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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父的病情却增加了三分。
王母爱子心切,想到儿子远在异地,无人照料,终非良策,于是她向丈夫建议道:“喂!
阿明的爹,儿子年龄不小,对方毛头姑娘也已长大,我们何不为他择日成婚?”
听了这话,精神大振,王父道:“这事情我倒没有想到,你说得对极了,我们决定这样做。”
王母道:“如果儿子今年结婚,明年你就可抱孙子。”
听到抱孙,心中欢喜,王父的病顿时减去了三分,他笑道:“添丁发财,喜事重重,王家有福了!不过,阿明这孩子,野性难驯,我们俩老无力教导,还是让媳妇毛头姑娘来严加管束,倒是好事。我希望媳妇待他凶些,让他做怕老婆,否则他是不会成器的。”
王母道:“明儿会怕她?不可能。他的个性和你一样,倔强得很,他不会怕老婆……”
想到怕老婆,王母心里生气,接着往下说道:“你这老东西,几时怕过我?”
王父道:“喂,喂!老太婆,我在养病,对我尊重些,请你不要叫我老东西,好不好?
讲到儿子结婚,明年抱孙,心里感到稍为高兴,观在被你一叫老东西,又使我心里不欢,别人叫我老,情有可原,怎么你也不但叫我老?而且还要加上‘东西’二宇,我问你,我是什么东西?”
生性善良的王母听到养病的丈夫这样说,觉得自己出口太快,言语太重,终于不忍地道:
“由于我想到你平时待我太凶,—时气愤,无意中随口说出,不是有心的……现在,我们继续讲明儿的婚事吧!”
其实王父对妻子这样讲法,就表现他的夫权思想浓厚,不是懦夫。他自己并不惧内,却希望儿子怕媳妇,做怕老婆。
在逍遥岛的王明,接到一封双挂号的家信,心里大吃一惊,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急忙拆信细阅,原来是父亲已经择定良辰吉日,准备为他娶亲,井叫他火速回乡。
他得到这个好消息,不觉眉飞色舞,心中大悦,同时把信看了两遍,屈指一算,算出现在离开大喜之期仅有半月,时间似嫌匆促。
于是王明兴冲冲地发出电报,禀告双亲,准于某日起程回乡。
当天,他从银行提出一笔款子,预先定妥船票,再购买了许多东西,包括上等衣料绒线,糖果饼干,香烟洋酒,叁茸药物,作为分赠亲友的礼物,打成了大小行李九件,网篮三只。
为了采办那些东西,使他忙碌了整整二天。
三日后,他乘搭轮船,直航中洲的申县。
到了申县,王明又买了许多必要的用品,吃的用的都有。使他又增添了十件行李。
他在申县,又耽搁了几天,因他从逍遥岛带来的行李中,一部分是私货,内有金笔,化妆品,绒衣料,饰物镀金烟盒等等,那些走私物品,必须在申县脱于。
毛头姑娘的帮夫运实在亨通,使王明赚了很多钱。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断财源滚滚来!王明发财了。
等到私货全部脱手,王明又乘搭轮船动身,次日到达灵岩本家。
王明腰缠万贯,衣锦荣归,喜煞了父母,羡煞了亲友邻人。
他到家之日,离开婚期尚有三天。
那时,亲戚已经陆续前来贺喜,都由王家供给膳宿。
乡下人贫苦居多,送礼数目不大,两角,四角,不嫌其少,送礼一元者,绝无仅有,但礼无轻重,一律欢迎。
迎亲前夕,王家挂灯结彩,万分热闹。杀猪宰羊,准备明天大宴宾客。
第二天黄道吉日,王家派了许多庄稼健男抬了大红花轿,后面跟随着媒人和喜娘,浩浩荡荡;来到毛家迎亲。
当地风俗,新郎并不同去。
时在近午,花轿临门,王家门前,大放百子鞭炮,震耳欲聋。
于是媒人领路,喜娘搀扶新娘,在铺着红毡的路上行走,直到然着龙凤花烛,金碧辉煌的礼堂中央站定,等候新郎王明前来拜堂。
可是,在此要紧关头,新郎忽然失踪。到处找寻,不知下落,并且谁也不见他的踪迹。
这事急坏了主婚双亲,以及媒人和喜娘,他们发动许多人员,再向各处隐秘之所,找寻新郎,务必及时寻获,以免错过良辰。
当时王父声名谁能寻到新郎,自有重赏。
于是一般好事的青年男女来宾,听到王父肯出重赏,最为高兴,群起参加搜寻队伍。
搜寻的范围极为广阔,村外村内,左邻右舍,前屋后院,东厢西房,都是找寻的目标。
原来当地的风俗,在拜堂之前,新郎必须躲匿起来,表示畏羞,不肯拜堂,且有一部分亲友帮助新郎,把他隐藏在最秘密,或最为别人所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之下,开动脑筋之后,自信有些眉目,堂兄王大说道:“在阁楼上,王明一定躲在那边。阿甲,你去寻,拖他出来!”
一个名叫阿甲的青年立即应命,飞奔而去。
王大又道:“阿乙和阿丙,你们去检查每个房间里的眠床下面,如果看到王明,立刻把他拉出来。”
二人迅速开步去讫。
王大素称乡下智囊,他以领导者的身份自居,发布命令,继续对王二说道:“老二,王明肯能躲在隔壁阿嫂的家里,你去寻!”
接着,他高声道:“村外村内可以放弃,不必去寻,王明决不会躲在那边。稻桶里,谷仓里,后院的柴间里,都要去查。现在,我叫阿丁,老三,老四,阿戊,大妹,小妹和小五,你们分别去找王明……还有牛棚里和猪栅边旁,不,不,那边他今天不会去的。”
不久,搜寻的人员陆续回来,他们都摇摇头,表示毫无收获,寻不到新郎。
王大的表情略为一惊,又稍皱双眉,但神色随即转为冷漠,道,“奇怪,王明躲到哪里去了!奇怪。”
这时,站在旁边的藏匿新郎派,都是隐名的角色,他们个个面现笑容,沾沾自喜,同时还带着骄傲的表情,显示他们的藏匿方法,高深莫测,并且心里暗嘲道:“你们这班粗胚,怎能发现我们所安排的隐密场所?”
这时,王大全神贯注地正在思索,因他十分明了本家房屋里每一明显和黑暗的角落,凡是可以藏匿王明的秘处,他都已想到。
刚才他所说出的那些地方,经过阿甲阿乙等十余人反复查视,都没有发现王明,现在他只得另想别的地方了。
于是他又说道:“别处无须去寻,王明—定在这幢房屋里,你们再分别前去搜寻,暗处的桌子下面,墙壁隔层,床帐后面,新房里的长窗帘旁边,厨房灶间,厕所,碾谷房,竹棚间等等地方,都要检视,详细搜,反复查,还有其他一切任何可疑的场所,也不可放弃,越寻得仔细越好,你们再快些去!”
众人应了一声,立即分散,各走不同的方向。
不久,他们都表现着失望的神色,空着双手回来,显然新郎的踪影全无。
那时,藏匿新郎派的隐名角色们,包括男女都有,更加神气了。他们有恃无恐地自信:
“这新郎王明决不会被那批笨蛋在短时期内寻到,除非有人放笼。”
这时,众目都盯着王大看,看他还有什么主意可出,因各处都已查遍,连带稍有异状的屋角墙隅也全部搜索,毫无发现。
王大处此境况,感到非常狼狈,暗想道:“重赏事小,寻不着新郎事大,今天我那乡下智囊的美名恐怕要被取消了”
他心里渐感烦恼,鬓角眉梢和鼻尖都流出了汗,脸色也由白变红,因寻不到新郎,有损他的尊严,使他处于尴尬的地位,下不了台。
这时正午已过,族长王太公一一是王大的祖父,站出来讲话:“啥人恶作剧,把阿明藏匿到啥地方去了?还不把他叫出来?吉辰吉时已过,还不拜堂,成啥体统?”
媒人和喜娘也都来催促拜堂,尤其是喜娘更为焦急,她说道:“新娘子脚骨立酸了,新官人还寻不到,真真犯关。”
一部分贺客的肚子饿了,吵着要开筵。
王大心里最急,态度也逐渐急躁。他奔来奔去,像热锅子上的蚂蚁,但他究竟粗中带细,不愧是乡下智囊。
当他在注意众人的面色时,眼光一掠,发觉王阿来正在对他微笑。于是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他从身边摸出三角银币,道:‘阿来,你替我到隔壁小店里去买一包大英牌香烟!”
王阿来是王大的堂侄——一个十二岁儿童,接过银币,立即出去,同时王大假装小便,也跟着走去。
在半路上,王大喊住了王阿来,问道:“阿来,你刚才对我笑,为什么?快讲给我阿叔听,”
王阿来道:“没有什么。”
王大道:“我不相信,你快讲,你一定晓得王明在啥地方。”
王阿来道:“阿叔,我不晓得。”
王大道:“你不要骗我,晓得假装不晓得。如果你肯讲,我给你一角银币。”
王阿来道:“你先给我。”
王大连忙道:“香烟不要去买了,我刚才给你买烟的钱就算送给你,你快讲!”
王阿来道:“阿全叔叫我不要讲出来,如果我讲,他要打我。”
王大道:“我再给一角,你讲。你不要怕阿全,我不会说是你讲的。如果阿全打你,我会替你出头。”他说着,又从身边摸出一角钱,塞在王阿来的小手里,一边俯屈着身子,把耳朵凑近那孩子的嘴旁,又接着道:“你很乖,我阿叔最欢喜你,你快讲,等一会,我还要买糖给你吃。”
钱和糖的引诱力很强,大人行贿,小孩纳贿。于是王阿来在王大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王大听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最后,王阿来又道:“老大叔叔,你不要讲是我告诉你的。”
王大又点点头,道,“当然,当然。”
于是王大兴冲冲的回到礼堂门外站定,神气活现,高声宣布道:“大家听着!新郎寻到了,我王大,是诸葛亮,能够克算阴阳,新郎远在千里,近在眼前,大家跟我走,去把新郎拖出来,可以拜堂了。”
王大说完话,立即领路,后面拥护着阿甲,阿乙,阿丙,阿丁,老二,老三,老四,大妹,小妹,小王以及其他许多贺客。
王大行动积极使一群藏匿新郎派隐名分子的面上显露着惊疑神色。他们只见王大一马当先,到了新房,走近床边,用双手把床上折叠端正的四条绣花棉被统统翻掉。
现在,王明无所遁形了,他睡在棉被的下面。
最不令人可疑,或最没有异状,同时大家都认为最不可能的场所,就是王明匿藏之处。
原来王明屈曲着身体,睡在新床上面,他的体重把床上软垫压凹,上面再加盖四条折好的棉被,将其身形掩护得天衣无缝,不露痕迹,无怪众人都寻不到。
幸亏时在严冬,王明睡在重重叠叠的棉被下面,未遭热昏,若在夏天,他早巳热得吃不消了。
现在,众人大声欢呼,大家七手八脚把新郎拖下床来,帮助他穿好狐皮紫色绸袍,玄色缎子马褂,全新的绒袜和皮鞋,又带上了金丝边‘雅目镜’,一切妥当之后,于是前拥后护地,众人将王明推到礼堂中央。
现在,新郎——王明,一表人材,双袖拂拂,拜堂了。
礼堂中,挤满了人,都在观礼,热闹非凡。
不久,礼成,接着开筵。
于是,贺客纷纷入席,现在,贺客盈门,喜气洋洋,王家场面伟大,筵开三十桌,不论近亲远眷,朋友邻人,统请阖府光临。供应酒肴,尽属精品,贺客兴高采烈,猜拳行乐,礼堂之中,笑声不绝,乡下地方结婚有此排场,实属少有。
贺客来吃喜酒,几乎每人各自携带手帕一条,把干燥的菜肴,像肉圆,猪羊鸡鹅肉,火腿等,都舍不得吃,却用手帕包了起来,准备拿回家去,以供明天佐膳之用,而把湿的羹汤之类即席开怀吃喝。乡村习惯注重节约,一年之中,吃一顿丰富的酒席非常难得,所以他们都舍不得把好的东西当场完全吃掉。这种情况给城市里的人们看到,就会喷喷称奇,但在乡村,司空见惯,不以为怪。
这顿喜酒一直吃到下午三时方才散席,于是大部分亲友酒酣饭饱,辞谢而去,另有小部分至亲好友,还留着不走,连续再吃喝几天,甚至在王家住宿了十天或半个月,然后陆续告辞。
王家父子好客,供膳供宿,招待周到,他们在亲友临走时,还赠送了喜饼桂圆以及糖果之类的礼物,因此,宾主皆大欢喜。
王明婚后的生活甚为快乐,但所可惜的是:他们结婚拜堂的时间太迟,错过了吉祥如意的正午,正午之后,便是凶时恶辰,诸事不宜,大大的帅忌了新娘毛氏,以致为妻中年禄尽,不能与夫白首偕老,但这是天意注定,非人力所能挽救。
当时王明本人也犯川、冲小忌,或许由于他喝酒太多,兴奋过度,所以他在拜堂之后,神经突然失常,行动类似疯癫。不过,此人乃是大眼魔煞转世,一生劫煞虽重,却都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但那些都是将来的事,容后再述。
蜜月后,工明拜别了双亲,吻别了新妇毛氏,又回到逍遥岛。
在他离职时期,安信公司的一切业务都交给小胡执官,如今他又重事大权,生意更加兴隆。
不久,胡仔计划亲自到申县做一次走私生意。他向王明情商,诡称资金不够,拟向公司暂借大批货物,作为本钱,利润七成归公司所有,三成作其本人的酬劳。
王明想起自己上次走私到申县,赚钱不少,现在胡仔也要走私,认为有利可图,于是立即答应,并把许多值钱的商品交给对方。
一切就绪,胡仔择吉动身。临行,他还向王明要了一套美利部落制造的新型金笔,此物在申县利市十倍。
不料小胡一去,音讯全无,王明心里开始发慌,连忙盘点存货,发觉十少五六,帐目也混淆不清,无法清查,始知胡仔在他离职时候,已经亏空不少公币,待他回来之后,又被此人用花言神医子道:“事已至此,徒呼奈何。”
张老沉吟道:“交友不慎,所托非人,过分信任了胡仔,使自己损失重大,而本公司也从此一蹶不振。
又不料屋倒偏逢连夜雨,王明接到家书,惊悉老父——王音乐师在乡病逝,使他悲痛万分。
他受到了双重打击,心灰意懒,无意经营安信公司,索性彻底清理,结果关门大吉。
这是工明生活过程中起伏的一部分。
王明后来又换了多次的职业,例如:航海亢任水手,遍历地国各部落的三关六码头,做过菜馆里的厨司,烧得一手好菜,担任分派海员红簿的主管,捞得不少外快;又到扶桑部落去做水客,兼营走私业务,但时运不济,私货失风,被当地海关追踪捉人,幸他尚称机警,一看风声紧了,苗头不对,立即化装逃避,辗转各地,又回到了逍遥岛。
他每到一处,必须要涉足当地的花丛,女色和他的生活联系一起。由于不断地接近女性,他吸收了不少足以博取她们欢心的经验,当然主要是他肯花钱,缠头一掷干金,毫无吝啬,当他被欢场女子灌米汤的时候,他心里格外高兴,眉花眼笑,笑得两只大眼睛像一条线那样。
在逍遥岛的欢场中,上从司理、领班、乐师、舞女,下至侍把别人砌好了的牌打乱,这朴腔调实在难看,于是引起了竹友的反感,大家就叽喱咕噜讲闲话了,尤其是王春,看不惯他的作风,常与他作口舌上的争论,于是此王一句,彼王一句,口角不休,弄得双方火气盛旺,如果他们坐在上下家的话,二人就在牌上出气,你盯我牌,我盯你牌,好比鹬蚌相争,各不相让,结果两败俱伤,双王输钱散场,而另外的两家,好比渔翁,都得了好处。
在竹战过程巾,王明从屡战屡胜开始,继之胜负参半,渐渐地屡北屡战,直到屡战屡北,他才明白在这玩意中,高手很多,自认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钱也输得心服口服,于是他就说:“竹战输钱受气,太不开心,还是和女人厮混快乐。”他不知道赌是对冲,在逍遥岛,除了老年活阴差罗炎知道王明此人是魔国的大眼魔煞转世之外,王春、周明等人都不知道他前世的背景。
有—天,张老正在家里静坐纳福,忽报有客来访,连忙起身出外迎接,见到来人乃是魔国的旧友神医子和七海龙神,不觉一呆,笑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他边说边把二位不速之客迎入厅中坐定,寒喧一番,奚童献茶后,张老问道:“二友不神医子道:
“我们来此非为别事,只想打听一个人。”
张老道:“何人?”
神医子道:“王明,大眼魔煞转世,
(缺几行)
于是他接着道:“王明倒有一个,与我张某常作手叙之戏,但不知你们为了何事找他?”
神医子道:“我有一件小公事想叫他去做。”
张老道:“你不要搞错吧!这里逍遥岛有很多人像周明、张勇、王春、江湖子等都是你的旧友,你有事,为何不找他们,或者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