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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师父又格格笑道:“人吗?你听我说下去……”说着,她轻步移近窗口,弄得阁内的人莫名奇妙。
突然她向窗外抛出一包白粉,一边从窗口飞跃而出,大声道:“人在这里!”
等到众人拥到窗口去看,大玄师父已经推门进来,胁下挟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把他抛在地板上,仰卧着,一动也不动。
中年妇人仔细一看,讶道:“啊!这好像是蕙儿所要找寻的年轻书生,快去叫她下来看看!”
这时,大玄师父也看清楚了,格格笑道:“是这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自己上门来。”
中年妇人道:“这小于好漂亮啊,快把他移置榻上!”
两个使女立即照办。
这时,菊儿,梅儿等三姊妹,和许多别的女子围立榻前,欣赏这个美貌的男夜行人,心里都很羡慕。
菊儿赞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漂亮的男人,蕙妹真是好福气。”
“蕙姑娘来了!”一个使女叫喊道。
众人回转身来,看到蕙儿进来,连忙让路。
惠儿哭容未消,踏进门限,先叫了一声“妈”!接着叫了一声“太师父!”再向众姊姊等叫呼,最后走到榻旁,注视片刻,俯下身去,一边笑道:“妈,不错,是这书生,他是我的。”说着,伸手抱住了他的头,深吻了。
众人也都笑起来了, ,这时,大玄师父向中年妇人使了一个眼色之后,高声道:
“来人呀!”
屏风后面立即窜出两个女武士,到了大玄师父面前,拱手道:“国师有何吩咐?”
大玄师父严肃地道:“你们快把榻上的小子拖出去,阉了!”
众人听了,俱各大惊。
蕙儿听了,如闻晴天霹雳,双泪如雨而流,哭喊着道:“妈,救命呀!”
女武士正要动手拖人,却被蕙儿推开。
只听得中年妇人道:“蕙儿,还不向太师父求情?”
蕙儿听了,立即收泪,走到大玄师父前面,双膝跪倒,叩头道:“求求太师父,饶了他吧!”
大玄师父坐着道:“你真的要他吗?”
蕙儿低头唔了——声。
大玄师父道:“你以后肯听我的话吗?”
蕙儿道:“听。听听!说着又叩头了。
大玄师父见她楚楚可怜的佯子,不忍再作弄她,就格格笑起来。
蕙儿鉴貌办色,见此情形,连忙扑到大玄师父的怀抱里,咽咽呜呜哭了。
大玄师父一手抱着她,一手拍拍她的肩膊,安慰道:“乖蕙儿,快不要哭,太师父依你,就饶恕了他,快点抱他回房,陪着去睡吧!”
蕙儿听了大喜,如奉圣旨,连忙又向大玄师父叩头谢恩,接着又叫子一声妈,也叩了头,随即起身,走到榻前,双手横抱着这个心上人,飞也似的奔上楼去,后面跟随着她的三位姊姊和许多别的女子,争着去看热闹。
到了自己的房里,蕙儿把心上人轻轻地放在床上,又俯身去吻他一下之后,顺手放下帐幕。
众人都向蕙儿贺喜。
这时,大玄师父也进入房中,从身边摸出一个小纸盒,道:“蕙儿,这是解药,刚才忘记给你。”
蕙儿双手接过小纸包,一边屈身道谢。
大玄师父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好让蕙儿干正经。”
于是她们都笑嘻嘻地走出门去,大玄师父也跟着出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蕙儿见众人离去,面现喜色,把解药放在梳妆台上之后,就取了一只白玉杯,倒满了冷开水,接着走近床边,双手揭开帐幕,见到心上人沉沉入睡,面色红润,在灯下看来,更加显得美貌,不由心中一荡,伸手解松他的上装,里面还穿着一件厚衣,又解开钮扣,出于意外,里面却有—件红色肚兜。
“奇了!男人穿肚兜?”她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胸部。不摸还好,一摸之后,她的面色大变,连忙再摸他的下体,—触之后,快快缩手,眼泪夺眶而出,立即转身开门,飞奔下楼。
大玄师父等人回到二楼不久,正在谈笑,忽闻有人从三楼楼梯上嘭嘭地奔下,脚步甚重,不知是谁,正猜疑间,只见蕙儿一边哭,一边冲进门来,直扑母亲的怀里,紧抱着她,哭得更响了。
“蕙儿,是怎么一回事,谁欺侮了你?快对妈讲!”中年妇人疑惑地问道。
“妈,他是她,雌的,”蕙儿边哭边说。
中年妇人不明白地道:“什么他是她?雌的,你说得清楚一点,妈替你作主。”
蕙儿呜咽地道:“他是雌的,女扮男装。”
大玄师父大怒,立即飞身出门,纵上楼梯,冲进蕙儿的房门,奔向牙床,揭开帐幕,但床上人影全无,回头看到窗门大开。说了—声“溜了!”立即跃近窗口,向下观看,静寂无人,往上一看,只见有个穿着夜行装的女子肋下挟着一个男人,纵上四楼去了。她暗想道:
“那肋下之人必是女扮男装,已中‘百日迷’妙药的年轻书生,被这个夜行女子救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玄师父的思忖在脑海里一掠即逝,人已跃山窗外,略惦足尖,也纵上四楼,周围巡视—遍,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无别人的影子,于是又纵到五楼,四周一看,又无人影。
她知道来人决难逃脱,必在阁顶躲避,遂即飞身向上跃去,不料那夜行女子十分狡猾,正在阁顶瓦上埋伏,乘大玄帅父上纵之势已尽,而立脚点尚未稳定之际,突然用重手法掷出两块瓦片进袭,咔嚓两响,恰巧击中了对方的左右双胫,胫骨已被击碎,只听得“哎呀”一声,大玄师父的身体已经倒栽下去,顷刻之间,又听得惨叫,她已从阁顶坠落地上,跌得头颅爆裂,脑浆涂地,立即死于非命。
接着她的元婴出窍,长约七寸,向尸体看了一下,飘飘地随风而逝。
这时,东南西北四幢楼宇突然灯火齐燃,周围大放光明,前后拥出—百名以上的女人,包括道姑,女武士和俗家打扮的姑娘在内,个个执灯持刀,大声呐喊,围困了中央高阁。
同时,顶阁上也出现了一个中年贵妇人,双眸明亮,怒视着那个夜行女人,冷冷地道:
“好毒辣的贱婢,竟敢杀死我们的大玄师父。”
那夜行女子笑了一声,道:“这老女道士,过去杀人如麻,今夜恶贯满盈,冥冥中死于我手,罪有应得,但可惜她死得太迟了。”
“住口!”中年妇人娇斥一声,心里暗想;这女人好面熟呀!接着道:“你用什么暗器把她打下高阁?”
“两块瓦片,但,这不是她的致命伤……”夜行女子停顿一下,目光向四周巡视,接下去道:“她已被鬼缠身,无法摆脱,所以胫骨给我击中,又为群鬼所推,使她身不由主,失足下坠,也可说她寿算已尽,命该如此,不过是借我之手而已。”
“胡说!大玄师父武功超凡入圣,道行探不可测,早已练成了铁骨铜筋,金刚不坏之身,区区两块瓦片岂能伤她一根毫毛?你必是使用了什么恶毒暗器,又假借毫无根据的鬼魂,企图骇人听闻,怎会使我相信?”中年贵妇道。
“不错,那老女道士确已修得半个野仙,只因滥用旁门之术,遭受天忌,下场悲惨。信不信我的话由你,但事实确是如此。现在你要怎样?”夜行女子道。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中年贵妇道。
那夜行女子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我的敌手,还是乖乖的回去吧!”
这时,阁顶上出现了四个妙龄姑娘,各执光芒闪耀的宝剑,分守四角,把那夜行女子围在中央。她们就是中年贵妇的女儿——菊儿,梅儿,兰儿和蕙儿。
蕙儿先注意夜行女子脚边,卧在阁顶瓦上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假书生,见到她依然酣睡着,不由心里生气,恨声道:“姊姊们,把这个假男人抢过来,让我亲手宰了她。”说着,挥剑跃前,另外三方面的菊儿梅儿兰儿也同时出击。这是一种四方八合剑阵,乃大玄师父生前亲授的战术,也是她得意的绝学之一,凌厉无比,从未遇到敌手,此刻她们联手合击,表面说是要抢假男人,实际却把剑头针对那夜行女人,施展四风朝阳的招数。那夜行女子稳立中央,手无寸铁,丝毫没有把对方的攻势放在眼里,挥动双手,旋身一转,但见四把宝剑都已落在她的手中,左右两手各执双剑,—边笑道:“雕虫小技,休要献丑。”又低头看剑,把玩片刻,接着道:“好剑!”
—招不到,四女同时失剑,连忙各自跃退,立在原处,四人八眼盯视着那夜行女子,脸上都显出惊骇的神色。
只听得那夜行女子继续道:“杀人的凶器对我毫无用处,何不物归原主?”说着,双手一扬,四剑分飞东南西北,四姊妹等连忙伸手接住。
只听得那夜行女子笑道:“如果你们不服,何妨再试—下……”
当时那中年贵妇在旁观战,心里暗赞这夜行女子武功高深莫测。此刻听到对方挑战,生怕女儿们再度失剑,随即抢着道:“我儿退下,让为娘取她。”说着,她迅即冲前,挥掌猛击,一边伸出右腿,想要把那个卧在瓦上的假男人踢下阁去,以牙还牙,像大玄师父那样,让她也跌得头破脑裂,一命呜呼。
夜行女子早已洞悉其奸,怎会使对方如愿以偿?她一边以右臂挡住了中年贵妇的双掌,暗中以左腿掩护着卧在瓦上的假男人,一边挥出左手,撕去了她前胸的衣衫,露出了一对丰满的乳房,硬迫她退回原处。
只听得夜行女子道:“好乳,令人可爱!”
中年贵妇受此羞辱,不由满面通红,好在现场的人都是女子,难为情的程度稍为减低,但这究竟也是出丑的事,传扬出去,好不丢人!终于对着那夜行女子,怒目而视,只见对方的双目正在色迷迷地盯着看自己的双乳,顿时心头一震,暗想道:“莫非这夜行女子是雄的?”
由于她圆睁美眸,越看对方,越不像女人,越看对方越像一个男人,正待发作,恰巧这时菊儿已经脱下外衣,给她穿上,接着又把自己的剑让给母亲使用。
中年贵妇—剑在握,勇气骤增,指着那夜行女子道:“现在四面楚歌,你已逃不了,我一定要杀死你!”说着,提剑欲冲。
“且慢!女人邦邦主,你阻不了我。”
此言一出。菊儿等面色大变,那中年贵妇也非常吃惊,颤声问道:“你怎知我是女人邦邦主?”
夜行女子大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而且还晓得你们不远万里前来选择丈夫。”
中年贵妇——也就是女人邦邦主,听了,面孔发红,强辩道:“贱婢,胡说!我决不与你干……”“休”字还未说完,人剑已经出动,使夜行女子不得不挥掌抵抗,不料来剑只是虚招,而自己头上的假发已被对方乘机摘去。
女人邦邦主虚招得手,立即退回原处,冷冷地道:“假凤虚凰,一个女扮男,一个男扮女,怪不得看来面熟,原来你是武场副裁判浦田芝。”
浦田芝身份被中午贵妇揭穿,感到非常尴尬,解嘲地道:“虚招使得神出鬼没,不愧是大玄女道士的得意弟子。”
女人邦邦主道:“不要谄媚!瓦上的女子是谁?”
浦田芝道:“她是在下的上司一一本邦公主葡萄仙子。”
女人邦邦主听了,啊了一声,表示惊异。
蕙儿听了,惊叹道:“怪不得她长得这样的美丽!”
菊儿等三姊妹听了,也都显示激动的神色。
这时,女人邦邦主双眸盯着浦田芝,看个不住,越看越爱,忽然心有所悟,问道:“听说葡萄仙子属下有一个菩提子,莫非你浦田芝就是菩提子的假名?”
菩提子笑道:“夫人生得—颗七窍玲珑心,给你猜中了。”
这“夫人”两字,菩提子说得非常亲热,—语双关,既可说是男人对女人邦邦主的尊称,也可说是丈夫对妻子的称呼。
女人邦邦主听了菩提子的叫声,感到亲切非凡,不由心里一甜,但她必须要维持女邦主的身份,终于怒道:“大胆狂徒,刚才撕掉我的衣衫,还把贼眼偷看我的……”说到这里,她连忙把嘴里的“乳房”两字硬劲收住之后,接下去道:“如此轻薄无礼,我决不与你罢休。”
菩提子早已胸有成竹,双手一拱,道:“夫人息怒!”接着又一边鞠躬,一边说道:
“在下失礼,万望恕罪。不过,大丈夫敢怍敢为,决定要还夫人一个公道。”
那些话又是包含着双关意义,女人邦邦主岂有不知之理?所以她听了心中暗喜,随即温柔地问道:“公道,怎样还法?”
菩提子道:“三天之内,在下登门谢罪,并当面向夫人面谈条件。”
女人邦邦主迷惘地道:“什么条件?”
菩提子道:“你们选婿的条件。”他说着,含情地向女邦主看了—眼,又把目光转到她身后的四个女儿,一掠而过。
女人邦邦主听了他的话,又看到他双目的表情,都是双关的,终于点头道:“好,我等待你三天。”
菩提子道:“在下还未称叫夫人的芳名。”
女人邦邦主听到对方“夫人,夫人”叫个不停,心里甚喜,但一个男子要地自报姓名,总觉不好意思,不料那鬼灵精怪的蕙儿已经抢先道,“妈叫阮淑英。”
菩提子连忙道:“淑英夫人,你放心!我—定会来拜访你……”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忽然想起了假发,又道:“我倒忘记了。夫人可否把那套假发还给我。”
阮淑英沉吟片刻,道:“不,这是你在我处的把柄。如果你不来看我,这证物会使你难堪得抬不起头来。”
菩提子并不强索,一笑作罢,道:“淑英夫人,请你派二个女武士送我的上司回宫。”
阮淑英道:“她还没有醒呢!蕙儿快去拿解药。”
菩提子道:“不用了!她放在梳妆台上的解药,现已在我的袋里。你们的‘百日迷’好霸道呀,不过,我的上司功力深厚,即使不用解药,不到半天,她自己也会醒的,还有那十二个被你们打包装箱的考生,明天也要释放,好吗?”
阮淑英道:“不必借手女武士。葡儿,你和三个妹妹护送葡萄仙子回去,速去速回。另外十二个考生,准予明天释放。”
菩提子道:“多谢淑英夫人,多谢四位姑娘!我在宫里等待你们。现在告辞了!”他说着,纵身一跃,凌空而飞,犹如一只大鹏,去势如电,迅即在黑暗里消失。
他故意显露了轻功绝技,看得母女们惊喜羡慕不已。
过于一会,四姊妹一起动手,小心地抱起了葡萄仙子,一层一层地纵下阁去。
接着。阮淑英又向菩提子飞腾而去的方向看了最后的—眼,心里不胜喜悦,于是纵下阁去,吩咐女武士收殓大玄帅父的尸体,准备择吉安葬,但内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慨。
在王宫的寝室里,菩提子给葡萄仙子灌服了解药,把“百日迷”的药性消除。不久,她已渐渐清醒,恢复了知觉,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安睡床上,一个丫鬟伏在桌旁打盹。
于是她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床槛上,打了一个呵欠。
呵欠声惊醒丫鬟,连忙起身斟茶,双手送到葡萄仙子的嘴边,绐她喝了。
在门外守护的菩提子,听到房内发出声音,连忙进来,一看葡萄仙子已经醒了,心里甚喜,道:“你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葡萄仙子微微一笑,道:“还好,只是没有力气,现在是什么时候?”
菩提子道:“大约四更已尽,五更开始,你饿了吗?”
葡萄仙子道:“不。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菩提子道:“是。不过,我要埋怨你,为什么这洋不小心,中了大玄女道士的‘百日迷’?”
葡萄仙子想了一想,道:“那时候,她们在阁内讲活,我在窗外窃听。当她们讲出蕙儿姑娘到处寻我的有趣情景时,我只不过笑了半声而已。现在我想:毛病可能就出在笑声上,其实我太天真了,还以为她们没有听到我的笑声。”
菩提子道:“你的道行虽高,但应付敌人的经验不够,所以中了那老女道士的狡计……”
他停顿片刻,看了那丫鬟一眼。后者又在桌旁打盹。
葡萄仙子会意,叫道:“小明,你去睡吧!”
那丫鬟被叫醒后,揉揉眼睛,站起身来,点点头,就走出房去。
菩提子继续道:“百日迷的滋味怎样?”说着,他就在她床边的椅上坐下。
葡萄仙子苦笑道:“我正在聚精会神地倾听他们的谈话,忽然鼻子里吸入一阵强烈的药气,人就迷迷惘惘了,心里明白,但四肢无力,只想睡觉,以后的感觉也是这样,全身动弹不得,一切任人摆布,毫无自主的力量。”
菩提子道:“那百日迷或千日迷确是—种妙药,能迷失人类的本性,无法反抗它的功效,乃是女人邦的特产,好在你功力深厚,只不过感到谜惘而已。如果换了别人,只怕知觉全失,不省人事。”
葡萄仙子道:“什么女人邦?我在迷惘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