力猛攻,口中狂呼不已,招式大开大阖,全然不顾自身。
刘狂风冷笑道:“蠢牛!”身形稍缓,让刘和风迎上那大汉。刘和风挥刀斩向那大汉手中巨骨,待得兵刃相击,立即使出阴柔刀劲,将巨骨缠住,既使其施展不开,同时又将其劲力卸去。大汉心知不妙,却毫无怯意思,大喝声中,身体旋转成一道旋风,刘和风运用阴柔内力,凭借手中钢刀牢牢粘在大汉手中的巨骨上,任凭其身形旋转,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毫无脱离的迹象。刘狂风却后退一步,将刀抱于怀中,凝神静气,等待机会给那大汉致命一击。
瘦削汉子与枭子惑俱都看出不妙,纷纷抢上。瘦削汉子一指击向正抱元守一的刘狂风。枭子惑却一面大喝:“戚师弟快扔掉紫獬骨!”一面舞出漫天掌影击向刘和风。
刘狂风眼中精光一闪,怀中钢刀疾愈闪电斩向瘦削汉子右臂。瘦削汉子冷冷一笑,飞扑而至的身体骤然一缓,右手一缩,待刘狂风刀光闪过,左手猛然一指,正中刘狂风右肩。刘狂风闷哼一声,身形立时摇摇欲坠。瘦削汉子乘胜追击,顺手一挑,划向刘狂风咽喉要害。不想刘狂风长啸一声,刀光再起,比起刚才出手快了近一倍,瘦削汉子左臂未及其身,便已经与自己身体分家,撒出漫天血雨。
刘和风见状悲呼道:“弟弟!”骤然收刀,掠向刘狂风。戚姓大汉得此良机,立即挥骨追击。枭子惑却跃至瘦削汉子身旁,提着他的背心向后飞退。
刘和风见戚姓大汉追至,眼中寒芒大盛,洞壁上的黑衣老者见状大惊,急声道:“戚师弟!快……”退字尚未出口,刘和风已然飘然出刀,刀光飘逸如云、其疾如电,从戚姓大汉的双臂间一闪而逝,便见戚姓大汉有如瞬间倾覆的大厦般颓然倒下。
黑衣老者怒喝道:“混蛋!”口一张,一团绿莹莹的火团脱口而出,激射刘和风面门。刘和风正扶着往地下倒去的刘狂风,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见阴火飞到,头也不回便是一刀,谁知此火与方才邪火阴宗门人所发阴火大不相同,甫一接触,便轰的一声,化作熊熊绿焰,将刘和风笼罩在内,一闪即没。刘和风惨叫着扔刀于地,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号。刘狂风目睹此景,将舌尖一咬,勉强提起精神,还刀归鞘,夹起乃兄便往洞穴出口攀援而去。
唐青瑶见邪火阴宗诸人俱都在照顾伤者,无暇顾及刘氏兄弟,而壁上的黑衣老者自吐出阴火后便不再动作,心中大急,手一扬,三支袖箭分上、中、下三路射向刘狂风后背。刘狂风听得背后风声,知道不妙,用力一推洞壁,左手抽刀疾劈,将中路的袖箭斩落,上、下两路袖箭却怎么也来不及闪避,在空中身体一张,将刘和风拥入怀中,任由毒箭射入自己体内。毒箭入体,刘狂风哼都未哼便告了帐。刘氏兄弟飞坠落地,滚落两边,刘和风落地时有刘狂风垫底,加之内功深厚,并未受多大的伤,只是身体之内的经脉骨骼均被阴火煎熬,不住收缩,任他铁打铜浇的汉子,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哀鸣,几次想抓住刘狂风的手,俱都不能如愿。
邪火阴宗诸人看也不看地上的刘氏兄弟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唐青瑶。
瘦削汉子打破沉默,寒声道:“好一个迎门三暗器。姑娘可是欺我邪火阴宗无人。”
易天行刚才没有来得及阻止唐青瑶出手,现在只得来打圆场:“这位师兄,唐姑娘年纪小,阅历少,不知道中了百劫阴指和邪火阴丹的人必死无疑,害怕贼人逃脱,一时情急才会出手,绝没有看不起贵门的意思。”
瘦削汉子转而冷冷地盯着易天行,一字一顿地道:“别叫我师兄,自从师傅叛离本门,我便与他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关系。”
易天行喜道:“原来是阴余生大哥,无相大师经常说起你,他常说他的学生很多,得过他真传的亦有不少,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你。”
阴余生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声音依旧寒如坚冰:“是么?那他为什么留下我,自己去当和尚?”
易天行奇道:“不是你不愿意跟大师走么?”
阴余生怒道:“莫名其妙的,他干什么要背叛本门!他如果不是年过四十还要自废武功,重新修炼,以他的本领,怎么会死在幻蜃三妖这种人手上?!”
易天行神色黯然:“人各有志,无相大师想皈依禅宗,身为弟子的你却不想离开贵派,大师并没有试图改变你的决定,而是选择尊重你的决定,你又何必为大师脱离贵派一事耿耿于怀呢?大师离开贵派是得到贵派掌门许可的,而且走之前也将得自贵派的武功交还,并不欠你们什么,怎么能说他是叛派之人呢?”
壁上的黑衣老者忽然沉声道:“枭师弟。”枭子惑闻言会意,立时扑向易天行,挥掌劈下。
易天行一愣,立即反手还击,一指挑向枭子惑脉门,一面惊诧道:“枭前辈?!”
枭子惑眉头一皱,喝道:“用何师兄交你的武功!”
易天行终于明白其意,后退一步,食指点向枭子惑掌心,指尖一点肉眼难辨的白光一闪而逝。枭子惑双手一合,夹住易天行的食指,随即放手后退:“阎师兄,虽然招式尚有百劫阴指的痕迹,但内功心法乃是禅宗一脉,不是本门心法。”
黑衣老者面色一沉:“虽然没有泄露本门心法,但是……”
易天行忍不住大声道:“阎前辈,你平心而论,你们的武功招式有何出众之处?邪火阴宗的武功厉害之处本就是依仗心法诡异歹毒,只要心法不外泄,便不会导致武功精粹外传。无相金光指乃是无相大师所创,如果尚有百劫阴指的痕迹也是在所难免,试问谁能将三十年朝夕苦练的武功忘得一干二净的?!”
枭子惑脸色大变,连忙道:“阎师兄……”
黑衣老者挥手止住枭子惑,第一次绽露出笑容:“这小子的脾气像不像何师弟?”
枭子惑面色一松,紧张的神色一扫而光,亦笑着答道:“像。我一直不明白就何师兄这样的脾气,居然也可以当和尚,还能成为什么大师?哈。”
易天行感受到枭子惑等人与无相大师间深厚的情谊,心头一热,连忙施礼道歉:“晚辈无知,多有冒犯,还望阎前辈海涵。”
黑衣老者收敛笑容,淡淡地道:“今日便看在你是何师弟弟子的份上,不追究与你同行的小姑娘妄自出手之罪,你们走吧。”
唐青瑶闻言大为不忿,柳眉一蹙,便欲发作。易天行连忙握了握她的小手,道:“还不多谢阎前辈。”
唐青瑶瞪了易天行一眼,终于还是向黑衣老者施礼告罪。
易天行这才向邪火阴宗诸人道谢告辞,邪火阴宗诸人对他甚为友善,除了黑衣老者闭目无语,阴余生一副漠然的表情,枭子惑与其他诸人对易天行都显得十分热情,不过却没有人挽留他们。
出了洞穴,唐青瑶气鼓鼓地道:“那老头古里古怪的,也不早些出手,害死那么多门下弟子,还有脸怪我!”
易天行皱眉道:“你没有看出阎前辈身体不便么?”
唐青瑶惊讶道:“是么?他是残废?”
易天行摇头道:“应该是走火坐僵。”
唐青瑶关心道:“那你也不问问,看能否帮忙?”
易天行奇道:“你的态度怎么变化那么快?”
唐青瑶瞪大双眼,不过非但没有让易天行感受到她的嗔怒之意,反而显得更加娇俏可爱:“阎前辈他怎么说也帮过我们!现在他有困难,我们自然应该设法报答!想不到你堂堂男子汉,心胸那么狭窄。”
易天行心恃还不知道谁心胸狭窄哩,一面叹道:“不用了,对一个即将逝世的人来说,能不能起身行动已经不重要了。”
唐青瑶脚步一滞,沉声道:“什么意思?”
易天行道:“邪火阴丹乃是邪火阴宗门人所炼内丹,由于邪火阴宗心法十分诡异,此丹与修炼者精血元神相连,一但失去,则命不久矣,所以阎前辈一直不肯使用,直到戚前辈遇害,他才决意与刘和风同归于尽。”
唐青瑶目光中星光闪烁:“那我们应该留下来的。”
易天行道:“你不见大家都没有留我们么?他们肯定有一些不愿意外人知道的门中事务要处理,邪火阴宗的恩情,我们异日有机会再报,现在不要打扰阎前辈交代后事。”话音一顿,然后柔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既理智又冷静的小姑娘,想不到你这么容易触动感情。”
唐青瑶一脚踢向易天行,嗔骂道:“滚你个混帐,我够冷静便不会救你了,整天提心吊胆的,不但要冒杀身之祸,还要担上连累全族的危险,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易锋寒等人在古心铮的带领下,穿街过巷,不消片刻便来到一座大宅面前。
古梦涯望着镇宅的神兽石像,对古心铮道:“是文马哩,听说神州武官门前才能用此兽镇宅,是否有这么回事?”
古心铮指着头顶黑底金边,写着“潘府”两个赤红大字的门匾,笑道:“想不到古贤弟对神州官场的等级规定还颇有研究,不错,这是芫阳总兵潘剑的府第。”
言九天道:“当官的?”
古心铮看出言九天所虑之事,一面敲门,一面笑道:“言贤弟请放心,潘总兵的公子潘瑜与鄙弟交情极深,可以信任。”
言九天依旧不放心:“可是他父亲……”忽然闭口,潘府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现出一个紫面青衫、身材健壮、浑身透出使不完活力的青年。
古心铮立即上前道:“潘贤弟,鄙弟可在尊府?”
紫面青年冷冷地扫射了一番易锋寒等人,然后对言九天道:“我们家我说了算,我不会出卖朋友。”接着斩钉截铁地强调道:“无论什么原因。”
言九天脸色一红,不知道如何答话,心中暗自吃惊:“此人竟然在我发现他之前听到我与古二哥的谈话,功力不在我之下。嘿,神州果然藏龙卧虎,不可因朝廷腐败而小觑神州英雄。”
古心铮笑道:“不知者不怪。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潘瑜,潘总兵的独子,人称五岭公子,不仅潘府,整个芫阳的守军都由他主事。”
夏玉英诧异道:“那他爹呢?”
潘瑜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面色蜡黄、身材臃肿,实在提不起兴趣招呼她。古心铮亦岔过不答,只是将易锋寒等人介绍给潘瑜认识。
潘瑜神态傲然,只是听了易锋寒、古梦涯及夏玉英的家世时,才向他们三人点了点头,别人还不样,夏玉英心头却不禁无名火起,暗自恃道:“好个只重衣衫不重人的狂妄匹夫,迟早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待得古心铮介绍完毕,潘瑜道:“既然是胜弟的朋友,在下不胜欢迎,请随我来。”众人跟在潘瑜身后,不一时便来到他的书房。只见潘瑜来到一个满布灰尘的书柜前,扯了一下其中一本书,墙壁上立时现出一个暗道。潘瑜作了个请的姿势,当先引路,其余诸人自然尾随而入。
言九天进入暗道时瞥了一眼那本书,发现其上依旧满是灰尘,心中转念一想,立知其理,心道:“此人不但武功高强,心思也颇细密,居然将灰尘粘在书上作掩护。”
顺着暗道,大家来到一个密室。一进密室,便见古心胜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旁边站着三个青年、一个老者,对面椅子上捆绑着一个头发凌乱、双目喷火、塞着嘴巴、不住挣扎的青年,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站在椅子后面,正用力压制他的反抗。
古心铮见状大惊道:“凤三怎么了?!”
古心胜这才发现兄长与易锋寒等人到来,皱眉道:“他想去拼命。”
古心铮立时愣住,凤鸣远是芫阳四大公子之中最为洒脱的一个,从他风流公子的外号来看,也不像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想不到他对吕玉婵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
易锋寒道:“与其想这些毫无意义、害人害己的愚行,不如想想怎么善后。”
古梦涯接着道:“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贸然行动,除了祸及家门,毫无益处,不若等待时机,向那狗皇帝讨还公道。”
古心胜望向古心铮:“哥……”
古心铮苦笑道:“我问古松的时候,被夏小姐听到了,幸好有四姨父,否则她便代替凤三去了。”
古心胜不能置信地望向夏玉英:“你不会吧?那么冲动?!”
夏玉英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们干掉卢秀一事,做得干净利落。心想怎么也可以跟那狗皇帝同归于尽,谁知道他身边的高手比那什么成王世子的侍卫强那么多?”
此言一出,潘瑜等人不禁露出震惊的神情,不过俱都置若罔闻,没有多问。古心胜则怒道:“这也能类比的么?还有,你怎么如此出口没有遮拦!你说话不用思索的么?!”
夏玉英自知失言,脸一红,不敢还口。古心铮见状连忙止住乃弟:“不许再说了!”
凤鸣远身后的儒服青年与潘瑜却拱手道:“多谢小姐仗义。”
夏玉英愧然道:“别这么说,我什么也没有做。”
儒服青年道:“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