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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山谷里的禽兽蚁虫纷纷出动,都来争食鹫蟒的尸体。它们吃了肥肉之后,有些安然无恙,有些却也连带中毒而死。
在这一区域里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浩劫,真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再说被大鹫抓断的那段三寸芝尖,坠入万丈深溪后,瀑布湍激,把它冲向下流,弯弯曲曲地,到了数十里以外的山坳村区域,地势稍平,山溪较浅,芝尖随波逐流,速度缓慢。当时适在炎夏,天气酷热,一个青年猎人正在溪中沐浴,洗去了身上的臭汗以后就想上岸穿衣,忽见水中载沉载浮地飘来一个紫色物体,以为是野花或山果之类的东西,但仔细一看,却都不像,连忙伸手把它捞在手里,嗅了一下,香的,舔了一下,甜的。
“这是什么东西?既不像花,又不像果,更不像瓜。”那青年猎人自言自浯道。
他把它咬下少许,在嘴里尝尝,水份很多,又香又甜,清凉爽口,索性咽了卜去,感到清凉沁心,非常舒适,连忙再咬了一块。觉得好吃,终于越吃越要吃,一忽儿把它全部吃掉,舔舔嘴唇,还想再吃,可惜没有了。
他不知道这是千年灵芝的尖头,修练了数百千年的大鹫巨蟒都为此物而丧身,许多灵禽神兽千方百计地想要把它据为已有,都未能如愿,却为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伙子,不费吹灰之力,唾手而得,真是口福不浅,天公施巧,不可思议。
他,这小伙子,年青猎人,是谁?
他吃了千年芝尖,顿感精神大振,容光焕发,无形中浑身是劲,体轻如燕,高纵低跃,无不捷于平时,暗庆自己变成了一个非常之人,于欣然穿上衣服,飞齐而去。
此人非他,乃山坳村村长王孝之子,王力是也。
当王力在无意中享受珍品时,恰恰一只栖息在溪旁树上的乌鸦看到,连忙飞去报告同伙,它们议论纷纭。羡慕王力鸿运当头。
消息一经播传,立即不胫而走。半天之后,在摆夷邦和罗刹邦边境森林里的许多花妖木魅,禽精兽怪,都知道了这件事,就暗动脑筋,怎样能置王力于死地,然后饮其血,食其肉,啃其骨,吸收其体内所有灵芝的营养。俾能延年益寿,增进道行。
人与妖魅的区别是:人有“元气”,或称“灵魂”。 而妖魅却没有。雄性的妖魅往往爱吃女人的肉体,或迷惑女性与之交媾。雌性的妖魅也要勾引男人与她结合,或诱导男性进行邪事乘机吞而食之,尤其是有道行的人类更为他们所欢迎,其目的在于吸收元气,或摄取灵魂,藉以加速本身功力,完成道行修炼。
次日,王力入山打猎,许多花妖木魔,禽精兽怪早已在小瀛洲的森林里布设了陷阱和埋伏。
小薄洲位于蛮岭之麓,面积不逾五里,岭上瀑布的水到了此处,就向左右两侧分流,经过了尽端,水道又合而为一,所以它的四周都被百丈深溪围绕着。人们要到那边去,除一座独木吊桥外,无路可通。
过去,王力从来不到小瀛洲打猎。因那里只有飞禽,没有走兽,即使偶然发现,也不过是一些野免山猫而已,何况此类小动物的肉味并不鲜美,毛皮也不值什么钱,既难引起他的兴趣,怎会使他费时化力去猎取呢?
他经常翻山越岭,深入丛林,捕杀虎豹之类的大兽。而且山林深处往往发现许多珍贵药材,如能采获,可售善价,足供一年之粮。他这样做法,当然是生财有道,合乎经济原理。
都市里的人遇到野兔山猫,也许见猎心喜,但邂逅了虎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逃避唯恐不及,怎敢有此斗胆去打?乡村里的猎人,靠此营生,就恰恰相反,专打大虫,当然这也要看山中的猎物多或不多,如果山林无大兽,也只得退而求其次,打小动物。王力正拟上山,忽然在一阵狂风过处,三只白额斑虎追逐二只梅花鹿,越过独木吊矫,进入小瀛洲去了。
他见了心中大喜,喑想道:“那些畜牲该死了!小瀛洲形势椭圆旷坦,四周围都是百丈深溪,虎落平阳,又是绝地,正好给自己捕杀……”想到这里,他有了主意,放弃上山的初衷。立即赶了过去,先拉起了铁索,使吊桥悬空如挂。截断归路,接着从腰际拔出短柄钢叉,又把行猎应用的毒弩,箭囊,匕首,火弹火药等。准备妥当了之后,就快步越过草径,到了小瀛洲森林的边缘,放慢脚步,一边观察附近形势,倾听周围动静,同时利用灵敏的嗅觉,推测兽类的所在地。
除了草木的天籁声和花卉的香气之外,一切平静,毫无异状。他知道兽类追逐,必会发出声音;如果三虎得利,双鹿遭殃,也应有血腥气随风飘荡过来。现在既无虎啸,又无鹿鸣,四周寂然无声,这是反常现象。断定那些畜牲决不在森林之门,显而易见,潜伏于深草岩穴之中。
在童年时。他曾听到乡村父老传说:“从前小瀛洲有一巨松,高树百丈,围五六十尺,敷张枝条如伞,荫蔽数里,遮盖了整个小瀛洲。后为雷电所摧,枯干至今尚存。松下有土穴。
深不可测,附近蔓草野藤丛生,纵横交叉。掩没了穴门,人兽偶一不慎,误踏草藤,立即坠入穴中,必为盘居在那里的蛇虫所伤、此外,洲上还有许多石穴无一不是陷阱。所以村民除非必要,都不敢冒失地踏入这个险地。”
刚才王力贪图虎鹿的厚利,进入了小瀛洲,现在他忽然想起了从前父老的传说,同时又隐约地发觉森林里好像有许多如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影子往来移动,这就使他提高警惕,裹足不前,呆立了一会之后,决定改变主意,立即退回原处,放下了吊桥,但入宝山而一无所获,空手回去,心实不甘,于是取出火药,散布草地,掷出火种,一边由桥上奔了回来,又连忙把它悬空吊起,截断了三虎双鹿的归路,然后自己隔岸观火。
这时,火势已经蔓延,初则燎原,不久,火舌乱窜,烈焰冲霄,由近而远,越烧越猛,过于一会,波及森林,焚烧更为猛烈,火光冲天,浓烟迷漫,劈啪之声大作,飞禽早已惊散。
走兽惨叫不绝,豕奔狼突,逃生无路,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的小瀛洲,寸草不存,化为一片焦土。
这一场大火,烧掉了洲上许多千年古木,花草,宝贵的药草,消灭了不许其数的野兽和蛇虫。飞禽虽能逃劫,但巢内之雏,无法幸免,甚至还有不少的妖魅,本想引诱王力坠入陷阱,毒计不遂,反都丧失生命,可谓自作自受,害人反害己。
当时,山坳村居民见到山火失慎,都来观看,男女老幼,人数不下五百,大家议论纷纭,啧啧称奇,都说小瀛洲无端端怎会失火?可是谁也想不到这野火是王力放的。
天下之事,变化莫测,其过程能入人意中者,往往百不得一。如果蛮岭群山的峭壁上没有千年灵芝,巨蟒就不会出现。蟒不出现,这区域里的花妖木魔,禽精兽怪,就不会给它吞食果腹。鹫蟒不争夺芝尖,也不至于互相残杀而死,而芝尖就不致力王力所得。王力不吞服芝尖,另外的虎妖鹿怪,就不会引他到小瀛洲去,同时妖怪本身和小瀛洲上的一切动植物也能避免为劫火所焚,化作尘埃。凡此种种变化,冥冥中似有神灵主宰,也许这就是天然淘汰吧!
再者,事情的演变井非到此为止,而王力也不能从此安享太平,它还要继续演变下去。
当天晚上,在蛮岭的群山中,发出一阵阵的悲哭声,咒骂声,吵闹声,使这一区域里的山神土地听得心烦意乱,坐立不安,连忙前去探听,原来是一大群魅物,都是在小瀛洲遭受劫火焚毙者的家属和亲友,正在森林里开会,追悼死卉的悲惨下场,不由放声大哭,痛骂王力是个凶手,纵火犯,罪魁祸首,讨论如何报仇,并准备明天诱捕这个小子,把他生吞活吃,或分而食之。讲到如何分配王力的肉体和血液时,他们就互相争多论少,吵闹起来。
这群魅物之中,不乏道行高深的花妖木魔,禽精兽怪,因此,当地土地和山神,由于功力浅薄,道行有限,不敢正面干涉,只在暗中窥视,偷听而已。
“滕伯伯,你看那王力小子,明天会来打猎吗?”一个美丽的少女问道。
“花姑娘,不要作声!我对这件事,早已胸有成竹,只要你肯听话,我们将来都有好处。
注意!用耳听,不要用嘴讲。”滕伯道。
原来那老者和少女,坐在森林的外围。似乎都非会场中的轴心分子,也许是局外人,另有许多男女则正在那边内围高谈阔论,反复雄辩,讲来讲去,主题只不过是捕杀王力,共同吸血吃肉啮骨而已。
内围里的众男女讨论了良久,最后大家推选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和两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为代表,联合去对付那凶手,纵火犯,罪魁祸首——王力。
过了一会。村庄里金鸡喔喔而啼,那群妖魅,就地一滚,个个现出原形。一哄而散,始知他们修练尚未成道,只能在黑夜蜕化人身,无法在白天显形。于是森林里又恢复了宁静。
次日,天气阴沉,森林里瘴雾密布,王力在家休息。
又次日,大雨滂沱,山洪爆发,溪水猛泻,王力又未出畋。
第三日,天气虽已晴朗,但山径土松泥浮,湿滑难行,王力无法上山打猎。
人不入山,妖魅无法报仇,但因报仇心切,终于急不可待,在该日晚间,那披头散发的汉子,率领了两名黑衣年轻人,走出森林,下山而来,直到山坳村王力的家院门前,先向四周观察动静,然后一一越过矮墙,悄悄地窜到阶畔潜伏,一边掷出碎瓦,只听啪的一响;坠落庭前。
畋猎之家岂无猎犬?本来王力也养着二只猛犬,恰在十天前被亲戚借去守夜防盗,所以那些妖魅进入院中,投石问路后,庭前一片沉寂,毫无任何反应,显然王家大小等人都已睡熟了。
这时,那三个妖魅的胆量就大了,相继从阶畔缓慢地站起身来,跃上石级,只见这个披头散发的汉子,隐匿在阴影里,准备伺机狙击王力,一边挥手示意,叫那两个黑衣年轻人分头行事,一个进入东边柴房,企图放火烧屋,另一个向西去惩治他的家人。
过了一会,东西两方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惨嗥声,接着那披头散发的汉子也连声惨叫,返身而逃,但奔了几步,从右级上滚了下去,不支倒地,一动也不动,显然他已经断气丁。
这时,王力依稀地看到两个影子,一老一少,少的好像是个窈窕女子,越过矮墙。他连忙追赶,但对方去势如飞,瞬息即逝,不知去向,只得废然而返。
等到王力回来,父王孝,母殷氏,两弟王仁、王勇,以及长工杂役等十余人早已闻声惊起,秉烛聚立院中,正在猜测,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爸蚂,你们都没有事吧?”王力问道。
“我们没有事,你呢?”王孝道。
“我也没事。”王力道。
“那只死兽是怎么一回事?”王孝说着,向阶畔一指。
“死兽?”王力听了,疑惑地奔了过去,俯身观看,释然道:“啊,原来是一只狒狒,刚才我眼花,看错丁,还以为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半夜三更到这里来,非偷即盗,所以我出手重了一点。”
“狒狒与山魑同族,是坏东西,宰了除害……不过它怎会夤夜下山来呢?”王孝道。
“有人带它来的。”王力道。
“哦,谁?”王孝惊问道。
“刚才我看到一老一少,越墙而去,可惜追不到。”王力道。
“有这种事,不可能的,你不会看错吧!”王孝疑惑地道。
“难道又是我眼花了吗?”刚才王力误把狒狒当作了人,现在听了父亲的话,感觉到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恰在这时,一个杂工忽然高声嚷遭:“这里也有死兽。”
众人听了,连忙蜂拥地走了过去,举烛一照,原来是一只黑色死豹,直躺着,脑壳破裂,流血满地,显然是受了刀伤。
“奇怪了!它是被谁劈死的呢?”王力说着,沉吟片刻,接着道:“我想起来了,刚才柴房里也有惨嗥声,可能还有死兽在那边。”说完了话,连忙从长工手中夺过一盏烛灯,迳向柴房走去,不久又拉出了一只黑豹,致命伤也在颈部,死状与前豹相似。
“力儿,这只豹也不是你劈死的吗?”王孝问道。
王力摇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末,它们一定是被你刚才看到的一老一少杀死的……这样说来,他们倒是来救我们的。”王孝道。
“可能是……不过,柴房里遗留着火种,还有一些烧焦了的茅柴。”王力道。
“哦,他们想放火?”王孝道。
“不,依孩儿推测,那一老一少不像是坏人,而且身手敏捷,如要放火,早巳放了。”
王力道。
“那末,火种是从哪里来的呢?”王孝道。
庭前一片肃静。
过了一会,王孝的眼向旁立的几个长工和杂役一掠而过,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拿火种到柴房去过?”
长工和杂役个个否认。
这时,王力想起了前天上午自己在小瀛洲放火,烧死了许多野兽。全村的人虽不知这事是谁干的,但他本人未免做贼心虚。现在柴里遣着火种,只怕是那人,不,山魑狒狒带着黑豹前来寻仇,也想杀人放火……
他想到这里,不由暗惊,低头不语。
只听到王孝又问道:“力儿,你怎会知道狒狒到来?”
王力道:“孩儿自从那天吃了一个瓜不像瓜,果不像果的东西之后,忽感耳聪目明,武功突飞猛进。刚才孩儿在睡梦中听到房门外有些响声,连忙起身,从门隙中向外探望,发现一个毛丛丛的人影,另有二个黑影分向东西两边跃去,随即拿了匕首,轻声地开了后门,走绕过来,到了那毛人,不,牲畜的背后,乘它不防备的机会,被孩儿偷袭得手,所以给我宰了。”
王孝唔了一声,也不再问,随即吩咐长工杂役把那三只死兽扛到后面厨房里去割,接着吩咐家人道:“你们都去睡,有话明天再讲。”
王母殷氏笑道,“我家运道来了,无端端天赐三张很值钱的兽皮。”
王力以畋猎为志,一日不上山,一日精神不爽,真所谓在山一条龙,居家一只虫。
他继续三天呆在家里,终日无所事事,懒洋洋,觉得十分难受。到了第四天,他忍耐不住了,黎明起身,将行猎用具,准备妥当,等待日出东山,阳光消除了森林的瘴气之后,就开始出动,翻山越岭,深入丛林。自从吃了千年芝尖之后,他的体力在无形中已增进不少,每逢丈余高坡,一纵而上,溪阔数丈,一跃而登彼岸,那都是他过去所未能如愿的,所以心里非常高兴。
可是,今天,王力觉得四周环境有些特殊,任凭他纵跃如飞,往来深谷幽壑,出入茂林修竹,不但走兽绝迹,而且飞禽的影子也看不到,时近正午,他还是两手空空,毫无所获,在失望之余,更觉情况反常。
鸟影绝,兽迹灭,王力空有一身纵跃如飞的本领,恨无用武之地,心实不甘。他自言自语道:“奇哉!猎物到哪里去了,莫非它们都怕我吗?”说着,从背袋里拿出干粮充饥。
忽然,阵阵微风,传来一股幽香,在空气里飘荡,不绝如缕,王力吸入鼻中,胸襟为之一爽。
王力赞道:“好香的花呀!不知花在何处?”
他向前走去,行约半里,一株大树挡住去路,树根附近生长着两茎大菌,高约五尺,形如雨伞,一紫一白,相对成趣,鲜艳绝伦,原来香气是它们发出来的。
乡村居民知道春雨绵绵之后,山中林间,盛产野菌,王力幼时,常去采摘,以佐膳食,味极鲜美,但从未有这样大的香菌。现在他见了此菌,惊为灵物,忍不住轻轻抚之,腻滑如脂,凑近鼻端,却不觉其香,远嗅始有,却不知其香从何来。
正疑迟间,蓦地,一长幅好像红市那样的东西从树上飘落,向王力当头罩下,幸他眼快脚快,立即斜跃三丈,反身一看,不由毛骨悚然,原来飘下来的井非红布,而是一条大螟蚣,长约一丈,阔逾二尺,全身如火,红光闪耀,“啪脱”坠地,扑了一个空,瞬即发动百脚,蠕蠕地朝着王力的方向爬来。
王力也不逃走,顺手从箭袋里摸出三枚火弹,逐一向前掷出,立即爆裂,发出了蔚蓝色的火光,阻它前进。
蜈蚣似乎怕火,连忙回头而逃,窜入下坡深草丛中,瞬息之间,已不知所踪。
王力幼时,曾闻乡村父老讲到山中奇珍异品,常受神灵和妖魅呵护,如今那两茎香菌,竟然也有大蜈蚣在旁保卫,可想而知,它们必是珍品无疑,于是不加思索,立即从胫部绑带里抽出匕首,走了过去、嚓嚓两响,把双菌近根割断,拿了就走,迳回家去。
今天王力入山打猎,空手而归,徒劳无功,还是平生第一次失利,认为奇耻大辱。可是,他得到世所罕见的大菌双茎,也许它们是一种宝贵的药材