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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的问题。”
水上郎君道:“大仙说得极是,在下万分佩服。”
太平山神道:“我倒并不斤斤较量于这次雨灾鬼篆中人的屈死,或非屈死的问题……”
水上郎君插嘴问道:“尊神以为人命并不重要?”
太平山神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命案件当然重要,不过,我提出另一问题,那是比这次的雨灾鬼篆更重要到万倍。”
水上郎君哦了一声道:“请道其详。”
太平山神道:“毒龙尊者心术不正,其名犹如其心。他前后二次要夺取本岛岛底洞穴里太古蚌母的宝珠,妄图吞服,以便白日升天,成为龙仙,不但都未能得手,而且反被蚌母击伤……他又二次妄行过量之雨,都造成了本岛山坡崩陷,楼厦倒塌,许客人畜死亡的惨祸,……我是守护本岛的主要山神,他来侵犯我的地盘,职责所在,叫我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八十年前,他已受过了—次教训,禁闭十年,又记了大过,但还不知悔悟,现在又犯了同样的罪,这是不能饶恕的,……不仅如此,最近他更唆使其表妹九头凤儿,以色相诱惑小道士钱沅,企图从其师郝道子野仙手中,取得鹬嘴钳,钳开太古蚌母的蚌壳,以便挖取宝珠,……众所周知,本岛之所以百业兴旺,万商云集,全靠那太古蚌母的灵气在岛底保护;本岛之所以人口众多,生生不息,也全靠那太古蚌母的那颗宝珠。假如一旦那蚌珠—一号称‘东方之珠’被毒龙尊者巧取豪夺得手,蚌母必将立即遭劫,本岛也就顷刻陆沉,……珠在蚌在,珠亡蚌死,亦即蚌在岛在,蚌亡岛沉。假使本岛一旦陆沉,我们山神土地就都变成了失业的神祇,那倒是小事,试问岛上数百万生灵惨遭没顶,沉入海悔底,或葬身鱼腹,这个重大后果的责任谁能担当?”
水上郎君既惊且怒道:“可恶的毒龙,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下根本不知道他竟敢如此胡天胡帝,不法妄行。……如果他真的有此事实,待我查明之后,一定要抽其龙筋,剥其龙皮,碎其龙骨……金龙,你过来!”
金龙尊者连忙站起身来,走近水上郎君身边,恭敬地道:“叔祖公有何吩咐?”
水上郎君道:“刚才太平山神所讲的话,你都听清楚吗?”
金龙尊者道:“是,听清楚。”
水上郎君道:“你没有异议吗?”
金龙尊者道:“太平山神说的都是实情。”
水上郎君声色俱厉地道:“你身为九龙之首,怎会让这毒龙的恶行发展到如此地步,事前不加阻止?”
金龙尊者跪下禀道:“侄孙等时时刻刻劝告他,要他安分守己,怎奈他阳奉阴违。怙恶不悛,暗中进行坏事,等到发觉,大错业已铸成,挽救不及……”
水上郎君接嘴道:“嘿,嘿!时时刻刻劝告……说得好听……你何为不早些将他送到南海敖钦那边去看管?”
金龙尊者叩头道,“侄孙知罪……不过,家母在飞升得道之前,最爱小弟毒龙,但深知他的龙脑里生着毒丹,担心他将来会干坏事,或遭遇劫数,所以她常常叮嘱侄孙等兄弟八人。
必须对他妥加保护,因此……因此侄孙等不忍送他到南海去。”
水上郎君道:“过去你们不忍将他押赴南海,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忍心送他去呢?”
金龙尊者道:“因为送往南海比押赴天庭好……如果他到了大庭,定会被处斩刑。”
水上郎君道:“你说他的脑里生着毒丹?”
金龙尊者道:“是。”
水上郎君道:“你们何故不聘请神医为他开脑,割去毒丹?”
金龙尊者道:“为了这事,侄孙曾亲自去请天国的华陀神医,前来为小弟开脑除丹,后经华陀神医开脑。发觉脑里并无毒丹,同时他也曾为小弟检查全身,又未发现那毒丹究竟生在何处……五十年前,侄孙因公前赴天庭,顺便又请得天医星君下凡,特为小弟解毒,但他也说不出毒在哪里。前年,侄孙忽然想到了扁鹊仙师,于是又去请他前来诊治。起初仙也看不出毒丹的所在,后来经过仔细研究,终于发现了……原来他体内膏肓之间患着一个小小的毒瘤,在逐渐膨胀中,显然那毒瘤影响了他的情绪,使其脾气暴躁,精神不宁,且瘤中偶有小量毒汁渗出,促其性情改变,幻想增多……因此,他做坏事,可能就是这个缘故……据扁鹊仙师告:膏肓之间的毒瘤,神刀无法割治,仙药也属无效,惟一的办法,可请二竖持刀进入膏肓之间,将毒瘤割掉后取出,此病便可痊愈……但二竖乃是魔鬼,只会作祟,怎肯利人,何况他们形迹飘忽,到哪里去找?唉!这有什么办法呢?”
水上郎君摇头叹息道:“哦,原来仙医和神医也有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之日,反要向魔鬼求援,……不过,邀请二竖,我倒有办法。”
金龙尊者听了,大喜道:“叔祖公有办法,那是再好没有了,但不知那二竖现在何处?”
水上郎君道:“他们现居魔国,在神医子手下服务,要除毒瘤,非神医子不可,……等待我在这里的事情完毕之后,就去请他来……”
金龙尊者抢着道:“多谢叔祖公……”接着,他叩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归坐原位。
水上郎君道:“这是我义不容辞的。”
太平山神问道:“贵国神医子乃是国际杏林闻名的人物,为何豢养二竖,是否彼此……”
水上郎君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否指彼此狼狈为奸,互相利用?”
太平山神道:“那是我—部份的意思。医者父母心,像神医子那样,岂非有失医德?”
水上郎君道:“神医子手下除了二竖之外,另蓄许多病魔,随时听其差遣调用,……当然,他能置人于死,也能使人起死为生,但事实上,他御下极严,决不纵容病魔害人,达到其先陷害,后救治,藉以勒索敛财的目的,否则他如何可称神医子,又怎能被封为野仙品级?……他的手下病魔都是健康克星,人类仇敌,那些顽黠不驯的怪物,如果没有神医子加以统领管束,世上人畜必将死亡殆尽,地府即有鬼满之患,甚至仙佛神圣也将防不胜防,影响了清洁静修,阻碍道行的进展。”
太平山神道:“哦,原来如此,但神医子豢蓄了许多病魔怪物,为何他本身不会受到害处呢?”
水上郎君道:“物以类聚,病以克愈,所谓相生相克.以毒攻毒,精通此理,万事得济……不但如此,病魔怪物,乃恶之源,若能知其恶性,加以利用,导之为善,非不可能。
譬如:二竖,本是专攻膏肓的恶魔,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但若神医子能教其侵入毒龙体内。嘱其割除膏肓之间的毒瘤,那就变成恶魔也能为善的例子了……不过,目前这事尚未实现,养恶为善,未免言之过早,但万一神医子果能妙手回春,那便是古今杏林史上的创举了。”
黄大仙听了,大笑道:“如能成为事实,天国所设立的本届混元医药奖金得主,非神医子莫属。”
巡海夜叉问道:“什么叫做混元医药奖金?”
狮子山神抢先道:“老兄久居水国,当然孤陋寡闻,不知天国的事,现在我讲给你听:
天国的混元奖金,等于地国瑞典部落的诺贝尔医药奖金,你明白吗?”
巡海夜叉摇摇头道:“什么叫做诺贝尔奖金,我也不知道。”
狮子山神大笑道:“怪不得,你的头颅双旁高耸,中间低陷,所以脑子不大灵活,什幺都不知道,……”
巡海夜叉听到狮子山神语含讽刺,不禁大怒,正待发作,但黄大仙已接嘴阻喝道,“谈正经事,不许乱讲闲话……”
于是巡海夜叉只得耐住火气,默然不语,但他的双目却发出二道碧绿的眼光,射向狮子山神,吓得后者不敢逼视,连忙缩进了头,显出畏惧的神色。
接下去,黄大仙道:“毒龙尊者患此痼疾,作恶非其本性,我们应该为他可怜,予以同情……”
黄大仙话未讲完,大仙宫正门神差前来通报道:“首席神探回来了!”
黄大仙道:“何其快也……叫他进来!”
须臾,首席神探走入大厅,向黄大仙拱手道:“卑职已顺利完成任务……”
黄大仙道:“坐着讲话。”
首席神探走回原座,先向众神权作—环揖,然后坐下,接着道:“我御风而行,进入幽冥地府,凭着水上郎君的持信,判官对我非常客气,给我种种便利,毫无阻碍,查到这次雨灾篆中的死者全是寿算已满,不是屈死的……”
金龙尊者大喜,以手加额道:“我弟有救丁!”
首席神探道:“尊者不要太早欢喜,我的话还未说完……”
黄大仙道:“请说下去。”
首席神探道:“不过,有半个人是屈死的……”
黄大仙惊异道,“半个人屈死,我不明白?”
首席神探继续说:“死者之中,有一女性某氏,她已怀孕五月,那胎儿未出娘胎,便已胎死腹中,岂非半个人屈死吗?”
黄大仙叹息道:”有这种事?”
金龙尊者忧愁地道:“那真是太不幸了。”
黄大仙道:“你说死者都非屈死,那是判官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查过地府的生死簿?”
首席神探道:“判官把生死簿给我看,我逐一细查,很清楚,不会错。”
黄大仙道:“那死者女性某氏名下,在生死簿上如何记载,你现在还记得吗?”
首席神探道:“记得……记得……某氏,吴郡人,某年月日时生,命中注定于某年月日时,在雨灾中坍楼压毙,享寿若干岁,劫数难逃,死时怀孕五月,后面还有几个小字,笔迹模糊,字体潦草,看不清楚,最后二字好像是‘屈死’。”
黄大仙道:“你有否查过那胎儿是何人投胎,寿算多少?”
首席神探道:“这倒不曾查过。”
正在这时,大仙宫正门神差慌张地进来报告:“天使到!”
众神祇听到天使下凡,均各大惊,纷纷起身。
水上郎君与花凤也觉得这时天使降临,心有预感,暗忖大事不妙。
黄大仙从容地道:“各位神兄祇弟请勿慌张,让黄某出去接迎。”他说着,走出厅去。
不久,由黄大仙恭敬陪伴,天使手捧玉敕,大模大样进入厅内,除水上郎君与花凤依然安坐原位外,所有水陆神祇个个立正,拱手迎接。
天使也不与他们招呼,就开口向黄大仙索取毒龙尊者,声明立即押赴天庭。
黄大仙的眼光向水上郎君和八龙尊者一掠而过,他婉转地对天使道:“关于毒龙尊者的事,下方神祇正在详查,尚无天表上奏,何故即来逮捕?”
天使道:“那是上界的敕令,本天使奉命行事。”
黄大仙道:“根据过去惯例,天庭逮捕下界神祇,必须先由当地正神呈报罪状,然后颁发敕令,这次的事似乎反常,可否请天使稍缓执行,容敝神将这案件察查明白之后,再行定夺?”
天使不耐烦地道:“不行,本天使必须立即执行任务……下界神祇,做事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又不彻底,这种小事,你们应该早奏上界,现在还想拖延时间,这是什么用意?”
黄大仙低心下首地道:“天使责备得是……不过,本宫业已查明,这次雨灾鬼篆的名单,除半个人屈死外,余者都是命中注定,劫数难逃……”
天使大声道:“难道半个人不是人命吗?”
黄大仙道:“但敝神尚须查明那半个人的寿算如何。”
天使怒道:“不必罗嗦.以免延误宝贵时间,……快!快把那毒龙押出来,让我带走。”
黄大仙又把眼光瞟向水上郎君和八龙尊者。
他看到水上郎君态度如常,喜怒不形于色,而八龙尊者兄弟们满面愁容,显出焦急而失望的神色。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下来二个声音。
“快把毒龙交出来!”
“不要耽误时辰,快点押解毒龙!”
众神祇包括黄大仙在内,听到声音,大惊失色。
水上郎君过去久居天国,听惯那声音是雷部正神邓忠和陶荣二位天君所发,不免微微吃惊,心想:天国劳师动众,小事大做。
在此种情况下,黄大仙知道事情业已无法挽救,何况天命难违,自己职微言轻,不敢再与天使争辩,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请毒龙尊者出来。”
不久,四名神差手持神刀,押着毒龙尊者进入大厅。
毒龙尊者双臂向后反绑,形容憔悴,这时,他是囚犯,龙威失色。
八龙尊者兄弟们,看到小弟毒龙如此情形,都不约而同,争相趋前,围着他说着安慰的话,兄弟之间,真情流露,依依惜别,令人心酸,只因他罪犯天条,此去天庭,生死末卜,看来形势严重,凶多吉少,何况,天威显赫,天律严明,八龙尊者身为兄长,骨肉情深,生离死别,岂不悲哀?他们除了慰勉之外,也是爱莫能助。
这时,毒龙尊者,泪痕盈颊,缓步走近水上郎君前面跪倒,叩头道:“侄孙不肖,罪孽深重……”他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水上郎君道:“不成器的东西,身为龙神,理应一身作事一身当,哭哭啼啼,畏首畏尾,大失龙威,可耻之至,死就死,活就活,有什么可怕?还不快滚!”
这时,天使连声催促,于是毒龙尊者站起身来。
天使正要押他出厅,忽然黄大仙道:“且慢!”
天使问道:“大仙有何指教?”
黄大仙道:“请天使办一手续。”
天使道:“甚么手续?”
黄大仙道:“毒龙尊者不是普通囚犯,现在给天使带走,尚请写—收据,以便敝神向南海龙王交代。”
天使道:“可以,拿纸笔来。”
黄大仙立即从案头拿了纸笔,顺手递给天使,后者大笔一挥,顷刻缮就收条,交与黄大仙。
黄大仙故意高声读道:“今收到水国罪神毒龙尊者活口—名,验明正身无误,此据。天使水府星君余元签名……,年月日。”
手续办妥,天使押着毒龙尊者,昂首举步,往外走去。
黄大仙,水土郎君,花凤,八龙尊者以及各位水陆神祇等也都连袂相送。
到了大仙宫外,天使驾起青云,押着毒龙尊者,会同在空中等候的邓陶二位天君,飞向天国。
假如这次毒龙尊者被天庭判处死刑,九龙尊者中就将缺少了一位尊者,而逍遥岛对面的“九龙”地名,也就要由黄大仙作主,改为“八龙”了。
水上郎君目送天使带走毒龙尊者之后,随即向黄大仙拱一拱手,说了一声:“打扰,”
接着又向八龙尊者挥一挥手,于是携着花凤,匆忙地驾起白云,冉冉上升天空,远远地跟随在余天使和邓陶二天君的后面。
且说八龙尊者眼睁睁看着小弟毒龙给天使带走,不敢插手阻拦,其情绪之恶劣可想而知,真是心灰意懒,欲哭无泪。
他们对黄大仙却都感激,因后者与天使周旋,无非是想把毒龙尊者留下,目的虽未达到,但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至于毒龙尊者仍被天使带走,那是出于黄大仙的权力所及,也是有目共睹,无可奈何的事。
金龙尊者代表诸弟,走近黄大仙身边,拱手谢道:“刚才大仙与天使谈话,处处为舍弟着想,我辈兄弟万分感激,一切容后图报。”
黄大仙谦逊地道:“尊者好说,在下无能为力,万分惭愧,若非空中尚有邓陶二位天君同来,在下还想挽救……不过,尊者可请放心,想来半个人屈死,未必会构成大罪,也可能令弟因祸得福。”
金龙尊者愀然道:“得福,不敢妄想,但愿舍弟平安无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忽然,天仙宫外附近,神声嘈杂,并且还听到鬼哭,金龙尊者的话就被那边‘鬼哭神呼’所打断。
“什么事?”黄大仙问道。
“前面捉到厂—个野鬼。”神差答道。
“不许打他,带他来!”黄大仙命令道。
倾刻之间,二个神差拖着那野鬼走到黄大仙前面,把他掀倒地上,跪了下去,接着其中之一的神差禀道:“这野鬼在宫外闪闪缩缩,东躲西避,电鬼祟祟,南嘹北望,一定是个小偷。”
那野鬼道:“我不是野鬼,也不是小偷。”
黄大仙道:“那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野鬼道:“送信。”
黄大仙道:“送信为何要东躲西避,南嘹北望7”
野鬼道:“刚才我看到有天神在此,神光闪耀,吓得我不敢进来,只得东躲西避,南盼北望,以便一边观察附近有无安全地点,好让我藏身。”
黄大仙道:“你是谁,谁叫你送信?”
野鬼道:“我是幽冥地府的急脚子,陆判官叫我送信到这儿来。”
黄大仙道:“哦,你是急脚子,信呢?”
急脚子连忙从身边拿出一封书信,信封黑色,上写红字:“逍遥岛地方正神黄大仙亲启。”
黄大仙接过书信,沉吟道:“这是鬼国公文,可能与半个人屈死有关……各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