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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干净整洁,不让少爷有所顾累。”
“大胆!”听到这话,朱厚照一声冷喝,瞪着钱宁道:“你当朕——你当本少爷是什么人?岂可肆意欺辱百姓?”
“少爷饶命,小的万万不敢欺辱百姓,小的只是见到少爷憋闷异常,想要为少爷分忧,”钱宁说话间,连忙低声快语道:“少爷您要这样想,那些民间女子,一辈子粗茶淡饭,苦死累死,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们会甘心么?哪个女人不想攀上高枝儿,飞上枝头变成凤凰?所以,少爷就算是宠幸了这些良家女子,其实也是她们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事后,小的等人自然将那女子悄悄送进宫去,让她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此一来,不单是她们从此成为人上人,一家老小也都得到实惠,这岂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么?所以啊,少爷宠幸她们,并非欺辱,实是恩赐。”
被钱宁这么一说,朱厚照倒是有些心动,但是随即却又冷脸道:“放肆,此事万万不可,一旦传出去,少爷的体面何在?何况,到时候那些老学究岂不是又是要聒噪个没完?”
“少爷,”钱宁眯眼笑了一下道:“少爷放心,此事小的们早有计较。这良家女子,自然不能选择京城本地人。咱们选那些刚刚进京不久,无亲无故的人,到时候只要多使用银两,料他们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去。”
“那,那——”朱厚照有些迟疑,但是钱宁何等精明,知道朱厚照已经心动,当下连忙唤过手下的番子询问了一番,立时就有了计较,连忙低头对朱厚照道:“少爷,真是凑巧,离此地不到两里远,正有一家刚进京的人。小的手下的人不日前曾经在那边盘桓过,窥得那家的小娘子当真是俏丽地紧,那身段柔和,声音动听,最重要的是,粉面塞桃花,叫人瞧上一眼就要掉魂儿,所以那小子也记得清晰。少爷,不若我们就选那一家吧,您看怎样?”
“这个——那个——”朱厚照听了钱宁的描述,一副犹豫的神色,但是钱宁却是知道他在故作姿态,当下少不了直接带人拥着朱厚照朝那家人走去了。
“许泰,你带人把这房子给我团团包围起来,不许出去一个,也不许进来一个,旁人问起,就说公差办案,这家人乃是通敌的间谍,如今正在接受内厂的盘查,谁敢乱闯,就地砍了!”
到了那家人附近,钱宁低声吩咐下去,许泰立时带着内厂番子将那座院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院子围住之后,钱宁指挥朱厚照的亲卫队破开大门冲了进去,尔后则是陪着朱厚照慢慢朝里走。
……
“你当真不怕死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此时,正厅之中,林平之手持短铳指着梁鸿,正在逼问梁鸿拉拢自己的目的。
梁鸿一言不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平之,这让林平之极为恼火,正要发作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震响,大门被撞开,一群兵士手持利器冲了进来。
“好贼人,果然来头不小,竟然早已安下埋伏!”见到那些兵士,林平之一惊,立时大怒。
梁鸿见状也是感觉一阵的好奇,但是头脑却依旧清醒,随即瞪着林平之道:“放屁,我怎么知道你今晚会威逼我?这些人和我不相干,他们是官兵,似乎是来对付我们的,小心了!”
听到梁鸿的话,林平之也是反应了过来,当下二话不说,将短铳往怀里一藏,拔剑准备往外冲。
梁鸿连忙把匣子里的短铳拿起来藏到了怀里,待到想要回屋去取刀,那些兵士已经冲进正厅,将他和林平之团团包围了起来。
“统统不许动!”兵士们手持刀剑,指着梁鸿和林平之道。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犯了什么法?为何要抓我们?”梁鸿冷眼看着那些人,心里琢磨着,莫非自己刺杀高鹏的事情被揭发了,这些人是来抓捕自己的?
“哼,哪里那么多废话,给我老实点,”一个兵士瞪着梁鸿喝了一声,随即却是挥手道:“把他们绑起来!”
这下,梁鸿和林平之都坐不住了,尔后梁鸿一声冷喝:“动手!”掀起桌子朝那些兵士砸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往里屋跑,林平之则是展开辟邪剑法,在兵士群众左冲右突,瞬间刺死了数人。
“啊,啊,大家小心,他们是武林强人,快快调火铳队进来对付他们!”
见到林平之剑法超绝,那些兵士一时惊得怪叫不断,连忙一边打一边往外面撤退,准备呼叫墙外的火铳队进来对付林平之。
“什么事?”
在钱宁的陪同下,刚刚走进门来的朱厚照见状,一声冷喝。
“启禀少爷,这家人是武林强人,武功甚是了得,只怕要调火铳队进来,方才能够对付他们,”一个小校尉跪地对朱厚照。
“真是没用,本少爷倒要来会会这些武林强人!”朱厚照说话间,一拔长剑,飞身朝林平之冲了过去。
“护驾,护驾,你们这些混蛋!”见到这个状况,钱宁惊得一身冷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拔刀跟着朱厚照一起往前冲。
“哼,”见到朱厚照冲过来,林平之冷哼一声,情知这个人定然就是这群人的头目,不觉是剑花一转,朝朱厚照刺了过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朱厚照的剑法居然也是非常厉害,林平之一刺之下,竟是被朱厚照挡开了。
原来这朱厚照从小尚武,很小就开始练习剑法,传授他招式的人更是一些大内高手,所以他虽然贵为天子,其实武功并不弱,即便是放到江湖上去,起码也是一流好手。
一剑刺空,林平之情知自己有些轻敌了,当下长剑一转,又是刺死了两个兵士,接着欺身朝朱厚照冲了过去。
“好贼人,来得好!”朱厚照一声大笑,也看出来林平之的剑法厉害,心中的斗志当即被激发出来,不觉是握紧长剑,使出了真功夫与林平之斗在了一起。
本来,若是单打独斗,朱厚照不过是余沧海这种等级的小高手,压根不是林平之的对手,但是可惜的是,此时朱厚照身边有大批亲兵,更有钱宁这样的武将,而且这些人都是誓死护卫,所以林平之一时之间压根就伤不到朱厚照,反而被朱厚照偷偷划中了一剑,那情状当真是让他又气又急,愤怒之下,一声尖叫,一剑刺死当面的兵士,尔后却是突然手指一动,从怀里夹出了一片金叶子,然后金叶子一闪,就已经当成飞镖朝朱厚照飞射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夫妻同往
繁星漫天,京城的夜,在这深秋时节,显得有些清冷,不久前从西郊传来的一声炮响,更是让王守仁无法安睡。
回到家中已经三天了,但是与父亲商谈的结果却是让他很失望。此刻他心里想到天子正受佞臣蛊惑,朝中奸党乱政,天下各地,祸事四起,眼见国家和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位仁兄更加难以入眠。
披衣而起,王守仁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一层枇杷树,思考着对策。
“相公,你这是在格枇杷么?”妻子王诸氏悄悄走过来,拉了他的手臂,轻轻依偎着他道:“爹是不是还是坚持让相公回贵州去?相公正在为此事发愁么?”
妻子的话让王守仁有些无奈,他哪里是为了回去贵州而苦恼?他只是觉得父亲的处世态度太过消沉,心里有些着急罢了。
在王守仁看来,此时此刻,正是报答君恩的时机,八虎乱政,佞臣恣肆,已然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当此时刻,祈望天子自省已经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先在朝中勾连众臣上书,坐实八虎造反的罪名,然后由兵部动手,火速将八虎捉拿下狱,同时控制三厂一卫,继而再逐个清除围绕在皇帝身边的宵小,从而一举将那些阴谋乱政的小人都消灭了,还天下一个清明。
王守仁自从出仕以来,便是在兵部任职,深知很多时候,看似复杂的局势,其实不过是因为人们的畏惧心理而造成的乱象,这些乱象在真正的刀兵面前不值一提,只要手里有了军权,再以雷霆之势而为,什么奸党,什么小人都不是对手,到时候即便是皇帝反对,都没有办法,毕竟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皇帝要处罚,但是法不责众,大家一起出来承担,他也不能怎么样。
王守仁就是不懂,为什么父亲对自己的意见,一点都听不进去。
看来父亲真的老了,太过持重了。
王守仁一声叹息,预感到此次自己进京,只怕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想到这里,他不能不心酸,再一想到云贵等地的百姓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更是憋闷异常。
只可惜自己此时已经不在其位,否则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坐看乱局生成。
这个时候,有谁能够帮助自己呢?朝中那些老臣就不用问了,定然都是跟父亲一样,只求自保,至于其他的朝臣,却多数都已经依附在刘瑾麾下,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父亲,但是他又不支持自己的主张,看来是没什么办法了。
愁闷之际,王守仁很想豪饮一番发泄一把,心里不自觉就想起了大哥梁鸿。
进京之后,王守仁本来是想要将梁鸿介绍给父亲认识,但是梁鸿却并不着急见他的父亲,他先在城中购置房产和店面,准备安顿下来之后,再来拜见王父。
王守仁觉得大哥行事沉稳,先安顿下来也是好的,于是就自己先回到了家中,期间给梁鸿送了一些东西,眼见他有了房子和店面,只觉得他可能并无大志,只想做个小富即安的升斗小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后来自然也就不怎么去走动了。
然而这会子,王守仁想要喝酒,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人,却只有梁鸿。
对了,大哥虽然并无大志,但是他的见识却是超凡出神,不若我找他好生商量一番,到时候由他来和父亲相谈,说不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里,王守仁有点坐不住了,连忙整理衣衫,吩咐下人备马。
王诸氏见到丈夫似乎要外出,不觉是有些担忧,挽着丈夫的手道:“相公,天色已经晚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找大哥喝酒去,”王守仁精神奕奕,看着妻子笑了一下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梁鸿大哥,他在贵州救过我的命,如今已经在京城安定下来了。这会子横竖无事,我就带几坛好酒过去,咱们兄弟两个,好生聚一聚。”
“相公,”王诸氏看着王守仁,问道:“不知大哥可有家室了?”
“有啊,大嫂温柔贤惠,让人好生尊敬。大哥还有一个女儿,也是精灵可爱。”王守仁知道妻子是担心他结交一些市井流民,不由握着妻子的手道:“放心吧,大哥为人沉稳干练,见识更是非凡,我和大哥在一起,只会受益,不会学坏的。”
王诸氏微笑了一下,她出身大家,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但是却也知道自己这个相公非是一般人。想当年两人大婚的时候,拜堂的时候,竟是找不到相公的人影,后来大伙寻了半晌,才发现他偶遇一个道士,竟是跟着人家学打坐参禅,一坐不起,连婚礼都忘记了,当真让人哭笑不得。婚后,两人伉俪情深,生活倒也美满,只是丈夫却经常会冒出了一些极为古怪的念头,有时候看书到了一半,突然跑到院子里,对着一丛竹子发呆,一呆就是半天,问他时,他才满脸认真道:“朱大学士说什么万事万物皆有其理,这就是格物致知的意思,所以我想格一格这竹子里的道理。”
王诸氏问他可格出来了,结果王守仁摇摇头说:“天生万物,自然生长,有什么道理?我看这格物致知也未必就对。”
没想到他看书看到最后,竟是对书里内容产生了怀疑,这普天下,自己的相公,只怕也是独树一帜了。
因为平时与相公相谈甚多,王守仁的诸多开拓创新的思想,自然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王诸氏,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相公,虽然有时候行事古怪,甚至喜欢钻牛角尖,但是,正是这种认真钻研的精神,却是注定相公不会是个凡人,所以,王诸氏对相公极为敬重,内心深处更是深爱着他。
不过,这次王守仁回来,王诸氏却是感到很奇怪,相公一向外平内傲,总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凡夫俗子,不值深交,怎的这回竟是认了一个大哥,而且话里话外对他推崇有加,这就不免让王诸氏有点想不通,她琢磨着,即便那人救了相公的命,但是相公也不需要对他如此盲从,这么说来,此人或许真的有一些真知灼见。
这么一说起来,王诸氏倒是想会会这个人,只可惜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行动不便,更不方便会见外家男子,所以她也只能把自己的这个心思暗藏了起来。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相公突然要去找大哥喝酒,这就让她有些心动了。当下她细一思索,于是就对王守仁道:“相公稍等,待妾身收拾一下,与你同去可好?”
“哎,我们男人家的事情,你去做什么?何况这深更半夜的,”一听这话,王守仁也有些着急了。
“相公,”听到王守仁的话,王诸氏看着王守仁道:“相公怎的如此迂顿了?大哥既然有家室的,妾身此去,自然是拜见大嫂,由大嫂相陪,怎么会搅扰到你们男人家的事情?再者,大哥一家人,既然在京城安顿下来了,他对你又有救命之恩,妾身本应登门拜谢。此时去了,已是晚了,有些失礼,但是相公毕竟是秘密回京,白天时不方便行事,这夜半时分,却也正好,相公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王守仁点点头,深以为然,连忙让人准备车马,然后夫妻二人一起出发。
由于两人一起出行,又是深夜,就多带了一些随从和家丁,一行人,最后竟也浩浩荡荡,足有二十多人,其中不乏一些看家护院的好手。
只是,让王守仁没有想到的是,待到他们一行人靠近到梁家院子外围,却是远远看到一片灯火明亮,梁鸿的院子,竟是被内厂番子给团团包围起来了。
当时,乍一见到这个场景,王守仁立时心里一沉,下意识地想到这可能是梁鸿刺杀钦差的事情发了,此刻正在被捉拿。
怎么办?
王守仁情知自己决然对付不了这些内厂番子,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送死,所以当下他立刻做出决定,让仆人带着妻子先隐在暗处,而他则是率领十数名家丁,蒙了面,冲进去救人,无论如何,总要给梁鸿一些帮助才行。
安排好这些,王守仁依旧不太放心,于是又命一个精灵的下人,火速去请这一片的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大人,告诉他们说有贼人趁着深夜,明火执仗,入户抢劫,叫他赶紧发兵来拿人。
王守仁不指望这些兵马司的人去捉拿内厂的番子,但是至少他们来了之后,可以分散这些番子的注意力,那样一来,自己也方便行事了。
心里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王守仁一马当先,已经冲到院子外围,耳中赫然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心下不觉更是焦急。
“什么人?!站住!”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内厂的番子已经发现了他,当下立时有数十人手持火铳挡住了他。
不过,也就在那些番子刚刚列队完毕,院内却是冲出来一个人,对着那些番子高声喝道:“火铳队,快进去,吗的,他们是武林强人,快点进去救驾,你们都不想活了么?!”
第四十五章 朱寿公子
王守仁还没能冲进院中,院子里的战斗却已经白热化。
林平之情急之下,金叶子一飞,向朱厚照飞射过去,虽然没能将他重伤,但是却正好打在了一处麻穴上,立时朱厚照歪斜着身体,拄着剑在外围怪叫,不断叫人上去围攻林平之。
钱宁等人上来扶着朱厚照,但是朱厚照这么多年,终于遇到这么刺激的一个事情,岂肯这么轻易离开,当下踹开钱宁,让他们只管对付敌人,不用管他。
无奈之下,钱宁等人只能拼了命往上冲,指望着速战速决,赶紧将林平之杀掉,自己也好带着皇上离开。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尤其是一些大内高手的压制下,林平之渐渐现出颓势,不自觉向后退去,身上也早就被鲜血染红。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怒喝从屋子里传来,随即只见一道人影飞扑出来,接着就见到刀光一闪,一名大内侍卫已经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血肉肠肺流了一地,恶臭难当,情状极为惊悚。
那些大内侍卫见状,都是心惊胆战,不自觉愣了一下,但是也就在这个当口,梁鸿一声厉喝:“林兄,你左我右!”
随即,两人一刀一剑,如同下山猛虎,入海蛟龙一般,直接冲入大内侍卫的人群之中,刀光剑影,左右开弓,如同狂魔一般,展开了新一轮的屠杀。
“皇上,这些武林强人太厉害了,皇上还是先退到门外吧,”情急之下,钱宁也顾不得避讳了,直接叫出了“皇上”。
“混蛋,你们这些大内侍卫都是吃白饭的吗?连两个武林蟊贼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跟朕上战场,给老子上去,杀了他们!”
朱厚照一掌掴在钱宁的脸上,钱宁吓得浑身哆嗦,再不敢多话,回身又冲入人群厮杀。
“所有人都快快让来,火铳队来了!”
就在钱宁正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