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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棍天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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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阿敏的电话时,智子很讶异。
  是母亲告诉他她换工作的吧?帮秀雄画漫画已经一个礼拜。
  智子没再找他,听到他的声音,她原想告诉他,她决定选择秀雄,可是阿敏哽咽的哭声,却吓坏了她,让她忘了要说的话。
  “居广……出事了。”阿敏颤抖着声音。
  她震惊地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地抖着。
  “他怎么了?”
  “在医院,恐怕会瘫痪,终生不良于行。”
  居广要是不良于行,那对他来说还不如死来得好。他那样的人没有了赛车舞台,等于没了生命。
  阿敏一定很痛心,他爱他至深。
  “你在哪?”
  “我在医院,他不让我见他,我只能守在外头。”
  居广倔强地拒绝阿敏的关怀,怕他真瘫痪了,他会傻着守候他。
  “我马上到,那里我知道。”智子挂了电话,连忙披了件外套就冲出去。
  到了医院,吉田敏像个受伤的孩子,憔悴得不像话,她为了他的痴心心疼着。
  他一定很爱很爱他,从为阿敏在居广面前撒谎的那刻起,智子看着居广血流如注的手,和阿敏心疼痛彻骨的目光,就明白他们深深爱着对方。
  阿敏无助地坐在走廊上,衣着不整洁也就算了,满脸胡渣子,眸中的红色血丝布满瞳孔四周。
  智子走上前去拥住他。他哽咽着。“居广不肯见我。”
  他哀伤悲泣着,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在他眼中已没有了自己。
  他曾经挣扎过,想从居广的情网中逃脱,然而遗憾的是他宁可活得没有了自己,也舍不了他,他的命运和她相同,他们都执着于爱情。宁可痛苦的忠心,也不要虚假地建设华美的幻梦。
  “我去见他,他不会连我也不见的。”她安慰他,其实内心毫无把握。
  智子闯了进去,却撞见居广正在和照护他的护士接吻。
  情况比她想像中的好多了。
  恼怒的智子,咄咄逼人地问他:“你还没死,看起来比外头那个人气色好多了。”
  居广哈哈大笑。“他还没走?你能不能帮个忙?把你的男人带走?”
  她双手插腰,真想冲上前去赏他两巴掌。但她没这么做,她自认没有资格。
  “我是很想,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他愿意少爱你一点,我恨不得变成狂风将他掳走,但他爱你,一直痛苦地受着折磨,你能不能放过他?”智子瞅着他。
  他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的光束,只有瞬间,一刹那便恢复了他的桀骜不驯。“请你替我转告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要他别自作多情了。”
  她吼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帮你撵走他的,他不走,我会帮你抬走他。这样你满意吗?”
  智子走了出去,拉着阿敏就走,他问:“你见了他?他怎么说?”
  她低声道:“他存心骗我,要我把你带走,我们再进去看他。”
  这次再推门进去,她瞥见居广低垂在枕上侧睡的脸闪着晶莹泪光。
  “你不要死到临头都还要咬牙当英雄行吗?”智子实在看不惯这种男人,又不得不敬佩他。
  阿敏静静地注视他,不敢开口惊动他。
  他转过身子看见他,傲视群伦的冷峻面孔,有着无远弗届的魅力。
  “你来做什么?”他完全不带感情地问。
  “我……我……”阿敏吞吞吐吐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说你爱他呀!说啊,你快说。”智子见不惯阿敏的温吞,明明心里爱得要死,嘴上却怎么也不说。
  “这是你的男人,你逼他说爱我?这太可笑了吧?我女朋友瑞格。”他指着刚走进来的护士,就是刚和他接吻的那个。
  多混乱的场面啊!真叫她无法忍受,她吼叫:“你到底要什么?我问你,你活着到底为什么?别再颠覆这已经够混乱不堪的世界好吗?”
  他鹰般的眼有着迷惑。人呆若木鸡。
  居广迟疑了许久才说:“在我的绚丽生命结束前,我想知道我有没有可能变得平凡些,我有没有可能真的爱上女人,也许我根本不爱阿敏,我爱上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阿敏并不因他的话气馁。
  “你不会有事的,你绚丽的生涯才刚开始,相信你自己吧!相信那个气势夺目、永不灰心的自己。”他说完便走了出来,智子傻傻地跟在他后头。
  直到上了阿敏的车,他都没开口说半个字。
  智子终于明白,人不可能清楚自己的,永远不可能,所以爱人是需要勇气的。
  在刚经历过吉田敏事件风暴后,智子回到秀雄家一进大厅,赫然发现有个男人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态度很放肆,她瞄了他一眼问:“他是谁?”
  林太太正端茶出来,没好气地答:“他说他是小雪的生父。”
  哈!可好了,一有财产可分,原本躲着不见的人物全蹦出来了。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流气不像流氓。
  她不客气地低嚷:“他来做什么?这德性的人,黛芙妮也看得上眼,真是没水准,他凭什么养小雪?”
  “凭他是小雪的生父。”林太太出去奉茶。
  智子不屑地上楼去,懒得理他。
  她去找秀雄,一推开房门,大肉弹暧昧地笑着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支票顺手就塞进皮包。
  待她走后,智子不满地问秀雄:“你给她多少钱?”
  秀雄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多少。”
  她坐在床上,双手插腰。“为何在房里给?真暧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健死赖在客厅不走,坚持要见小雪。我要司机把小雪送到我二哥家去了,他其实是来要钱的,出狱之后他混的并不好。他原不知黛芙妮替他生了女儿,是范伦汀娜告诉他的,这该死的范伦汀娜见不得我过一天的好日子。”秀雄表情懊恼,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不疯也残。
  智子在床上嗅着床罩和枕头,他笑。“你在做什么?”
  她原本屁股对着他,瞬间转头。“我在查案。”非常正经八百的口气,令他啼笑皆非。
  “省省吧!我最近工作不顺,世纪出版社的老板要我哄哄他女儿,要不恐怕我真得换出版社了。你甭查了,我那么想碰你都没碰了,怎会有兴致碰别的女人!”
  秀雄靠到她身边来,爱怜地摩挲她的发。
  “告诉我你有多爱我?”
  她微笑,整个人放松地瘫成大字型躺在床上。
  “好爱,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我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再也不会有心思去爱别的男人。”
  他眼中有着复杂难解的情绪。是快乐、心酸,还有着难掩的伤痕。
  沉闷了许久,声音似春雷划破天际。
  “曾经我也这么告诉黛芙妮,所以从她离去后再也没心思去爱别的女人。”
  她着急地问:“现在呢?”眼中有着似受伤小鹿的眼神。
  “现在我有你,知道就算天塌了你也会守着我不走,心好定,真的,不信你摸摸。”他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如果有一天黛芙妮回来了,你选她还是选我?”智子明知她已死,但死人有绝对大的影响力,她莫名地不安着。
  秀雄大笑,笑呛了瘫在床上。“你指她的鬼魂吗?如果我死了,肯定要跟着她的。”
  “那我呢?”智子不甘心,他死了都要缠她呢?“如果我也死了呢?”
  “那就来当我们的跟班,你觉得呢?”
  当跟班!!晴天霹雳,这是什么答案,她只配当跟班?不争气的她眼泪马上掉下来。
  他看她不说话,坐在床上低着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却甩开他的手。
  “我才不要当跟班呢,你变态!”她跳下床,怒气冲天地离开房间。
  他紧跟着她,把她拉进他怀里。
  秀雄疯狂地吻着她,深深地紧拥,她的泪泛滥成河沾湿他的衣领,他哑着嗓子说:“别哭了,小傻瓜,我还没死你也还活着,就算我们都归西了,黛芙妮也不一定愿意让我缠着她,你哭什么呢!真蠢。”
  “你心里只有她,在你心里我永远及不上她,永远及不上。”
  智子奔了出去,为何她永远及不上黛芙妮?智子好恨,他却是怎么也不肯解释,怎么也不肯。
  第七章
  范伦汀娜的车停在外头,车门是开的,她在等智子上车,她瞅着智子眼底的伤痛。
  “你终于尝到我当年的苦了,知道我是怎么被他们俩折磨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智子睇着她,她不像个坏女人,她只是恨他,她要复仇,她要令他痛苦。
  没有爱情的女人的快乐是残缺的,因为可以恣意温柔,姿意娇纵的能力无处发挥。
  “那年我十五岁,我们在大溪下游烤肉,还搭了帐篷,”三人一块露营,是多美好的事。夜晚突然下起大雨,原本干枯的河床一瞬间暴涨起来。帐篷虽搭在高处,但半夜也开始进水,水流一直渗透进帐篷中。我和黛芙妮一人倒在他怀中一人枕在他腿上,在那二尺半的空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
  她语调平稳地说着,却令智子悲从中来。
  谁错了?错的到底是谁?
  “你恨黛芙妮夺走他的爱?”智子能体会这感受。
  她微笑。“这世上所有事都不公平,感情最最是。我姐姐黛芙妮毫无付出,她甚至不爱秀雄,她却得到他的一切,他用青春替她照顾女儿,我再再努力付出所有也得不到他一丝爱意,恨如何不产生?我不甘心。”
  智子瞅着她,她语调没变,依旧温柔,一个人能把情绪控制到这种地步。
  那恨已渗进骨子里,她怎会不明白,只是性烈的智子怎么也做不到,阴毒在伤别人之前会将她的五脏六腑先毒麻掉,她学不会也不敢学。她已经够堕落了。
  “你最终的目的还是要他爱你的,是不?”因为她的冷淡,智子也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极好,虽然彼此是敌人,她至少有人格,即使坏到底了,她还是个人。
  智子不会用对畜牲讲话的方式对她。
  范伦汀娜妩媚地眨着眼,点燃了烟斗,一举一动无一处不美。可是她的心像晒的豆荚,里头是空的。
  “我得不到就会毁了他,没有其他的路走了。”
  她的恨累积太久,像瘀黑的血,污染了她美丽痴恋的心境。
  “你原本是美丽的,不论是外貌或内心,但秀雄毁了你。”智子平静地看她。
  “你是个可怕的敌人,如果你不爱秀雄那多好,我们至少可以当知己。”
  “我不可能因为你这么说就放弃秀雄的。”
  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气,依旧媚丽地微笑。“如果我要杀你呢?”
  用这么娇的语调,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智子知道她是认真的。
  她不怕死?错错错,死亡太可怕。
  她依恋活着的感觉,但如果没有秀雄,她永远都是快乐自在的白鸽,然而秀雄像黑夜,爱上黑夜的白鸽早已迷失了方向。情愿堕落。
  是爱情给她的勇气,智子骄傲地仰头瞅着范伦汀娜。
  “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下手。”
  她讶异智子的反应。“你不怕死?”
  “我很怕死,但我更怕失去秀雄,你随时都可以下手,我活过今晚之后会写下遗嘱的。”
  智子的倔强绝对不下于她,即使外表看起来柔弱,但她决不认输。
  “如果不爱他,难道你不能活?”范伦汀娜疑虑万分。
  “不是不能,是不想,你呢?没有了他,你活的开心吗?”
  范伦汀娜难得失控地大笑起来。
  “我已经很久不明白,要如何做才能开心了,也许杀了你之后我会开心一些,至少离我编织的梦想又近了一些。”
  “也许你的目标是错误的,你改变不了秀雄的。难道和他同归于尽会使你快乐?”
  她阴毒地笑着。“我快不快乐是另一回事,至少他也不快乐,只要他陪着我,我就能感受一丝幸福,也许只有一瞬间一刹那,生命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就让我成为那些朝生暮死的昆虫吧!”
  她比智子堕落得深切。
  “你不会成功的,祝你早日觉醒。”智子下车,夜幕已黑沉,星光忽明忽暗。
  范沦汀娜欣赏地说:“我舍不得杀你,真的,你是另一个令我欣赏的女子,可惜你命不长了。”
  智子无所谓地耸肩,牵着自己的脚踏车离去。
  谁知还没到家,一个陌生人影闪出,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那人是阿健,小雪的生父。
  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叫你下次别太嚣张,我如果拿不到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智子一手扶着伤口,一边嚷着:“那你最好杀了我,要不,你永远拿不到钱,”永远。“
  智子说完就跑,她宁可死在范伦汀娜手里,也不要死在这人渣手上。
  巡逻警车正好经过。智子大叫:“救命啊!有人要杀我。”说完她便因紧张且劳累而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秀雄已在智子身边。
  他见智子清醒,紧紧地拥着她,智子见他焦虑紧张的模样,轻笑道:“你没哭吗?那我伤的还不够重嘛!”
  他既心疼又气恼。
  “你还笑得出来,还有心情胡说八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见你着急真好,不过好可惜,你没哭,为何不为我掉泪呢?如果你哭了,只要一滴眼泪,我也心满意足啊!”
  他眼里的忧郁逐渐加深,越来越浓。
  “也许强留你在我身边是个错误,我不该留你的,这根本是害你。”
  秀雄爱怜地摩挲智子的脸,把她当成孩子般宠爱。
  “你啊!越看越美。”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哪里美?”智子受了伤躺在医院怎么还会美呢?真怪了,她想都想不通。
  “灵魂美,早就超越了外在的美。我觉得你对我的重要性,一日胜过一日,你的爱已渗透到我生命里,叫我害怕。”
  “害怕什么?难道你不想我爱你?”她哀吼着。
  “不,恰恰相反,我渴望得到你的一切,却又怕你有一天看清了一切就会扬长而去。”
  “我不会。”智子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头贴着他的大腿舍不得放开。
  “你既倔又烈的,很难说,也许我有一天又惹火你,你难保不会遗弃我。”
  她不放开他,人缩成一团,白皙的脸摩挲着他的腿。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绝世容貌、学识、家世、才华,什么都没有,除了一颗至死不悔的心,一份坚强的毅力……一无所有,有了你之后,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回到之前,是你丰富了我贫乏的生命。”
  他握着智子的手微颤着。她知道他也许是深深感动了。
  “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经有点爱我了?”智子仰起头来,直视他那一泓如深潭的眼神。
  秀雄畅笑着,笑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能不能停下来,有一刻脑中别猜想我的想法?”
  智子深情地轻抚着他的脸,想了很久才说:“如果你希望,我会尽量,但恐怕做的很差很差!因为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得到你的心,真正让你爱我,越来越深,不管是吃饭、睡觉、上厕所,或其他时候,我是为你而活的,每一刻钟里……”
  他的泪顺着眼眶滴了下来,虽然只有那么一滴,但她心里的震撼大得叫她哑了嗓子。
  “你不相信,所以笑得掉泪吗?”她轻咳了两声,想叫自己镇定。
  “我这辈子只哭过一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伤心得痛哭,而这次是为你的傻,我有什么好呢?多年没付出过真心的我,早就忘了自己还会感动。”
  “那是因为你开始融化了,心里的冰山开始解冻,你才听得进去我的声音。”
  他把她的上半身抱回枕头上放好,眼中灿光四射。
  “我第一次看见你,以为你只是个大孩子,童心未泯,你的外表有一种天真稚气,不是很热情的那种,反而是有点离世孤冷的神韵,以为你该是软弱需要人呵护的,哪知你时时刻刻都在保护我。”
  “我保护你了吗?”她自己都不知道呢!“为何给你这种感觉?”
  “你像个天使,我的守护神。现在你受伤了,换我来守护你。”
  她玩着他的指头,嘟着小嘴。
  “你要守护我,还要把我送走?我没看见你会很想你耶!怎么办?”
  她根本不想他离开她,完全不想。
  “又没多远,就在东京,我有空就会开车去看你和小雪的,好吗?还有件事我已经做了却没告诉你,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智子眼瞪得好大,紧张地问:“什么事?”
  “我……向你父亲提亲了。”
  “是吗?”她露出笑脸。“我父亲说要多少聘礼?”
  他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说他的女儿非常顽劣,有人肯要就不错了。”智子掐他的手,他痛得大叫:“拜托,你是病人耶!哪有病人的样子,别乱施力,小心伤口裂开。”
  智子一听稍稍紧张,看了一下伤口,忍不住哀哀叫。
  “惨了,惨了,肚子破了一个洞,缝的这么难看,以后不能穿比基尼了啦!”
  “没关系,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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