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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了女子的穴道。
老板说，您还住店吗？
我说，住！怎么不住！
老板看着那女子，说，您呢？
那女子看着我，这时我可以肯定她是在看我。
我说，给她也一间上房吧，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让别人上哪去啊，钱我出。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说，小女子云裳，多谢公子相救。
我说，没事，我也是好玩才救你的。
云裳低下头，默默地没有说话。
老板喊早已躲到了门外的小二带我们上楼，我和那云裳住的是天字二号和三号房，我二号，她三号。
我叫了酒，我早就想喝酒，对于酒这个东西没有象荤菜一样恐惧。很久就听过，不喝酒的男人不是男人，我自认为是一个发育良好道德高尚的男人，所以我决定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喝酒。
没喝几口，有人敲门，我打开门，见那白衣女子云裳站在门口，脸上还是戴着面纱。
云裳说，我可以进来吗？
我让开，说，你进来吧。
云裳进来，坐在桌边，看了一眼满满一桌的酒壶。
我说，你有什么事？
云裳说，我是来谢谢你的。
云裳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钗，放在手里抚摩，说，我家穷，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为了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把它送给公子。
我大惊，说，这怎么可以！
云裳坚持要把它送给我，最后，我说，要不这么着，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这么就扯平了。
这时的我分外无耻，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
云裳沉默一下，说，还是不要了，我怕公子失望。
男人总是会对神秘的事物有出奇的好奇心，对神秘的女人更是如此，所以我坚持要看她揭开她的面纱，心想身材那么好的女子样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云裳终于同意了，一双纤纤细手揭开了面纱。
留给我的是无比的震撼，然后是无比的失望，因为这个女子魔鬼般的身材下竟是天使般的面孔。
我想我是救了那个淫贼，或许他就是看了这女子的身材才动了邪念的吧，不能想象他看到那张面孔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云裳的声音很幽怨，说，我很丑是不是？公子很失望是不是？
第十五章
为了保留高尚的我的最后一丝自尊，我忙说，哪有！
云裳似乎笑了一下，放下银钗，然后转身出了我的房间。
我被她这一笑搞得心绪不宁，一直在想她这一笑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是讽刺？是对我表现的不置可否？还是对如我一般的世俗之人的一种飘然世外的冷漠？
这一笑里好象包含了很多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她这样一个平凡女子的笑，要是一定要说她有什么不平凡，那也只仅限于她的身材。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变得很痛苦，所以一直喝酒，然后一直上厕所，惹得店小二侧目相视，不知他有了什么龌龊的想法。
然而我居然一直不醉，这对于头一次喝酒的我来说肯定是一个奇迹。
第二天一早，我红着眼大开房门，一晚上没睡，看见空气好象看见了杀父仇人。
我到后院里，拔出师父送的大刀。
刀是普通的刀，制刀的铁不是什么寒铁陨石铁，是市面上最普通的铁。
看了昨天的那场比斗，我觉得我有必要强化一下自己的武功了，因为我除了内力高一点就和废人无异，听说江湖上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内力全失，我不想到时候连反抗的余地有没有。
我开始回忆师父切蚂蚁腿的惊天泣鬼的一刀，我闭上眼睛，头脑里出现师父的身影，他怎么动，我怎么动。
精气合一，运气于刀，举刀，挥刀，收刀。
我长吐一口气，睁开眼睛。
后院已经不是后院，滚滚烟尘，树不见了，一幢房子不见了半边，一条两米宽的裂痕一直延伸到很远的街道上。
我大惊，心想我果然厉害，看来刀法是不用学了，妈的就这威力天下谁人能接？我还练个鸟啊！再练的话说不定就被抓到异世界去完成任务去了！
喊声四起。
我决定闪人。
刚一回头，我就看见云裳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站在不远的地方。
我脸色发紫嘴唇发青，心想完了，有人看见了，然后盘算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云裳突然跑过来，说，你快走啊，被抓住了你可赔不起！
我不禁为我刚才的想法惭愧，亏我以前还是个出家人，居然动了杀人的念头。
云裳见我还在发愣，忙说，你怎么还不走啊！
不再迟疑，我抱起云裳，说，要走一起走！然后腾空而起，御气飞行而去。
浓烟散去，酒店老板和小二走了出来，小二说，我们不追吗？
老板说，他们在干什么？
小二说，飞。
老板说，听说过有人能这么飞吗？
小二不语。
老板说，去吧，告诉掌门。
小二退下去，两个回落，已经消失在后院。
老板往脸上一抹，原来苍老的面孔变成了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一阵风吹过，中年男子也消失在后院里。
我抱着云裳一路前飞，不管底下膜拜喊神仙的凡人，不久就已经出了小镇，一直飞到飞不动了，我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见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森林。
对于刚才的景象，我的恐惧远远大于云裳的恐惧，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我就是做三年苦力也还不了。
不经意一瞥，突然发现云裳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正常。
云裳愣愣地说，你是神仙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问？
云裳说，那你怎么会飞？
我说，我是练了很厉害的武功才这样的。
云裳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定定地看着我说，我可以练你的武功吗？
我说，为什么？
云裳站起来，抬头看着被树木的枝叶遮得只剩了一点点的天空，说，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象小鸟那样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那么快乐……
云裳看着我，脸色一红，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突然觉得这时的云裳比原来美丽了许多，说，不，不是。
云裳一笑，说，我知道我是很傻的，人又怎么可能飞呢？只到你刚才抱着我的时候，我真的有了飞的感觉，好美妙，所以，请你教我好吗？
我心想反正师父也没说我不可以把武功传给外人，于是说，好啊，不过我只可以教你内功。
云裳说，为什么？
我笑了一下，说，我只会内功。
云裳也笑了，说，我就练内功。
然后云裳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徒儿云裳拜见师父！
我大惊，忙扶她起来，说，我可没答应做你师父。
云裳说，我听说江湖上都是这么的啊？学武功就要拜师的！
我心里有些烦躁，说，江湖上的规矩关我什么事！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拜师的事！
云裳眼睛有些红，说，不拜就不拜嘛，谁稀罕！那我叫你什么啊？
我说，就叫我自然吧。
云裳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自啦！
我吓了一跳，说，那怎么可以！
云裳一皱鼻子，说，怎么不可以？谁叫你不肯当我师父，我就要这么叫，小自！小自！
我哭笑不得。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一拍大腿，说，糟了！我师父写的秘籍忘带出来了！
云裳说，那怎么办啊？
我说，我回去一趟，看还在不在。
云裳说，我怎么办？
我两个头大，现在内力还没有恢复，要是再带她一起飞回去的话铁定半路摔死，不带她的话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也许是缘分已尽，我也不必勉强，一切随缘吧，走吧。
云裳不走，说，我饿了。
我看着云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十六章
我带着云裳，在森林里一路找吃的。
我从来没有杀生的习惯，而云裳恰恰不把杀生当一回事，更何况是为了填肚子。所以每次她要去抓傻了一样坐在我们面前不知道跑的兔子时我都大惊，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最后我们只找到了一些野菜，吃找了个空地煮着吃。
云裳满脸不高兴，把野菜当我一样狠命地咬。
云裳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吃兔子？
我说，兔子多可爱啊，不是说你们女孩子最喜欢小动物的吗？
云裳切了一声，说，那是那些家里有钱又漂亮的大小姐才玩的把戏，象我这种又丑又没钱的人，只要吃饱就不错了，谁还有功夫矫情啊。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说，反正不准你胡乱杀生。
云裳哼了声，没说话。
我想了下，说，不行，你这个样子不好，杀心太重，以后每天早晨我教你念“大悲明王净世咒”。
云裳说，你没搞错吧？要我念那个？我又不是尼姑！
我大皱眉头，说，刚开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挺文静的啊？怎么现在完全变样了？
云裳说，我那时候戴着面纱。
我不解。
云裳又说，每个人都会有几副不同的面具不是？
我叹了口气说，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云裳淡淡说，没有，没有真正的我，象我这样下贱的人，连活都是问题，又有什么资格谈自我呢？
我看着云裳，觉得她离我很远，她肯定受过很多苦，不象我，虽然被丢弃，却一直在温室里长大，面对这时的她，我惟有沉默。
无言中，我们上路。
没多久，我们走出了森林，远远地看见了城市。
云裳重新戴上了面纱，她随时都带着那个面纱。
我说，你为什么要戴上面纱？
云裳说，我希望把最美的一面带给世人。
我说，可你在我面前没有戴面纱。
云裳说，我只在你面前不戴面纱。
我们进了城，城名“泰华”。
走在街上，路人纷纷看向我们，准确地说是在看云裳，因为她的面纱，因为她的身材，因为她的神秘。
身上的银子还够，我们选了家客栈，本来我想要了两间上房，但云裳抢了我的钱袋，只要了两间普通房。
我说，为什么不要上房？我们的钱还够啊？
云裳说，以后呢？上房那么贵，天天住上房，你不要吃饭了？这钱以后归我管！
我心里很是不服气，说，那我们只要一间房啊，那样更省！
云裳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你敢吗？
我忙说，不敢！
安排好了房间，云裳死也要拉着我陪她去逛街，说是作为不让她吃兔子的补偿，然后拉了我满街跑，买了一堆的东西，我就想她刚才还说要省钱怎么现在这么奢侈？当然这些话是不敢说出口的。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看这话错了，应该改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方最恰当。
就在我抱着一堆东西痛苦的时候，救星到了，或者说出气筒到了。
三个流氓把云裳拦在道路中央，出言调戏云裳，云裳在那和他们大声争辩，我估计她脸都绿了。
这时流氓的手不安分起来，云裳大惊，冲正在闷笑的我大喊，小自！救我！
其状宛如每次唐僧被妖怪抓住后大喊“悟空救我！”。
我想我出手的时候到了，大步过去，把一堆东西拜托给一位围看的样貌老实的年轻人，对那三人说，放开我妹子！
其中一个脸成正规梯形的凶恶男子说，她刚才撞了我，你说怎么着吧！
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说，是啊，怎么办呢？本来是要孝敬各位大爷些银子的不是？可咱现在没银子啊？怎么办呢？
我那样子好象比他们还着急。
梯形男说，哎呀，没办法，今儿哥几个吃点亏，就让你妹妹到我们家住几天，你看怎么样？
我很高兴，说，那是我妹妹修来的服气啊！妹妹，还不快谢谢各位大爷！
云裳在那里当真是要气得发飙了，冷哼了声，不再说话。
我说，你看，我妹妹好象不愿意，怎么办呢？
梯形男完全进入角色，说，是啊，怎么办呢？
我冥思苦想，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我把你们这三条狗打一顿再带着我妹妹跑路就行了！
流氓三人脸色大变，梯形男冷冷地说，你把我们当猴耍不是？
我嘿嘿一笑，突然冲上去，瞬间出了三拳，一拳一个，都中小腹，三人登时倒飞出十来米，瘫在地上，不醒人事。
围观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全都跑了个干净，连我以为满老实的那个人也跑了，带着我的东西。
云裳也惊呆了，想不到我出手会那么狠。
还有五个人没走，四男一女，男的没什么特别，都穿着统一的蓝色服装，只是女的那个穿着一身丝绸红衣，很是美丽。
他们都配着剑，显然是江湖中人。
那女的说，我们是华山派的，这三个人虽然有些过分，但罪不至死，你出手是不是太重了？
我说，他们死了吗？
四人其中一个男子过去探了下鼻息，说，都没死。
那女的不死心，说，那也不能把别人打成这样啊！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为他们报仇吗？
笑了一声，我拉起还在发愣的云裳的手，说，我们走。
那女子没有拦我们，我和云裳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三个华山派师弟没想到火暴脾气的师姐会放那个人走，只是在背后看见师姐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我和云裳买了两件衣服，不敢买太好的，因为刚才买东西要了好多钱，然后我们回了客栈吃晚餐。
在云裳的一再要求下，我只好让她吃肉。
香喷喷的竹笋炒肉上来了，云裳使劲闻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你确定不要？
我咽了下口水，态度很坚决，说，不要！
云裳也不说怎么，把面纱揭开个角，一个人吃起来，看得我心花怒放心猿意马，一盘素菜放在面前食之无味。
我说，好吃吗？
云裳在那忙得要紧，只一个劲地点头。
我说，给我尝一口怎么样？
云裳抬起头来，说，不行！您是大师啊，怎么可以吃这种俗世的东西？吃肉，不好的。
我老脸一红，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慢慢地吃素。
突然我的碗里多了几块肉，我抬头，云裳正笑吟吟地看着我，虽然她戴着面纱，但我知道她在笑。
云裳说，吃吧，要不营养不良的。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手上却不含糊，夹起一块肉，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我此生吃的第一块肉。
慢慢地放进嘴里，闭上眼睛，仔细咀嚼，体味其中的奥妙。
我睁开眼，心想果然好吃！于是又夹了一块，再夹一块，最后把竹笋炒肉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
云裳也不吃了，撑着下巴看着狼吞虎咽的我，好象看我吃饭是件很有趣的事。
吃完了一盘，我还有些意犹未尽，见云裳看着我，突然想起她好象还没吃什么，不由觉得不好意思，说，这个，再叫一盘吧，呵呵。
云裳也笑了，说，好吃吗？
我说，好吃。
云裳说，以后还想吃吗？
我说，想，但是，你还是不可以随便杀生。
云裳一时气结，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
这时，华山派的那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看见了我们并没有吃惊，然后不管我们，在一旁坐下，叫了菜，只是那红衣少女不时看向这边。
云裳说，你看，穿红衣的那个大概是看上你了。
我说，我只感觉到她的杀气。
云裳一呆，见我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不再做声。
突然，十多个穿着华山派衣服的人走了进来，走到红衣少女的那张桌子。
带头的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说，师妹，你这么急召集我们来有什么事。
红衣少女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边人够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神狠毒地看着我说，这个人刚才当街羞辱我，这家伙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召集你们来的，帮我教训教训他！
这时客栈里的人都跑光了，连客栈老板一起。客栈里只有我们这些人。
那英俊男子扫了我一眼，以他的功力自然看不出我的深浅，以为我是草包，匆匆瞥过，但看到戴面纱的云裳时眼睛不由一亮，眼睛里满是渴望。
我说，你看，那个帅哥大概是看上你了。
云裳说，你看他会不会后悔？
我说，如果相处得久一点的话肯定会后悔。
云裳说，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我哈哈大笑。
华山派一伙人脸色惊疑不定，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谈笑风声的不是白痴就是高手，但我的样子怎么看也不象高手。
所以我是白痴。
那男子也笑了，他被誉为武林中最有前途的新星，更是华山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怎么也不会觉得我会比他还高明，但偏偏这个比他不高明的人还狂得可以，这让他觉得好笑，觉得这世界有些颠倒了。
那男子说，师妹，你就是要我来教训这个人？
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