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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尔夫球场,让居民吸入有害的空气、污染土壤。上下水道虽然是城里的事业,可是,实际从事工程的是在名云支配下的公司。
县内的传播媒体保有形式上的股票数目,但是,实质上都接受名云的支配,所以,等于没有任何人敢批评名云的支配体制。相对的,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得到名云的谅解,就等于是成功了。因此只要简单地让自己接受名云一族的优越性,海东绝对不是一个难以居住的地方。至少,名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日本的财界人当中,他算是对文化事业最热心的人了。海东的图书馆、美术馆、市民大厅、市立大学,每一项建筑、设备都有着不逊于东京的水准。
可是,市内到处都立有名云的铜像,把有名云宅邸的地区取名为“名云町”固然可笑,可是,事实上,只要写上“海东、名云先生”,信件都可以正确地送到收信人手中。
话说回来,白杨学院和共和学院既然是姐妹校,当然,校风也是祟尚自由的,因此也遭到反动的文部省人员嫌恶。可是,日高在全国的教育界中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士,所以,日高本人也不想刻意和名云产生对立的状况,他总是淡淡地保持适度的距离,谨守住礼仪和社会常识,做最低限度的交际。而名云家也默认白杨学院的存在,到目前为止,双方持续保持和平共存的状况。
而事情之所以有了急速的转变是在神圣真理教团在海东设立了本部,决定把这里当成“圣都”之后的事。和支配传播媒体一样,名云支配宗教团体是不会公然出面的。可是,和神圣真理教团有很深关系的某个银行所有人就是名云,他的手下们为教团进行了许多活动。教团之所以要白杨学院的土地是因为名云基于某种理由需要。
“是不是生产黄金和石油?”
“或是埋有德川家或丰臣家的财宝。”
“名云这家伙以前杀了人,将尸体埋在那边。”
“有通往地底王国阿加鲁达的秘密洞窟,潜藏着有冀人。”
终和余相继发表了他们不负任何责任的意见,可是,依长兄和二哥的意见,他们的看法没有一个是对的。假使有着宗教上的意义的话,做理论上的思考都是白费的,只有和教团接触加以确认一途了。
“神圣真理教团应该有女性会员吧。”
续问道,在得到一个“应该有吧”的答案之后,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么,教团那边就由我去收集情报吧。”
真是无聊啊:始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并没有说出月。因为说给任何人听都没有人会相信,所以他也就不说话了,然面,事实上,始是真的想过平静无事的生活的。倒也不一定是他的本质就是这样,可是,如果身为长男的他没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对过世的父母太说不过去了。这个青年是真的这样想的。
“不要做太危险的事。”
始是很正经地这样提醒续,可是,这么一来反而更显得可笑。续忍住笑,只回了一句:“是的,大哥。”倒是充满精力的老三兴致勃勃地问道。
“危险?对谁危险啊!”
他是想要确认一下状况,可是,这个时候,老么已经发出了规则的寝息声,而长兄和二哥也打着哈欠,开始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啐!”老三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睛,几乎呈垂直状态地就睡着了。
隔了一天,就是九月三日星期一。对一般的学生们而言,这是一年之中最令人头痛的第二学期第一天。私立白杨学院高等科一年B组的四十名男女学生见到了中等身高,仿佛被阳光晒卷了头发,两眼中充满了光彩的转学生。
“请各位多多指教。我是谜样的转学生龙堂终。情书、现金袋和挑战书随时都欢迎,请各位就不要客气了。”
这是当事人刻意使用的转学招呼方式。
第二章 时而绚烂,时而平淡
这一天,三个姓龙堂的人成了白杨学院的人,长男始担任世界史的临时讲师,老三终就读高等科一年级,老么余则转进了中等科的二年级。只有现在就读大学二年级的续没有可以容身之处,只好负责看家了。原本一般的大学暑假都到九月后半,而续原本就是众兄弟中自由时间最多的人。很自然地就负起看家任务的续在早晨送兄弟们出门的时候,还这样叮嘱大家。
“听好啊:大哥、终、余,不要惹出一些无谓的麻烦哦!既然有了昨天那样的事件发生,就不知道那个无赖议员会使出什么手段。大家和平地、平稳地过日子,可以吗?”
可是,口中说着这些充满良知的话,目送兄弟们出门的续自己却先惹出了麻烦。
在做完了早餐后的善后工作之后,过了九点,续就完全没事可做了。从昨天开始,龙堂兄弟们生活的场所是一间有十年历史的。3LDK公寓,原本是白杨学院的教师宿舍。最大的房间由终和余一起使用,其他两个房间就是年长组的个人房间。在大致清扫过量,过了十点,续再度空闲了下来。外面的商店大概也都开门了,所以,他便决定外出。虽然他们原本并没有预定留在这个都市一直到九月底,可是,既然现在得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先去确认一下感觉不错的饮食店、卖有学术书籍的书店,或者又便宜又方便的小型自助商店等场所是有必要的。简单地穿上棉衣,续便离开了公寓。
续一边散步一边侦察,慢慢地走着,约三十分钟之后,他来到了海东车站前面。高层和中层的大楼群林立着,步道上铺着马赛克花纹的化妆磁砖,商店街上架着强化玻璃制成的拱门。相东京郊外的都市群相较之下,洗练度也丝毫不逊色。或许倒不如说,日本的每个都市都在进行着“东京的郊外化”。
在被称为“鼹鼠”的拱门街内侧,有一区排列着几乎有十间之多的古书店。如果让铅字中毒者始大哥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高舆得手舞足蹈。续一边想着,一逛站在一家书店店头观看,买了一本以前西条八十所着的“食人蔷薇”离奇侦探小说。
距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续又走了大约五分钟,他到达了巴士车站。他之所以搭上一辆刚好停下来的巴士是因为这辆巴士的目的地是“教团本部”。
所谓的教团,当然就是神圣真理教团了。
神圣真理教团的本部占据了整个可以俯视市街的丘陵地。南边是市街,西边是日本海、北边和东边,连接着形成日本列岛脊梁部分的大山脉末端。面积超过一百万坪,确实是有三个高尔夫球场那么大。有这么广大的土地,为什么还要白杨学院那充其量也只有一万坪的土地?
“一定是有相当重要的理由”始是这么说的,可是,也或许只是因为欲望的驱使。在不向宗教法人课税的日本,“为了赚钱而建立宗教团体”的非宗教行为是很平常的事情。
和续一起下巴士的人看来都像是神圣真理教团的信徒。他们站在教团本部的门前,恭恭敬敬敬地低下了头。续站在他们后方,凝视着耸立在门对面教团本部的建筑物群。他当然不像信徒们一样对这些建筑物有着祟敬的感觉。
“壮丽是壮丽,可是,完全没有信仰的虔敬。”续冷淡地加此下了评价。他知道,映在他跟前的建筑物和庭园都是投下了巨资建造而成的。
可是,让人感觉太过簇新而没有历史的年轮感,以及建筑式样不统一,前卫艺术风和回教风、帝俄风和神社建筑风紊乱地掺杂在一起,都让人有不好的印象。
当续正要穿过看似俄罗斯帝国遗物的高耸大门时,一个中年女性职员要求他提出信徒证。续回说他不是信徒,对方便要求他交出以信仰协助费为名目的三千圆费用。续觉得无趣便想打退堂鼓,可是,他看到预定表之后,还是决定入场。今天在大厅里有教祖的“说真会”。说是讲真理的大会,总之就是演讲会。续觉得还是进去听听看他要说些什么大道理好。
缴了入场费,再度看了行事预定表,发现上面写着第二天九月四日有“教主说真会”。接过入场券,续问道:“教主和教祖有什么不同?”
“您这样称呼是非常不敬的。”女性发出了掺杂了愤慨和恐惧的声音,可是,她还是向续说清楚了。一定是她对续的美貌抱有超越宗派的好感。
“教主大人是教祖大人的长男。”
“教主……大人有弟弟吗?”
“没有弟弟,大人。但是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们都是神圣的人。你只要看他们一眼,就会想要皈依真正的教义的。”
续不这么想,可是,他也不加以反驳,在问过大厅的所在地之后,便进了本部的届地内。走了十分钟之后,进入了一栋像是体育馆和美术馆混建而成的白色建筑物。进入建筑物时,又被收取了三干圆的费用。这是入馆费。可以容纳三干人的大厅几乎客满了,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空位得以坐下来。几乎就在同时,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教祖出现在讲坛上。是一个高个子,肥胖的中年男人,鼻子下方蓄着黑黑的胡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礼服。在如潮水的掌声停歇之后,演讲便开始了。
“……远古的日本是一个用伟大的科学文明来支配世界的神之国。这由我蒙受真神的指示就可加以证明。面临世纪末的大动乱,我们日本人必须以神选的子民身份使古代的睿智复活,让世界在日本的指导下统一。”
教祖继续他的说教。耶酥基督、释迦和孔子、穆罕默德等世界的伟人们都是来到远古的日本学习真神教义的。日本有可以自由控制重力,在天空飞行的船。远古的神都因为富士山的大喷火而毁灭……对续而言,这只不过是三流的超自然小说世界。
“可以自由控制重力的科学文明却没有办法预测一个火山的爆发?”续在嘴里嘲讽地念着。他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四周的人们,看来粗鲁的不信者似乎只有续一人,所有在场的老人和年轻人都浮出了感动的泪水,出神地听着。一讲到教祖的灵魂离开地球飞到仙女座星云和企图征服人类的十二个恶魔作战,挥着神剑斩杀恶魔的时候,听众们狂热地拍起手来,“救世主!救世主!”的呼叫声充满了大厅。续不禁感到俗不可耐,他再也不想说什么嘲讽的话了。
除了一个人之外,说真会就在感动和狂热当中结束了。时间在下午一点。“只是让自己饿肚子罢了”续苦笑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四周出现了几个人影。续若无其事地观察着他们,准备要战斗了,可是,他感受不到对方有任何敌意。大约有五个挂着当值臂章的男信徒郑重地对续说道。
“教祖大人叫你去。他要和你共进午餐。”
续犹豫了,但是,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我不是信徒,只不过是因为有兴趣才来听讲的。”
“无所谓。教祖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请你一定要留下来。”
“我是应该把它当成一件光荣的事吧!”续嘲讽地说道,可是信徒们并没有听出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带领着续走了。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接受了信徒们的带路,离开了大厅。他知道其他的信徒们都以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真是奇妙的感觉。
续被引领前往的地方是一栋和大厅邻接着的三楼建筑。这栋让人联想起避暑旅馆的建筑物是教祖的个人迎宾馆。三楼有一间由大理石砌成的起居室,换上了便服的教祖就等在那里。
“啊,你来得好。”教祖率直地站了起来迎接续。他挥手像赶走狗一样地让那些平伏在地上的信徒们退下。这个时候,他细长的两眼中浮起了像针一般的白光,可是,当他看着续的时候,与其说像一个宗教家,不如说像一个土地经纪人常表现出来的谄媚表情。续心中起了反感,不过,教祖事实上是另有他图。
“哪,请坐吧!你喜欢法国料理吗?如果不喜欢,另一个房间里也准备好了北京料理和京怀石。”这简直不像一个宗教家该有的奢华。很难令人想像释迦和耶酥基督曾吃过这么昂贵的料理。
“不,这里就可以了。”
“是吗?那么,就请坐吧!要白酒还是红酒?两种酒都准备了十种不同的种类。”在演讲的时候,姑且不论内容,他的声音是亮如洪钟。然面,现在,他的语调却让人鸡皮疙瘩直起。结果,选了一个名牌酒的教祖便一边吃着开胃菜,一边盯着续直瞧。
“你真的是很漂亮啊!”
“嗯,我当然是不能否定事实。”续的回答也相当率直。
“美丽的事物总让我感觉到一种高超、单纯的爱。”
“啊……”
“只要有爱,性别是无关紧要的。这就是真正的教义,也是我的灵魂真实的一面。我想你应该可以了解我的意思吧?”
原来,这家伙有这方面的嗜好。续领悟到自己受到招待的理由了。同时,他也感到一股恶心感和颤动感。不管是同性恋也好,女装癖也好,甚或是被虐狂也罢,续都无意干涉别人的兴趣。可是,自己被强迫去接受他人的兴趣,那他可是敬谢不敏了。
续放下了刀叉。他得警戒料理中是不是被放了什么药品。吞下了一口美食的教祖嘴唇泛着油光,凝视着美貌的客人。
“啊,你为什么不吃呢?”
“这个嘛,食欲有点……”
“啊呀,心情不好吗!这不可以的,到隔壁房间去躺一下吧。”
……十秒钟后,在室外侍候着的信徒们听到了尖锐的惨叫声。他们大吃一惊,呼叫着教祖的名字,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们冲进了室内。
滚倒在地上的教祖的鼻子下方染着一片鲜血。他的胡须被续的指尖给拔掉了。就在教祖把他那肮脏的嘴唇凑上来的那一瞬间,续让他得到了非礼行为所应得的报应。
“很抱歉,我讨厌中年男人远过于中年女人。变态就请去找变态打成一片吧!不要把正常的青少年卷进来。”
续的手一挥,被拔下来的胡子飞在半空中,朝着信徒们的方向飞散。信徒们不知道教祖的怪癖,似乎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妄信的心态下,他们坚信教祖是一种绝对不可侵犯的存在。他们挡在续的面前,诘问道。
“你对教祖做了什么事。”
“我想,大概文支部省和警察都会表扬我的。”续回答。教祖想要强吻他的事,他觉得恶心,连并都不想讲了。有一半的信徒围在教祖的四周,把教祖扶起来,同时忙着叫医生、拿急救箱。看来他们并不认为神圣不司长的教祖大人是不死之身。
“抓、抓住那家伙!”教祖压着自己的鼻下部位大叫着。
“他是一个不敬畏神的不信教者!是从仙女座星云前来征服地球的魔族残渣!不要让他逃了。”
接受命令的信徒们现出了决一死战的表情,在续的周围形成了一道人墙。
无知是一种不幸。神圣真理教团的信徒们并不知道续和他的外表并不一样,他喜欢闹事远胜于男女之事。信徒们深信他就是伟大的教祖大人的敌人。
“抓住那家伙;抓住他,把他带到地下室去!”教祖再度大叫,改变了音调附加上一句。
“可是,不可以伤了他的脸。我要花时间去除恶灵,让他皈依真神。以我的法力,要让魔族皈依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你不妨先用你的灵力去抓个魔族来看看吧!”续冷笑着往前进了一步,教祖立即发出奇怪的声音往后跳开。相对的,忠实的信徒们往前突进了。他们的眼睛中没有个性和自省的光芒,反而充满了权威和盲从命令的狂信者邪光。
续挥开了先展开行动的信徒手腕,这个信徒就像吃了熊一击般飞走了,随即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声音,桌子倒了,盘子和杯子碎裂了。续闪过第二个攻击,用膝盖撞向对方腹部。然后他抓起第三个人的手腕丢了出去,用手背撞向第四个人的下巴,用脚扫开第五个人的脚。他用十四种不同的方法把十四个信徒各自打倒在地上,花费的时间不到三十秒。续刻意地拍了拍两手上的灰尘,凝视着教祖。
教祖发出了惨叫声逃了出去。他丢下了信徒,只图保住个人的安全。对一个远赴仙女座星云斩妖除魔的英雄而言,这个行动未免太难看了。
“请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啊!”续在后面叫道,教祖当然不加理会。他跨过横倒在地上的桌子,逃向里面的房间去。状极狼狈,一点也看不出威严和光荣。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痞子!”
这种男人怎么可以做为一个宗教的教祖,统率着几十万名的信徒呢!续不禁感到怀疑。原本他就不认为教祖是一种神圣的存在,不过,跟前这个教祖也未免太过俗气了吧!多具备一点所谓的超能力应该是一个宗教团体的指导者所需要的吧?
总之,续追着教祖,在三秒钟之后,他抓住了教沮的衣领,让他趴在地上。续不理会教祖的惨叫,开始问话。
“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啊!”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