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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摇晃,她眯起双眼,脸上晕红如霞,又是惊怒又是悲楚,忽然尖声大叫,周身如水波似的荡漾起来。
衣裙猎猎翻卷,如轻烟袅散。她那纤巧白皙的双脚银光闪耀,竟泛起片片蛇鳞,接着朝上疾速扩散,顷刻之间,腰身以下已变作蛇形,银白的蛇身凌空盘蜷,和那张娇媚绝伦的脸颜相映衬,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春秋镜!我惊怒交迸,想不到此镜被公孙轩辕劈裂后,残片仍有如此神力!正如玄婴老祖所说,今日本来已近十五,罗沄蛇身将现,被念力镜这么一激。更是无所遁形。
蛮子振臂欢呼,罗沄软绵绵地飞旋而起,朝镜中冲去。
那黑衣少女哧哧而笑:“师父,你的神镜果然厉害。我们再试试兽牙钉好不好?”手指连弹,银光乱舞,十余枚长不盈寸的兽牙射入罗沄体内。她蛇身陡然蜷缩,双眉紧蹙,却连呻吟声也无法发出。
我纵声狂吼,抄足疾冲,双手气刀冲出四丈来长,狂飙似的将前方飞骑撞扫粉碎,朝那道镜光扑去。
几在同时,后方“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磅礴水柱冲天喷涌。雪岭上方的云霞如漩涡乱涌,姹紫嫣红,亮起万千道闪电。
雷声狂震,暴雨倾盆而下。
刹那间,天色骤暗,山顶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影影绰绰,什么也瞧不分明了,只有那道神镜金光滚滚闪耀,依稀可见她的身影浮沉其中。
蛮子猝不及防,惊哗四起。
我趁乱横冲而过,猛地将她紧紧抱住,冲天飞掠。
浓香扑鼻,腻人欲醉,和她的体味迥然两异。我心中一沉,空中闪电乱舞,将怀中人照得雪白透亮。
柳眉斜挑,双颊晕红,一双淡绿的秋波惊愕地凝视着我,带着几分羞恼、恨怒。赫然竟是骄纵狠辣的黑衣少女!
第四章 轩辕星图
漫天闪电乱舞,山顶一片亮紫。有人尖叫:“郡主!相柳郡主被那小子掳走啦!”那些蛮子咿呀怒吼,骑鸟四面包夹冲来。
我胸肋一阵剧痛,就在这惊愕的刹那之间,黑衣少女已闪电似的将一柄蛇形匕首刺入我怀中,接着又顺势一掌朝我脸上拍来。
我怒火上冲,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朝后一扭,她:“啊”地吃痛低吟,左肩已然脱臼,紧握匕首的右手也不由松开。
既已抢错了人,只有将错就错了!我封住她的经脉,拔出匕首,横架在她的脖子上,纵声大喝:“把螣兀公主交给我,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妖女!”
那些蛮子惊呼盘旋,纷纷朝相繇望去。
雷声隆隆,狂风暴雨,四周又陷于黑暗之中。唯有春秋镜的那道金光淡淡闪耀,映照这相繇的脸,似笑非笑,阴晴不定。
罗沄蛇身蜷曲,距离镜面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只要他稍一发力,立即便会收入其中,形神俱灭。
我的心中乱跳,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短短片刻,却有如几个时辰般漫长。
匕首紧贴着相柳的脖梗儿,沁出一行血珠。她喘着气,哧哧而笑:“臭小子,你以为我哥会拿天下霸业换我的性命么?他只会任由你杀了我,再将你碎尸万段,为我报仇雪恨。”
相繇仰头哈哈大笑:“知我者,妹子也!”又是一道闪电亮起,他猛地将罗沄收入残镜,喝道:“放箭!”
雷声轰鸣,四周破风之声大作,数以千计的箭矢、巨石朝我怒射而来。
我又惊又怒,想不到他竟真的如此绝情!左手气刀纵横卷扫,奋力抵挡,朝前凌空疾冲。
箭石密如暴雨,有的被我刀光撞碎,有的被我护体真气弹飞,银光碎荡,缤纷刺目。
但我身在半空,无所依傍,既要聚气御风,又要单手扫震巨石、箭矢,不免有些捉襟见肘,比起方才独挡数百辆投石车,更吃力了几倍。
“嗖!”右侧赤光暴舞,相繇的青铁箭夹卷烈焰,迫面而来。
这一箭气势惊人,相隔犹有二十几丈,已激得我寒毛尽乍。这厮绝情狠辣,真气却端的不可小觑!我大喝:“来得好!”回身急转,一记“涛生云灭”,将青铁箭猛然劈碎。
气浪轰然鼓荡,震得我左臂酥麻,呼吸窒堵,光刀也如水波似的摇荡开来,肋间的道上更撕裂似的锥心剧痛。
四周飞石、乱箭呼啸扑面,我强聚余力,接连震飞八块大石,却来不及再提起抵挡,暗呼糟糕。
“哧!”左腿一痛,已被箭矢贯入,身子顿时失衡。相柳“呀!”地失声痛吟,也被射中肩窝。
巨石接连呼啸冲来,我下意识地翻身飞旋,将她护住,虽然奋力挡开了前方的两块巨石,后背却再次被大石猛撞,“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天旋地转朝山崖下坠落。
蛮子齐声欢呼,乱箭、巨石、蛇矛、铁锥……和着暴雨狂风,四面八方地攒射而来。
相繇更不给我半点儿喘息之机,连发了七支青铁火矢,我避挡开了六支,却被最后一支贯中右肩,火焰喷舞,半身全都燃烧起来了。
不远处,那水柱越喷越高,像一条苍龙直破霓霞,搅动着姹紫嫣红的层层云海,蹿舞起数百道闪电。
雷鸣震耳欲聋,使得天摇地动。左侧山岭摇摇欲坠,冰壁不断迸裂,雪崩连连,仿佛随时要坍塌下来,将我淹埋。
要想就出罗沄,只有险里求生,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咬牙拔出箭头的铁箭,抱着相柳朝那崩塌的滚滚雪浪冲去,“轰”的一声,半山如倾,将我们掀撞在冰壁上,周身骨骼仿佛全都震碎了。
上方惊呼迭起,那些蛮子没想到我竟会自杀似的冲向雪崩处,纷纷勒缰盘旋,不敢追来。
漫天的巨石、箭矛被雪浪重重推卷,顿时麦秆儿使得抛飞飘舞,各散东西。
四周漆黑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伤口迸裂,鲜血淋漓,真气也岔乱难聚,唯有听天由命,抱紧相柳,朝下翻身急坠。接连撞在崖壁、冰石上,痛的金星迸舞,泪水交涌。
闪电骤亮,下方是深不可测的崖壑,尖石如犬牙兀立,稍有不慎,便会撞得头断骨裂而死;上方玉岭如倾,雪涛怒吼,摇摇喷涌出数百丈远,遮蔽了大半个天空,就像是万千银狮白龙咆哮奔走,贴着陡壁,滚滚席卷而下。
与这天地威力相比,人实在是渺小不足道。一旦被这崩塌的冰雪卷入,纵你有*铁骨,也是死路一条!
眼角撇去,我突然瞧见下方的崖壁上有一道狭长的缝隙,精神大振,抱着相柳贴壁疾冲,猛地一个翻身倒挂,纵声大喝,左臂气刀轰然劈入。
生死关头,真气竟格外雄浑充沛,石隙顿时迸炸开来,豁出一个宽三尺、深一丈的罅洞,恰好够两人栖身。
方甫冲入,身后轰隆狂震,血崩冰碎,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崩塌了。
我气血翻腾,脑中嗡嗡作响,就连指尖也不自觉地簌簌颤抖。相柳紧紧地贴着我,胸脯剧烈起伏,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脖子上,酥麻难耐。
闪电一道接一道地亮起,透过那瀑布般倾泻不绝的雪浪,将洞隙内映得忽明忽暗。相柳惊魂甫定,淡绿的双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突然霞生双颊,咯咯大笑起来。
外面轰隆狂震,那些蛮子当然听不见笑声,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扼住她的喉咙,喝道:“你笑什么?”
她脸色涨紫,眼角眉梢却依然满是笑意,我手微微一松,她咳嗽着喘了几口气,笑着说:“我笑你面狠心软,说得出,却做不到。”
我心中一凛,又想起姥姥说的话,她常说我坚忍不拔,勇猛无畏,固然很好,但对敌人中的老弱妇孺总下不了狠手,终有一日会因此翻船。饶恕敌人,就是害了自己,要成就大业,就必须要冷酷无情!
“住口!”我右手一翻,将蛇形尖刀抵在她的咽喉上,怒从心起,“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她却似毫不害怕,微笑着说:“你若要杀我,为什么刚才不一刀割断我的咽喉?为何不将我当做盾牌,去挡那些箭矢飞石?为什么不将我丢到山崖底下?为什么反倒护着我、救我?”
我被她连番诘问得说不出话来,又是羞恼又是恨怒,冷冷地盯着她,几次想要一刀刺入她的脖梗儿,却始终下不了手。想起罗沄生死未卜,突然怒火上冲,“啪”的一掌,重重地抽在她的脸上,喝道:“小妖女,我留着你的狗命,是为了救回螣兀公主!”
她的脸颊顿时肿起老高,双眼却依旧毫不退缩的凝视着我,笑意盈盈,仿佛觉得我颇为有趣。
我一出手,心里便有些懊悔,打女人原本便非大丈夫之举,更何况是打一个不能动弹的女人。于是收起刀,凝神倾听外面的声音,不再理他。
洞外轰鸣不绝,洞口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四周重归黑暗,只有在闪电飞舞时,隐隐投入一些白光。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冰凉滑腻,鼻息之间,尽是她妖娆浓郁的芬芳。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毁灭了,只剩下她和我,藏在这狭窄的洞隙。
她仰着头,故意朝我耳边呵了一口气,说:“那小贱人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冒死救她?”
我只当没听见。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连问了七八个问题,我始终不答,她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喜欢上那个小贱人了。”
我脸上一烫,喝道:“你胡说什么?”
她“扑哧”一笑:“被我说中心事啦!可惜呀可惜,再过半个时辰,你的心上人就要被砍头剜心,当成祭品了……”
祭品?我更觉不妙,想要扼住她的喉咙,喝问究竟,右肩却突然酸痛难忍,五指剧烈的颤抖。
相柳凝视着我,笑眯眯的说:“我大哥的箭簇上淬了七十二种蛇毒,还加了‘冰火蚁'等十几种蛊虫的虫卵,见血即化。天底下除了他,就只有我知道解药。再不解开我的经脉,求我救命,一个时辰内,你连骨头也剩不下啦。”
“少废话!”我强忍剧痛,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就算我死,也先宰了你!你们相对螣兀公主做什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肩膀上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疯狂的咬噬,每吸一口气,心肺便如刀割似的疼痛。我知道她说的多半不假,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能救出罗沄,什么也顾不得了。
相柳淡绿的双眸在黑暗里灼灼闪光,柔声说:“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若想威胁我,我偏就不说。你要是叫我两声‘好姐姐',我心一软,说不定不知帮你解了箭毒,还帮你救出你的心上人来……”
我二话不说,手指用力往她肩窝的伤口一掐,她“哎呦”一声,痛得泪水交涌。
我指上徐徐加力,一字字的说:“我有几百种折磨人的法子,你如果不像一一尝遍,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相繇要将螣兀公主带到哪里去,想要做什么?”
她咬唇喘息,不但不讨饶,反倒哧哧直笑。
我越发恼怒,拔下她的发簪,刺入她左手食指间。
她周身一颤,咯咯大笑:“臭……臭小子,你想和姐姐歃血盟誓么?这么喜欢……喜欢姐姐,这根发簪就送给你当作信物好啦!”
我逼供过的敌人不计其数,担任我如何折磨,她始终笑吟吟的不肯屈服。我惊讶之余,也微觉佩服。没想到这刁蛮狠辣的小妖女,看起来弱不禁风,意志却如此坚韧。
洞外的哝哝声越来越小,雷声零落,炮火与兽群的轰鸣也渐渐不可听辩。不知蛇足大军是否已经撤退?抑或正侯在洞外,等我自投罗网?
但此时此刻,我右臂已完全麻痹,牙关咯咯轻撞,连打寒战。如果再不动手,可就更没有救出罗沄的胜算了!
我知道从相柳的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来,一咬牙,左手聚气为刀,对着右肩便欲斩下。
“慢着!”相柳失声惊呼,似是没想到我宁可自断右臂,也不愿受胁于她。讶异地盯着我,双颊渐转晕红,神色变得说不出的古怪,叹了口气,“我怀里有一个香囊,香囊里就是箭毒的解药。”
我微微一怔,将手探入她怀中,果然摸着一个丝囊。她的肌肤滑腻如脂,冰凉柔软,我指尖触及,心里不由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她的脸上又是一红,垂下眼帘。我不敢多想,将香囊抽取而出。
囊中有六颗蚕豆大的药丸,三红三绿。她低声说:“绿色的药丸内服,红色的外敷。”
我夹起一颗绿丸,刚要吞下,她忽然又“扑哧”一笑:“笨蛋,你就不怕我骗你,让你吞下更多的毒药么?”
这妖女狡狯难测,所说的话原本不足取信,但我已中剧毒,又将自断手臂,她如果想害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我略一迟疑,仍将绿丸咽入腹中。药丸方一入腹,全身果然便如火炉烘烤,大转温暖。
再用真气化开红丸,涂抹在肩头伤口,“哧哧”轻响,雾气腾绕,那冰寒麻痹的感觉渐渐转为如割的剧痛。
我心中顿宽,想到刚才这般折磨她,微感愧疚,将她脱臼的左肩瞬间接上,沉声说道:“多谢!”
她痛得低吟一声,叹息道:“谢我就不用啦。我肩上也中了箭毒,你帮我上药,咱们就扯平了。”
她肩上的箭杆虽已被我折断,箭簇却仍在其内。我撕开她的肩领,雪白的肩头果然已经转为乌黑。换做别的女子,即使没被逼供折磨,也早已呼痛不止。她挨了这么久,居然若无其事。
我将绿丸送入她口中,指头被她湿软的舌头舔扫,脸上不由一烫,缩回手,握着红丸,竟有些不好意思涂抹在她肩头。于是解开她的经脉,将药丸放到她手掌中让她自行敷抹。
我聚气双掌,正想震裂冰壁,出去寻救罗沄,忽然听见相柳在身后咯咯大笑:“一、二、三,倒也!”
话音未落,我的心口突然一阵万虫噬咬似的剧痛,眼前金星乱舞,如坠深渊,刹那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过来多久,似是一盆凉水浇到我的头上,我猛地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苟活熊熊,四周布帐鼓舞,我被玄冰铁链锁住手脚,绑在帐篷内的大柱上。相柳就坐在几步开外的虎皮椅上,翘着腿,脚尖一晃一晃,一边磕着瓜子儿。以便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沉,这才明白中了她的奸计。她诱我吞下的药丸中,必定掺了什么厉害的蛊毒。枉我身经百战,空负掀翻天下之志,居然会被这小妖女玩弄于鼓掌之间!满嘴苦味,又羞又恼,脸上、耳根更是热辣辣地烧烫。
边上两个蛇妖族蛮子见我醒来,将剩余的一桶水又泼到我的身上,骂骂咧咧的朝我身上抽来。
鞭上尽是尖刺倒钩,又不知道淬了什么毒药,每挨一鞭,便痛入骨髓,火烧火燎。我咬着牙不发一声。
[你们都出去!]相柳从椅子上跃下,夺过蛮子手中的长鞭,将他们赶出帐外。转身踱到我身边,叹了口气,说:[你这么恶狠狠的看着我,一定是怪我骗你上当。可是我早告诉过你啦,是你自己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我冷笑不语,握紧双拳,运足真气,想将锁链震开,但任我如何奋力猛挣,链条始终丝毫无损。
[这链条由北海玄冰铁制成,一百只猛犸也拉不断。不如你先吃点瓜子儿,攒点力气吧。]她嫣然一笑,将恪出的瓜子送到我的嘴边。
我怒火中烧,[呸]的一声,将瓜子瓤吹到她的身上,喝道:[要杀要剐只管来,少废话!]
[你脾气这么暴躁,难怪遍体鳞伤。]她也不生气,手指轻轻比划着我胸膛上遍布的伤痕,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人常说[不长疤,不留记性],你说说,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篝火跳跃,映照着她的笑靥,明媚而俏皮就像个撒娇嗔怪的孩子。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小觑了这妖女。她被我折磨逼供,现在自然要加倍回报。我死在这里便也罢了,却不知道罗沄现在是生是死?想到那双无邪而妖冶的子色眼睛,我的喉咙像被是什么卡住了,憋闷的无法呼吸。
[你放心,螣兀公主没死呢。]她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小吟吟的说,[你想要见她,就叫我三声[好姐姐]。叫的不中听,我就……我就砍下她的双手。]
[你敢!]我猛地挣起铁链,心中却松了一大口气。
[天下有什么我不敢做的事儿?]她咯咯大笑,忽然挥起一鞭,重重的抽在我的脸上,霎时间剧痛如裂,鲜血从额头、颧骨汩汩滑落唇边,湿热腥咸。
双眼被粘得睁不开来,什么也瞧不见,原以为将是狂风暴雨似的一顿鞭打,但过了半响,却迟迟没有落下第二鞭。
鲜血渐渐凝结,睁眼望去,她斜握长鞭双颊晕红,定定地凝望着我,眼睛中又是那古怪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国主、国相到!]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帘门掀起,寒风凛冽,相繇昂然大步走入,后面跟着一群蛇妖族蛮子。
一行人中除了百里春秋,还有一个长了两颗脑袋的蛇人,头戴毡帽,眼睛滴溜溜的四下转动,颇为滑稽。
[妹子,怎么还不宰了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