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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有两颗星星。
“好,可是,那是最危险的。”我说:“兄弟,你要知道。尽管我就在你的后面不远处。”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熟练地背诵着文天祥提前出世的新词儿。
“呵,”我反而要俗了:“是啊,人争一口气!”
“侯爷!”几个人叫我吃饭了。
关墙上越发地漆黑了。而关下元军的灯火也更加地明亮。
很快就吃了饭,是简单的米饭,没有菜,一些士兵边吃边咒骂着元军,因为南方人是极为喜欢吃菜的,每一顿饭他们倒未必吃多少,可是菜却能一盘盘地吃下去,按说,南方人才是中国汉人的纯粹,这关城里的禁锢生活让他们大为恼火。
米很香,滋润地滑过我的喉舌。
每一个百人队都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和次序,每一个战士又都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关城上躁动着莫名的兴奋。
“几时出发?”这个大问题却一直没有提出来。因为,这属于军事机密。
胡彪的鼻子很挺拔,胡子也不错,尤其是戴上了头盔以后,显得更家精神。
“听更鸡叫一更。”我说。在我们的关上,还保留着几只更鸡。
“一更?”他诧异地握紧了拳头。
“是啊,出奇方能致胜,你看呢?”
“有道理!”他的眼睛里放射出灼热的光芒。
关墙上的最后一缕火把就要熄灭了。
“重新点燃,关上要点十把以上。侯爷,您认为我的说得对吗?”胡彪有些自得。
“好,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继续称赞他。
好部下是靠夸出来的。
当官儿的什么都可以不会,但是奖励人的话不能没有。
部队集结待命。我们把全部的人都压上了中间那条道路,不错,它是直通元军主将大营的。
曾经有人给我提议先制造两天的扰乱以后迷惑了元军再进攻,我没有同意,因为元军的统帅不是傻瓜。疲敌战术的最起码常识他岂能不知?对,我就按照我的意思办事儿,用我的直接思维,反正只要不是元朝人的思路,这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为了快速反应,我们甚至让大多数的战士卸掉了盔甲。每人拿了一方小木盾,刀或者枪。骑兵的马全部留在关城上,夜里骑马是很危险的。要骑也得夺取了敌人的来骑。
我的手心突然浸出了细密的汗水,心中咚咚地狂跳。这是一场真正的冒险进攻啊,如果失败了呢?
将是一个梦幻和一个神话的终结,甚至一个种族的终结。
我身边的战士抬着木材和勾搭,它们是用来偷越壕沟的,元军的壕沟有三道,道道都在一丈深,丈五宽,我们特别制作了当时盛行的偷袭器具。
望远镜子里,看得见元军的营寨里越来越安静。巡逻的士兵小队骑着马吆喝着。一挂挂昏黄的灯笼鬼鬼祟祟地在微微的凉风里摇曳。
呜——。,这回是真的狼群,恐怖地撕扯着宁静的夜幕。
“快!”我轻声催促着身边的士兵。
距离第一道壕沟很近了。
宋元和解 九章,夜袭之二。
“呵!”
我实在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情,深深地呼吸着,手里的盾牌和刀握得紧紧的。
千钧一发的时刻!
如果元军防守严密马上就发现了我们呢?将是一场血战,而且是无法预料的混战,数万敌军即使再分散也能占据巨大的优势,我们的意图将赤裸裸地暴露在敌人的强大防御面前。
三道壕沟,会不会是我们的葬身之所?能不能成为创造奇迹的形胜之地?
只要越过了三道壕沟,我们就有把握了。
望远镜里,黑漆漆的元军营寨里透露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有少数人在火边拨弄着,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宽阔,健壮的身躯。似乎交谈着什么,还比划着手势,但是显然听不到他们的话,营帐的轮廓有些清晰。
一更天,才得天黑,很少是用兵的时候,因为大家都还没有睡,典型的偷袭时间是凌晨,人们睡熟了以后。
所以,我们以为,自己采取的是最出奇的偷袭。
壕沟里居然没有人把着?太大意了吧?
前面的白胳膊打着手势,我军的先头已经降低了位置,很可能是下到了壕沟里,对付壕沟里的敌人,我们有一套精确的方案:手工巨弩的瞄准射击。这种弩需要两人来操作完成,就在先头行进,他们平时演练得极好,标准的位置是射在人的咽喉处,一弩毙命,一般能阻止伤兵发出声音。在出发的时候,前锋战士形成了默契,三人一组,要是碰见了敌人的潜伏人员的话,一齐射他的咽喉。
在第一道壕沟里潜伏了一段时间,用望远镜观察着,扫描着,然后派出了前锋的行动小组。
三人一组,或者两人一组,战士们只穿着薄薄的夹衣,行动自然比平时快了许多,只见黑影子一猫一闪就融合进了黑暗之中。
把望远镜配备给前锋的两小组各一个。
不一会儿,前边下来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胳膊,我激动地也回拍他的胳膊,接着,我一挥手。
战士们鱼贯而上,在短短的五十米距离外,我们跳到了第二道战壕里。
元军的形势看得更清楚了。这回我看到了那火堆边的两个清晰的脸,眉毛和眼睛,甚至胡须上的杂物。
前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轻,但不少。
我们伏在壕沟里纹丝不动,只有自己的心脏在有节奏地博着。
潮湿的地面上有很多潮湿的草,刹那间就把衣服打湿了。浅浅的沟里甚至淤了很多的水。但是士兵们稳稳地伏着。
有三百人进入第二道壕沟,听到脚步声,后面的人退下,或者就地趴倒。
“这下子我们没事儿了!”一个人在前面约十来米处嗡声嗡气的说,听他的话,极有可能是在双手操作什么时说的。
“是啊,围得小鸟儿也飞不过来。”懒洋洋的。
“宋军胆小如鼠,这几天连一下也没有往外冲。”轻蔑地叹息着。
“哧,他等援军哩。”
“狗屁,我们来了二十来万人,光铁甲重骑兵就有两万,他们才几个兵?文天祥敢从隆兴军出兵?呵呵,我们立刻就灭了他!我们中书右丞相安童大人都亲自出马到曲江第一线,桑哥总制置使督办钱粮,真金太子为二路包围这小小的韶关,哈哈,那宋军不过几个小毛贼,还能蹦达几天?”一个快乐的得意洋洋的声音。
“宋将那个什么神勇侯挺厉害啊。听说。”
“哧,有咱伯颜元帅厉害?”
真金太子?安童丞相?我震惊得几乎失语,这可是大元朝仅次于忽必烈皇帝的最最尊贵的人物啊,他们都到了韶关城下?十几万人的大军?两万的铁甲精骑?
完了,我心里一阵沮丧。
但是,又一股顽强拼搏的精神在脑海里潜滋暗长:“正好拼搏一回!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也不枉了!”
我们的人穿着元军的盔甲缓慢地移动到了他们的边缘,然后突然冲上去:“喂,宋军怎么还不来呀?”
“来?来个蛋!谁会在一更天就不要命了啊?”元军含糊不清地对着。
我军在关上消灭的元军甲衣派上了用场。混杂在元军的第二道壕沟看守的队伍里。
我用望远镜再看。有七八个元军。
也许是火光映了一下,望远镜居然反光了。一个声音猛然喝问:“那是什么?”
我继续观察。
元军的声音消逝了,好象前面传来了一些扭动。
一会儿,两个战士过来,招引我们上前,翻越了壕沟开挖时堆积的高岸,我们滑进了第三道壕沟。
我身边的战士闷哼了一声,一摸,是脚踩到了竹签上。
“喂,有人没有?谁在那边巡逻?”我们的前锋战士跳上岸,推开栅栏,故意大声地问。
他们走得很稳健。
壕沟上有一些简单的木栅栏,有几道拒马。我们赶紧破坏开更大的缺口。
“哦,叫唤啥哩?”是典型的汉话。
几个人在那边游动着,一面嘲弄:“赶紧看好你们的沟子,小心蛇咬了你们的球!”
其他几个兵哈哈哈地压抑地笑着。
他们反而走向营寨里面去了。
我们立即跳上壕沟,箭一样射向那灯火辉煌的元军中军大营!
肯定是中军大营,因为在白天我们就观察好了。
最前沿的士兵大摇大摆地走着,比巡逻的兵还牛气,不时走过的兵居然连问都没有问他们。
一线二十几个人混进了营盘的重重帐篷里。
我们没有再动,都伏着举弓箭和巨弩瞄准。
前边的小组是我们的特别行动小组,我们的敢死队,我们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中心开花,俘虏敌人的高级军官,一举打乱敌人的战略部署!
不错,我们是不对称的战争,那我们就只有用不寻常的方式来结束这次PK。
胜负难测……
又一小组的人站起来向前走去,边走还边喊:“喂,这边好象有动静。”
“什么?”一个责任心很强的家伙赤手空拳地跑过来看,结果被一刀刺进前胸,又被后面卡着脖子,当时就卧倒了。
“混蛋,那是野兔!或者是蛤蟆!”几个元军骄傲地下着判断:“宋军敢出来?我们每人一泡尿就把他们淹死完了。”
“就是。十天以后咱们就上关上去收尸体和俘虏。”
我们的兵到了他们跟前,几个闪身的动作,结束了议论和猜测,换上了我们的人。
居然这样出奇地顺利?
真是想都想不到啊。怎么回事儿?
只能归结为骄兵。
“杀啊!”猛然爆发出剧烈的呼喊声,象暴风雨一样狂欢着。
估计是元军的守卫部队和我们的人交手了,他们终于暴露了!
“上!”
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只有一招,那就是抓住元军的重要统帅,破坏了他们的指挥部,象当年直皖战争中的吴佩孚直捣皖系总司令部一样,一举扭转乾坤。
哪怕是我们全部人马打光了,只要能俘虏了敌人的主将就能彻底动摇他们的军心和士气。
在听到了真金和安童为统帅以后,我的这种获胜的预感更加强烈,要是俘虏了真金太子呢?哈哈,奇货可居啊。我们就可以不对等外交谈判了。
我军轰地一声从壕沟里跳跃出来,攀上高坡儿,冲向元军的中军大帐……
宋元和解 十章,乱战
没有什么好说的,杀!只一个杀字了得!
战场上还有激烈的思维活动吗?起伏的情绪波澜?拜托,你最好是导演,否则,你只能当白痴。
只有一个念头:杀进元营里,活捉敌主将!
当我冲到第一座营帐的时候,身后涌现巨大的嘈杂声,我军的战士可怕地吼叫着,完全是一群野兽。
一刀挥过,薄薄的帐篷发出清脆而优美的半长音,哧——。
没有人,这是守卫的住处,脚下一绊,正是他们柔软的身体。
“杀!”
前面看不清楚道路和地形,可是白天的观察还有一些印象,听着左边愤怒地嘶吼声,摸索着向前努力。
几个战士机灵地砍翻了帐篷外面的木杆上悬挂的灯笼,纸做的灯笼轰地一下子就点燃了,挑着顺手往帐篷上一扔,稍一迟疑,帐篷上就燃起红色的小火苗。
星星之火,眨眼间燎起了巨大的火光,无数的帐篷陷入火海里成为黑色的绝佳的燃料。
元军大声地嚎叫着,人影纷乱杂踏,悲哀的,惊慌的,象火前的飞蛾般急促地闪过光明之处。
敌军主将的位置在我们这一带的稍左边,离第一道营盘有五十米。
这是太胆大妄为的布置。哪里的主将帐幕不设置在中间呢?
当年虎牢关之战,夏王窦建德就是因为骄傲,把自己的朝廷放到了前面开会,只和唐军隔着一条河,结果遭到了唐军的猛烈突击核心集团混乱而招致全军溃败,自己被擒俘斩的悲惨下场。
真想来也不奇怪。数万大军围着两千敌人,又有三道壕沟,数道巡逻,怕什么?五十米就布置了又三道营帐呢。
一丛战士冲进了帐篷里,接着把整个帐篷掀翻了,顺手放一把火,依此类推……
军号和战鼓猛烈地号叫着,交相辉映,把刚刚降临的夜色搅拌成一个天大的铙钹。
四面八方都是元军的惊呼和集合声。全部的元军都清醒过来。
一更天,又是大热天,人都没有睡熟。
要是被他们包围就糟了,我们必须抓获他们的主将,否则,我们仍然不免全军被歼灭的下场。
鸡蛋需要砸准目标,用最大力量的初速才能推动一枚石头。
速战速决!
我随着人流到了前面,宋军将士们舍生忘死地猛烈冲锋,把刚从帐篷里冒出来的一群群元军割倒。
一股铁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砍翻了五十米的帐篷,冲垮了元军一大群士兵的拦截,我们和前面的小队汇合了。二十几个敢死队员已经只剩下八人,他们的身边已经倒了一大片的敌人。
“敌人的主将呢?”我急忙问。
“跑了!~”一个士兵在火光中狰狞着满脸的血。
“往哪里跑了?”我气晕了。
“那边!”他指了指北边。
“给我追!”
“追啊!”
我懊恼到几乎崩溃!
完了,我们的目标彻底失败了。只要敌人能有效地实现指挥和组织,我们还能有一点儿机会吗?没有了!只有拼命把他抓住。
“活捉安童!活捉真金!”我一急,顺口喊了起来。
这成了我们的口号,大家一起边冲边喊:“活捉安童,活捉真金!”
“不破强敌,决不罢休!”我喊道。
其实战场的简单口号是很厉害的。
战士们跟着又喊。
山呼海啸,气壮山河。
元军的队伍立刻就萎缩不前,似乎是被我们震慑。
我们一直向北追,沿途和元军的堵截部队发生激烈交锋,拼了命把这做为最后一战的我军将士勇往直前,前赴后继,杀得元军晕头转向,连连败退。
往前追了大约五六道营寨子,我军伤亡不少了。
我亲眼看到火光里身边的六个战士先后倒下,两个给敌人砍伤,两个被乱箭射中,一个被铁枪透了胸膛,一个被一群敌人乱刃分尸!
当然,更多的敌人倒在了他们的周围。
没有害怕,只有激动和兴奋!
杀!
纷乱的呼喊和纷乱的人影,熊熊燃烧的一切更能燃烧起人类固有的深深潜伏的兽性。我精神焕发地挥舞着战刀,居然一连格杀了三个敌人。
哪里还想着活不活?死在这种壮烈的气氛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又冲倒了敌人三道帐篷。
还是没有抓到敌人的主将,据一个士兵说,敌人的主将当时正在帐篷里饮酒作乐,里面有五个卫士,还有四个将领。他们似乎在吟诗。
“吟诗?”我一阵白痴。“蒙古人也会吟诗?”
“嗯!”
沸腾的海洋里,敌人的主将消失了,无影无踪。
很遥远的地方,元军也开始行动了,我跳上一处帐篷的架子,用望远镜子看到东边和西边各有一大块的闪烁着火把的长阵向这里增援。
在漆黑的夜里,这种场面绝对的壮观,好象天空的星光灿烂陡然坠落人间。
“嗬!”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一片宁静祥和。
我军失败了。等待着的只有包围,屠杀,挣扎。
可是,我们真的就这样承认失败?
从尸体里爬出来的,从大大小小的战斗里闯荡过来的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搏斗在继续,但是激烈程度小多了,主要的元军已经被打散,只有零星的抵抗还在进行。
我突然想到一点儿,大吼:“全军将士立刻向东进军!”
那里有一个元军的大马棚,白天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近千匹战马在那里养护着。
距离很近啊。
马上我们就冲到了,这里其实是一片村落,加上村外的几圈儿树林编制成的篱笆和栅栏构成的。当我们到的时候,元军十几个人正在忙碌着。
大吼着杀进去,把元军惊散了。
我们感到,这股元军的凶悍好战的精神不怎么厉害。
跟我到这里的战士有三四百人,其余的要么战死,要么组成小集团扫荡敌人。
素来台在最关键的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问:“将军,我们骑上马继续追?”
“你说呢?这里是死地!”我焦急地说:“只有迅速向北突击,继续追击敌人的主将!”
“嗯?”他还是不理解我的疯狂理由。
“必须!”
“可是,将军,我们能用这几百匹马打败敌人的东路援军!”他坚定地说。
“哦,你说。”
听了他的话,我拍拍他的肩膀:“好,还是听你的!”
我们骑上几匹马,由素来台领引着马全部放出来,然后向东边的元军来援处冲去。
黑暗里,一群腥躁的黑暗潮流直接地向元军打着火把的大长队冲击。
夜里的混乱中,也不知道素来台的情况,我抹着眼泪祝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