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蜗蠊愀娴拇匀恕!迸@习逵哪厮抵
望孟齐紧锁的眉头和全身紧绷的肌肉,在上司了解而温和的语气中,慢慢松弛下来。
“不过呢,在媒体找到新的目标之前,你暂时不要再刺激他们。”老板淡淡地下令。“我刚刚来之前已经想过了,让你离开一段时间。你就过去峇里岛新饭店那边吧,经营团队正要接手,我打算让你接副总经理的位置。”
望孟齐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副总经理?这算什么处分?根本是升官!
不难猜测其他主管听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愤怒?不服?嗤之以鼻?
不过这些都好像不大重要了。
在昨天以前,应该说,在这一场混乱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职位,毕竟他在筹备阶段就已经参与新饭店的规画,而能够到全新的地方一展身手,更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是……
他才刚刚尝到爱情的甜美,或许有著丝丝苦涩,情况也还没有完全明朗化,可是,却让他心弦为之悸动,牵肠挂肚,无法潇洒地说走就走啊。
“老板,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一向和气亲切,和属下没有距离的总经理此刻突然脸色一正!耀眼的俊睑上展现出极罕见的沉冷表情。
“而我不认为你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总经理缓缓地说,一面站了起来,他走过来,拍拍望孟齐的肩,不像是鼓励,倒像在警告什么似的。“那边的进度很赶,你马上跟他们联络吧。”
这就是所谓的赏罚分明吗?望孟齐木然站在原地,目送总经理高大的身影离去。
虽然荣升副总经理,薪水也一定会三级跳,可是,他还是被流放了。
他当然可以辞呈一递,另谋高就,可是事实是:他渴望这样的机会很久了。
他希望渐渐走向独当一面的最终目标,他希望能一展身手,他希望能够报答老板一直以来的信任与赏识;还有,他现在离开,对顾家也是一件好事,可以降低风险,不再带给他们困扰。
理智分析到这里算是很透彻了,可是,对他阴暗到极点的心情,却毫无帮助。
因为这些穷凶极恶的记者、为了防止大众“可能有兴趣”看的八卦愈演愈烈,他必须离开刚刚萌芽的爱情。
他老板说得对,他似乎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临行,望孟齐只和顾以情通了电话。他们甚至没办法见面。
顾以情的父亲手术后一直没醒,好几天了,顾以情天天住在医院。而望孟齐忙著准备去峇里岛,一个礼拜之内就要报到,光是工作的交接就足够让他天天加班到凌晨,丝毫无法喘息。
“你会去很久吗?”顾以情在电话里忧心仲仲地问。
她已经在加护病房旁边,临时供家属休息的小隔间里睡了两夜。腰酸背痛、精神不济之际,还接到望孟齐要远行的消息,她的心情跌到谷底。
听著她的问题,听著她明显疲倦的嗓音,望孟齐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千丝万缕,或心疼或不舍,各种不同的滋味交替出现。
“那你会打电话给我吗?会写e…mail吗?我可以去找你吗?”顾以情问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爸爸这样……我想不大可能,你会回来吗?”
也只有她会这么直接询问。女孩子容易猜忌疑虑的小心眼,在顾以情身上好像都不见,没有扑朔迷离,没有试探矜持,甚至,不懂得保护自己。
这和他习惯的方式是如此不同。他遇过的女伴全都精明俐落,绝不会轻易献出真心,不可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爱情里可能居于劣势。就连分离,也要姿势优美,乾净俐落,
他曾经欣赏势均力敌的互动。直到如今。
她是他所有的例外。
“坦白说,过去那边会很忙,一开始也不会有时间回来,不过我会尽量找时间跟你联络。”解释之际,想起她上次水库泄洪般,媲美孟姜女的汹涌演出,望孟齐不放心地追问:“你不会哭吧?”
“不会呀。”
就这样?望孟齐忍不住诧异,虽然心情还是低落,他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还真好说话。”
顾以情又叹气。“不然怎么办呢?说不定过两天,我真的领悟到你已经不在台北了,就会开始难过,然后才开始哭吧。不过现在我爸的情况这样,我对其它的事情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就连看到记者,都没有很生气。”
“那你真厉害。”望孟齐乾乾地说。“因为我还是很火大。”
“算了,那也就是他们的工作。我现在都不看报纸,在医院也看不到电视,就比较没感觉了。”她突发奇想,“我们以后都不要看新闻了,怎么样?”
望孟齐失笑。“大概不行。我的工作有需要。”
“那你以后可以不要跟模特儿约会吗?”顾以情还是那个无辜到极点的语气,“这不是工作需要吧?对不对?”
不确定她是不是打蛇随棍上,不过,笑意在胸腔里滚动,望孟齐很努力压抑才没有笑出声,保持正常语调,“这个,我就可以答应你了。”
“谢谢!”她好像得到什么奖赏一样,开心道谢。
挂了电话,望孟齐提起放在脚边的行李袋,准备起程去机场。
一些必要的用品,秘书文小姐已经安排好,早一步送到新饭店去了。望孟齐暂时会住在饭店拨出来给他的房间里,直到找到其它住处。单身如他,其实来去都很潇洒,根本没有太多东西要带。
令他牵挂的,带不走。
当银色的巨鸟在蓝天展翅之际,顾以情从走廊底端的小窗户望见晴空。
冬阳和煦,温柔地洒落身周,她却在微微发抖。
除了坚强到有点迟钝的表象之外,她还能给他什么?
如果不是她弟弟尹浬,望孟齐不会受到这么多的骚扰;如果不是为了她,望孟齐不会在媒体面前失控,引起巨大反弹,甚至因此被调职,被迫暂时离开台湾。
分离,即使可以预见,即使理智上下得不接受……却还是令人心碎。
一只温暖的大手按上她的肩,刹那,狂喜突然冲过她全身,她几乎以为望孟齐没有走,此刻正回到她身边……
转头,却是一张她从小看到大的俊脸。
是她小弟,神出鬼没的顾以法。
像是冷水当头淋下,她打了个寒颤。
“你会冷。”顾以法一向细心得惊人,他立刻察觉,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穿著。你可以回去了,我来接班。”
“以法……”
她的嗓音微微发抖,带著点哽咽。顾以法警觉,马上出言制止:“等一下,谁准你哭的!”
“我要哭也不用你批准……”
“好,不过你先忍著,让我去疏散完下游居民,才能开始泄洪。”
他一说完,顾以情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只有她这个弟弟能用一句话就让人破涕为笑。
“回去睡一下,你还有很多工作没做。”顾以法提醒她。
她苦苦的笑了笑。“是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地球还是在运转,工作还是要做。”
鲜少看到姐姐这么低落的样子,顾以法沉默了片刻。
“望孟齐要去峇里岛?”他直截了当地问。
“你怎么知道?”顾以情很惊讶。
耸耸肩,顾以法轻描淡写解释:“查行踪,这是我的工作,没什么大不了。他什么时候要定?这两天?”
“已经走了。”顾以情有点困难地回答,“早上刚跟他通过电话。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不再多问,以法伸臂环住了姐姐的肩,无言地帮她打气。
“峇里岛离台湾不远嘛,有直飞的飞机,对不对?”她故作轻松地说著,不知道是在说给弟弟还是自己听。“等爸爸好了以后,我可以带他跟妈妈一起去玩,到时候望孟齐就可以招待我们。”
爸爸什么时候会醒来?什么时候才会康复?她和望孟齐才刚起步就得接受考验的情意,又能不能维持到那时候?
她统统都不知道。
光想到这些问号,就足以让她窒息,让她又神经质地开始说话,停都停不下来,好像一停下来了,就得真正去面对、思考这令人沮丧的一切。
顾以法很清楚姐姐的状况,他只是默默陪著她,不像尹浬一样会温言安慰,他的方式一向是比较内敛而冷淡的。
至少外表看起来。
“印尼女生皮肤都黑黑的,他不会喜欢。”片刻之后,顾以法莫名其妙冒出这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
“才怪。你看街上的印佣,皮肤都不黑。”得到闷闷的回答。
“要我帮你去跟踪他一段时间吗?”认真提议。
“好啊。不过,费用要算我便宜一点。”
“没问题,亲友特惠价。”
姐弟俩一来一往说著蠢话,暂时拯救了顾以情悲惨的心情。走回加护病房前的廊上,她在小弟的坚持下收拾好自己的手提电脑和笔记本、草稿纸,然后,暂时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角落。
步出医院,面对熙来攘往的大马路,络绎不绝进出的人们,顾以情抬头,酸涩的眼睛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几乎要睁不开。
寒风阵阵,她把弟弟施舍的外套拉得更紧一些。
峇里岛今天……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吧?
确实,峇里岛阳光普照。
位于第十八楼的办公室里,望孟齐正站在落地窗边,遥望著外面的碧海蓝天。
不管是家具、摆饰,到窗帘、地毯,甚至是桌上的电脑,便条纸、钢笔……都和台北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若不是落地窗外的景致如此不同,望孟齐有时还会有错觉,彷佛自己从来没离开过台北。
来到异国已经两个多月,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怎样都不够用。
忙归忙,望孟齐却觉得,在某些方面来说,他有著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在这里,他能够大展身手;上至财务决策,下到厨房或客房服务流程,从当地面试选择部分主管与工作人员,甚至是他一向能闪则闪的菜色选择……统统都需要他的参与。
好像是驾驭一辆高性能的跑车,必须投注全部精神去操控。全身紧绷,兴奋而期待的感受充满每一个细胞,切切实实感受到在工作中燃烧的痛快尽兴。
当累得几乎不能动弹的时候,只要踏进刚完工的华丽大厅,呼吸一口混有崭新油漆味的气息,走在光亮得可以当镜子的大理石地板上……望孟齐就会忘记所有的疲惫,重新充满动力。
他的梦想,等不及要让更多人分享。
尤其是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他和顾以情并没有断了联系。平均两到三天,望孟齐就会从他紧密得不可思议的行程中硬生生抽出时间,打电话回台湾跟她讲讲话。
从电话中得知,顾以情的父亲病况已经稳定,在昏迷四天之后终于清醒,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又在有了起色之后,出院回家休养了。
“现在谁在照顾伯父呢?”望孟齐问。
“喔,我们有请一个看护,不过我跟我妈妈都在家,反正我的工作也不用出门。”顾以情这样回答。虽然努力振作精神和他说话,但语气中有著显而易见的疲倦。
知道她的工作其实很辛苦,常常熬夜赶案子,或是一测试就弄得不眠不休,现在还要照顾父亲……望孟齐只觉得心疼。
“你弟弟呢?”
“你说尹浬吗?他去尼泊尔拍戏了。”顾以情知道那淡淡的问句背后藏著怎样的讯息,所以她用轻松的语气回答:“他粗手粗脚的,也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何况我爸看到他就会发脾气,他还是暂时走远一点比较好,对不对?”
“你爸爸会对你发脾气吗?”望孟齐马上锐利反问。
“我爸……”
顾以情想说的话突然卡在喉头。她没办法回答。
她父亲大病之后,脾气更是不好,常常动不动就骂人,顾以情好几次都看见母亲在偷偷拭泪。
她沉默著,握著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望孟齐当然知道这话题最好不要再继续。他换了个比较有趣的,“你走得开吗?要不要来峇里岛看看?”
“我很想去,可是……'她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要和他开会的行政部门主管已经进来了,在和他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的小会议室里坐定。望孟齐把百叶窗关上,假装没有看到秘书对他频频使过来的眼色。
他实在没有时间。可是,他也实在没办法让两人之间就这样淡掉。
工作的空档,在累得几乎不能动弹的时刻,甚至是在会议室里偶尔的闪神……他还是想著她。
她对这儿的每一家餐厅会有怎样的看法?对印尼本地的南洋风味食物又会有什么评价?花园区的豪华饭店林立,对著海的那一面有沙滩相连,他想带著她一路走下去,进每一家饭店去观摩,听她报告观察心得。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望先生?”望孟齐的新任秘书是印尼华侨,瘦瘦的年轻人,脸庞黝黑,有双很锐利的眼睛。他和望孟齐才一起工作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完全清楚望孟齐的作息与习性。此刻大胆敲门进来,打断望孟齐的通话。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望孟齐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
秘书还是不肯走,恭敬地站在门口,带给望孟齐不小的压迫感。
挫折而懊恼地吐出一口长气,望孟齐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他压低声音说:“我该去开会了。改天再打给你。”
“嗯,好。”
把手机搁在桌上,接过秘书递给他的文件,望孟齐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在旁边闲聊似的问:“望先生跟女朋友讲电话?女朋友在台湾?”
望孟齐斜瞄他一眼,没回答。
以前在台湾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秘书文小姐死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印尼当地的人们热情直接,这一点望孟齐已经深深体认到。那些肤色较黑、轮廓略深的印尼居民,看到他们这些大热天还整日西装笔挺的外来人们,总是笑著打招呼,没事也要瞎聊几句。
望孟齐从一开始只会一句“得里马咖西”——就是“谢谢”——到现在已经可以日常对话了,这位秘书以及饭店上下所有本地工作人员都厥功甚伟。
“台湾的女生都很漂亮啊!”秘书咧嘴笑,一口白牙,“我之前在克里夫工作的时候,常常遇到台湾来的客人,都是大美女。”
克里夫是当地相当顶尖的饭店之一,连前总统李登辉先生来访问时都住在那儿,往来宾客当然不是等闲之辈。要遇到模特儿或明星的机率很高,也难怪他的秘书一讲到台湾女生眼睛都亮起来。
“你对这个有研究?那等一下开会,你一起来帮忙好了。”望孟齐淡淡地说。
他接下来要开的会,是他以前在台湾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驾轻就熟的工作。
选…张漂亮的睑。
饭店要拍宣传用的照片,需要一张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脸蛋。
不过这一次,望孟齐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顾以情影响,像所有人开玩笑说过的,品味已经改变;还是来到印尼以后,一切都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总而言之,他依循以往经验选出来的美女,完全得不到支持与肯定。
印尼方面投资的财团董事会甚至还开玩笑跟望孟齐说过:“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像印尼男人一样思考啊。”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美感经验的悬殊,让望孟齐挫败到极点。他是做行销出身的,连怎样的形象可以得到大众接受、喜爱都抓不到了,还说什么行销!
事实证明,望孟齐真的需要好好检讨。
已经是第三次开会,彩照摊递会议桌,望孟齐选出来的几张,还是都被其他人打回票,甚至露出恐怖的表情。“这个一点都不漂亮!”
望孟齐啼笑皆非地看看手中照片。“这是台湾的名模……”
而且是广告、代言接个没完,走秀从台湾、香港到美国、欧洲,一年到头排得满满的名模吕爱湘。整个会议室里五个大男人,居然没有一个赞同他。
反观其他人选出来的,望孟齐差点当场吐血。
都是鼻头圆圆、眼睛圆圆的村姑型女星,这种在台湾大约二十年前流行过,
要选这种的,不如找顾以情,她比这些照片更美上几十倍,还有气质得多。
“这些脸蛋不够上相。”望孟齐试图解释:“我们要找比较有时尚感、比较有国际观一点的。游客来自世界各地,所以,找有国际知名度的代表人物比较好。”
“可是我们自己的特色也很重要。”得到相当一致的炮轰。“如果选出来的是到处都看得到的睑孔,那有什么特殊性可言?”
吵了半天,望孟齐以一挡五,落居下风。要不是因为他职衔最高的话,大概早就被赶出去了。
“好吧好吧。”望孟齐最后只能让步,“不然都通知来试镜好了,我们面试的时候再看看。”
“望先生,你的品味真奇怪。”开完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的秘书还在走廊上这样大胆批评他。
“凯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