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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还借机嘲弄终的反应就太不公平了。
“既然有空气流通,就不必担心会缺氧窒息,只要对方不放出毒气的话。”
“我不想闷死,但更讨厌饿死!”
“如果终哥哥饿死的话,变成鬼也可以到处吃埃”
“那要看供品的质与量而定。”
反击失败了,三男想起自己现在的肚子正在大唱空城计,一时之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另一方面,次男则向长兄问道:“既然发现了下落不明的人员,我们应该就能对常盘校长的委托有所交待了吧?”
“也对……”
向常盘校长报告调查结果之后,四人就可以回东京去了,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没错,龙堂兄弟的义务已了,只不过对方会相信这件事吗?如何让地面的一般人相信有怪物在地底蠢动?
冷不防地,始提出一个疑问。
“忍佐保子将你们带到山上的公园究竟有何目的?”
“我正想问她原因的时候,终刚好发现了一个不该发现的东西。”
这次终并未加以反驳,没错,他也觉得自己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
终一语不发地以手扶着阴暗的壁面,不久便发现一种跟先前完全不同的异样触感。
那是木制的表面,不知是墙壁还是门板,手掌继续移动结果碰触到突起的圆形物体,确实是门把没错。
“有门,可以开吗?大哥。”
终跟余都觉得,这样好象是早期的滚动条式电玩游戏一样:“你要开启这道门吗?还是直接忽略过?”实际上,目前的情况并没有让人自由选择的余地。如果直接忽略过去,并不能保证接下来还有其它门扉出现。
“开吧。”
得到长兄的许可就等于得到破坏的许可,这是终自己的解释方式,他握住门把试着转动,但是门连一动也不动。
“打不开,好,我用踢的。”
“要不要推推看?”
“余,你想得太简单了。”
三男一面教训着余一面推门,顿时门发出吱嚘声响就打开了,经过0?七五秒的沉默之后,终轻咳一声才承认“余的话偶尔是对的。”
“不过你们记得,如果只知道期待这偶尔的机会,小心误了自己一生。”
“就像终一样。”
四人走进房间,接着就后悔了。
Ⅴ
这里应该就是法眼雅元所说的凭恩?艾森的拷问室吧,壁面与天花板嵌着好几个铁环,上头垂吊着生锈断裂的锁炼,另一面墙壁上挂了一帧镶了边框、长宽约一公尺左右的老旧巨幅黑白相片,是一名西装毕挺的中年男子肖像,没有蓄髭,黑发梳理得十分整洁,脸庞削瘦、双眼深邃、唇瓣细薄的白人。
“他不是希特勒,是凯贝尔。”
据传德国纳粹的宣传大臣约瑟夫?凯贝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趁机操控因罹患帕金森氏症而丧失自主能力的希特勒总统,成为德国幕后真正的最高领导人,看来他似乎是凭恩?艾森崇拜的对象。
“地板的颜色好奇怪,这是血吧。”
“拷问大宴后的痕迹吗?”
厌恶感化为无形的蜘蛛爬上始的背脊,他实在不愿让弟弟们见到这种景像。当初不明就里闯了进来,现在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笔型手电筒的光亮摇晃着,在凯贝尔的照片形成诡异的阴影,看起来就好象他非常不欢迎这群擅自闯入的异国不速之客;终耸耸肩头。
“这里的感觉让人很不想待太久,我们赶快走吧。”
“不找一下线索吗?”
“什么线索?”
“总之,这种房间经常会隐藏着一些线索,看,那张桌子就很可疑。”
“你‘名侦探柯南’看太多了啦,卡通跟现实是不一样的。”
年少组大打口水战之时,年长组已经走近桌子翻开抽屉,与房间气氛不搭调的桃花心木制豪华办公桌面向墙壁,壁面可见斑斑血迹,如果坐在椅子上回头一望,正好与照片里凯贝尔的视线撞个正着,会将这个地下室当成书房来使用的人想必有一部份的神经网没接好。
他们由下往上打开抽屉,为的是省下又开又关的时间,然而一直到第一个上锁的抽屉之前所发现的只有成堆的尘埃,而最上面的抽屉很快便随着锁钥被撬开的声音开启,在尘埃落定之后,里头发现了一本书。满是霉味的布质外皮、褪色的藏青封面上什么也没写。小心翼翼地翻开封面,泛黄的内页有个黑色墨水的签名,那是半预料之中的人名,写着“法眼信基”的文字出人意外的纤细并带点神经质,接下来还有一排文字:“银月王大人的复活将交由吾子完成。”
读完手记的一节内容之后,续蹙起眉心。
“信基所谓的吾子指的是长男隆元吧。”
“不是次男雅元吗?”
“听大哥的形容,他简直就是个无能又非常没大脑的角色,诸如银月王的复活这等重要大事怎么可能冒险交给一个不成材的儿子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换个讲法,既然他没办法建设,破坏能力想必很强,不过这只是我的假设,当然隆元也脱不了关系。”
始尽可能地正确回想法眼隆元说过的话,记得隆元曾提到“净化”二字;将大屠杀正当化之际,经常会用到这个完全背离原意的词句,而狂热信仰的气息必然伴随而来。
“银月王”就是法眼眼中的神吧,也因此他准备了大量的祭品要奉献给至高无上的神。
“糟糕,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先想办法脱困再说吧。”
始面露苦笑,合上手记然后塞进上衣的口袋里。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好不好?”
么弟带着呼吸困难的语气与表情向兄长们提议道,次男与三男也点头表示赞成。
“也对。如果有调查的必要,只要再来一趟就行了,到时也会先做好充分的准备。”
人类的嗜虐性与怨念在此地达到饱和状态,化为瘴气四处充斥,始连一秒钟也不愿让胞弟们留在这种场所。
“就走这道门吧。”
续指向石壁的一隅并向终使了个眼色,终随即露出大无畏的笑容,十指喀喀作响。
“包在我身上。”
终先抓住门把,确认门是锁上的,接着往后退一步,抬高右脚用力向前一踢。
三片合叶同时弹起,由三块高约二公尺、宽一公尺、厚二公分的橡木合成的门板,随着笨重的抗议悲鸣飞了起来,门板应声倒下并显示了展现在前方的空间。
“NICE
KICK!“
在场的观众无人叫好,年轻的足球员只有自卖自夸一番,然而所得到的响应却不如原先期待。
“这个门还蛮老旧的。”
“哦?是吗?那你自己来踢踢看。”
“凡事都需要分工合作,快,赶快进去。”
催促胞弟们离开房间之后,始站在房门所在的位置转头望去,只见那个在传说中背后操控希特勒的男子、为了将遍及全欧洲的杀戮与破坏行动予以正当化而无所不用其极的男子,以布满阴郁狂热的双眼瞪视着始。这张照片就这样留在这远离德国的极东之地,一直看着浸淫在严刑拷打之中的凭恩?艾森。
正想走出门的始突然停下脚步。
“大哥,终好象选错方向了。”
“又不是我选的!叫我走这边的是续哥啦!”
“余,怎么了?”
长男保持一贯的冷静,向么弟问道。余默不作声,只是只手揪住始的袖口,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前方一片微亮,不健康的青白光笼罩整个信道,令人联想到光苔。通路的地板上敷盖了一层黑褐色的涟漪。带有光泽的甲壳质触手有如浅海的海草般摆荡着,一边蠕动一边逼近龙堂兄弟。
“大家退回去!”
始低声发出指示,并牵起余的手,续与终也面向前方一语不发地往后退,踩过倒在地上的门板,背对着再度回到凯贝尔的房间。
照片里的凯贝尔露出无声的嘲笑。
此时传来木板吱嚘的声响,数根甲壳质的长矛匐伏在门上,高高挺起直冲而来。
“哇,好险!”
终及时一个回身,活动的长矛掠过他的胸前在室内扑了一个空,刺穿对侧的门板,就是刚走进拷问室的入口,紧接着又有数根活动长矛将门板贯穿、剜娶扯碎,顿时木门化为木片,很快就成了一堆木屑散落一地,凯贝尔的密室在丧失前后两道门板之后化为箱型的空间。
“先做战术上的撤退!”
在毫无准备的状况下误入敌人的领域,如果一昧强制进行无谓的战斗,就有失名将的风格。
始把浮在半空的触手拨开、打落并踩在地上,顺便指示胞弟们。
“终你打前锋,接着是余然后是续,往那边的门口快跑!”
始身为家长理所当然殿后负责掩护,在这种场合下,龙堂家不会有人胆敢不识相地违背家长的指示而导致事态更为恶化。三男首先从遭到破坏的门板与蠕动的触手上方跳过,小弟随即跟进,只是技巧不如三哥高明,着地时重心不稳,险些跌倒之际被终及时扶起,紧接着次男以优雅、长男以强而有力的姿势分别成功跨越敌方,直接往前冲刺。
身后有无数触手紧追而来。
第六章 地面的混乱
从对面临时发现来时没有注意到的另一条信道,个性积极进取(自称)的三男自然而然带头冲向信道,天井与壁面生着斑驳的青苔,四人疾走在交错的微亮与昏暗之中,殿后的长男不断提醒着前方的胞弟们。
“余、不要逞强!”
“嗯,没问题的!”
“终、不要乱来!”
“为什么最后两个字不一样?!”
当龙堂兄弟认真冲锋陷阵时,全地球没有一个人追得上他们。始回头看去,明白他们已经拉开了相当大段的距离,虽然有数根到数十根触手从通路的壁面与天花板透出,但只略微看得到前端而已,现在还不能放松,但至少可以稍稍喘口气,才这么一想,三男突然停下脚步。
“是死巷!”
一道砖墙堵在前方,续默不作声地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来个猛烈的一踢,砖墙受了一击便应声倒塌,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通路而是水泥墙。
“这好象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踢破的。”
正当始抚着壁面之际,一个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阵笑声冷不防传来。
“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与回音震动着地板、壁面与天井,透过墙壁听得一清二楚。
“那笑声是怎么回事?”
现场只剩长男对笑声的主人毫无概念,其它三名胞弟早已与笑声的主人照过面,此人绝对是常盘舞台艺术学院自称“美女教师”的小早川老师错不了。
“大哥,你真的想知道吗?”
“怎么?那是什么不吉利的语气?看来你们好象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个人是常盘舞台艺术学院的老师。”
余的声音被再度发出的笑声压倒。
“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是所谓前门有虎、后门有狼了。”
三男很不搭调地引用典故,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习惯对三弟毒舌相向的次男,在此时却因专心于回避灾厄而保持缄默。
“我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但是如果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会被怪物追上,反正墙的那一边至少还是人类吧?我希望大家同心协力突破这道墙。”
长兄的意见十分合理,胞弟们毫无提出异议的余地,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齐声朝墙的另一边喊道:“喂──小早川老师──!”
喊了一次并无动静,也许是厚实的墙壁将声音弹回,但在第二次叫唤时,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噢呵呵呵,我好象听到某处传来呼唤我的声音,但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难道是天使?或者是恶魔?不、你是歌剧魅影,噜──啦啦──”
续嘴里仿佛嚼着半打以上的苦虫,愁眉苦脸地问道:“大哥,怎么办?还要继续向那个女的求救吗?”
“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既然她都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其它选择的余地,干脆就继续喊喊看吧。”
“我看还是大家合力打破这道墙比较快。”
终提案道,始则左右摇着头。
“如果墙倒下来压到对面的人就糟了。”
这番话也是不无道理,于是胞弟们无奈地提高音量。
“我们被关在墙内,麻烦你去找人来帮忙!”
“什么墙壁?我眼前是镜子,只负责映照出我楚楚可怜的身影,或许是我纤细的心引起了幻觉也说不定,噜──啦啦──拥有脆弱又善良的心灵而承受不住现实冷漠的女主角,那就是小女子我!”
龙堂家的长男已经大致掌握住位于墙的另一边那个人物特异的精神构造,突然灵机一动,便指示三男道:“终,用力破口大骂,把她从甜美的梦想天国打进愤怒的地狱去。”
好主意!不过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终迟疑了一下,此时余转头往后方一看,语气里透露着紧张感。
“来了!”
到底是什么来了,不用问也知道,于是终做好心理准备,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整个肺活量大吼。
“喂!凭你那种体重跟体型想当女主角门都没有!少在镜子前卖弄风骚了,连镜子都嫌你烦,像你长得一副蛀了牙的霸王龙长像……(以下内容由于出版社担心招致抗议所以消音。)”
起初还以为从远处传来雷鸣,只花一秒半的时间里便化为近距离的落雷,墙壁开始震动,发出痛苦的呻吟。
“大家退开!”
四人往后跳起,墙壁在一阵临终前的咆哮之后整个粉碎,水泥破片四散飞舞,灰白的尘土如云团般涌起。在云尘之中站着一个背着光、巨大且危险,同时紧握铁拳的身穿长袖和服的人影,对方发出震耳欲聋的怒骂。
“玷污我高贵灵魂的就是你们吗?”
“是那边。”
终跟余同时指向后方的暗处,始哑然地愣在原地,这是年少组的当机立断,只可惜怪物已经完全消声匿迹。
“真的吗?”
“再不赶快追过去的话,对方会逃掉哦。”
“可恶,休想逃!犯了罪就必须惩罚,我要把一个眼睛拆成两个,一个牙齿打成一整排!”
听起来似乎跟龙堂家的家训很像,余心想。小早川老师则摆出仿佛在半空浮游的姿势稳稳站着不动,死盯着龙堂兄弟的双眼有如喷着岩浆的火山口一般。
“相较起个人的愤怒,凡事追根究底正是身为教育者最为崇高的义务!快说!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必须先请教一件事……”
始终于开口。
“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噢呵呵呵、这还用问,当然是太阳系第三惑星了!”
“我当然明白,也知道这里位于北半球的东半部,不过到底是雾立镇的哪里呢?”
“噢呵呵呵、你们给我听清楚了!”
小早川老师得意地挺起巨腹。
“这里是常盘舞台艺术学院的美术仓库!”
“哇,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这份惊讶不是刻意假装出来的,山上的公园、法眼隆元的别墅与常盘舞台艺术学院之间相隔十分遥远,可想而知,龙堂兄弟在地底已经做了充足的运动。
“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龙堂始,他们是舍弟……”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来自东京的临时讲师对吧,嗯~嗯~~”
小早川老师会意地点点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噢呵呵呵……不管怎么说,看样子我成了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吧!”
龙堂兄弟分别以不同的表情和姿势无奈地叹息,可能这才是最糟糕的状况也说不定。
“我说,临时讲师与令弟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呢?”
“因为我们迷路了……”
此话不假,只是地点不在地上而在地底,小早川老师浓得吓人的脂粉上闪烁着“很可疑、不对劲、有问题”的文字,好不容易想出办法摆脱她执拗的追问,那就是向她保证“明天以前一定将老师全部的作品拜读一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脱困后,四人一边提高警觉不被其它老师与学生发现,一边走出学院的便门,时间已是午后将近三点。
“我们还要按照原定计划到‘二轮马车’吗?”
对于续的问题,始略显笨拙地耸耸肩。
“光吃蛋糕跟派的话,这里大约有一人会吃不饱。”
“没错没错,正是如此!”
终由衷对长兄的洞悉力表示佩服。
“现在的我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烤猛蚂象,我们就到一家可以好好吃顿饭的店面去吧。”
“这主意不错,只希望钱包不要掉在刚才的地底。”
“别、别跟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所幸钱包一直待在长兄的上衣口袋,等着被主人开启。
“好,吃过饭后找找看有没有DIY,别墅破掉的窗玻璃总得要修一修。”
DIY是“Do
It
Yourself“的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