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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可不能不管绮君!
“跟我来。”
“去哪?”
“先到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到我那儿再做打算也不迟,走吧!”
于是钟少薇拖着绮君来到她的住所,一房一厅,典型的独身贵族居住的小家庭,约二十坪大小,空闲布置得温馨典雅,位于十九楼,视野还不错,虽然地点在市区,但是闹中取静不失为一个好住所。
“随便坐!别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地方吧!”钟少薇端来两杯即溶咖啡,外加精致的起司蛋糕。
她前后走动忙碌的张罗,放下丝绸窗帘遮住强烈的阳光,在茶几上铺上图案别致的桌巾,等一切就绪后,坐在地板上面对绮君,呼了一口气说:“好啦!请用点心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为何一个人出门?为什么老公没陪你?别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会很专心地倾听的。”
绮君迟疑了下,轻问:“这……我看起来像有事吗?”
“当然,光是你单独一人出门这件事就太不寻常了,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一向是由司机专门接送,嫁到庞家更不可能没有司机保护,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的婚姻生活好吗?”
被问及心底的痛点,绮君强颜欢笑地说:“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看得出来绮君有满腹的心事,却因习惯以沉默淡冷的态度对人,老是将所有心事往肚里吞,让人猜不着也摸不透,若非钟少薇从以前就了解绮君的个性,恐怕也会因她的静默而放弃。
既然有心把她带回来,钟少薇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心,或许是绮君的特别吧,让自已被她特有的气质吸引而禁不住去关心她,总之,她钟少薇是管定了!
首先,她必须先弄清楚绮君最近的状况以及她发生了什么事,钟少薇感觉得出来,绮君有些改变,跟婚前的她不太一样。
“婆家的人对你好吗?”她问。
“很好。”绮君微笑。
钟少薇问着她与婆家相处的情形,从她说话的语气,并未发现有何问题之处,于是她改变话题。
“你的气色似乎比从前好很多,白皙中透着健康的红润色泽,你应该常出门吧?因为你的肤色没有婚前那么苍白,看来你老公常带你出门,是吗?”
“不,他很少带我出去,是……我自己出门。”
“你自己?”她惊讶的重复。
“呃……还有朋友。”
“朋友?真的!那今天怎么没跟朋友一起?”
“庞霄不让我和他一起出去。”她答得委屈。
“为什么?难道……对方是男的?”她猜。
绮君点头,但随即又忙着解释。“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的,别误会!是另有原因,所以——”她的言词开始有些闪烁不定。
哈!找出问题点了,钟少薇极为关心地问:“既然只是朋友,庞霄就没有理由限制你的交友状况,或许他觉得那位朋友想对你图谋不轨,为了保护你才反对你们见面的。”
“不、不会的!文骏不是那种人!”她着急的解释。
“文骏?足你那位朋友的名字?”
“嗯!文骏是好男孩,因为遇到了他才让我改变有了全新的面貌。”
钟少薇担心地问:“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的!”绮君再次正经地否认。
钟少薇思考了刚才的一番对谈,有条理地整理出绮君给她的讯息。
“既然你们只是朋友,文骏又是正人君子的好人,庞霄没理由反对你们见面呀!据我所知,庞霄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他是留学英国的,跟我表哥是同期的同学,听表哥说他为人幽默风趣,做事一向通情达理,不应该这样啊!”
钟少薇仔细瞧着绮君,“还是……另有其他隐情?”
绮君一阵沉默,但脸上充满忧容,似乎另有苦衷,钟少薇热心地劝诱,“如果你信任我,不妨将事情缘由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绮君有些感动,但仍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钟少薇叹口气道:“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那种会道人长短或揭人隐私的无聊女子,我只是想帮助我所重视的朋友,绮君,试着将心打开,我可能是你这一辈子唯一不会被你冷漠态度吓跑的女性朋友,就算我不能帮你,有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不也很好吗?”
对于钟少薇的热诚,绮君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老是这么冷淡,其实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钟少薇握住她的手安慰。“凡事总有个开始,所谓万事起头难,慢慢来别紧张,现在呢,你可以开始告诉我一切是怎么回事。”
傍晚的庞家正经历一场可怕的风云怒吼,所有人聚集在厅堂被这火爆的气氛所笼罩着,郑伟名被庞霄的愤怒逼退在墙角,害怕地解释着。“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搞丢她的……”
庞霄大发雷霆,在愤怒之下出口的语气却轻柔的令人胆寒。
“什蜜时候轮到你擅自作主将她带出门的。”
“我……只是看到表嫂心情不好,好意带她出去散散心罢了……”
“难道没人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带绮君出去吗?”他一步步逼近。
“这……”郑伟名额头冒着冷汗,他一向不敢挑衅庞霄的怒气,也自知这次闯了大祸,求救地看了一旁的表婶——庞霄的母亲。
庞母也很担心绮君的下落,但这样审问郑伟名也不是办法,总要冷静下来寻找绮君才是当务之急,她劝着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亲家,说不定绮君回王家了。”
庞娟也劝着。“是啊,大哥!先打个电话看看,不然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嫂子就回来了。”
郑伟名困难地吞咽着口水结巴地说:“我一直……等在女厕门口,都未曾……离开……一步,怎么知道……人……会不见,这……不能全怪……我啊……”
“滚。”庞霄命令。
“表哥……”他赔着笑脸。
“滚!”庞霄大吼。
郑伟名吓得狼狈夺门而出,看来在庞霄气消之前,他得躲庞霄一阵子。
从未看到儿子这么愤怒过,其实天色不算晚,还不能确定绮君失踪了,儿子实在没必要这么盛怒,一向冷静理智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失常。
庞娟满心担忧地拉着大哥的手腕,轻声叫着。“大哥……”
“别管我。”他挥手示意。“老陈,准备车子,我要出门。”
“去哪里?”庞母慈祥的问。“找绮君吗?”
“出去走走。”他随意回答,不想让大家看出自己的心思。
做母亲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庞母太明白儿子的个性,这孩子倔强地欲掩饰内心的焦急,她示意所有人退下,只剩自己和儿子的时候,她才温柔地问:“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不像你。”
“我只是不想她出事。”
这孩子就是嘴硬,庞母心中偷笑着。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往绮君从不出门的,我刚问了老陈夫妇,你限制她出门,是否真有这回事?”
庞霄仍是一惯的沉默,但在母亲的劝诱之下渐渐摘下面贝,露出挫败忧心的一面,感伤地说:“她并不想要这个婚姻。”
“哦?”庞母有些微的意外。“我以为……是你厌恶这桩婚姻。”
“一开始是。”
“现在呢?”她关心地问。
“现在——”他苦笑着说。“情况似乎颠倒过来,她有意回避我。”
“也许她只是怕你。”
“怕我?为什么?”
“绮君是个感情细腻敏锐的孩子,这样的人通常害怕受伤害,别看她外表冷漠沉静,也许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面具罢了。”
“妈的意思是——”
“你很在乎她吧?儿子。”
庞霄羞赧地看向别处,回答不出母亲的问话。
庞母轻笑着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即使心里爱死对方也不肯说出口,而我们女人偏偏就是喜欢听男人将爱挂在嘴上。”
“妈,别取笑我了!”他狼狈的说。
“既然在乎她,就想办法抓住她的心,但是记住一点,改改你那与爷爷同出一辙的死硬脾气,别把老婆给吓跑了。”
“知道了。”他搔着头发,思考着绮君可能的去处,一想到她孤身女子流落在台北某一处,一颗心就像千针万刺一般坐立难安。
这时候女佣小碧大呼小叫地跑进来。
“先生!太太回来了!”她兴奋地通报。
“真的?”庞母吁了口气,看吧!果然没什么事,儿子太过于操心了,转头正要叫儿子时,却发现庞霄人早已奔往大厅去了。
哟!这么心急?庞母失笑摇头,在家一向沉默严肃的大儿子居然为了媳妇表现失常,看来儿子这回真的掉到情网里,也许他和绮君现在才正要开始呢!
“我是钟少薇,绮君的高中同学。”她向庞霄自我介绍。
“是你送内人回来?”庞霄打量着她,第一次知道绮君有熟识的同性朋友。
“是啊!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绮君迷了路,好危险啊!幸好遇到我。”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庞霄的反应。
果然如她所预期,庞霄在听到她说绮君迷路时,沉稳内敛的眼神有瞬间的惊惶,这男人应该是在乎绮君的。
绮君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所有经过,包括文骏是她同父异母弟弟的事实,既然绮若是溜出来的,想必庞家上下一定急死了,她当然有义务送绮君回来喽!顺便也查探一下庞霄对绮君的感情,说不定事情非绮君所说的纯为政治婚姻。
庞霄自始至终盯着躲在钟少薇后面的绮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该死的郑伟名居然让她一人迷失在外,思及此不禁心疼如绞,语气难掩忧心地问:“你是否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还好……”绮君低头回答,不敢正视他的眼,她怕!怕看到他眼神中的冰冷,怕自己会承受不住他的鄙视,她现在只想赶快回房。
“放心!”钟少薇打破两人的僵局而插话。“整个下午她都待在我住的地方,找可没让她在外面风吹日晒呢!甚至还准备了好吃的点心招待她,现在又亲自送她回来,一点也没让她委屈。不过……她遇到我之前在台北市区游荡很久,身体有些不适。”
一旁的绮君忙拉住她要她别说,钟少薇却装傻。她可不愿这场戏一下子就结束了,一定要瞧瞧庞霄对绮君在乎的程度,继续说道:“外头风大,绮君又没带外套,可能有些着凉了。”
“着凉?你感冒了?”他紧张地问绮君。
“没有!只是有点头痛而已。”被他严肃的表情有些吓到。
“扶太太回房休息。”庞霄忙吩咐女仆,心中更加担忧,也更气郑伟名那家伙,如果他现在在场,一定给他好看!
“谢谢你送绮君回来。”庞霄诚恳的向钟少薇道谢。
“别客气,谁叫你是我表哥林旭东的好朋友,帮你这个忙是应该的,何况绮君也是我的好友呢!”
“林旭东!你是他表妹?”
“是啊!表哥没告诉你他有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吗?”
庞霄笑笑说:“听说过,但不知道是你。”
“托表哥的福,我才有机会参加你们的婚礼喜宴呢!好了,现在没事啦!老婆交给你,我这个护花使者的任务结束喽!”
“少薇……”绮君拉着她的手腕,欲言又止地不知该说什么,但不希望她那么快离开。
钟少薇了解绮君的意思,拍拍她的手安慰说:“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再好好聊聊,庞大哥不反对吧!”
“当然。”他微笑。“有你这个朋友陪她,我也不用担心她会寂寞了。”
“OK!就这么说定。”
钟少薇告别了庞家,如果她观察得没错,庞霄其实是很爱绮君的,只可惜绮君一直不相信庞霄会爱上她,说不定她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楚,看来得靠她这位聪明伶俐的朋友时时来点化她喽!
庞霄命人先做了份料理送到绮君的卧房,用餐结束后让她好好安静地休息。但是当晚绮君开始发烧,急得大家忙成一团,火速请来家庭医生。庞霄急得汗流不止,紧张的态度连医生都感染到,觉得自己好像在为癌症病人看病似的。
庞霄整晚守在她床旁直到她退烧为止,才独自走到藏书阁的阳台,香烟一根又一根地燃起,绮君的倩影在脑海里环绕不去,他的做法或许过分了些,如果他不限制她的行动,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根本就不应该怪谁!他曾对辛蒂说过感情之事不能勉强,而自己却在勉强绮君,庞霄自嘲着自己的行为,继续点燃一根烟,看着天空独树的月牙,深感空虚寂寞。
如果,逼她只会议她持续不断发生像今天这类的事情,他宁可放弃,一想到她一人迷失在外头所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她因风寒所受的痛苦时,他的心有如千刀万剐之痛,整个人恍如掉入黑暗深渊中失去了理智。
他知道绮君是故意逃开的,否则郑伟名不可能弄丢她。
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他承受不住!与其失去她的心,他更害怕失去她的人,这种揪心之痛就让他一人承受吧……
清晨醒来,绮君的烧已经退了,但仍觉得四肢无力,她昨晚吃了医生开给她安睡的药,整个晚上意识朦胧,却一直梦到庞霄在她身旁陪她,可是一觉醒来却见不到他的人,有种落寞寂寥的失意感,她害怕面对庞霄,但是看不到他更令她感到害怕。
直到晚上都看不到庞霄的人,陈妈说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并没有因她擅自出门而大发脾气。
庞霄当时并没有因她擅自出门而责问她,为什么?
当时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很伤感、很无奈。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眼神,那代表什么呢?
披上外衣罩住自己,她悄悄走出房来到花园,庞霄没有在书房,他会在哪里?难道……他又要不归了吗?
也许……她昨天的行为太过分了,既然她已嫁入庞家就该顾及庞家的面子,但是不能和文酸及文圣见面,好难啊!她怕自己做不到,这该如何是好呢?
入夜的凉意浓厚,绮君不经意地打个喷嚏,每次一到深秋季节,奶妈就不让她到花园一步,说怕她身子弱容易着凉。
其实她觉得自己比以前强壮许多,文骏说她要多运动才会有体力,有体力身体才会健康。
哈啾!她又打了个小喷嚏,身子有些颤抖,好冷。
一件宽大的男性外套罩上她柔弱娇小的身子。
“怎么不穿多一点?”庞霄轻斥。
出乎意料他的出现,绮君不经意地露出惊讶的面孔,庞霄却错当成是她不愿意看到他。
“夜深了,早点回房。”说完转头就走。
“等一等……”她忍不住叫住他。
庞霄回过头,微弱的月光照得她品莹剔透,白皙无瑕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得柔嫩细致,外衣下的单薄轻纱遮不住她若隐若现的胴体。
绮君樱唇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庞霄若有期待地望着她,不可否认他对她仍有无尽的欲望,理智一再压抑想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但是,她从未属于过他。
“有事吗?”他问。
“我……”快找话说啊!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庞霄静静地望着她,心中莫名起了期待,他在等她开口。
“对不起。”好不容易吐出这三个字,她一颗心像是打鼓一样快速跳动。
“为什么道歉?”
“听陈妈说,你因为我的事狠狠的骂了郑伟名。”
原来是这件事,他露出没有笑意的笑容,叹了口气说:“那家伙该死!居然让你一人迷失在外面,算他运气好没出事,否则事情不会就这么善了。”
“你很……生气?”她问得迟疑。
庞霄望着她的美眸,绮君给他看得羞涩的低头。
“是很生气。”他回答。
绮君难过得不知该说什么,但随即庞霄又接口。“不过……我更担心你的安危,昨天的事是我不好。”
她惊异地抬头对上他黑暗中晶亮的眼眸,他说他担心她,是真的吗?
“以后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他继续说着。
“你的意思是……”
“如果想出门,老陈会载你出去的。你说得对,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我们都是这桩婚姻的牺牲者,我没有理由约束你,何况……你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不是吗?”
不是……不是的!绮君心中凉了半截,她并没有不甘心情愿,也许一开始是,但其实她是喜欢有他在身边的,可是她说不出口,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如果你想跟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我不会反对,若想离婚也行,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她听得傻住了,庞霄刚才的一席话表达得很明白,他并不在乎她,甚至还鼓励她去找别的男人,离婚也无所谓,为什么她感到严重的失落和悲伤呢!
看着面无表情的绮君,庞霄仅存的一线希望全没了,绮君对他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在乎他的提议,他好傻,还以为自己在她心中至少仍占有一些分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