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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老实说,这对政府来说只是小钱,每年都拿几百亿出去送人,怎会在乎这一点?”玛莲笑嘻嘻地跳上船,一面嚷:“宗长,快出发吧,我好怀念噩尽岛上那充满力量的感觉。”
白玄蓝笑着摇摇头,没回答玛莲,只对着刚沿着踏板走上船头的沈洛年笑说:“洛年,你一切都好吗?台湾那儿也都还好吗?”
这看似大姐的阿姨对人总是这么温柔,更难得的是挺真诚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沈洛年忙说:“宗长,一切都好。”
奇雅从沈洛年身旁经过,突然扔下一句:“你对宗长说话倒是规规矩矩的。”
沈洛年一愣,叶玮珊已经白了沈洛年一眼说:“好像真是这样,以后让舅妈和你联系好了,省得我被你气死。”
“呃?”沈洛年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玄蓝已经笑说:“玮珊怎么吃起舅妈的醋了?”因为白宗现在剩下人很少,又都是自己人,叶玮珊有时候不称宗长、黄大哥,直接喊舅舅、舅妈。
“谁吃他的醋啊?”叶玮珊一怔,不禁偷瞄了赖一心一眼,却见赖一心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和黄齐说话,叶玮珊不禁又有点不快,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
“洛年。”黄宗儒走近说:“这游艇有四间房,一间船员住,其他三间我们住,我们五个男生挤一间大房,你留在饭店的行李已经搬进去了,我带你过去?”
“谢谢……啊!等一下。”沈洛年突然回头说:“玮珊。”
叶玮珊正走到白玄蓝身旁,准备商量出海时间,闻声回头说:“怎么?”
“我有事想跟你谈。”沈洛年说:“有空找我一下。”
“哦?”叶玮珊转身走近说:“现在谈也行啊。”
“有没人的地方吗?”沈洛年说。
叶玮珊微微一怔,还没回答,玛莲已经凑过来说:“干嘛?洛年要告白吗?”跟着马上被沈洛年和叶玮珊同时白了一眼。
叶玮珊想想回头说:“舅妈,我和洛年到你房间谈一下?”
“好啊。”白玄蓝笑着点了点头。
“来吧。”叶玮珊说。
沈洛年对黄宗儒打个招呼之后,随着叶玮珊走下船舱。两人走到底舱,那儿四扇门两两相对着,叶玮珊打开其中一间,里面虽然称不上豪华,倒是意外地宽敞,如果只有两个人住,实在颇舒适。
“这间和女孩那间是套房。”叶玮珊在天窗下的长条椅上坐下,回头说:“有什么事?”
沈洛年打开皮革包,将那本道咒总纲递了过去,一面说:“我这次去云南,拿到这本书。”
“什么?”叶玮珊微微一怔,翻开书,看了几行,只见她微微皱眉,脸上的神色似乎越来越是诧异。
她好像看得懂耶?沈洛年暗暗佩服,他自己也翻过,感觉实在很像天书,看来在学校好好读书,其实还是有用。
叶玮珊看了片刻,突然快速地翻了翻,跟着诧异地抬头说:“酖族有这种东西?她们真是失传千年的唯道派?”
“这说来话长。”沈洛年懒得解释酖族和道武门的渊源,只说:“她们让我找个好人学这上面的东西,你算好人吧?给你啦。”
“给……给我?”叶玮珊吃了一惊说。
“不适合你吗?”沈洛年诧异地说:“我以为发散型的就可以学。”
“当然可以。”叶玮珊说:“舅妈和奇雅也都可以,你……也让她们学吗?”
“问我干嘛?”沈洛年说:“送你就你作主了,你看得懂吗?我看不大懂。”
“还好。”叶玮珊又翻了翻说:“有些比较古涩少见的词句,要问舅舅,他对古文比较有研究。”
“有人懂就好。”沈洛年说:“我就是要说这事,没其他事。”
“你没引炁,又不能练……”叶玮珊看着沈洛年说:“为何要取这本书?”
“我是去学和这戒指有关的咒法,”沈洛年说:“她们就顺便给我啦,那书里面也有这门咒术。”
“你只学一种,就顺便给你这本书?这书你知道多珍贵吗?……你到底做了什么换来的?”叶玮珊似乎无法理解。
“什么都没做,反正就这样。”沈洛年没耐性了,跳起往外走。
“等等啦!”叶玮珊嗔说:“我也有话想问。”
“怎样?”沈洛年回头问。
“那个……你和怀真姐立什么咒誓啊?”叶玮珊脸红扑扑地说。
只要是女人,都爱问这个问题吗?上次告诉艾露的教训沈洛年可没忘,他连忙摇头说:“别问,不关你的事!”
叶玮珊噗哧一笑说:“还会害臊?”
妈的,没说也不对?沈洛年一呆,却见叶玮珊站起说:“你等一下,我请舅妈和奇雅来。”
“干嘛要我在?你跟她们说就好啊。”沈洛年说。
“这样不好,”叶玮珊说:“也让她们跟你道个谢。”
“不用、不用。”沈洛年又想往外走。
叶玮珊一把拉住沈洛年,有点焦急地嗔说:“你就听我一次会怎样啦!”
有这么严重吗?沈洛年呆了呆说:“我只是嫌麻烦,有差吗?”
“你……”叶玮珊红着脸说:“我不想让她们以为,你是特别为我带回来的。”
“唔。”沈洛年微微一愣,看了叶玮珊一眼,坐回原处了。
片刻之后,白玄蓝和奇雅一脸疑惑地走入,叶玮珊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并把书交给两人翻看,白玄蓝和奇雅吃惊之余,凑在一起翻看这书,都一脸意外。
过了片刻,奇雅首先坐正,摇摇头退开说:“我看不懂。”
“我也有点勉强……”白玄蓝望着叶玮珊说:“有些要问你舅舅。”
“嗯,我也是这样想。”叶玮珊点头。
“道术部分不多,咒术比较多……不过咒术似乎不能全学。”白玄蓝说。
“真的吗?”奇雅诧异地说。
白玄蓝指着书说:“这儿说——”灵分五属互斥非兼“,大概是这意思。”
“听不懂。”奇雅眉头皱起,微微嘟起嘴。
这模样的奇雅倒是挺好玩的,过去很少见到,沈洛年不禁多看了两眼。
“可能……意思是某些玄灵分成五种,彼此互斥,不能兼修?”白玄蓝笑说:“我看看下面怎么说……”
不会吧,开始讨论了?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走?沈洛年瞪了叶玮珊两眼。
叶玮珊会过意,忍笑说:“舅妈、奇雅……这是洛年带回来的,我们是不是……”
“啊,真是糊涂,该先跟洛年道谢。”白玄蓝笑说:“洛年,真是谢谢你这么费心,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奇雅那明亮的目光也望了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没什么。”沈洛年起身说:“只是小事,你们慢慢讨论。”他说完转身往外,找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三人见沈洛年走得这么洒脱,都有点意外,白玄蓝看着叶玮珊说:“洛年……知不知道这本书的价值啊?”
“我刚有稍微提到,他好像不大在乎。”叶玮珊也有点疑惑,歪着头说。
“那些女巫怎会给他这种东西?他又怎么知道女巫有这东西?”白玄蓝又说。
“他不肯说。”叶玮珊摇头。
“真是女巫给他的吗?”奇雅突然说。
白玄蓝和叶玮珊一怔,望向奇雅。
“那些女巫,除了防御法门有点像道术外,没看她们用过咒术。”奇雅说:“反而洛年手上早就有咒誓之戒了,洛年虽然说他不会,但怀真一定会。”
“奇雅的意思是……这本书可能其实是胡宗的?洛年是不好意思直说是他送我们的?”白玄蓝思考着说:“难道胡宗不是缚妖派,是唯道派?”
“不对啊。”叶玮珊皱眉说:“洛年已经抓了一只小妖呢,他是缚妖派没错吧?”
“咦?”白玄蓝一怔说:“有吗?在哪儿?”
“不知道。”叶玮珊说:“他一收妖炁,就感觉不到了。”
白玄蓝怔忡良久,突然说:“你们听过”三天总诀“吗?”
奇雅和叶玮珊对看一眼,都摇了摇头。
“那是一直由总门保管的道武门基础总诀,道武门的一切都从那开始。”白玄蓝说:“不过听说许久之前就失落了,也有人说,就是因为没了总诀,后来缚妖派和唯道派才会失传,否则总门只要拿出”三天总诀“,这两派自然能再兴。”
怎么突然提起无关的历史?叶玮珊询问:“为什么叫作三天?”
“道武三天……道天、妖天、内天。”白玄蓝说:“父亲跟我说过,很久以前,其实道武门中只有这三派,并没有什么兼修、专修……妖天演变到最后,就是后来失传的缚妖派,道天则是唯道派,至于内天指的是专修内炁的功夫,也不知道为什么式微了。后来唯道派的道咒之术大部分失传,并和一部分残存的内天法门结合,才演变成兼修和专修两派。专修派是把两派存留的法门保留,分内炁、外炁修炼,等待后人重新开创。兼修则是把两法融合,创立一个更适用的新法门……已经和当年的”三天总诀“大不相同了。”
奇雅说:“宗长怀疑胡宗有三天总诀?”
“所以怀真姐和洛年才会修炼之法完全不同?”叶玮珊也诧异地说。
“我也只是猜测,但就算是……”白玄蓝望着叶玮珊说:“他为什么会把这种宝物交给我们?让我们练?”
叶玮珊见白玄蓝和奇雅都望着自己,不知为什么脸庞有点发红,她有点发急地说:“我不知道啊!”
奇雅见状,轻咳了一声说:“也许是希望我们帮他找到姐姐怀真。”
白玄蓝也跟着点头说:“嗯,确实,我们太差劲也不行。”
“对。”叶玮珊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说:“一定是这样。”
白玄蓝和奇雅又交换了一个眼神,白玄蓝这才沉吟着说:“玮珊。”
“是?”叶玮珊一怔。
白玄蓝微笑说:“这本书太珍贵,正本要好好保存,我和你舅舅花点时间,把正本转录一次,一面加上注解,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干涉了……你提早接任吧。”
“什么?”叶玮珊吃了一惊说:“舅妈……接什么任?”
“从我住院开始,一直到最近,对外的事务都是由你处理的,老实说,你比我处理得好多了,我实在不擅于应付那些事。”白玄蓝温柔一笑说:“你心底也有数,巧雯退出、奇雅没兴趣管事,白宗迟早是要交给你的,虽然你还年轻,但眼前情况特殊,就麻烦你早点肩负这个责任吧。”
“舅妈……我觉得……”
“这样我才能专心研究这本书。”白玄蓝笑说:“我们早点学会,才能帮上洛年的忙,不是吗?难道你来钻研,我来管事,会比较有效率?”
这话倒是没错,要钻研这本书,一定得拜托国学底子深厚的黄齐,身为妻子的白玄蓝配合研究也才方便,而对外的事务,叶玮珊虽然不敢自满,也知道对人太过温柔客气的白玄蓝,确实不大适合。
两人本是亲人,叶玮珊想通之后,也不用说什么客套话,只无奈地点头说:“我明白了。”
“太好了,等等我就正式宣布。”白玄蓝松了一口气笑说:“当初把你从姐姐、姐夫手里拐来白宗,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了,真是累死我了。”
“舅妈!”叶玮珊又好气又好笑,不甘愿地嚷。
“我先回房。”奇雅见没自己的事,站起往外走。
叶玮珊跟着站起说:“那我也……”
“等等。”白玄蓝轻抓住叶玮珊的手,拍了拍说:“玮珊你坐下。”
“嗯?”叶玮珊一怔,重新坐下。
“玮珊,你知道舅妈不是很会说话,要是说错了话,你别生舅妈的气哦!”白玄蓝说。
叶玮珊有点讶异地说:“舅妈……你要说什么?”
白玄蓝顿了顿才说:“洛年不会是喜欢你吧?”
“不可能啦!”叶玮珊忙摇头:“他……他有对象了。”
“哦?”白玄蓝有点意外地说:“他们一直在说的女巫小露吗?不像啊。”
“不是啦。”叶玮珊不想把怀真的事揭破,嘟起嘴说:“舅妈何必操心这种事?”
“但是我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特别照顾白宗?”白玄蓝说:“他这人脾气有点古怪,似乎很不喜欢交朋友、凑热闹,这次还可以说是为了怀真,上次他为什么跑来噩尽岛救人?”
“岛上见面时,他不是说也为了担心怀真才来?”叶玮珊说。
“你这精明的孩子怎么也糊涂了?怀真那时根本没危险啊。”白玄蓝说:“她可是能够抵挡刑天的人呢!在岛外围逛有什么风险?洛年根本就是为了我们才深入的。”
叶玮珊倒没想到这件事,愣了愣说:“我……倒没注意到。”其实只要怀真一出现,赖一心倾慕的神色就十分明显,叶玮珊心情难免受到影响,反应也慢了不少。
“而现在要找怀真,靠总门的力量,比我们可靠多了吧?”白玄蓝说:“单是这本书,就足以换得几万部队了,你要知道,这法门白宗内只有三个发散型能学,若交给兼修派的话,说不定人人都能学啊……洛年选择和我们合作,我们当然有好处,但他有什么好处?”
“我没想这么多……”叶玮珊说:“我只是想……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然……他是为了什么?”
“就是不明白才问你啊!”白玄蓝说:“一直都是你和他联系的,不是吗?”
“我真的不知道。”叶玮珊心烦意乱,一顿足说:“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别这样。”白玄蓝抓着叶玮珊,微微一笑,摇头说:“你被洛年传染了啊?这么没耐性。”
叶玮珊脸一红,停下脚步说:“不是啦——”
“这种事情不能直问,你放在心底慢慢看吧。”白玄蓝微微一笑说:“不管洛年有没有心上人,那孩子总是在偷瞄你,这可骗不了人。”
这种事当事人自然最清楚,叶玮珊脸微微一红,嗔说:“他只是眼睛不老实而已,男孩子几乎都这样啊!”
白玄蓝摇摇头说:“玛莲总是怎么打扮你也知道,小睿今天也只穿件小背心,她们俩身材样貌可都不差,但他却看都不看一眼,舅妈说句老实话,这种男人可不多……别说那几个船员了,连你舅舅偶尔都会偷看她俩几眼,常被我瞪呢!”
叶玮珊忍不住红着脸笑出声来的同时,却也不禁迷惑起来,沈洛年明明和怀真是一对,为何老望着自己?如果说只是喜欢眼睛占便宜,为什么又不看别人?叶玮珊怎么想都想不出原因,只觉得整张脸越来越烫,心情越来越乱,一时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生气,一转念,突然想起赖一心,他的目光,为什么总不在自己身上停留?……叶玮珊心中一痛,轻咬着唇,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白玄蓝看着叶玮珊长大,自然知道她难过什么,她轻叹一口气,摸摸叶玮珊的头发,不再多说了。
当晚,从饭店叫来了丰盛的菜肴,以自助餐的形式在后甲板平台举办了一个小宴会,一方面替沈洛年接风,另外也算是出征噩尽岛之前最后一次的大型飨宴,当然,白玄蓝也趁着这个时候公布了宗长职务交接的事,于是又加上了庆祝叶玮珊就任这件喜事。
众人讶异之余,却也不知该不该恭喜叶玮珊,毕竟大家都没大没小习惯了,当上宗长,也不代表多了什么权威,反而负担了不少责任,虽然叶玮珊这阵子早已默默承担起这一切,但正式任命交接,感觉还是颇有不同。
白宗一切从简,接任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只不过在众人见证下,白玄蓝将代表白宗宗门传承的印信、古匕,正式交给叶玮珊,并要众人依门规誓词向新任宗长致意,仪式就算结束,从此白玄蓝不称宗长,改叫蓝姐。至于叶玮珊,大家反正平辈,一时也改不过来,加上她本人也还不习惯,于是大伙儿还是都叫她名字,说好等以后另收门徒时,再来讲究规矩,众人当下一面笑闹,一面开始大吃大喝。
黄宗儒、张志文、侯添良、吴配睿过去本就常闹在一起,现在连玛莲也凑了进去,五个人嘻嘻哈哈地好不热闹,奇雅、赖一心、沈洛年则在不远不近处坐着,含笑听着五人的对话。
白玄蓝、黄齐、叶玮珊三人正在另外一角,安静地讨论着道咒总纲的事情,似乎在研究怎么抄录注释比较方便,三个船员也聚在另外一角,正跟着吃喝。
突然间,沈洛年站起往外看,望着通向码头的大道,一面远远地给了叶玮珊一个眼神。
叶玮珊一怔,对白玄蓝、黄齐说了几句话,起身向着沈洛年走来,一面低声说:“怎么了?”
“有一群道武门的人来了。”沈洛年望着正驶近的三台车说。
“大概是总门那边……”叶玮珊说:“可能希望我们配合。”
“配合什么?”沈洛年说。
“他们现在似乎不希望有人上岛,不过没说原因,所以我们也没理会。”叶玮珊说:“既然特别跑来,应该会说清楚。”
“反正让你应付。”沈洛年说。
“嗯……”叶玮珊沉吟了一下说:“若我望着你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