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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脑袋转不过来的家伙,沈洛年一面暗骂,一面提高速度,带着那几个牛头人,向着森林奔去。
过了四个多小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沈洛年才和那五个牛头人奔回,他们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空心大树干,树干中放着满满各式妖界植物,沈洛年虽然没有一样知道名称和用途,但轻疾既然说有用,就只好先搬回来……至于那些树干,当然是用金犀匕临时制造的。
沈洛年奔入伤患区,远远就看到入口处放着一粗一细,两团小山般的刺藤,沈洛年不禁一呆说:“那是什么?”
“细的是”恸贸“,粗的是”哦弥“。”轻疾说:恸贸“的筋络十分坚韧,”哦弥“有网状内皮层。”
“要干嘛?”沈洛年说。
“代替缝线和纱布。”轻疾说:“去教牛头人怎么做,然后交给他们处理,要交代他们洗净。”跟着又说了一串。
刚刚真不该冒充医生的……沈洛年一面叹息,一面皱着眉头走近,这时几名牛头人满脸期待地迎了上来,为首的似乎仍是先前那位,沈洛年只好说:“那个……找几个人来学我做。”
牛头人一愣,连忙挥手叫众人凑了过来。
跟着沈洛年就在轻疾指挥下,毛手毛脚地把满是刺的“恸贸”抽出筋络成丝,然后把“哦弥”剥皮,再把皮下纤维网层取下,在一段很不利落的示范过之后,他这才满头大汗地逃开。
才刚逃出刺藤地狱,沈洛年却见一个牛头人一脸迷惑地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捧着一条带着妖炁、还在跳的扁平妖鱼,他吃惊地说:“我很少吃生鱼,能不能热一下……?”
牛头人似乎不大明白沈洛年的意思,瞪着那对牛眼发愣,沈洛年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轻疾已经开口:“这是”孟书鱼“,不是给你吃的。”
妈的,“孟书”是鱼?不早讲!沈洛年低声说:“又要干嘛?”
“孟书的刺,笔直坚韧、锐利不易折断,适合用来做针。”轻疾说:“你把肉挑掉,截下粗骨,开启时间能力后以金犀匕小心地穿出尾孔,之后把伤者一个个带去水边把伤口洗净,就可以开始救治了。”
“水不用煮过消毒吗?”沈洛年问。
“一点小细菌,具妖炁的牛头人不怕,用药物处理就好。”轻疾说:“牛头人不擅生火,没法让他们帮你煮开水,你又没时间自己慢慢弄,干脆不要,有时间的情况才这么做。”
“知道了。”沈洛年叹了一口气,反正已经误上贼船,今天就把这医生游戏给好好扮演到底吧。
又花了几个小时,直到弯月悬空,沈洛年终于把这一点都不顺手的工作做完,眼见十几个伤者都已治疗妥当,他不禁大叹了一口气。
而那些伤者,在沈洛年缝合伤口,并敷以各种退烧、镇痛的植物碎末,固定包裹后,正一个个沉沉睡去,脸色似乎都好了不少。
“神巫。”那为首的牛头人走近,对沈洛年以牛头人的致敬姿势又行了一礼,似乎很高兴地说:“他们有救了?”
“应该吧。”沈洛年说着轻疾说过的话:“你们体质强壮,只要伤口好好料理,很容易恢复。”
“谢谢,谢谢。”牛头人感激地说。
“除了药物之外,一些简单的包裹、伤口缝合,你们没人会吗?”沈洛年忍不住问。
牛头人一呆,有点惭愧地摇摇头说:“我们不会。”
“只有人类或能化人形的妖仙,才有制造布匹的概念。”轻疾则在沈洛年耳中低声说:“牛指蹄形还在,拿武器还勉强,不适合做操针缝线、包裹伤口的细工。”
“我没看过牛拿武器。”沈洛年低声说。
“一般武器不如牛角和指蹄。”轻疾说:“不如不拿。”
沈洛年这一和轻疾低声对话,自然把牛头人晾在那儿,他发觉牛头人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我习惯自言自语。”
牛头人愣愣地点了点头,这才一脸热切说:“神巫,来帮打仗、战士、治病?”
差点忘了原来的目的,沈洛年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这才说:“你们正在打仗吗?”看来不像啊,大部分牛头人都看起来很轻松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肃杀感。
“刚要开始。”牛头人往南方指指,又指着受伤的那些人说:“这些第一批,受伤。”
原来不是在这儿打,莫非这些伤患都是运回来的?看来这儿是大后方,难怪这么多小孩……不过凿齿不是在北边吗?怎么跑去南边打仗?
“神巫,去吗?”牛头人期待地说:“受伤不用送回来。”
当然要去,战场上才能找到快死的人吧?沈洛年当下点了点头说:“我去。”
“太好了。”牛头突然往后一声呼啸,马上跑出了近百名壮健的牛头人,奔站在沈洛年面前,排头的牛头人在沈洛年面前转过身蹲下,身子往前倾,抬着头,露出平坦的后背。
这是干嘛?当初牛头人低着头对凿齿冲锋,似乎也是这种姿势,沈洛年微微一愣才说:“现在就去吗?”
“治病要快。”牛头人恳求地说:“请……帮救人,我们送你。”
这样说实在很难拒绝,沈洛年抓了抓头,看着那蹲下的牛头人说:“坐他身上?”
牛头人看沈洛年似乎不明白,伸手将还不到自己胸口的沈洛年一把举起,让他跨坐在那牛头人腰背上,除了让牛头人伸手挟着沈洛年的双腿外,还让他趴下用手抓住两边牛角,一面说:“抓紧,很快。”
反正不让自己睡觉就对了?沈洛年正苦着脸,只见牛头人分工合作,有人背着那几个装着剩余药物的大木桶,有人拿着那些代替用的丝线和网布,沈洛年目光一转,望着那些伤者说:“受伤的人还要换药啊,我走了怎办?”
“他们,也送去。”几个牛头人,把受伤的牛头人也一把背起,那为首的牛头人看看周围,回头拍了拍沈洛年肩膀说:“好了,神巫朋友,谢谢。”
“呃?”沈洛年还来不及说话,那蹲低的牛头人突然站起,就这么低着头往南狂奔,其他牛头人不管背着东西还是空着手的,也跟着一起冲,在这夜色深浓的时分,只听轰隆隆的蹄声震天而起,就这么一路往大草原的南方响去。
跑着跑着,沈洛年颇为意外,牛头人这么低着头跑,竟然真的又快又稳,除了蹄声顿地的沉重声响外,几乎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他却没想到,若非能又快又稳,如何能精准地使用牛角攻击敌人?
总之沈洛年今天从午后忙到现在,也实在累了,他趴在牛头人赤裸、凉快,带着短毛的背部肌肤上,看着草原不断地往后飞闪,那迎面而来的晚风,带着点舒适的草原香味,在那整齐而有节奏的震地响声陪伴下,沈洛年就这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洛年一觉醒来,已经从大草原进入了森林,这时东方太阳刚探出头,森林中的露水未褪,空气中带着点潮湿的清新味,沈洛年坐直身躯,伸个懒腰周围看了看,见这百余名牛头人似乎都不累一般,仍一声不吭地猛冲,沈洛年不禁有点佩服,这些家伙只吃草,真不知怎么长出浑身肌肉和无穷的精力?话说回来,真正的牛也壮得很……不只是牛呢,草食动物似乎都很壮,说不定吃草其实挺有道理的?
对生物常识不怎么了解的沈洛年,胡思乱想了片刻后,这才低声说:“轻疾,在吗?”
“在。”轻疾应声说:“你并没将我解散,我现在是免代价状态,不会自动消失。”
“是吗?”沈洛年顿了顿说:“你知道牛头人和谁打仗吗?”
“此为非法问题。”轻疾说。
“我想也是。”沈洛年本是聊天般地随口问问,既然不能说,他也不追问。
“不过有关前方森林深处,主要住着什么种族,倒是可以询问。”轻疾说。
“哦?”这样等于是变相的告知嘛,原来各地种族分配状况算常识?沈洛年从善如流地说:“什么种族住在那儿?”
“云阳。”轻疾说。
“啊?”沈洛年大吃一惊:“他们正和云阳打仗?”
“此为非法问题。”轻疾说。
“非你妈啦!”沈洛年忍不住叫了起来,却见不少牛头人转过头诧异地看着自己,只好干笑着挥挥手,表示没事,他一面暗暗叫苦,怎忘了牛头人和云阳是世仇,早该想到是和云阳起了冲突……沈洛年想了想,再度压低声音说:“云阳救过我,和怀真又有交情……帮牛头人打云阳未免不讲道义,这该怎办?”
“此为非法……”
“好啦、好啦,我自己想办法……”沈洛年打断轻疾的话,想着想着,不禁头大了起来。
花莲港,清晨。
庞大的船队,正搭载着数万名男女老少,准备出发向噩尽岛航行。
仿佛庆典一般,港口码头上挤满了欢送人潮,但欢欣之中,仍不免透出离情,船上、船下不少人正依依作别,彼此约定着日后在噩尽岛重会。
随着领航船舰传来的号角声,船只一艘艘地扬帆向着东方外海驶去,港口这儿送行的人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那庞大船队正对着太阳航行,离情也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旭日之光转换成一种期待的心情——噩尽岛,到底是不是个能终结噩梦的岛屿?
无论有没有妖怪来犯,这两个月时间也不能浪费了,让已有的船舰多来回一次噩尽岛,又能多载运三万余人,而因为确定了噩尽岛上暂时是安全的,这次舰队将由黄齐、白玄蓝两人领军,另外还有李翰带着百余名相熟的引仙部队随行,抵达之后,黄齐夫妻和部分引仙部队将会留在噩尽岛,照料台湾前后两趟过去的人民,李翰则会带着部队,再度领船队回返台湾。
这样两次来回之后,台湾仍有十余万人,就算加上期间两个月的赶制船只,要一次迁移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前几日赖一心、叶玮珊等人一直在担心的事,直到听到怀真最后带来的消息,确定了杀人妖怪只是谣言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船一样得造,但心情可是大不相同。
白宗等人,这时当然也在港口送行,等船只终于全部离开了花莲港,众人相对而笑,都感欣慰,最近可说是一切顺利……杀人妖怪确定是谣传,木料每日源源不绝地从上游漂下,周围肆虐的狗妖,在白宗众人亲自率队四处讨伐之后,狗妖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最后分往南北逃窜,花莲附近数十公里内,再也没有狗妖的踪迹,郊区田地又可以让农民耕作。
至于吴配睿继父吴达组成的“白宗自治部队”,两日前叶玮珊得到消息,并和吴配睿沟通之后,当晚便出面干预,使停止运作,不过吴达还颇振振有词,辩称自己并非想中饱私囊,收税的目的是打算上缴白宗,日后由宗长统一处理,也算是宗门的薪资和福利。
这话虽然说服力不高,却也没法硬指他说谎,加上吴配睿母亲不断道歉和保证下,叶玮珊倒也不好多说,考虑到对方毕竟是长辈,叶玮珊只派人先暂时留意着他们的行动,打算和市政府协调之后,再由他们决定处理方式。
但为了吴配睿着想,加上白玄蓝等人出发在即,不想让他们操心,这件事叶玮珊并未对其他人张扬,而吴配睿次日知道结果后,也不置可否,似乎没什么意见,叶玮珊自不再提。
“哎呀……”玛莲看着逐渐远去、驶向地平线的船队,扛着大刀叹气说:“狗妖也杀到跑光了,之后这两个月要干嘛啊?”
张志文笑说:“阿姐,还想练刀的话,我陪你去花东纵谷找狗妖啊。”
玛莲白了张志文一眼,不理会他,转头对奇雅笑说:“奇雅,我们去花东纵谷玩好不好?不然宜兰也可以。”
奇雅微微摇头说:“狗妖既然怕了我们,就别滥杀了。”
“好吧。”玛莲有点泄气,忍不住回头又瞪了张志文一眼。
“说起来,这儿好像可以住下去了……”黄宗儒望着东方的海洋,突然有点感慨地说:“我们真要离开台湾吗?”
“宗儒,怎么突然又这么说?”赖一心诧异地说:“都送去五万多人了。”
黄宗儒思考了一下才说:“我整理了一下各种资讯,产生了一个想法……也许这儿其实也会挺安全的。”
“你这不是何宗的想法吗?”玛莲瞪眼说。
“我是有道理的。”黄宗儒忙说:“因为过去这儿有神兽坐镇,所以半年内没有像鳄猩妖、刑天那种凶残又强大的妖怪出现,只有比较弱的狗妖出现。”
“以后可能还有更强的妖怪来咧。”张志文接口说。
黄宗儒点头说:“随着道息增加而来的,确实可能很强大。”
“靠!那你还说别搬?”玛莲皱眉说:“无敌大越来越爱卖关子,好好一句话喜欢颠倒来说,都听不懂。”
“阿姐,你听我解释。”黄宗儒苦笑说:“怀真姐说过真正强大的妖怪,大多不会理会人类,所以那种妖怪就算来到台湾,我们也不用害怕……而对人类有威胁的妖怪现在应该都已经回到人界了,既然当初没选择在台湾出现,日后迁来台湾的机率实在很小。”
奇雅轻侧着头接口说:“机率虽然小,还是有可能发生,何必冒风险留下?”
“正如我之前说的,噩尽岛有资源的问题,久住之后,问题恐怕会越来越大。”黄宗儒说:“和这风险相比,我真的不知道哪个选择比较好。”
众人思索中,叶玮珊缓缓开口说:“我对于搬到噩尽岛,也有担心的地方,但和宗儒烦恼的不同。”
“宗长怎么想的?”黄宗儒没听叶玮珊提过,有点意外。
“关于你担心的事情,我反而不大担心。”叶玮珊说:“住在噩尽岛上,若缺资源,可派变体者、引仙部队离岛至其他陆地挖凿搜取,虽然很不方便,但对大多数一般人民来说,这样才安全。留在台湾,日后万一有妖怪侵略、攻击之类的意外,我们未必会有事,但一般人就很难说了,否则四二九之后,台湾也不会死到只剩下十几万人。”
黄宗儒一听不禁额上冒汗,有点惭愧地说:“宗长说得对,我只想到我们而已,对一般人来说,确实还是噩尽岛安全。”
“哈,无敌大也有吃瘪的一天。”玛莲笑说:“那宗长是担心什么?”
“当初决定搬去噩尽岛,其实是我们和贺武他们商量出来的主意,怀真姐听到之后,只是不置可否、没反对而已。”叶玮珊皱眉说:“其实息壤这东西,连怀真姐都搞不懂,以后噩尽岛会不会又突然爆炸,或者沉没,谁也不知道。”
“宗长!”吴配睿吐舌头说:“你怎么都没提过?这比无敌大担心的事,严重很多耶。”
“但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啊。”叶玮珊苦笑说:“也许永远不会出事呢?”
“唔……”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方面的事情,不属于赖一心会关心的范畴,正四面张望的他,突然开口说:“那不是阿哲吗?”
众人跟着转头,果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正掠过一大片废墟区,往这儿飞跃。
这个小高地虽然只在港口北端不远处,但除了白宗以外,却没有其他人出现滋扰,主要就是因为这一片废墟一般人不容易越过,而其他的引仙者知道白宗众人在此,也主动避开,让众人自在闲聊,既然有人突然跑来,想必是有事。
突然跑来的阿哲不是别人,就是当初随叶玮珊等人来回噩尽岛的引仙部队上尉连长——印晏哲,众人毕竟都是年轻人,慢慢熟稔之后,也不再客套地称他为印上尉,大多改称他阿哲。
“报告宗长!”印晏哲奔近后停在数公尺外,有些为难地看着叶玮珊。
叶玮珊微微一怔,走近印晏哲说:“怎么了?”
印晏哲这才凑近低声说:“吴达夫妻不见了。”
“什么?”叶玮珊吃了一惊。
“不久前,他们夫妻说要去帮老宗长送行,盯着他们的年轻弟兄不好拦阻……”印晏哲说:“到了港口人多一乱,他们俩就不见了。”
这可麻烦了,如果按照吴配睿所说,吴达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他若只跑出花莲还是小事,若跟着船队到了噩尽岛,又没人留意的话,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叶玮珊皱起眉头说:“他们是往外跑吗?还是趁隙上船了?”
“不知道。”印晏哲苦着脸说:“我已经罚那两个弟兄关禁闭了,但我管理不当也有责任,请宗长处罚。”
这时候烦恼也没用了,总不能叫张志文飞着追去,让全船队停下来搜查……叶玮珊思索说:“跑了也没办法,这件事你先别说出去。”
“是……”印晏哲顿了顿说:“宗长,实在对不起。”
“派人四面巡一下,也许他没上船,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叶玮珊又说。
“是,我马上就去。”印晏哲躬身一礼,弹身而去。
叶玮珊回过头,见众人都有点好奇地望着自己,却不知该怎么说明,只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些引仙部队,虽然也很尊重白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