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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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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原来,不是魏紫误解他。姚黄的确从来就是一个不诚实的虚伪之人,假话、骗局,都是他。他还有什么立场去怪责魏紫的偏执?
  如果,他真的决定对他们的过去绝望,那么所有的在乎都是不必要。他根本没有任何责任,应该就此拂袖离开,回去继续他的职司——
  除了——
  他摸出收藏在衣袖里的一柄金钗。那夜红妆阁里他由她的发上取下。
  虽然他心中不由自主地记恨为她簪上金钗的另一个男人,却仍想保有金钗上残留的她的发香。
  既然决定要永远离开她,他应该将这支钗放回她的妆台。
  ——绝对不是因为眷恋而想要再见她最后的一面。
  翠袖殷勤,在那人的颈项之上。
  女人招摇著妩媚异常的笑容,倚门送出了令她有过愉快的男人。她抬手整整自己的发髻,似乎是曾经睡下了,然后才又随意梳盘的了。
  男人脸上挂著快意的笑容,则叫姚黄嫉妒得快要发狂。
  花园里的调情已经让他勉强自制,何况这一幕的意义他完全无法做清白的揣想,即使他来之前告诉过自己不要在乎,下要波动——
  他在心中快速默祷所有佛家静心的经文,一页一页如电光石火,飞冲脑门。
  他五内紊乱,勉强!勉强!
  他也许应该对这一幕有情绪,却不是嫉妒。
  穆执里是当朝真龙,天命所归,魏紫冒犯天子,即使并未痛下杀手,也是大不讳!若是此事上达天听,四方诸天神佛,岂能纵容?
  发钗平稳地在魏紫的妆台上躺定,不同于渐行渐远的姚黄,他胸中起伏。
  药儿推门,走进魏紫房间。
  这是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并无刻意放轻脚步,她走向魏紫的梳妆铜镜前,放下她带来的花。
  那是曾让穆执里大开眼界的花卉,硕大的花朵仍张扬著逼人的香气,铜镜映著
  —黑色的牡丹,更显其诡谲。
  她曾经拿它来引穆执里注意,但经过了这许多事,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是枉然。
  或许……现在这牡丹上还有他的精气吧。药儿一咬唇,强逼自己按下心头悸动,熟练地拉开紫檀木雕花的衣柜。
  魏紫和几位高官弹琴吟诗去了,药儿一边在心中算著她约莫何时会进房,一边翻开魏紫柜里的绫罗绸缎。
  今早她如往常地端水给魏紫时,房中人已离去。她刻意地问魏紫昨晚是否有客人时,魏紫顿了一下,否认了,还转移话题问起她昨日的去向。
  “和一群姐妹学新的梳头式样去了。”她那时淡淡地回答,“姑娘好奇吗?不如药儿现学现卖,给你梳一个。”
  她还摘了一朵新鲜的牡丹帮魏紫别上。药儿想起魏紫镜中的神情,她以前出于爱怜,从不摘花的,看来今日此举倒让魏紫惊讶了。
  她要做的还不止于此呢,药儿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从几件精致绣品底下,摸出一红缎子包著的玉镯来。
  那是个翠绿中带白的手镯,并不是顶好的玉,更别说镯子上明显的裂痕了。
  是的,这镯子摔过,翠绿的圆环,两道明显的痕迹,看得出是被人重新黏合的。洛阳红妆阁当家花魁魏紫,要什么手饰没有,却独独偏爱这断过的手镯?
  药儿不止一次见魏紫拿著它怔怔出神,虽没问,却也明白这镯子定有重大意义。
  就如同穆执里之于她一样。
  魏紫既能狠心对她,她也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药儿收起衣柜,拿著镯子,静静坐在镜前望著牡丹花,等待魏紫到来。
  也是等待著她俩多年情分决绝的一刻。
  随著推门声,清脆的断裂声随之传来。
  “药儿?”魏紫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著眼前景象。
  她没有忽略那碎成好几截的玉,但讶异的程度远远低于这个和她情同姐妹的女子所给予她的。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当成亲人的人。
  “你在做什么?”魏紫颤抖地问道,隐约猜出事情的原因。
  “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全清楚看见了吗?”药儿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我毁掉你所珍爱的东西,就如同你毁了我的一样。呵,我在说什么?说不走还不算是我的呢。”
  “昨晚的事你知道了?”见她这样,魏紫心一惊,急忙说:“我承认我没有对你说实话,但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
  “没有必要?是啊,你从来就没有必要告诉我什么。”她打断,靠近墨欢,“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我的情分都将随著这株牡丹的死亡而恩断义绝。”
  “不!药儿,别动手——”随著她的阻止,牡丹枝骨已断。魏紫望著被药儿连根拔起的花朵,倒抽一口气。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药儿的声音飘进她脑海,她抬起头,望见她愈来愈模糊的身影。
  “别走!”魏紫急急唤著。你的道行比我还浅,没有了它,受到伤害的是你呀,我怎么放心让这样的你独走天涯?
  红影却已模糊。
  药儿啊,没有把昨日他来访之事说予你听,是怕你伤心。谁知,竟引起你误解是我错在先,只是没想到,你对我的信任也是如此薄弱。
  今日可说是真正的众叛亲离吧,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找的。
  魏紫呆望著,看向满地碎片。
  那是姚黄从前赠她的玉镯,千年前,她负气摔过,却又含著泪把它黏合。
  罢了,罢了!天底下的人与事,还有什么是值得用情的?
  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玉,苦涩地笑了起来。
  这一回,是真的不需要再执著了。
  风吹拂过和暖的大地,春季的脚步正逐渐远去。
  一袭长衫飘飒,长笛独自在微云中呜咽。
  清灵的言语细细地在耳畔低回:好悲伤!你有什么好愁苦的呢?
  另一道戏谵的笑声跟著起哄:是啊是啊,你看朝露的味道多好,现在连花季都过去了,下用烦恼什么时候开花,每天就只要忙睡忙玩,多逍遥啊。
  按笛的人没有回答。
  他忧伤的眉眼,似乎隐藏了许多无法说与她们听的心事。
  那声音自觉无趣,便又到别处去玩要了。
  曲调依旧沉荡在每个听者心问,以及按笛人不愿面对的阴晦处。
  她们不懂。虽然这首曲子并非第一次听见,从前姚哥哥在这儿的时候,也喜欢吹笛子,每次都吹这首曲子。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她们只感觉到姚哥哥的表情看起来总是很难过,丽娟姐姐说,那是思念。
  啊——娟姐姐来了。
  “姚弟。”红衣茜纱的女子应风而来。
  姚黄停下了手边的曲子,敛袖为礼,“娟姐。”
  “我听素心说你回来了,结果还没来到这儿就听见了你的笛声。”
  “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吹的。”他不经意地将笛子转手归做虚无。
  “我想起你从前吹笛的时候,”丽娟缓缓踱著步子,走到姚黄身边坐下,“似乎每一次都不让我觉得是因为太空闲呢。说吧,说了会好过点。”
  “……我做了一个决定,”姚黄叹口气,“但我不晓得这样做会不会令自己有遗憾。”
  “你若已经预感自己会有遗憾,为什么仍然这样决定?”
  “因为……我想是因为太失望。”
  “如果你将来后悔,你觉得这个伤口可以被抚平吗?”
  “如果是我误解了她,如果她还是珍视这份感情……”姚黄的声音渐微,然后又像是要说服自己,他的声音亮了起来,“但我想这已不可能了。”
  “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让自己将遗憾的程度减到最低?”
  “我——”他本想说,除了这样毫无勇气的逃避之外,已没有办法让他从这座牢笼里逃开——然后他想到桃君,他嗜杀的论点。回到最初的心衷。
  “我不想再见到她,但是,这跟听见她永远不存在的感受,并不相同……”
  “即使她伤害你?”丽娟慈蔼地笑道。
  姚黄知道,她明白那个困惑他的人是谁。当初他坐困在过去的空洞之中,也是娟姐听他细数。她登入仙籍的时日远比他还要悠长,从他有灵识之明开始,牡丹花之间便已经流传著丽娟的名字……
  “我——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绝望到,知道再做任何事都太可笑。我甚至担心,如果我再见到她,我会不会嫉妒到甚至想杀了她而不让她被其他人拥有——”
  “你爱她吗?”
  这句话,震慑了姚黄。魏紫也问过他类似的话语。是不是对女人来说,这句话的肯定与否,胜过了其它任何表现出的诚意?
  而自认为能够表现出诚意的他,为什么不愿意坦率地承认他的爱情……
  他已经很久不曾认真思索爱情的定义。在那个太遥远的年代,他或许真的曾拥有过所谓的“爱情”,但那样无猜的岁月在现在想来,早已渺渺不可见。
  他想起魏紫,想起那日见到她娇媚的笑,不是对他。
  怀抱著目的而来,他让自己的心意始终处于不确定的状况之下,企图告诉自己:魏紫爱他也好,恨他也罢,自己终究是无法真正为她所伤。
  在见到穆执里之后,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提醒自己这一点。
  然而当下,对著丽娟清明的双眼,姚黄再怎么逃避,也无法否认心头存著浓浓占有欲的事实。
  不曾对任何的人事有过这样的执著,包括修道成仙在内。却偏偏总是被她牵动无波的情绪。
  知道她未死之后,总是想见她,想她曾对他说了什么话。她轻轻一笑,他的心情就飞扬一整天;她的眼只要露出一丝恨意,便足以让他情绪跌荡至谷底……
  这就是爱情吗?他曾经熟悉过却又遗忘的情感?
  原来藉酒浇愁,不纯粹只是为了被人误解……
  “爱她又如何呢?”喑哑的嗓音有挣扎过的无奈。“她再也不会理解我了,再也不会……”
  “你无法让事情随心所欲,只能试著把伤害和遗憾减至最低。”丽娟给他一个抚慰的微笑,仿佛春日里的牡丹,随风轻摇,“她也有她心头的伤,你对她有怎样的情绪,就要知道她或许也是这样看你。”
  “我——”欲言又止。姚黄想起魏紫与他决绝前所说过的话。
  嫉妒,从来都是有情人间最难以处理的一门课题。
  魏紫对他……仍有所谓情分吗?他想起她的话,那些不由自主的猜疑与嫉妒。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又怎么能让这样的情感阻碍了她向善的路?尤其在她为了他堕入魔道的情况之下。
  不得不承认,他不了解魏紫。在千年的情仇下,她早已不是他熟悉的牡丹精灵。为了保护自己,她的言语在情感之下总是尖锐而偏激。
  但他相信,那不是真正的她。
  如果不是对“姚黄”呢?他再次想起桃君的建议。
  或许,他可以知道她真正的心意。或许,她反而能接受来自他人的劝解。
  缠绕在他俩之间的误会已太深太难解,看来,他在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也该放手、真正尽力做些对魏紫好的事了。
  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只能互相伤害,那就不该再用情去束缚她。讲一个“情”
  字,只会更把她逼入死角。
  叹了口气,姚黄只能苦笑。“谢谢你,娟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决定。”红衣女子起身,信手捻来,便是一把竹笛。
  “不如我来为你吹一曲吧,曲尽,你就去做该做的事吧。”
  若只能无情,那么,这该是最好的装扮。
  但愿最后我真能离去,随著我这身宽大的僧袍,翩翩无所恋。
  依然清俊的眉眼,在看见所欲见到的紫衣倩影时,仍闪过一丝复杂。
  然而此刻,他如故的,也只剩下了眉态与眼神了——
  “癞痢头、抓破疣……”一连串恶毒的童谣,稚嫩童音伴随尖锐硬底的石头,他用这肉身臭囊,忍受这世上最天真的孩童对他最薄情的惩罚。
  满头的坑洞脓痂血痕,隐约透露出的戒疤,看上去他的形貌让路人也不忍再看一眼,只是这不忍,却不是源于同情的心肠,而是一种极度的厌恶,让人觉得再多看恐怕会把上一餐吃的食物都呕出来了,所以赶紧别过头。
  于他长了满脸的脓包——只要是在僧衣圈围的范围之外,脓疡散布。
  他的身上也一直飘出一股如腐尸般的气味来,比厨房里放了几个月没吃的腐烂水果还糟糕。若是家里有亲人去世,曾经在下葬之后又开棺的,就会知道这气味有多熟悉。
  小孩子掩著鼻,却又不懂得体谅别人的难堪,见和尚打不还手,便聚集了更多孩童向他丢掷石头,既是厌恶,也是好玩。
  “没有人教过你们不能这样对人的吗?”
  一声娇斥,清亮却不失威仪。
  他又抬头,看见他所眷恋的紫色衣影,去而复返。
  这几日他在红妆阁外化缘,是为了等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只是目送她离去。
  他的戒疤、他的僧袍、他的木钵,都在向他宣告一种宁谧,他想要等到自己的心够定。她却主动来了。
  她从地上捡起了石块,“如果大姐姐也拿这些石头往你们身上砸,你们说……
  会不会很痛呢?“
  聚众为恶的孩童见有大人出头,把石头往地上一扔,掉头就跑。
  她叹一口气,转而向那和尚微笑,“你还好吧?需要我扶你去看大夫吗?”
  魏紫竟似乎闻不到他身上恶臭的气味,脸色丝毫没有鄙夷,趋前接过他手臂扶他站起,只是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口,怕他痛疼。
  “多谢施主,不过贫僧铁骨烂皮,不值得大夫的医药。”
  “你这么说就错了,能够生而为人是一种福份,怎么能够轻贱自己呢?再说,你任由那些孩童打骂而不还手,对他们也不是真好,他们不以此为恶,将来也就不会懂得尊重别人……”
  “施主以善为念,也以理为执,贫僧该向你学习这份心肠。”
  “善?”魏紫听见这个字,半分苦笑,“是师父谦虚。我才不是一个善人。”
  说罢,她有几分失神地转身举步——
  “施主,我看你身姿、腑骨都非寻常,看上去是入错了世、红尘之外人。”
  “我?”魏紫心头一疑,难道是墨欢被毁,她的五术竟已薄弱至此,连一个寻常和尚都能看出她的来历?“师父说笑了。”
  “入错世不打紧,好比和尚我也常常想得不够而做错事,还好总有像施主这样的善心人给我劝告,教我法门之道啊。”
  魏紫并不回答,和尚的脚步比魏紫快了些,寻隙偷觑她的脸色。她平静而麻木的脸上没有喜怒表情。
  除了眼底深深的落寞……
  他心一揪!寻思著想再说些什么,魏紫却忽然停下脚步。
  “师父,若无其它事,我想你我就此分道吧。”语气冷淡。
  “我看施主眉目之间夹杂阴郁之气,想必近日有许多不顺心。若有什么不可解之事,不妨说出,或许可净心。”
  “净心?”她嗤笑了起来,有些轻蔑,“若世间事说了皆可净心,那为恶之人又有何惧?”
  “回头是岸。若真知道自己犯了错,悔过都不算太晚。”他定睛看她,目光炯炯,“况且是施主呢,方才你见义勇为,古道心肠可见一般。你有这样的侠义之情,又何必为了心中——”
  “我说了,我并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她打断,不想再听这类大道理,让她想起了心中那人,“什么侠义之情,只是一时侧隐之心罢了。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青楼倚身卖笑的女子,我想你我不适合再谈下去了,师父。”
  她刻意强调了两人的身分,希望他自动离开。不等他回答,便又举步向前,此回更是加快了脚步。
  怎奈他仍是跨步跟上。
  “施主,你我萍水相逢即是有缘,青楼女子又如何呢?自古以来,让世人欣赏的青楼奇女子也不在少数。我瞧你的言行举止,绝非什么大恶之人,纵有错事,应也是无心或误会所致吧?你又何苦执著于自己曾犯的错呢?”
  “是吗?你就为了我方才斥退了那群孩童,便认定我是个好人吗?”她忽然想起姚黄,他好像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那个清冷的夜。窗外月色正美,他们就著烛光,说了一整夜故事。
  她依在他膝上,残温仍在,如今又如何?
  她相信了他,后来换得什么?
  魏紫笑,不带感情,“如果我告诉你——我杀过人,而且是不少人,你怎么想?你还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
  “杀人有许多理由。上匪强盗杀人,清官也杀人。好人坏人,由的是心,方寸之间的一个念头。”
  “心?我早已没有心……”她有些失神,“没有心的人,怎么分辨?”
  她望向他,和尚满身脓包血痕,教人不忍卒睹。全身上下的溃烂,更是吸引了不少苍蝇嗡嗡绕著飞。
  但那清澈的眼,却不由得让她想起一个人;他也有著同样神情,他总是那么诚恳,至情至理的把她再一次击得遍体鳞伤。
  眼前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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